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討債鬼(1/3)
我和朱屠戶沒怎麽接觸過，隻記得他夫妻倆都挺高壯的，按照我們東北話說就是很膀實。
平日裏見了麵，臉上也都是油汪汪的，而且不知道是否跟朱屠戶常年殺生有關係，我總覺得他夫妻生了一臉的凶相。
我並不是會看向，但即便是普通人也都能看得出，有些人麵善，有些人看著凶神惡煞。
而朱家嬸子的體形是那種很典型的東北“大娘們”，她走起路來碩大的屁股一搖三晃，說起話來聲音‘洪亮’，之前聽人家玩笑說，那朱嬸子一開腔兒，半個村的人都聽得到。
黑漆漆的鄉村土路上也沒個光亮，丁力自小在城裏長大的孩子不習慣，小姑娘似得拉著我的胳膊，說覺得陰森森的。
“你要是真害怕我就送你回去，別待會兒看到啥嚇出個好歹來，我還沒辦法給幹媽交代了。”無奈道。
“誰說我害怕了！我隻是覺得陰森森又沒說害怕！而且待會兒能看見啥？你說你大姑在給人家幫忙，不會是幫忙驅鬼吧？”丁力又害怕又好奇的問。
“我也不清楚，待會兒看看就知道了。”到此刻我還是對村長的話半信半疑。
走了沒一會兒，我倆到了朱屠戶家。
朱家院子的大門關著，從門縫瞅，屋裏的燈都亮著，而且還聽到院子裏好像有人說話。
我當即拍了拍門。
裏頭頓了一下有人應聲問：“誰啊？”
“我是青姑，來找我大姑的，我大姑在裏頭不？”我揚聲問道。
“是小青姑啊。”裏頭的人搭著話，走過來拉開了大門。
我跟開門的人一對臉兒嚇了一跳，這不是光溜男麽！
自從上次他和王秀芝被長蟲覓上後，我就一直也沒見過他，那時候還以為他也跟王秀芝似得，嫌丟人離開村子了呢。
後來問了大姑才知道，這光溜男叫陳寶富。
“陳叔叔。”我尷尬一瞬後，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快進來，你這大晚上的怎麽來了。”陳寶富把我和丁力讓進門問。
“我回村找大姑，聽村長說她在這裏就過來看看。”
“那快進去，大姑就在裏頭呢。這位是你朋友啊？”陳寶富招呼著我，看到了我身旁的丁力問。
“這是我同學。”我也沒多說。
“哦，一看就是城裏的孩子。”陳寶富笑著點了點頭。
我們進了屋，發現屋子裏亂糟糟而且臭烘烘的，那味兒就跟豬圈似得特別衝，還有一些豬食的怪味兒。
我捂了捂鼻子，見身邊的丁力和陳寶富也同樣皺著眉捂
了鼻子，才確定這味道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能夠聞到。
“這是咋弄的？”我問陳寶富。
“哎呀，別提了。”陳寶富皺著眉頭，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擺了擺，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我聽到聲音從左側的偏房傳出來的，便往那邊兒走去，而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屋裏站著好幾個人好像是看熱鬧幫忙的，我大姑坐在炕沿邊兒上，炕上躺了一個女的，而朱屠戶掐著腰皺著眉站在一旁直歎氣。
我靜聲走了進去，來到大姑身邊，看到炕上躺著的就是朱嬸子。
“大姑。”我想要跟大姑打招呼，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但剛一觸碰到她我立刻收回了手往後退了一步，還不小心踩到了丁力的腳。
大姑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神冷冰冰的板著臉。
我立刻低頭賠罪：“青姑不知老仙兒上了身，老仙兒莫怪。”
大姑這才又板著臉轉過頭，伸手搭在了朱嬸子的腦門上，閉著眼也不知道在幹啥。
丁力在身後拉了拉我，低聲問：“咋了？你剛才說啥呢？”
我還沒等說話，一旁看熱鬧的一個嬸子低聲跟丁力說：“大姑請老仙兒上了身，不能打擾。”
“老仙兒？就是……”我拉了一下丁力的胳膊，讓他別多嘴。
大姑摸著朱嬸子的腦門兒，就聽著那朱嬸子的鼻子裏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就跟那豬哼哼一模一樣。
房間裏很安靜，誰也沒說話，那‘哼哧哼哧’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的響亮。
過了沒一會兒，我大姑收回了手，頓了頓又睜開了眼睛，搖頭歎氣。
朱屠戶立刻上前問：“大姑，我媳婦這到底咋了，咋弄啊，還能不能救過來啊！”
“能，但是你們夫妻倆答應一件事。”大姑緩緩開口。
我聽著那聲音語調是她本人，知道剛才上身的老仙兒走了。
“大姑您說，我倆一定答應！”朱屠戶忙不迭的應道。
朱嬸子也哼哼了兩聲。
大姑說：“你們今後不能再造殺業了，從今以後改吃全素，念佛經供菩薩，自然也就可以相安無事，慢慢消減你們朱家造下的殺孽！”
“這哪能行，我老朱家三代屠戶，不殺生我拿啥吃飯啊！”朱屠戶一聽是這事兒，又改口不願答應。
“那我也沒法子了。你們另請高明吧。”大姑說著就站起了身。
朱嬸子在炕上‘哼哧哼哧’的，被子裏的身子扭來動去的，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朱屠戶一看這樣子，趕緊攔住大姑：“別走啊大姑
，您不能不管啊！”
“法子我已經給你們了，做還是不做也全憑你們自己。”大姑不容置疑的口氣道。
朱屠戶非常為難的樣子，不願意放棄自己一輩子吃飯的本事，但看著炕上的媳婦還著急，直抓了兩把頭發後一跺腳：“答應，答應！”
大姑止住了腳步：“隻要你履行承諾，明後兩天就好全了。”
“那不用做個法事折騰折騰啥的？”朱屠戶驚訝問。
大姑說：“你們老朱家三代屠戶，殺而道豬加起來甚至幾千上萬頭，殺孽太重，所以今後隻要你們改過不再殺生也就沒事了。但是你如果不遵守諾言，下一次我也幫不了你們了。”
話說完，大姑直接背著手出了屋，我趕緊拉著丁力跟了上去。
朱屠戶也追了出來，從廚房提了一條豬腿要送給大姑，說是答謝。
大姑一擺手：“不吃不吃，你記得自己答應過的事兒就行了。”
又叮囑了這麽一句，直接就邁著步子出了朱家。
朱屠戶拎著豬腿還要塞給我，一陣豬腥味兒：“大姑說不收就不收的。”
我擺了擺手，也追著大姑出了朱家。
“大姑！”我倆快著兩步追了上去。
大姑停下腳步在前頭等我：“你怎麽這大晚上的跑來了，是有啥事兒？”
“我是有點事兒來找大姑幫忙，村長說你在朱家我就追過來了。”我走到近前說。
大姑看了一眼我身後的丁力，眉心挑了一下問我：“這孩子是誰家的。”
“這是我同學丁力，大姑我之前跟你說起過。”我介紹道。
丁力趕緊打招呼，而大姑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了丁力一番，說了句：“是個好孩子。”
本來就長得文質彬彬，看著就像是好學生，大姑這麽說丁力，我也沒當回事兒。
後來我們一邊兒往家走，我問大姑剛才朱家嬸子那是咋回事兒。
大姑說，朱家祖上造下的殺業，找上他們這一輩兒了，今後慢慢還吧。
按說剛才那事兒已經解決了，但我見大姑的表情還是有些嚴肅，好像有什麽心事似得。
“難道朱家還會遇到什麽事兒麽？不是都已經解決了？”我奇怪問。
大姑歎了一口氣說：“你朱嬸子懷孕了。”
“懷孕了？這不是大好事兒麽？她都這麽大歲數了才終於盼來個孩子，多好的事兒啊。”
大姑又搖了搖頭：“她們朱家殺業重，這輩子本應絕了後，這孩子來的不明不白，而且還在這麽個節骨眼上，八成是個討債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