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染指你是個意外 V401 生活甜美而滄桑

當淩衍森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多多和小小撐不住已經睡了,清嫵可憐兮兮的拿著一套睡衣在客廳裏不知道等了多久。

看見清嫵,愣了愣,直覺性的用雙臂捂住胸前部分身體部位,臉色被浴室的霧氣氤氳的有些發白。

“怎麽還沒睡?”

他顯然是料定她已經睡了,所以幹脆在浴室等著頭發幹掉,才出來,沒想到她卻還是本著段清嫵古板而呆傻的性格,老老實實等了他這麽久,

竟然也耐心好到沒有再來催他。

清嫵看到他滿身大大小小觸目驚心的手術縫合傷疤,毛細血管有種迅速堵塞住的感覺,她感覺裏麵充滿了冰塊,把她的身體都拉著往低溫處簌簌下墜,然後是眼睛和心髒,泛起了淡淡的疼痛,那種疼痛就像進入一個黑色潮濕的洞穴,由淺入深,越來越狹窄,越來越艱辛,最後,幾乎窒息。

她站起來,目光卻很乖巧,如同受傷的小豚鼠,快速轉移陣地,把手裏的那套睡衣遞過去,“等你出來,給你這個。”

“什麽?”

淩衍森看著她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有些難受,倒不是因為她移開難受,而是因為這樣的自己讓她感覺到了難受而難受。

他知道他愛著的女人看起來傻氣,但骨子裏自成一股倔強的傲氣,不是那種容易受驚的矯情女子。

但這樣阡陌縱橫著並不完美的自己,他總是有些介意讓她看見,怕觸碰到她眼底的淤青和心疼。

清嫵動了動手,她也不想在這樣尷尬的境地裏繼續和他周旋,“喏,睡衣,給你,穿上,睡覺吧。”

淩衍森接過來,拉開一看,立即蹙眉,目光陰暗起來,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捏著那套寬大的明顯是男士品牌並且絕不是新的睡衣,顛了顛,“男士的?誰穿過的?你怎麽會有男士的睡衣?還不小,看起來身材挺好嘛,這褲子長度堪比我這條修長的腿了都。”

清嫵知道他想表達什麽。

這套睡衣其實是兩年前,蛋糕店一個暑期打工的大學生,因為離家裏比較遠,在這房子裏借助了一段時間,最後走的時候忘了帶走,清嫵剛才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半天才找出來的,她愛衛生,櫃子裏的東西收拾的井井有條,並且注意定時放衛生球,所以睡衣聞起來幹淨地很,像是剛洗過不久。

這會兒子,倒是引起這個小氣男人的注意了。

她也不動聲色,皮笑肉不笑,“你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嗎?你有自帶睡衣?那你穿你自己的去!”

淩衍森的確很小氣,在某些方麵,他那英俊挺翹的鼻子這會兒也皺起來了,抬頭紋一片一片,目光像是被煙熏染過一眼,朦朧曖昧地很,叫人根本看不清意圖,但聲音確實加了冰的伏特加,辛辣到了骨子裏。

“不要轉移話題,你一個單身母親,家裏怎麽會有男式睡衣?給我一個解釋。”

霸氣,蠻橫,但永遠是理直氣壯。

清嫵撇嘴,冷笑起來,雙手放在胸口,幹脆和他幹上了,解釋?他何曾給過她一兩句解釋,他幹脆都拽到不認識她了!還需要什麽解釋?

“怎麽?我這還不止一套男式睡衣呢,內衣什麽的應有盡有,想要什麽尺碼都有,你要不要進去翻開櫃子看看?”

“段清嫵!我……你怎麽……”

清嫵眼裏瀲灩著濃鬱的笑意,溫暖卻也暗含諷刺,她湊上去,湊到他跟前,瑩白如蔥的食指專注地戳到他的心口,那裏正好有一道食指長短的縫合疤痕,粉色的肉凸顯在他白淨的皮膚表層,特別顯眼,她不帶挑逗意義,專心致誌的摸索著他那道疤痕,卻不知他已經癢到了心窩子裏。

“你到底要這樣光著到什麽時候?你不怕自己感冒,我還怕你感冒。別孩子氣,阿衍,我知道你相信我,你隻是不夠相信你自己,這六年無涯的時間,我們雖然分隔兩地,甚至生死相隔,實際上我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你還不明白嗎?我不去見你……我不是絕情,我隻是不敢……我太害怕,阿衍,親愛的阿衍,我害怕呀,我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真怕一見你,你那點可憐的求生意誌得到了滿足,甩手就走,我怕我會決絕的跟著你走,到時候,我們的孩子怎麽辦?我向上天打了個豪賭,我沒有賭注,我隻有你的命,就好像,我每天對著上天祈禱,撕裂的喊叫,讓他把你的命還給我,每天每天這樣,六年了,多少個這樣的每天?我知道你辛苦,我知道你活過來是奇跡,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常人甚至我,都沒辦法理解,可是……我還是沒有回去,我總是想啊,拖一天吧,到你實在實在撒手人寰的時候,思聰他們會給我電話,就這樣提心吊膽的度過每一天,到最後這段時間,心幾乎都麻木的沒有感覺了,直到你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麵前,若不是看見你身上的這些傷,我簡直都要懷疑我做了個六年的夢,大夢三生,我都要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著的。我要摸著你,才能確定,你不是我幻想出來的。阿衍,我愛你,就像你在病**生生死死浮浮沉沉時想的一樣,愛入了骨,這把骨頭還在,愛就在,及時老了死了,進了墳墓了,肉體化為塵土,骨頭卻依舊在,所以,我們對彼此的愛,就是骨頭那樣堅硬並且實在。”

他就那樣睜著那雙黑暗的雙眸,漣漪著夜色無邊的光線,淡黃色的在她周身縈繞,照亮被黑暗覆蓋了心情的她。

兩個人站得很近,近到能在彼此幽深而明澈的瞳孔裏看見對方,隔著暖色的光線,倒影著,搖曳著的,卻始終存在著的……愛情。

他的眼眸裏氤了濃濃的水霧,水霧成花,那束花,就在著無盡的夜裏,獻給了等待多年的她。

“阿嫵,從今往後,我不會讓你再提心吊膽地等待,我一刻不和你分離,不和我們的孩子分開。”

他伸出雙臂,瘦削著卻擁有足夠力氣緊緊擁她入懷的雙臂。

她順勢靠過去,躲進安全溫暖的港灣,吮吸他身上那股久違的在夢裏不知道出現過多少回的氣息。

歎息。

“理應如此。再不要分開。我們都不年輕了,我們有兩個可愛的孩子。生活是甜美而滄桑的,隻要我們肯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