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染指你是個意外 V287 他看見了她

淩衍森其實並沒有如清嫵理所當然認為的那般在宴會廳前麵的花團錦簇下,和蕭曼吟迎賓客。

他雖然不是最後一個來的,但驅車抵達麒麟山莊後卻並沒有先來到宴會廳或者去樓上蕭曼吟的房間,而是躲在後院單獨的小洋樓裏,和多多玩耍。

把多多帶過來是因為麥冬說不能總把孩子關在一處地方,雖然景山夠大,但是別墅裏來來去去也就那麽幾個人,多多三歲了,沒多少機會與陌生人接觸,這樣會對他的成長不利。可是帶到著麒麟山莊之後,人潮人海的,淩衍森斷然不放心讓陳姐帶著多多四處亂逛,便也隻得窩在這單獨的小洋樓裏,看看風景,聽聽歌,四處走動走動。

??蕭曼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可她知曉淩衍森的性子,吃軟不吃硬,何況這場婚宴是她非要辦的,他心情好捧個場配合配合,心情不好,便是她的麵子他也不給。這樣的男人可真是……偏偏自己那麽不甘心。

“阿青,怎麽樣怎麽樣,來了嗎?”

阿青關上房門,搖搖頭,有些氣憤,“這二少爺到底怎麽回事?都這個時候了還擺什麽譜!真是會欺負你,小姐啊,我看樓下的賓朋滿座了都,你和二少爺再不出現,這場盛世婚宴恐怕就……”

“我打過電話催促過他了,他說他到了,在多多呆的地方和他玩兒呢!可是我剛要問多多在哪裏,他就把我電話給掛了!”

“多多小少爺?不是在後院那座單獨的小洋樓嗎?下午出來時我便聽見那陳姐衝著管家吩咐這吩咐那的,說什麽不用安排保安,不用安排人特地招待,她一個人能把小少爺照顧好。”

蕭曼吟站起來,坐得太久,腿部有些浮腫,撐得假肢繃緊的,她蹙了蹙眉,忍著痛,盡量走的優雅緩慢,“阿青,你快去叫衍森來前廳,我先下去鎮鎮場麵。”

“行!”

阿青連番的三請四請,淩衍森臉都沒皺一下,倒是陳姐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把多多從淩衍森膝蓋上抱起來,觀察著淩衍森的臉色,小心翼翼,“少爺,阿青在外頭等了好久了,這個點兒你再不到前廳去,那個曼小姐真的可能會有些應付不來了。”

淩衍森這才像是回過神,沉鬱的輪廓有些緊繃,太陽穴位置青筋根根凸起,黑如深潭的眼眸裏雲霧散去,漸漸浮現出底層的清明,鼻翼似乎溢出一聲輕歎,他起身,整了整有些打皺的西服衣襟,親了親多多的麵頰,薄薄的唇麵翻湧不出多少表情,“陳姐,多多要是吵著無聊了,你可以帶他下樓去轉轉,前廳太亂,人太雜,不適合他去,但如果他堅持要去,你就給我看緊了,別出岔子。”

“是,我知道了,少爺。”

陳姐抱起多多,把他衝著淩衍森的背影伸出的小手撈回來,低聲哄著,“小少爺乖乖地,爸爸有事情要去忙,我們一起等等,等等他就回來了。”

“要粑粑,多多要!”多多扭動著小身板兒,身上套著的喜慶的小唐裝也跟著扭得皺巴巴的。

頎長挺拔的身軀都走到門口了,逶迤的光線在英俊的輪廓上灑在半側白霜,襯得輪廓深沉而蕭條,停下來想了想,淩衍森終究轉過身,走回來,輕歎口氣,伸手,慍怒的麵頰上隱隱泛出笑意,黑黝黝的雙潭與多多笑得愈發清澈的眸子相映照。“臭小子!讓你學著念西紅柿你不知道念,歪心思你倒是會動,吃定了老子舍不得動你是吧?”

這麽蹙著濃眉,抑揚頓挫地嘀咕著,卻是那麽溫柔地從陳姐懷裏把口中的臭小子緊緊抱在了懷裏,大手輕輕打了兩下多多扭動的小屁股,寵溺地警告,“帶你去可以,不過你得給爸爸聽話,知道不知道?跟著陳奶奶,把你的手放在陳奶奶手裏,和陳奶奶呆在二樓,不許下來,記住爸爸說的話了嗎?”

多多一邊理所當然的忙著把哈喇子往淩衍森幹淨的一塌糊塗的筆挺的西裝上糊,一邊不懂其意卻又乖巧的點點頭,那木訥兒憨呆的樣子,真真是……與那個人如出一轍。

淩衍森的眸子又陷入了悠遠的時光漩渦裏,猶記得那些時候,她不肯聽自己的意見卻又沒膽子表示反對時,也會這樣,一邊做著小動作表示反抗一邊又木木的呆呆的點著頭,就連在**,掙紮不過他,又被他弄得累及的時候,也會這樣,一雙眸子亮晶晶,宛若掉進深潭的星子……

一想起這些,眼眸上便蒙了霧氣,以至於差點撞到門框都不自知。

恍惚自嘲,果然老了,眼睛都不管事了。

淩衍森抵達宴會廳時,蕭曼吟正被一群達官顯貴們簇擁著,問東問西的,忙得脫不開身,而清嫵則還躲在那處角落安然的裝著她的死人樣。

樂聲忽然停了,搭建得高高的主席台上,傳來司儀渾厚的聲音,通過話筒和高音質的音響,傳入清嫵毫無準備的耳朵,震得她的耳膜一顫一顫的。

“下麵,我們有請今天的主人公,一對甜蜜的新郎新娘上來,和諸位說幾句。”

頓時,下麵掌聲如雷。清嫵端起自助餐台上不知誰放下的高腳杯,手指將杯沿捏的死緊。

過了一會兒,終是沒忍住,偷偷抬眸瞄過去,卻隻瞄到蕭曼吟的身影。不知死活的,竟然鬆了口氣。

正要找個再隱蔽一點的地方躲著,肩膀卻被人一拽,她被迫粗魯地急促的轉身。抬頭一看,死命地閉上眼睛。

“你要我說幾遍啊!讓你幹活,你雙手長著做什麽的?誰準你私自喝紅酒的?這是多少年份的多少錢一瓶你知道不?毫不誇張地說,你半輩子的工資都買不起半瓶!去去去,別在我眼前礙眼!去做事,去給客人上酒,去端點心!真沒見過你這號人,還真是能把自己當回事!”

肥胖的中年女人壓低聲音卻還是十分粗獷地吼著吠著,清嫵迅速放下酒杯,趕緊把頭再度低了低,然後一邊點著頭一邊兔子開溜似的往人群中竄去。

紙片般的身影在擁擠的人群裏穿梭得飛快。

而這時,站在高台上的淩衍森背脊忽然僵了僵,毫無預兆,額頭上的虛汗密密麻麻爭先恐後鑽了出來,修長的細瘦如蔥的指挑出西裝上衣口袋裏疊著的純白方巾,他優雅地擦了擦青筋凸湧的額頭上的汗,刀削般的輪廓冷硬而脆弱,就像快要倒塌的石雕。

銳利如鷹隼的眸子往一旁凜冽地掃了掃,林文才立刻貼過來。

“淩總,怎麽了?”

削尖的下頜衝著底下人群潮湧的某個方向抬了抬,濃眉蹙的越發癲狂,語氣很像鋪了一層厚厚的白霜,幽冷而沉鬱,“你到底怎麽辦事的?她怎麽會來?”

林文才不知其意,目光跟著往下掃了掃,出了一個個人頭,他什麽也沒看見。

“淩總,不知您指的是誰。”

“不知?哼!你趕緊去給我弄清楚!她今天剛出獄,怎麽會知道我今天辦婚宴?又是從哪裏得到的請帖?誰給她的還是另有玄機?給你十分鍾,你他媽去給老子整明白!”

林文才張了張嘴,眼眸裏閃過驚訝,“淩總,您是說你看見少奶奶了?您確定那是她嗎?這三年她整個人都變了很多,您沒見過她,恐怕是認錯了也不一定啊……”

“廢什麽話?快去!”淩衍森劍眉團成一團,有點像痛苦到扭曲了的腸道,額頭上又冒出了汗,胃裏開始翻湧**,很快,便絞痛起來。

林文才問他是不是看錯了?他也這麽問自己。

但僅僅是一秒後便推翻了這種可能性。

有些人,即使被人海淹沒,生生世世,隻消一眼,不管她躲到哪裏,一眼,他就能將她與人群分離開。

她在他眼中已經生成了眸中固定的思維,視網膜仿佛為她量身定做,隻能勘測到她的存在,而視野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虛無縹緲。

但是阿嫵,你為什麽還沒明白?三年的時間都走了,你卻還在原地等著受傷,真是傻透了,你究竟想讓我如何做?為什麽要來?為了見多多嗎?就那麽急不可耐嗎?

他真是該卑微的慶幸,手握多多,否則,她又怎肯再與他車上哪怕一絲關聯?

清嫵學著別的侍應的樣子,端起一個托盤,放上零星的幾個高腳杯,杯中裝了紅酒,在人群裏低著頭晃來晃去。

好在這個時候蕭曼吟還在台上滔滔不絕,下麵的達官顯貴們縱然麵有不耐卻還是給足了麵子認認真真的聽著,要酒的人並不多,一圈走下來,托盤中隻少了兩個高腳杯。

放下托盤,又補上兩個,清嫵蹭著蹭著,一邊躲避著人群一邊四處瞄著,生怕那個肥胖的中年女人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麵前。終於,身體躲到了碩大的鑲嵌著話裏的壁布的壁柱後頭了。

蕭曼吟的講話拖了又拖,偷偷朝斜前方看過去,淩衍森一臉無動於衷,根本沒有過來的意思,她自然知道,便也不再自討沒趣,隻是客套兩句,便讓賓客們散了。

賓客一散,人群湧動,自然而然的,清嫵的麻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