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31 一家三口

清嫵在浴室迷蒙的雨柱下還是哭了。

擦掉鏡子上深深地霧氣,可以看見頸子上,耳垂邊,以及胸前密布的玫瑰色吻痕。

與她肚臍眼上那兩個觸目驚心的煙頭燒出來的傷口如出一轍的可笑。

她不信淩衍森沒有看到,但他卻隻字未提,中間身體既沒有僵硬也沒有停頓,而是繼續著他的獸性行為。

這說明,他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呢。

的確很像他冷酷的性子,不聞不問,視而不見,還好三年前那個混蛋的士司機隻在她身上滴了火紅的蠟,三年過去了,隻有傷口很重的位置還有些淡粉色的疤痕,一個點一個點的簇擁著她暗沉的悲傷。

處在欲望之巔的淩衍森,是不死理所當然的忽略了這些?

仔仔細細地洗過下麵,又用滾燙的水過了好幾遍身體,直到身上隻剩下沐浴露的清香,再無他的任何餘味,她這才關了水過上碩大的浴袍。

旗袍沾了水,沒辦法在穿,方才她進浴室之前無意打開過櫥櫃,驚奇的發現那上麵掛著的一件件孕婦裝或者職業裝還是三年前動也未曾動過的模樣。是她鍾愛的牌子,甚至還有水果忍者的睡衣。

加上之前他說的那個枕頭,清嫵實在無法理解,她覺得很可疑,蕭曼吟現在是他的妻子,以那個女人善妒的性格,怎麽會容忍這間房子還殘留著他前妻的味道,保留著他前妻的東西?

隻有一種可能,淩衍森明令禁止蕭曼吟動這裏頭的任何東西。

她搖搖頭,嗤嗤冷笑出聲,嘲笑他,做這些無聊的事,也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換好衣服出來,淩衍森果然依言把熟睡中的多多抱了過來。

清嫵看見那小小的穿著紅肚兜的小身體安靜地躺在**時,頓時熱淚盈眶,心裏激動地幾乎有些窒息。

其實地上鋪著伊麗莎白皇室的名貴地毯,落腳無聲,但她還是踮起了腳尖,小心翼翼的踱步過去,生怕一點聲響驚擾了夢中的可人的笑臉。

終於,身體挨到了床沿,她慢慢地挪到**那一小塊毯子的中間,那上麵躺著她很久沒有見到的寶貝,她的兒子,很小很瘦,卻似乎比上次在婚宴上見到又長長了一些。

他的小手晶瑩粉嫩,此刻正掛在抿成一條彎彎淺弧的嘴角邊,要吮吸不吮吸的模樣,眼睛閉著,微微露出一條縫,那羽扇一樣濃眉卷翹的睫毛掛在眼圈底下,徒增一抹淡淡的黑影,將他透白的小臉蛋映襯得更加可人。

清嫵就那麽呆呆的看著,隻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淚,以至於叮咚的水珠打在**小人的腿上,她才驚鴻清醒。

連忙擦幹眼淚,可心裏那麽多委屈排山倒海而來,她明明有個兒子,和她在同一個城市,隔得不算遠,可她卻怎麽也見不到他,怎麽努力也無濟於事,終於,最後,隻能用身體來換。

她現在甚至激動地開始埋怨,如果淩衍森那個惡魔不是他的父親,那該有多好……

但隨即她又認命,仿佛他是多多的父親這個事實不是一個事實,而是天生注定就要遵守的信條。

手撫上他細白軟乎的小臉蛋,那雙秀氣的眉與她如出一轍,鼻子卻是玲瓏而挺翹的,是淩衍森的翻版,細小的嫣紅的小嘴也是,很薄,線條流

暢而漂亮,筵席了淩衍森的妖孽。

這孩子,不難想象,長大後該是如何的顛倒眾生,清嫵隻能暗暗祈禱,多多的性子可不要像了那惡魔才好。

淩衍森手裏端著一杯牛奶,打開門,走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隻在夢中出現過的極致溫馨的場景。

她柔光煥發,青絲拂麵,白皙的麵上有著母性的光輝,就那樣含著笑躺在他兒子的邊上,細細的垂眸,用目光愛憐他們的孩子,摸著他的小臉蛋,笑容是那樣親切而滿足。

他看的不竟有些癡了,心裏頭卻也百感交集。

如果這幅場景每天都可以在這裏上演,那該多好,多多有父親的同時,也有母親,多多的童年便是美好而健全的。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人也不隨心願。

他走過去,將牛奶放在清嫵那頭的床頭櫃上,看一眼不理不睬的她,柔和了目光,表情多少有些**過後的尷尬,“喝杯牛奶,這樣你會睡得

好些。”

清嫵就當他不存在,看也不看他,隻在多多身邊尋了位置躺好,手輕輕地拍著多多鼓起來的圓乎乎的小肚子,一下一下,動作有些生澀。

她是個母親,卻從未做過母親該做的事,她哄寶貝睡覺這種事,今晚上都是第一次。、

想到這裏就心酸,便更加憎恨對麵躺著的正將灼灼的目光黏在她臉上的惡魔。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暖光一圈一圈在兩人的麵上暈染。

清嫵陷入沉睡之前,似乎聽見淩衍森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低,過分壓抑沉鬱,仿佛在極力隱忍和自責著什麽,他問她,“阿嫵,你肚子上那兩個很深很深的傷疤……是不是在監獄裏被欺負的時候造成的?還有你左大腿根部,有很多很多細小的紅印,那是……”

話還沒說完,清嫵就斬釘截鐵,冷聲打斷他小心翼翼的詢問,“我很困,你要麽出去要麽閉嘴。”

淩掩森一愣,將要出口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裏,他方才撲在她身上親吻她的時候看見那些傷疤,心裏驀地一震,然後便是密密麻麻的痛,他當即就想聽下來問她,但他也知道那樣隻會自討沒趣,會影響她的情緒,更是無濟於事。

其實,現在問,也無濟於事,他說的都隻是廢話吧。

清嫵對自己的暴躁感到有些驚詫,但沒見他再發出聲音,她隨即閉上眼。

虛晃中,似乎聽見他長長久久的一聲輕歎,她動了動,將頭埋進多多的腋窩下,臉撲進柔軟的被子裏,很快,被子濡濕了一大片。

淩衍森,你可知,世界上有為時已晚這四個字?

我愛你愛到忘了愛自己,恨你恨到已經沒有力氣。就讓今晚這場甜美的夢做得長久一點吧,天亮,又是另一番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