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是匹狼·老婆,請二婚 真正的痛是說不出來的

將近淩晨一點,還是機場。舒睍蓴璩

葉璟琛離開之後,安昕無處可去,幹脆又折回機場大廳,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兩個小時就那麽過去了。

外麵暴雨沒有停歇的意思,愈夜愈黑,電閃雷鳴,所有的航班都被取消。

聽說這是c市二十年都難遇的大雨。

因為停飛的緣故,滯留在機場的人特別的多,滿眼都是行李箱和等待雨停的人群熹。

誰也沒有留意到角落裏的安昕。

相比周圍的身影,她的行裝輕鬆簡單,一隻包,一身衣,一個人。

幾個月前,這座城市還在興致勃勃的談論著葉家那位個性十足的少奶奶,不過眨眼瞬間,還有誰再記得她?又有多少人將她徹底遺忘虛?

一坐就是兩個小時,無喜亦無悲,隻是回想了很多很多過去的事。

有的讓她開懷,有的讓她溫暖,有的讓她哭笑不得,有的又實在追悔莫及……

她在等待外麵的雨停,在等待心裏的雨停。

腦中揮之不去的是葉璟琛最後的轉身,還有那句她背得滾瓜爛熟的驅逐。

他已經不再需要她,那麽,該真正離開了吧……

心思剛剛定下,麵前忽然多出了個人,隨之一片陰影將她完全籠罩,雷劭霆風涼的聲音煞風景的在她頭頂響起,說,“看看,這是誰家的貓,找不到主人了?”

這種時候,安昕根本沒心思配合他冷場的幽默感。

低著頭,把正在不停進短信的手機掏出來,摳下電池,世界都安靜了,她總算舒服些。

自從安若玥女士逐漸痊愈,仿佛活著的一大樂趣就是給她唯一的女兒發短信各種‘關切’。

classic賣得越來越好,主編的位置雖然懸空,誰在乎呢?這是一本時尚雜誌!

雷劭霆做得相當成功。

知性作家安女士的情感專欄在車禍兩個月後恢複如常,人生哲理越侃越大,不知道騙了多少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偏安昕不吃她這一套。

生活是自己的,別人說再多都隻能拿來當個借鑒,‘如魚飲水冷暖自知’這一句,哪個沒聽過?

見安昕一臉的‘我誰也不想搭理’,雷劭霆幹脆在她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了。

那雙風流無邊的桃花眼看著眼前來來去去的人,良久之後,他難得正色的說,“雖然你還小,經曆的也夠多了,心裏還沒個數麽?你看機場裏的那麽多人,你比他們有錢多了去了,想去哪裏不行?想怎麽重新開始不行?感情啊,那就是浮雲!”

安昕側目看他,他今天穿得也很正常,黑色的心領t恤,卡其色的九分褲,米蘭訂製手工皮鞋,十根手指頭上一個戒指都沒有!叫人歎為觀止。

因此,他那一身妖氣少了許多,正派了不少。

但……這哪裏是雷大少的作風?

安昕忍不住樂了出來,“該不是被逼去相親了吧?”

雷劭霆一拍大腿怒道,“少爺我抵死不從!”

聽上去好像真的有那麽一回事。

安昕倒不覺得意外,和他閑聊說,“你們兄弟兩總是有一個要回雷家當繼承人,不然是想讓雷伯伯去收養一個養子,把偌大家業拱手相送,還是要逼阮女士做一次高齡產婦,繼續為雷家開枝散葉?”

雷劭霆是長子,看上去玩世不恭,像是不可靠。

然而一個十四、五歲就獨自在外打拚,如今還事業有成獨霸一方的狠角色,單把他抬出來,誰敢小看了雷家?

至於雷少傾就不用多說了,新能源,電子行業,遊戲領域……身價每分每秒都在以驚人的數字上漲,隻是玩性太大,讓他回來接受雷氏反而顯得委屈了。

雷劭霆知道安昕的意思,兩個人極少像這樣坐著聊些正經的。

他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先是歎氣,然後話中有話,“也是,就目前來說,我們家那位小少爺都是自顧不暇了,把雷家的生意硬交給他,怕是讓他毀了都不會可惜。”

“怎麽了?”安昕不明白。

聽起來貌似雷少傾遇到難題了?

“你不知道嗎?”雷劭霆大詫。

他說話就是這樣,明明有意引人入局,還要裝得很無辜。

疑惑的看了安昕一眼,很快他眼底虛偽的疑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樂在其中的狡黠。

從來他都喜歡這樣以此尋樂。

安昕對他的小把戲煩不勝煩,“講重點。”

“重點就是我家小弟現在正滿世界追著你家小妹跑,繼承家業這種毛毛雨的事情哪兒有這個關鍵啊,當然緊著重要的來,你說是吧?”

雷劭霆不說還好,一說安昕也覺得自己有好久沒看到這兩個人了。

再聽他一通勞心費力的忽悠,要是真的沒事的話,他才不會花這個力氣說那麽多。

通常情況下換個人肯定得問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安昕偏不!

問他等於自找消遣,她真想知道的話,親自找那兩個人問清楚不就好了?

所以對待雷劭霆這種任何時候都惡趣味當先的討厭的人,她選擇就此打住,轉移話題,“葵會一直留在b市對吧?”

雷大少的聰明毋庸置疑,順著安昕的話,他點頭,又猜測說,“你想他幫你照顧安若玥女士?”

“安女士身為促進classic銷售大賣的一大殺手鐧,好好照顧你們的搖錢樹不是本分內的事嗎?”

而安昕身為主編,還是重在挑剔和品味的時尚雜誌編輯,不在言辭上犀利一些,實在對不起這個頭銜。

雷劭霆和她拉關係,“別你的我的多生分,主要你一天好活著,classic主編的位置就是你的,薪水照發。”

安昕不說話了,直接用眼神藐視他。

剛才是誰說她腰纏萬貫比好多好多的人都有錢來著?

雷劭霆自打了個嘴巴,隨便亂咳了兩聲,尷尬改口,“這是原則問題。”

“那就堅持你的原則吧。”安昕輕聲悶哼,灰頭土臉的時候有個人陪著逗趣挺不錯,“沒準有一天wwe關門大吉,我還指著你給我發工資養老呢。”

有些人攤上就是一輩子的事,虧得時尚不死,光是一個嘴刁人更刁的小女子,雷劭霆還養得起。

當然在這種人生不易的時刻,不吐個槽就太無趣了。

“wwe倒閉前,先把你討厭的人玩兒死吧。”

外麵雨勢漸小,在兩個人廢話連篇時,早就不打雷了。

看樣子機場很快就能恢複秩序,寬闊的停機坪上,巨大的鐵鳥能去飛向地球的任何地方,而你想去哪裏?

安昕站起來給自己略作整理,回首對雷劭霆甜美一笑,“在wwe倒閉之前,先買一張去加拿大的機票。”

回加拿大看秦深?

雷劭霆在身後為她鼓掌,“終於長大了。”

不過麽,還是和從前一樣是隻紙老虎。

誰會在國內飛的時候連護照都帶上啊?

分明就打算來c市這一趟之後就跑得遠遠的,瞧她這點出息!

“走吧。”雙手交疊在腦後,雷劭霆笑得眯了眼,優哉遊哉的歎說,“這事還沒完呐!”

順手把手機掏出來,翻出他老搭檔的電丨話號碼。

葉家的老爺子去了,這是個大事啊!

組隊去吊唁,沒準還能見到好些個國家重要領導人,然後再順便搞點小動作什麽的,最開心了。

……

醫院裏,新生和逝去每天都在這裏交替重演,悲傷和喜悅周而複始,過程不過是輪回。

暴雨轉小,淅淅瀝瀝不斷,仿佛是在為誰唱著哀歌。

不大是建築幾乎被警車圍繞了整整一圈,藍紅相

間的燈不斷閃爍,唯獨醫院正門被空出一條通道。

冒雨的記者被阻隔在警戒線之外,遠到的車一輛接著一輛停下,從裏麵走出來的都是各個領域真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爭先恐後,絡繹不絕,生怕來晚了會遭詬病。

代理市長是半小時以前到的,此時正在休息廳裏和葉紹新在一起商量喪禮的大小巨細。

因為暴雨的緣故,b市那邊的國家電視台記者還沒到。

私家醫院的每個出入口都有專人把守,主要通道每隔五分鍾就會有一行人經過。

葉老將軍功績顯赫,不管是心存敬意真心前來,還是隻做做樣子,人不是一般的多。

蕭彤單隻負責接待這會兒來探望的各方人士,憑她八麵玲瓏也感覺吃力,隻好把正在花天酒地的弟弟叫來幫忙。

而在五樓盡頭的那間房,隻有與世隔絕,隻有祖孫兩人最後的相聚。

這間房間符合此時此刻情緒和氛圍任何的需要。

四四方方的構造,獨一盞的白織燈散發著無力的光,連灰白的磚牆上的陰影都稀薄黯然。

窗簾是白色的,門是白色的,床也是白色的,無論如何都給與置身此地的人無盡的絕望。

床的側邊隻擺了一把獨椅,葉璟琛坐在上麵,寬闊的後背沮喪的弓著。

在他麵前的**,葉浦和安靜的躺在上麵,雙眼平和的閉著,慈祥的麵目一派安寧。

在葉璟琛自小到大的映像裏,好像他的爺爺極少有這麽安靜的時刻。

最初的記憶裏,那時他還很小,卻總被這小老頭逼著學這個練那個,連殺一盤象棋都要論個成效,輸了還得寫檢討。

再大一些的時候,他就成了爺爺的專屬跑腿。

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是就是幫葉浦和裝煙鬥,吃飯時倒酒,吃完飯還得泡一杯鐵觀音。

寒暑假和周末的早晨陪他出去遛彎兒,提鳥籠的活兒被外界認為嬌生慣養的葉家公子一個人包攬了。

這些都是極其平常,又雷打不動的事情。

葉紹新為了葉氏帝國忙得不可開交,蕭彤更是聞名於世的商界女強人,夫妻二人和兒子溝通甚少,哪裏及得過他自小就呆在葉浦和身邊這樣深厚的祖孫情。

可是……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葉浦和說去就去了,葉璟琛早上去b市的時候還因為安昕和他鬧了小小的不愉快。

見孫子要回b市出差,老爺子特地站在葉家正門的台階上,雙手插腰吊嗓子。

等到小的出門時,老的借機衝他氣質甚濃的吆喝:去把我孫媳婦接回來,鬧什麽鬧!接不回來你也別回了,看見你就心煩!

葉璟琛當然沒在意,他牛脾氣上來,沒好氣的回嘴,說,你那不靠譜的孫媳婦早沒戲了,好在你孫兒我要長相有長相,要錢有錢,要勢有勢,什麽樣的女人找不來?

還非她安昕不可了?

這一句雖然沒明著說,葉浦和也好像聽見那心聲了。

當即沒客氣,抬腳就照著葉璟琛的屁股狠踹了一跤,堂堂葉氏三代單傳,差點摔個狗啃泥。

葉浦和指著他鼻子大罵家門不幸!

家門不幸。

這就是爺爺給他的臨終遺言。

想起來,實在讓葉璟琛啼笑皆非。

他坐了好久,來來回回的想著那些過去發生的事情,淩亂的思緒被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點滴拉回。

最終,不情願的強迫自己去看葉浦和沒了血色的臉,還有他不會再睜開的眼睛。

強迫告訴自己,這討人厭、愛氣他的小老頭去世了。

他很想怨他一句不守信用。

明明他都把安昕帶回來了,他怎麽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及呢。

而最終,葉璟琛什麽

也沒有說,沉默的將頭深埋,把自己淹沒在失去的痛苦裏。

……

葉浦和的喪禮是回b市辦的,場麵十分隆重,當然這些都是意料中的事情。

那幾天幹燥的b市一直都在下雨,新聞上說,又是多少多少年難遇的。

葉家上下獨獨為這一件事情忙碌著,這段時間葉璟琛都隻能跟在父親身後打打下手,做個陪襯。

很多尋常老百姓一輩子都難麵對麵見到的人物,他逐一見了個遍。

一直到半個月後,葉璟琛才在一個午間的酒會上遇到周玄南。

八月初,熱死人的天氣,近郊的葡萄酒莊,綠幽幽的草坪上,那一陣陣的熱浪肉眼可見。

難為了若幹自詡‘上流社會’的人士,西裝筆挺,盛裝出席。

遠看是一道風景,近看各個都汗流浹背。

沒準心裏都在咒罵辦這酒會的主人家不看天氣預報。

酷暑的天,正午驕陽似火,在室外辦酒會?腦子沒毛病吧!

這麽多人當中,葉璟琛是少數還能維持優雅,對來敬酒寒暄的人微微笑的。

“你一個人?真是少見。”

周玄南從後麵走來時,嘴裏還不忘調侃著。

她穿著紫羅蘭色的抹胸裙,手中拖著修長的香檳杯子,裏麵的酒都快被太陽蒸發了,充其量也隻能做個裝飾物。

實際上葉璟琛不想看見她,或者說他不想看見任何與安昕有關的人。

對這點周玄南深知,她也正因為這個才來的。

葉家公子丟了老婆,沒了爺爺,連出席個酒會都形單影隻,嘖嘖,多淒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