總裁,染指你是個意外 V260 角力戰

日落棄清嫵而去,天色很快就黑沉下來了。

清嫵門前的台階下跪著,一動不動,腹部的血跡幹了,繃著她的皮膚,她稍一挺身,皮肉分開的急劇的痛楚便會襲來。

從台階到草坪有段小小的間隔,是梆硬的參雜了細小碎石子的水泥地麵,剛才膝蓋猛地磕下去,剛好有個小石子摳進了肉裏,她稍微動一下,便是鑽心刺骨的疼。

現在膝蓋已經整條腿都麻木掉,除了酸痛,沒有任何感覺。

難怪電視裏的苦情戲都有下跪這種橋段,看著容易,做起來可真真難熬。

身體的每個細胞都被架空,擠在一個角落,窒息感傳來。

因著陰涼下來的溫度,額頭上的汗被吹散,剛才的一番又哭又鬧,使得她嘴唇皸裂,她隻好用舌頭舔著,可卻是越舔越幹。鼻子塞著不通暢,便隻能用嘴大口大口呼吸,連帶著整個嘴都開始幹燥。

從上午過來到現在滴水未進,更別說吃的了,吳嫂倒是說要給她做飯,可她又怕淩衍森隨時會回來,便拒絕了,謊稱剛吃過不餓。

現在這會兒,身體虛浮,眼圈發黑,頭一直搖搖晃晃的,顯然沒有力氣了。

她不知道這樣下去,她還能堅持多久。

一直抬著頭,看著偌大的別墅,正麵包括二樓,好幾麵落地窗,窗簾卻拉得很嚴實。

他沒有撩開過。說不定,他根本不知道她還在外麵吧。

該怎麽辦?

正思忖著對策,禍不單行,天空忽而數道白光劃下,緊接著便是一聲巨響,打雷了。

本就是晚上,哪裏分辨的清天色已經變了呢?清嫵這才恍惚的感覺到,雙手不知什麽時候變得一片冰涼,耳邊是瑟瑟的風,初秋的寒意衝她席卷過來。身上隻有一層單薄的病號服,清嫵縮了縮身子,盡量蜷縮成一團,心裏歎著,看來她是熬不過今晚了。

淩衍森拿著高腳杯,煩悶不已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高腳杯裏暗紅色的妖冶的**隨著他焦躁而不安的步伐動**起來。

明明沒有穿鞋,沉重的腳步盾下來,實木地板都在咯吱作響。

怒氣已經散去大半,腦子裏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餓,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是不是已經離開?

酒瓶空了大半,微醺中,醉意朦朧,神思卻越發清醒,數度來到落地窗邊,手伸出來,又落下去,再度抬起來,又再度落下去。

鬱鬱中,惱怒不已地轉身,恨自己上樓時為什麽要開燈?如果關著燈,黑漆漆的,就是撩開窗簾她也看不見,可是現在去關燈,又算怎麽回事兒?如果她在外頭看見,豈不糗大了?

進退維穀間,忽然聽得一聲悶響,淩衍森一頓,輪廓瞬時繃緊,將高腳杯放置在精致的酒架上,轉身。

第無數次來到窗邊。

沉吟著,惱怒著,手將在半空,指頭數厘米之外,便是漂亮複古的落地窗簾,緞麵碎花,清新雅致,還是她當初非要堅持換上的款式。

忽然,窗簾上閃過幾道白光,緊接著,又是一陣劈裏啪啦,打雷聲簇擁著,敲鑼打鼓似的擊著淩衍森愈發矛盾的心。

這鬼天氣,下午還明媚得很,到晚上竟然就狂風大作要下雨了。

也不知她離開沒有。

便是這麽想著,心裏的蠱蟲一點一點啃咬著他,再也忍不住,手終究一抬,觸上那滑軟的窗簾邊角,淩衍森提著心,慢慢聊開一條縫,目光擠進去,往下看。

然後便狠狠閉了閉眼眼睛。

她真的在!他就知道她那死性子一定不肯走!從他把她拽出門到現在少說也有兩個小時了,她竟然就那麽跪著,一聲不吭?!她打算跪到什麽時候?

心裏五味陳雜。

清嫵的運氣一向不夠好,對於天空中忽而砸下來的豆大的雨滴,她隻能苦笑著迎接。

頃刻,雨連成了線,大片大片灑下來,頭頂涼颼颼的,很快,全身便濕透,她駝著背,微微弓著腰,沒有遮擋的東西,便隻能用頭當著腹部,盡量減少雨水的衝刷。

可惜作用不大。

水漬浸透著傷口,灌了辣椒水一般的痛,尖銳淩厲刺骨。

她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黑沉沉的夜反襯得她白皙的手臂更加慘白,她緩慢的伸出手,手掌合起,接了點雨水,沾濕唇邊,可那密密的雨絲卻不打算放過她,重重的砸下來,砸的她呼吸越來越艱難,雨水與烈風交雜,她的身形被衝刷的愈發纖弱,搖搖欲墜。

眼皮子很沉,閉上時,要耗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再度睜開。

她忍不住想哭。

心裏期盼著,祈禱著,阿衍能夠撩開窗簾看一看,知道她還在,知道她相見多多的決心,希望那樣,他就能軟下心腸,就會帶她去見多多……

別墅裏。

淩衍森像頭接近崩潰的獅子,坐立難安。

傾盆大雨直刷刷的衝洗著窗戶,那響聲都快震碎了他所有的堅持。他盡量離窗戶遠遠地,貼著牆沿坐在地板上,抓耳撓腮,受著煎熬。

數著時間,聽著雨聲,隻希望雨快點停,或者那個傻女人快點走。

可又是一個小時過去,雨根本沒有減小的趨勢。他再也忍不住,撩開窗簾,雨幕中,她孱弱得無法直視的輪廓半分都沒移動,搖頭晃腦的,瘦削的身形被風刮著,好像下一秒便會倒地不起。

該死!

他低咒一聲。猛地負手放下窗簾,冷冷笑起來,笑自己鐵石心腸竟然抵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空有一腔倔強的傻女人。這場角力戰,眼看著他就要敗下陣來。

江恨寒其實並沒有離開。

出了別墅山莊,再行了半裏路,他便將車停在路邊。她說他的存在可能會妨礙她和淩衍森談判,那他就在這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等著好了,她的身體根本還沒恢複,天知道一點點的打擊都能將她擊垮,他怎麽可能放心她一個人對付淩衍森那頭狼?

這裏離她不遠,萬一她出個什麽事兒,自己衝上去幫忙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