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染指你是個意外 V272 最後

“不幫忙就讓開!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身為執法人員,難道不知道就算是對待犯人也要人性化嗎?你們躲什麽躲?給我走開!”

身後突然驚現狂躁的憤怒的男聲。

清嫵已經站不穩了。

臉上身上哪裏都黏糊糊的一片,眼皮子眼瞼眼睫毛上都沾著雞蛋汁和爛菜葉子,粘稠又冰涼,重重的拽著她的眼皮,讓她睜不開眼睛。

肩膀上突然壓了一隻手。

厚重的手掌。和熟悉中的感覺類似,幹燥,紋路精致,隻不過,江恨寒的手,虎口處多了很多繭子,食指和中指也是。

那是因為經常拿槍。

他分毫不動地擋在她身前。

怒斥台階底下那些憤怒的人們,吩咐著攔截的警衛們,“你們快點啊!把他們往後推!快點快點!”

又反過頭,瞪著負責押清嫵的兩個警察,怒目而視,“就算她罪大惡極,可她剛經曆剖宮產,這個你們的上司肯定和你們說過吧!外頭這麽多人這麽大的陣仗你們早就應該要料到,為什麽不多安排些人部署,然後掩護好她,把她趕緊帶走?”

“江督察,我們……”

那負責押清嫵的警察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突現一個沉厚的聲音,正是那日去別墅逮捕清嫵的中年男人,隊長張冬,他笑了笑,沉著臉看著江恨寒,“江督察,平時也沒見你對犯人這麽上心啊,今兒是怎麽了?不是你的案子,你卻偏要跑來法院,東問西問各番打聽情況,現在負責押犯人入獄的也不是你,你又來湊熱鬧,這種舉動,不讓人想歪都不行啊!”

江恨寒一梗,擰著眉,粗重地呼吸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父親是公安廳廳長,雖然混到督查,靠的是他自己的才幹和能力一步步爬上去,可沒有父親保駕護航,他也不可能三十歲就爬到這個位置。

這些,全局的人都知道。

清嫵推了推江恨寒,銬著手銬的雙手一抬,試圖扒拉開他放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

她不想連累他。

“你……”

“別管我了,快走吧,左右不過是被砸一陣,還能怎麽樣?快走。”

清嫵的聲音細細地,她一張嘴,那惡心到讓他想吐的雞蛋**就灌入了舌尖,她很難受,卻也隻得死死忍住。

濃濃一聲歎息,江恨寒看著滿身汙穢的單薄若紙的女人,大手掌心溢滿冷汗,他拿出紙巾,細心地替她擦拭著,“段清嫵,你……你何苦呢?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清嫵說著,哽咽了出來,然後被那兩個警察拽著,很快上了警車。

吳嫂第一次憎恨醫院專門為有權有勢的人設立這種高級VIP病房。設備齊全,電視電腦敗得整整齊齊,病房裏有就算了,走廊外也是。

還有發報紙的人每天起早貪黑兢兢業業派送報紙。

這些都沒什麽,可是少爺他前日醒來了。這本來是個巨大的驚喜,吳嫂也高興壞了,但是……今兒是少奶奶上法庭宣判入獄的日子。

所以一大早,吳嫂就偷偷摸摸把電腦網線拔了,電視插頭拔了,還不放心,把遙控器藏了起來。

這才依依不舍回了別墅,給少爺煮點流食,醫生說少爺這條命撿回來不容易,因為酗酒太凶,昏迷時間太長,休克導致腦缺氧,不光胃穿孔大出血,還連累了許多內髒旁支。

吳嫂知道事情大條,不然也不會搶救了是七個小時之久。

一邊想一邊掉眼淚。眼下少奶奶進了監獄,少爺又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小少爺還在恒溫箱裏躺著,什麽都不知道,要說唯一值得高興地,那便是毛毛接受肝髒移植後並沒有出現劇烈的排異反應。

淩衍森睡得很不安穩。

噩夢天馬行空,總是斷斷續續的,猛然睜開眼,就好像能看見阿嫵站在床頭,溫溫婉婉地眯著眼睛,衝他微笑,等到視線清明,她就消失了。

每次都是這樣。

今天起得遲,說是起來,也不過是被噩夢驚醒,回過頭便是一身冷汗。護士進來幫忙擦拭,淩衍森忽然問了護士一個問題,“今天幾號?”

“十九號。淩先生。”

淩衍森沒說話,一直垂著頭,胃上插著管子,護士把床搖高了一些,讓他半靠著,翻了個身。

“淩先生,有事您就按這個。”

“恩。”淩衍森沒什麽力氣地應了一聲,薄唇斑白,雙眼深陷,看起來頹廢而詭異,那精致的鎖骨凹凸地更加厲害了,每呼吸一下,胃裏的抽搐就更加劇烈一分。

他一直盯著對麵牆壁上掛著的電視。

等護士出去,他慢慢挪動身體,一手拿著胃裏插著的分流管,分流管的那一端連接著床旁邊的醫療機器,腿上一直打顫,他費了好大的勁兒,隱忍著咬牙,額頭上的汗很快就濕了大片床單。

插上電視的插座,左右看了看,櫃子上擺著的遙控器不見了。

淡淡撇嘴,不用猜也知道是吳嫂藏起來了。吳嫂藏東西的功夫很厲害,自己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是不要和她拚好了。

電視掛的太高,就是他一米八多的身高,伸手還是夠不到開關,於是便隻能墊腳,可虛弱的力氣不能夠支撐身體的重量,每墊高一點,腳板的骨頭都想碎了一樣痛。

又是好半天過去,終於,電視開了。

他一手舉著分流管,一手換台。

畫麵逐漸清晰。

但是他還是沒福氣看上兩秒,電視上的畫麵便刺瞎了他的眼睛。他的阿嫵,就那麽站著,身後是法院大門高高懸掛的標誌,莊嚴肅立,她周圍空出一片,沒有人上前幫她一下,臉上的那是什麽東西……

淩衍森最終也沒得出答案,一口氣提不上來,胸腔裏的血液便急促地往喉嚨裏灌,湧了出來,濺落一地,開出斑駁的正在凋零的玫瑰。

啪的一聲,身體倒在了血泊中,半張臉被染紅,反襯著另外半張,白綾一樣。閉上的眼角,有東西滑下來。

很快,整個樓層響起嘀嘀嘀刺耳的警報聲,醫生護士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