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和‘失去’

‘錯過’和‘失去’,你比較不喜歡哪個?

在葉璟琛吻她時,她懵然間想起了這個。

關於這句話,最初是緣何而來呢?

誰在她的記憶裏長久桓橫,占據著牢固無堅不摧的位置?

她閉上眼努力的搜尋,繼而一幅畫麵在她腦海裏逐漸匯聚成型……

同樣是一個類似今夜初降白雪的晚上,秦家,於書房內。

燃燒的壁爐抵禦了寒冷,風雪在窗外肆虐,卻格外凸顯了這間書房裏的舒適與安寧。

秦深坐在寬大的書桌前,專心埋首他的文件,安昕則占據了離他最近的那張單人沙發。

她盤著雙腿縮在上麵,手裏捧著秦悅看剩下情感雜誌,上麵討論的正是這個話題。

‘錯過’和‘失去’,她在兩者之間猶豫著,徘徊不定,看看雜誌,又看看秦深雋秀爾雅的側臉,她想問他,又怕打擾他。

無疑,她被這問題難住了。

若說錯過,過去便不可再追,即便能夠追回,也和從前不同,那定是無法形容的遺憾。

然而要說到失去,原本已得到的,就算不喜歡,失去也會令人難過。

兩種她都不喜歡。

假若當初在孤兒院時,她沒有在那一天被送去,秦深更沒有想要作弄她,他們定然會錯過。

再提及失去……

沒征兆的,秦深忽然抬頭來對她露出一抹暖融融的笑,“怎麽了?”

她在控製不住的心跳加速裏匆忙低頭,借那本雜誌擋住了自己的臉,“沒事!”

被隔絕在雜誌外的秦深道,“那有事就同我說,我在這裏。”

安昕悶悶的應了一聲,心想,真奇怪,我當然知道你在這裏啊。

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從她三個月大時被秦家的人從孤兒院帶走,他就沒有離開過她。

他們早已成為彼此的習慣,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隻是那時,聽了他那樣一句狀似廢話,安昕忽然覺得好溫暖,因為,秦深在。

隻是,那時……

她以為‘失去’和‘錯過’都不可能發生在他們之間。

她從不知道,原來失去秦深是一件這麽痛苦的事情,而之餘錯過,從他們出生起,就被一個叫做‘血緣’的東西注定。

回憶總是帶著昏黃模糊的質感,在歲月漫不經意的侵蝕裏由生動變得蒼白,最後,隻剩下一幅幅殘缺不堪的畫麵,就像是盛開在牆根的薔薇花,嬌豔之後,唯有徒添悲傷敗落的命運。

長椅前後微漾著,葉璟琛鬆開了安昕的唇,臉容近乎相貼,他肯定道,“結論是?”

他知,她在拿他與秦深做比較。

隻因他看見了,五年前的那個傍晚,落日的餘輝灑滿大地,在酒店的正門外,在橙紅的背景中,一對情侶相擁相吻,那畫麵在他眼裏竟然是十分的美好。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欣賞,一聲尖叫擊碎了一切。

後來是如何,葉璟琛沒有仔細探聽過,隻偶然中得知秦家遭逢巨變,再見到安昕,又過了兩載。

那時的她已沒了他曾在蘇丹偶見時的自然和生動,他深深的覺得,她望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求救的訊號。

歲月是一條會蠶食人心的河流,隨著流動的河水,將人的本質,初衷……毫不留情的帶走,最後剩下的又能有多少呢?

提及秦深,安昕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抗拒,反而,她抬起手輕觸葉璟琛俊削的臉頰,嚐試著靠近他,說,“算不上比較,因為沒有可比性,但你可以給我看看你的不同。”

他的不同?

人總是會不同的,更之餘這世上已經沒有秦深這個人,確實沒有可比性。

但,葉璟琛仍然活著。

挑起一抹蠱惑的笑容,他看著她動人心魄的雙眼,問,“你確定?”

不等回答,他將她抱起,離開小花園,又說,“那我們換個地方。”

無論是‘錯過’還是‘失去’,葉璟琛都不喜歡。

曾被他錯過的他會重新找回,然後緊抓在手中,捆綁在身邊,永遠都不允許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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