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銀魂

在天人壓倒性的火力優勢麵前,臨時組建起來的攘夷部隊被轟炸得潰不成軍。在塵煙四起天與地之間的境界線都被黑煙覆蓋得曖昧不明了的時候,與其他同伴失散了的阪田銀時不得不帶著身邊已經為數不多了的同伴們從滿是硝煙的戰場上逃了出去。

貫徹武士道的攘夷武士們的確有著能以手中武士刀力戰天人槍炮的勇氣,但是這樣悍不畏死的殊死拚搏在天人的戰艦轟炸麵前似乎也成了小孩子的玩鬧,根本無法對在天穹之上俯視他們的天人造成任何威脅。

也許是被堪比xx時期遊擊隊的攘夷武士們給煩得不行了,這次天人不再像以前那樣以小部隊陸地登陸的作戰方式與攘夷武士們廝殺,而是直接出動了三艘無畏級戰艦,直接占領了天空的製高點對地上的攘夷武士們進行大口徑重炮轟擊。

如果麵對的是長相稀奇古怪拿著不知名武器的天人,那麽攘夷武士們還能憑借著胸腔之中燃燒的怒火與熱血揮刀上去廝殺。但是麵對著位立於天穹之上無法觸及的天人戰艦,想要以手中的武士刀戰勝他們也太過勉強了。

一方麵是拿著陳舊冷兵器沒有任何裝甲防護的人類,另一邊則是安穩坐在戰艦之中對地麵進行連續炮轟的天人。像這樣實力懸殊到了連勝利的微弱可能性都看不到的地步,根本就無法將其稱之為是對等的戰鬥啊。

這隻是,單方麵的屠殺而已。

有些熱血上腦看不清形勢的攘夷武士還在衝著天空中的戰艦徒勞地揮動著手中長刀,但是瞬息之間馬上又被落下的炮彈炸得連完整的屍體都無法找到了。像這樣重複著悲劇的攘夷武士並不少,而這些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武士們,無一例外全部都成為了戰艦炮口之下的塵埃。

在攘夷武士之中,也存在著不少認清了形勢知道現在沒辦法和天人硬碰硬的人。畢竟對方可是光以武力威脅就迫使幕府放棄抵抗將其迎為國賓上客的天人,在動怒之後認真出動的軍力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也很正常。

於四濺的泥土塵埃之中尋找著失散的同伴,竭力想要把更多的人帶出這場屠殺的阪田銀時,也正是這樣一個認清了懸殊實力現實的人。

哪怕胸腔中熊熊燃起的義憤之火,讓他很想轉頭與天空之上肆意嘲弄著他們的天人決一死戰,但是他卻無比清楚著現在繼續在天人的戰艦麵前待著,除了當成被轟炸的靶子、白白犧牲一條性命以外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即使轉身逃離的行為讓身為武士的他深感屈辱,但是想要將攘夷力量盡可能保留下來對抗天人的話,在這裏的戰略性撤退就是必要的選擇。將武士道的精神與所有同伴的生死放在一起掂量過之後,阪田銀時最終還是咬牙咽下了那一口幾乎要將他嗓子燒灼穿的怒火。

如果他們都在這裏死去了的話,那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對抗天人了。在原本就已經淪為天人傀儡了的腐朽幕府統治下,人類還會有明天與未來可言嗎?

這些事情本來是銀時從來都懶得去考慮的問題,但是當呼嘯而來的重炮在不遠處炸出一團火雲,當死神的微笑無比迫近這個白發少年的時候,這些原本被銀時嗤之以鼻的問題卻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

無論是為了同伴、為了人類還是為了自己,他們都不能在這裏死去,不能像一群待宰的羔羊一樣被天人戰艦輕易碾成碎片!

能分辨出形勢忍痛和周圍同伴們一起撤離戰場的不止阪田銀時一個,從黑煙飄渺的戰場邊緣陸陸續續都有著撤離的攘夷武士。雖然狼狽撤離的武士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離開戰場,但是坐在戰艦之中的天人們卻像是沒有看見他們一樣,對攘夷武士們的臨陣脫逃完全視而不見。

對於這些眼高於頂根本沒有把攘夷武士放在眼裏的天人來說,本次出動三艘戰艦也隻是為了彰顯武力順帶消除下心頭之恨罷了。在天人們看來,隻要從正麵戰場上以絕對優勢將攘夷武士的部隊轟得潰不成軍,那麽這些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四散逃走的武士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威脅了。

當反對力量凝聚在一起擰成了一股繩的時候自然是很讓人頭疼的,但是在繩子被割成了一小節一小節的繩頭之後,還能發揮出繩子的作用嗎?

其結論,當然是不可能啦。

真正讓天人惱火的是攘夷武士這個代表著反對天人統治的象征,而不是下麵那些四處逃竄的狼狽武士。隻要能夠驕傲地宣稱攘夷武士已經在天人戰艦的炮擊麵前被擊潰了,那麽逃走了多少散兵遊勇都不是重要問題。

至於化整為零了的攘夷武士們應該怎麽解決,這就是急著巴結討好天人的幕府政.權所應該操心的事情了。再說了,就算有不少的膽小鬼選擇了逃走,不還會是有那麽多魚唇的地球人選擇負隅頑抗在原地等死嗎?

要讓他們出氣的家夥,還有的是呢!

在天人們狂傲自大對逃走的攘夷武士們完全不屑一顧、外加另一部分熱血上腦失去理智了的攘夷武士吸引了戰艦火力的雙重配合之下,阪田銀時終於和為數不多身上還都帶著傷的同伴們逃離了那個被天人戰艦單方麵屠殺的修羅場。

在這場屠殺之中,天人們不惜損耗地動用了大量炮彈轟擊,直接導致這一片的土地都被炸成了坑窪不平的醜陋樣子。激揚而起的塵土與煙灰遮蔽了太陽與天空,在這樣到處都是茫茫灰塵根本分辨不出東南西北的環境中,想要和其他失散了的同伴們會和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最終連方向也迷失了的銀時,隻能帶領著同樣迷茫不知道前路在哪的同伴們,憑著直覺踏上了向前的腳步。

“前方應該會有村民居住的地方,我們需要補給。等稍微恢複了一下精力之後,再去尋找其他同伴吧。”

前方會有村民居住的地方?還能在那裏得到補給?老實說,就連把這種話說出來的阪田銀時,對此也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

暫且不說在這樣堪稱荒原野嶺的地方還會不會有人居住,就算真的有人喜歡貼近大自然體驗生活,居住在這附近的人是否願意幫助他們這些攘夷武士也是未知之數。

在不算太遠的曾經,攘夷武士還是個充滿了希望的名詞。幕府指望著攘夷武士能夠將天人從地球上驅逐出去,平民們也期待著攘夷武士能夠將占領了自己家園剝削自己的天人趕走。

但是,自從天人以大量戰艦闖入江戶城,並且用重炮打開了國門之後,見識到了天人天外科技的幕府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彎。從剛開始要和天人力戰到底的堅定立場,一下子轉變成了卑躬屈膝求生存的奉承嘴臉。

為了討好掌握著絕對兵力優勢的天人,幕府甚至下發了讓所有攘夷武士放棄抵抗的‘廢刀令’,將處處迎合奉承天人的可恥嘴臉暴露的一幹二淨。

幕府的倒戈讓攘夷武士們失去了為國而戰的大義,夾在幕府和天人之間,不但要抵抗來自天人的攻擊還要防範來自幕府的背後捅刀子,這讓攘夷武士們無一不是陷入了痛苦的迷茫之中。

如果隻是幕府投靠天人變成傀儡政.權也就罷了,真正讓攘夷武士們感到無所適從的是,原先一直在支持著他們抵抗天人入侵的平民們,在戰火漸漸燒到自己家園之後,也出現了反對與不解的聲音。

“你們不是攘夷武士嗎?為什麽不能保護我們不受天人的侵擾!”

“被天人逼得節節敗退甚至還要引來炮彈毀壞我們的房子土地,像你們這樣的攘夷武士要來又有什麽作用!”

“滾出去!我們不接待攘夷武士!你們這些帶來了戰火的惡魔都滾出去!”

隨著幕府的倒戈以及天人武力優勢的顯現,腹背受敵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呃攘夷武士們又受到了來自平民們的會心一擊。長年的戰亂不僅讓攘夷武士們疲憊不堪,同時也讓卷入了戰火之中的平民們苦不堪言、恨不得早日結束這樣無休止的戰火。

哪怕,是以承認天人勝利的這種方式,也比現在繼續打下去顆粒無收坐在家裏等著餓死的好啊!

原先攘夷武士們經過平民村莊的時候,會受到英雄般的歡呼接待,平民們會拿出最好的食物置辦豐盛的招待來給攘夷武士們接風洗塵。在攘夷武士們養足了精力即將離開的時候,更是會盡自己所能的拿出幹糧給他們帶走,並且叮囑他們一定要將可惡的天人們驅逐出去。

但是,被平民們寄予深厚期待的攘夷武士們,卻沒能取得意料之中的成績。

也許在攘夷武士的眼裏,他們依然是在非常努力地對抗著天人不願意屈服,但是在平民的眼中,他們所看見的卻是日複一日淪陷的國土,以及漸漸燒灼到了自己家園的戰火。

如果要用一句簡練的話來歸納攘夷武士的成果,隻要用『雖然我們很努力地抵抗了,但被天人占領的地方還是越來越多了』這一句便足以。

很多時候人們的眼中都隻看得見最後的結果,而不會去在意導致這個結果的過程究竟如何。所以攘夷武士們對天人的浴血奮戰什麽的平民們完全看不見,看見了也無法理解——你們都這麽努力了,為什麽還是節節敗退呢?

天人與攘夷武士的交戰不僅讓支持攘夷武士的平民們大量消耗了家中的存糧,更是因為蔓延開來的戰火導致無數良田稻草被摧毀,原本可以收獲的糧食,也在戰火中變成了遭到踩踏遭到炮轟而枯萎的淩亂稻田。

付出了熱切的招待與豐厚的物資,但是攘夷武士們非但沒能將天人驅逐出去,反而為自己的家園帶來了戰火……這一付出與收獲完全不對等的事實,難免讓平民們對攘夷武士的怨聲漸漸變大了。

連幕府都已經放棄治療了,你們為什麽還非要強行吃藥!

與天人的交戰持續到現在,攘夷武士們在平民的心中早已經變成了過街老鼠一樣厭惡的存在。每次經過自己村莊的時候,都會恍若蝗蟲過境一般卷走所剩不多的餘糧不說,更糟糕的還是會引來天人,將原本還算和平的家園變成了遍地都是焦土的戰場。

既然能夠有和平的日子,又有誰會去喜歡戰爭呢?

這一路的冷眼冷臉看下來,飽經人情冷暖事態變換的阪田銀時自然也是知道,現在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自己這一行人想在村莊中得到補給簡直難如登天。隨著天人入主江戶、人們越來越習慣看見這些與地球人截然不同的外星人,平民對於天人的態度早就不再像以前那樣恐懼而抵觸了。

反倒是曾經被稱為是英雄的攘夷武士們,才真正變成了帶來災禍的不詳象征啊。

不過雖說對於攘夷武士們現在臭掉了的名聲心知肚明,但就算是自欺欺人的謊言,阪田銀時也必須要將這個謊言繼續編造下去。哪怕笑容勉強得連自己都不相信,他也必須讓同伴們相信,攘夷武士還沒有走到滅亡的絕路。

之前在天人的炮彈轟擊之中,這些奮力逃離出來了的攘夷武士們身上無不是帶著炮彈碎片所劃出來的傷口,就連有著‘白夜叉’之名讓敵我雙方共同恐懼的阪田銀時,小腿上也被彈幕碎片割出了一道猩紅的傷口。

拿武士刀當成拐杖杵著走的殘兵敗將們就這樣互相鼓勵著,靠著對未來的信念硬是走出了十多裏的距離。就在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所有人都因為饑餓與疼痛而精疲力竭、甚至兩眼昏花再也走不動了的時候,人群之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喜出望外的高呼。

“房子!!那邊有房子……有人住在那裏,我們得救了!!”

隨著一個攘夷武士的高呼,其他剛才還躺在地上連喘息都快沒力氣了的攘夷武士們也是瞬間來了精神,跟著對方顫巍巍手指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就在不遠處看見了一個山莊的輪廓……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從天人炮轟中殘存下來的攘夷武士們,瞬間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已經熱淚盈眶了的武士們選擇性忽視了現在平民對他們厭惡滿載的態度,隻是一個勁兒的催眠著自己:得救了!

大概,不用這樣絕對會得救的信念來催眠自己的話,他們都沒辦法繼續將這條看不見未來的攘夷之路繼續下去了吧……

在其他所有人都歡呼雀躍的時候,阪田銀時卻是看著遠處山莊的輪廓皺起了眉頭。在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居住著一家看起來就很有錢的人,這種事情不會太過可疑了嗎?

不過雖然銀時覺得此時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山莊顯得無比可疑,但這個前進方向卻是他們在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隨意選擇的,料想幕府也不可能在這個方向上設下埋伏……左右思考了一會,銀時還是將心中對這處山莊的疑慮壓回了心底,與同伴們露出了一樣大鬆一口氣了的笑容。

正如同在沙漠之中前行了很久精疲力竭的人看見綠洲之後會瞬間精神煥發一樣,一直找不到前進終點就快要倒下了的攘夷武士們,在看見相距不遠的山莊之後也是立刻爆發出了潛力,硬是拖著傷痕累累體虛力竭的身體在天黑前趕到了山莊門前。

作為攘夷武士之中受傷最輕、同時也是帶著同伴們一起從天人戰艦炮口下逃離出來的人,阪田銀時毫無意外地承擔起了作為帶隊人與主人交談的責任。

上前敲響了山莊看起來就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大門之後,銀時吞了口唾沫潤了潤太長時間沒進水的幹渴喉嚨,用被硝煙熏得有點沙啞了的聲音大聲問道:“請問有人在嗎?我們是路過的攘夷武士,希望能夠在您家裏借宿休息!”

敲響了山莊的大門之後,阪田銀時很有耐心地在門口等待著主人家的回應。直到銀時的同伴們都等得不耐煩想要再上去敲一次門的時候,那扇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大門便‘吱嘎’一聲朝著裏麵打開了。

開門的那個枯瘦老人自然而然地被所有人忽視了,在山莊大門敞開,將門口那位身著錦袍挑著眉毛、穿著氣質與這個混亂世道格格不入的俊美少年顯露出來之後,刹那之間滿身塵土泥濘的攘夷武士們都因為驚豔與自慚形穢而忘記了呼吸。

“爾等,何人?”挑著修長眉毛斜眼看著攘夷武士們的俊美少年以狐疑目光打量了他們幾眼,繼而問道,“攘夷武士,是什麽東西?”

因為對方被造物主過度寵愛的俊美容貌,在初見之時銀時有了瞬間忘記呼吸的呆滯。但是從那連心髒都仿佛停止跳動了的驚豔中回過神來以後,他卻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少年與尋常人類大相徑庭的金發與藍眸,失聲問道:“你是天人?”

“天人?”金發少年嗤笑一聲,旋即倨傲地揚起了下巴,“別把本王和那些低等生物相提並論!

今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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