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我的名字叫德克撒。我並不是由德累斯頓石板所選出來的王，而是由人類親自製造出來王。”老者態度淡然，仿佛這隻不過是一件普通的小事，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毫無起伏，風輕雲淡的樣子好像已經看破和放下了所有過去。
由人類所製造出來的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周防尊想起了一年前的安娜。實驗室、白大褂還有被當成實驗品存在的人，這個老頭，也是曾經被當成實驗品一樣的存在？
“雖然也曾經被當成實驗品，不過，我倒是沒有怨恨，反而覺得慶幸。畢竟如果不是這樣，也許我和我許多同胞就要死在那場空襲裏。”他輕輕地唉了一口氣，似是有感而發，“戰爭，真是可怕的東西。”
1945年的德勒斯登……那是二戰末期時的德國。曾經受過聯軍的空投襲擊，整個城市陷入到一片火海中差點毀於一旦，那場空投中死傷平民甚至不計其數。
由於周防尊成為赤王的緣故，綾子曾經私底下調查過有關德累斯頓石盤和王權者的事，所以她知道最初的王權者阿道夫·k·威斯曼就在那場空襲中成為白銀之王的。
難道這位青王也是在那個時候誕生的嗎？
可是……白銀之王是被公認的最初之王，那麽這位從來沒有被記載和出現在世人麵前的青王會比白銀之王更早誕生？
聯係到變成人形的小鳳凰，綾子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眼前這位青王可能並不是人類。
“是的，想必閣下也曾經曆過那場戰爭，事實上不止人類在戰爭中受到傷害，就連其他生靈也一樣。”綾子跟周防尊在一起的時候，通常最能引起別人注意的是氣場強大的周防尊，不過這並不代表綾子是一個可以讓人忽視的人。
事實上綾子的分析能力比一般人強得多，要不然她也不會成為門外顧問的接班人。
從德克撒的神態和言談中，她已經能猜測出一些什麽來，她之所以會這麽說，未免有幾分試探的成分。
“小姑娘的感覺很敏銳。”活的時間長了，也見過各種不同形式的存在，對於綾子的敏銳觀察力，德克撒帶著幾分欣賞。事實上他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對於他來說，過去的都已經成為過去，更何況他已經……
對於德克撒的稱讚綾子沒有自滿，笑著接受了對方的稱讚後她再也沒說其他話來，從對方的態度中她已經知道，德克撒已經有將過去一切全盤托出的意思。
果然——
“在人類眼裏，我們這一族就是最佳的實驗生物。因為物種的不同，所以我獲得的力量比不上人類的王權者。所以就算我在那個時候成為了青王，也沒辦法守護好我氏族。”德克撒開始緩緩說出過去所發生的事，而這個事實也讓周防尊和綾子有些意外。
在阿道夫·k·威斯曼還沒成為白銀之王前，他是負責研究德累斯頓石盤的主要研究負責人，而德克撒則是當時被他用來實驗德累斯頓石盤力量的實驗動物，也就是人類口中的白老鼠。
在實驗中德克撒成功與石盤進行了聯係，也就是那個時候它成為了青王。
白鼠的腦域比不上人類，因此德克撒所獲得的力量並不足以讓他守護好所有氏族成員，隻能在戰亂的時候帶領一部份氏族成員躲起來，並利用從德累斯頓石盤獲得的力量支撐起一個防護圈。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它遇到了出現在德國的d伯爵，並在d伯爵伸出援手的情況下保住了大部份氏族成員，最後並跟隨d伯爵住進了寵物店內，並且一直生活至今。
“原來是這樣。”現在綾子終於明白了德克撒作為青王的來由，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能夠理解。
“那麽，你叫我來有什麽事。”這個時候，發現德克撒不能跟他打上一場而一直默不作聲的周防尊開口了。
不能打又把他叫過來，如果他隻是想跟他解釋當年發生的事和炫耀一下這座城市的話，那他可以走了。
“年輕人不要這麽沒耐性，你的性格跟當年那個家夥簡直就是太像了，難道所有赤王都是這種性格嗎。”周防尊的不耐煩德克撒當然看在眼內。
回憶起當時跟他同樣成功跟德累斯頓石盤接觸，但因為屬性緣故而喪命的家夥，德克撒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赤王的力量到底有多麻煩，他很清楚。
他已經很老了，以白鼠的生命來說，他已經活得太長，因為身處在d伯爵寵物店並且有氏族反饋回來的力量延長生命的緣故，他已經活了將近七十年。
這個數字對人類來說也許算不了什麽，但對於一隻老鼠來說，他已經是一個奇跡。
然而能活得再長也敵不過正常的生老病死。德克撒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大限將至。他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也準備好一切等待這個期限的到來，然而誰也想不到在他將要離世的時候居然還能感覺到屬於赤王的力量。
也許是當年跟他同樣成為王權者的赤鼠離世太早，所以一直以來德克撒心裏總有種遺憾，也就是這個遺憾導致他在感覺到周防尊的時候產生了一個念頭。
“嘖……”就算周防尊的脾氣不好，但對於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是有著幾分耐心的。
對於周防尊的不耐，德克撒隻是笑笑，活到他這種年紀對年輕人總會多幾分包容，而且他呼喚周防尊來這裏並不單純隻是為了見見他而已。
過去他有一個遺憾，現在在他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之前能見到現任的赤王也許是上天的一個按排。“赤王的力量很容易暴走，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難得了，想當年那家夥可是撐不了多久就被這股力量給吞噬了。”
“啊，還好。”對於這個話題，周防尊並不怎麽感興趣。
事實上他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得最清楚，在小鳳凰提早破殼之後，沒有可以分擔過盛力量的存在，周防尊控製力量變得越來越辛苦。
他現在就像一座表麵上沒有任何變化，但地底卻翻滾著岩漿的火山，不知道什麽時候脆弱的地表會被地底蘊藏著的力量打破，發生驚天動地的噴發。
“青王的力量與赤王的力量是相對應的，我已經老了，在臨死之前能見到你也許就是伯爵曾經說過的‘緣分’吧！”說到這裏德克撒的表情有些感歎，又像是下定主意要做什麽事情一樣。
“雖然不知道這樣做能收到多少成效，不過還是讓我這個老頭在臨死之前稍微幫助你一把吧。”說完，德克撒已經亮出了藍色的達摩克裏斯之劍。
當巨大的劍身出現在天空中的時候，雖然身處在室內的他們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但從劍上散發出來的澎湃力量還是讓在場所有人能感覺到。
“德克撒閣下你是想利用青王的力量抑製赤王過盛的力量嗎？”對於德克撒的想法，綾子可以猜測到幾分。
但這種方法真的能行得通嗎？兩種完全相對立的力量在一個身體內碰撞真的完全沒有問題嗎？
搖了搖頭，德克撒用祥和的眼神注視著綾子，“當然不止是這樣，小姑娘你的力量不就是在這個時候最能發揮出來嗎？”
綾子的火焰是大空之焰，調和是大空之焰最大的特性。
如果單純利用青色的力量來壓製赤色的力量，這種粗暴的做法雖然能在短時期內發揮一定的效果，但時間長了，不但會被赤之力反壓製，而且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赤之力會因為過度的抑製而變得更為暴躁。
所以，與其壓製還不如調和疏導。
“原來如此，利用大空之焰的調和屬性將您的青之力和尊的赤之力兩者進行調合，以達到降低尊體內過強力量的效果。”此時綾子終於明白了德克撒的打算。
這種情況就像是不想冰與火兩敗俱傷，那麽就由負責調和的來調合這兩股相反的力量讓它們從中獲得一個平行點。
赤王之所以是七王中最短命的歸根到底還是由於力量過盛，那麽如果利用青王的穩定性來讓赤王的力量變得穩定也未嚐不是一個好辦法。
如果水流過大，那麽就為它裝上一個閥門，現在德克撒和綾子想做的就是這樣。周防尊的力量過強，那麽他們就利用力量為他按上一個閥門，讓大部份不能使用的力量安安靜靜地沉睡起來。
頭上燃起橙色的大空之焰，望著向自己伸出手來的周防尊，在這一刻綾子內心顯得無比平靜。一直以來所擔憂的事情終於可以找到解決方法，她真的很高興。
青色的達摩克裏斯之劍化成點點星光將對麵的赤之劍包圍住，當光點散去的時候，原本張牙舞爪不被馴服的力量仿佛被什麽安撫住一樣，帶著電光的赤色達摩克裏斯之劍也由原本的躁動變得沉靜起來。
赤紅色的劍身染上了一層青色，最後青色的光點慢慢滲入到劍身裏，當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綾子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帶著感激之意回頭想向德克撒表達自己的謝意，卻發現那裏德克撒的身影已經消失，剩下的隻有d伯爵和躺在他手心的小白鼠。
它就那樣靜靜地趴伏在d伯爵手心上，身體全無呼吸起伏，綾子知道它已經死了，也許在周防尊力量被成功疏導的時候它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