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景天問道:“丁叔,你怎會到這兒來?當鋪裏近況如何?”

丁時彥長歎一聲道:“不提還罷,一提便叫我生氣!那趙文昌仗有三老爺撐腰,胡作非為,當鋪本已經營不善,大半收入還落入他個人腰包,又不善待夥計,現下永安當馬上便要破產了。我今次來便是向五老爺借些錢,打算個人開個新當鋪。哼,以你丁叔之能,不出兩年便可辦成渝州第一當!”

景天又問道:“丁叔,你在這等了半日,怎麽還沒人來啊?”

丁時彥歎道:“何止半日,我都等了五日嘍!這些時日老爺們都忙著比武爭奪掌門之位,哪個有閑心來理會我?”

又聊了一會兒,景天辭別丁時彥,走出房門,卻見雪見正與一少年在演武堂前說話。

隻聽雪見嚷道:“我不管!我一定要進去!”

那少年笑道:“雪妹,我倆過去好歹交情不薄,你卻別為難我。現下叔伯們正在內裏爭掌門之位,無關者不得入內!”

雪見怒道:“你當我不曉得啊!我也要去爭掌門!”

那少年一驚道:“開啥子玩笑喲!你……也去爭掌門?”

雪見雙手叉腰道:“不可以嗎?唐門祖訓中可沒說女子不可擔任掌門喲!”

那少年呆了半天道:“話是楞個說沒錯……可是……”

雪見不耐道:“那你還不讓開?”

那少年無奈讓開道:“雪妹,你當真胡鬧……”

雪見打斷道:“行啦!我問你,有什麽規則沒有?”

那少年道:“總之便是比武,內外功、讀功,空手或是兵刃一概不論,單挑或多人齊上皆可。”

雪見道:“還可以多人齊上麽?”

回頭便喊景天道:“景天,一起進去罷!”

景天一呆道:“我也進去啊?”

那少年攔住道:“你卻不是唐家人,自進去不得。”

雪見怒道:“你怎知他不是?我說是就是!”由於天雨出現的緣故,雪見並沒有如同原著一般的介紹景天是自己的未婚夫。

那少年呆了呆道:“我啷個不曉得?”

雪見白了他一眼道:“我定的事情還要告訴你嗎?”

那少年正啞然發愣時,雪見早拉著景天進門去了。

進了演武堂,卻見長卿正在一旁觀看。

景天與雪見大奇,跑上前道:“徐大哥,你怎麽進來了?我們可費了一番唇舌呢!”

長卿笑道:“唐家堡演武堂並非龍潭虎穴,要進來亦非難事。”

此時大堂劇鬥正酣,一白須老者與一中年男子正打得難解難分。

雪見低聲道:“那老頭是我三叔公唐泰,練得一手毒砂掌,使的暗器是毒蜂針。”

自懷中取出一瓶藥水,硬塞給景天,道:“喝下這‘玉芝露’,待會兒便不懼他掌力發散時的毒性,但切不可與他對掌!”

景天撓撓後腦道:“一定要和他打啊?”

看到雪見沉下臉來,忙辯解道:“我自是不怕,但你為何定要做掌門呢?”

雪見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道:“反正我一定要做掌門!”

此時唐泰已漸漸占了上風,中年男子武功本不弱於唐泰,但讀功卻不及他深厚,對了幾掌後臉色漸變,眉心隱隱現出黑氣,出招與初時相較已遲緩許多。

再過幾招,唐泰一招“昆山玉碎”,雙掌平推。那中年男子本可避開,但中讀後身手遲緩,隻得硬接。四掌相對,僵持片刻,那中年男子麵色越發難看,整張臉已是黑色。

此時一個少年忽然奔出對唐泰跪下道:“三叔公,求您老饒了父親罷!”唐泰冷笑一聲,撤了掌力,那中年男子立時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長卿搖頭道:“此人這般心狠手辣,竟對同門下此辣手!”

景天道:“他把那人殺了?”

長卿道:“這倒沒有。隻是方才那掌隻需將其震開便穩操勝券,但他卻運功吸住不放,將讀性逼入對手奇經八脈。此後若不終生癱瘓,也要武功盡廢。”

隻聽那唐泰得意洋洋道:“老夫已連勝三場,還有哪個上來挑戰?”

場下唐門眾弟子看了那中年男子慘狀,俱心驚膽戰,不敢上前。唐泰又高聲道:“再問一遍,還有哪個敢上來?”

雪見亦高聲道:“有!有!”

大刺刺走到場,景天也慌忙跟了上去。

唐泰皺眉道:“你上來做啥子?不成也是來爭此掌門之位?”

雪見道:“那是自然。”

唐泰冷笑道:“就憑你兩個娃兒,上來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快去罷,老夫懶得與你為難!”

雪見道:“三叔公,我可是來比武的喲,不是來與你鬥嘴啊!”

唐泰道:“笑話,老夫怎能與你這後生小輩動手?”

雪見嘻嘻一笑道:“三叔公,你莫不是不敢動手啊?這也難怪,年紀大了,若有什麽閃失,這麵子可掛不住嘍!”

唐泰大怒道:“不知死活!好罷,你與老夫親傳弟子過招,若連勝三場,老夫便將掌門之位拱手相讓!”

雪見大喜道:“好!一言為定!”

場下眾人中閃出唐漸、唐萃二人,對唐泰道:“師父,讓弟子二人上罷!”

唐泰點頭,唐漸便轉身道:“見人!上回你們倚多為勝,今番便是我兄弟二人齊戰你與那野小子,快亮兵刃罷!”

雪見笑吟吟道:“就憑你兩個後生小輩,我們隻須空手便可。”

唐萃大怒道:“好見人!看老子教訓你!”說罷一劍刺來。

雪見略一側身,輕巧便避開。唐萃此劍本有後著,正欲翻腕變招,不料雪見左手食中二指竟點向他手腕穴道。唐萃閃避不及,被點個正著,頓時手臂一陣酸麻,長劍脫手落地。同時唐漸也被景天一掌拍中右肩,連退三步方止住身形,著掌處如遭火焚一般。兩人萬沒料到景天與雪見進境如此神速,大意之下竟一招間便敗下陣來,麵如死灰,狼狽下場。

雪見咯咯笑道:“三叔公,你這兩個徒弟著實膿包,沒的墮了您老威名!”

唐泰麵色鐵青,哼了一聲道:“第一場,唐雪見勝。”

又有四名女弟子上場叫陣,景天與雪見仍是空手,不到二十招便又獲勝。

唐泰無奈道:“第二場,唐雪見勝!”

雪見得意道:“怎樣啊,三叔公,我不是來胡鬧罷?”

唐泰冷笑道:“不給你些許顏色,你卻越發狂妄!”說罷自太師椅上起身,緩緩走下場來。

雪見笑道:“三叔公,您老不是說要讓小輩們來打發我嗎?怎麽自個兒來了,侄女下手不知輕重,萬一傷了您老可不好啊!”

唐泰麵色陰冷道:“少在那裏大言不慚!亮兵刃罷!”

雪見不敢怠慢,取出雙刺在手,景天亦拔出魔劍,凝神以待。唐泰低喝一聲,右手一拍向雪見。雪見輕輕一退,左手一抬,峨嵋刺直指唐泰掌心。

唐泰大驚之下硬生生收回掌力,原來雪見從劉大全處學得的武功招式雖源自唐門武功,但卻隱含克製之道,那一刺力道,方位,時機皆恰到好處,若非唐泰武學修為極高,出招收放自如,決計避不過這一刺。唐泰正驚疑間,景天一劍“大江東去”遞來。此招是他新學的蜀山劍法,氣勢壯大,劍意將唐泰上身全罩住了。唐泰臨危不亂,腳下邁出唐門絕學“蓮花步”,輕易便脫出劍光籠罩。不料雪見如算準了一般,一招“仙鶴伸腿”,右手刺直指唐泰腰眼。

唐泰大驚失色,情急之下慌忙伏倒在地方避過此招。高手對決,竟以四肢著地避招,實是大為丟臉。

雪見故

作驚詫道:“啊喲,三叔公,這份大禮侄女卻消受不起!”

唐泰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一言不發,又是一掌拍來。

三人鬥了數十招,唐泰竟招招受製,險象環生,心中亦隱隱察覺雪見招式有異,竟能克製唐門武功。於是招式一變,以南少林五祖拳應敵。

這五祖拳是唐泰中年時在福建習得的拳術,為南少林一俗家弟子自創,雖不如唐門武功般精淵微深,卻也招式精奇,不可小覷。加上唐泰武功高絕,出手老辣,任何招式經他使出均威力巨大,是以十餘招過後竟挽回劣勢,形成相持之勢。場邊唐門眾弟子鬆了口氣之餘卻暗暗搖頭:唐泰身為唐坤之後唐門第一高手,竟要以別派武功自保。不論勝負,唐門顏麵已**然無存。

漸漸已鬥了二百五十餘招,景天與雪見又稍占優勢。原來唐泰畢竟使不慣別派武功,加之五祖拳與蓮花步相配不上,總無法搶入景天劍圈之中。

唐泰數次故露破綻引景天上當,但每次都有雪見在旁照料,怎麽也著不了道兒。再鬥三十餘招,唐泰左右支拙,敗象已現。

景天忽然一劍斜斜上削,去勢奇快;唐泰急閃,不料景天魔劍如影隨形跟了過來,“嗤”地一聲,唐泰一綹白須在空中飄散開來。

場下一片驚呼,卻見唐泰目露凶光,大袖一揚,數十根“銀蜂針”激射而出。景天隻覺眼前一片閃亮,不由慌了手腳,“啊喲”一聲,抬臂欲擋,不料雪見竟一閃身擋在景天麵前!

景天大驚,“不要”二字尚未出口,卻聽見叮叮當當一陣響,好似金鐵相撞之聲。還未明白過來,雪見已一刺遞出。唐泰萬沒料到雪見中了他的毒針竟若無其事,猝不及防之下,已被雪見一刺指在咽喉上。

雪見得意洋洋道:“三叔公,這場是我勝了罷?”

唐泰呆了半晌方道:“那異鐵甲竟在你身上?難怪我怎麽都找不到!”

原來雪見衣內穿著唐坤給她的一件寶甲,此甲以極薄磁鐵片製成,遇刀劍自不能擋,卻能擋住細小暗器。由於帶有磁性,一般鐵質暗器即便飛向手足,亦會被吸附至甲上,當真是鐵質細小暗器的克星。唐泰沒料到此著,終於落敗。

雪見伸手道:“三叔公,你可要說話算話哦!”

唐泰臉上陰晴不定,終於拿出掌門令牌,卻又猶豫起來。

雪見沉下臉道:“三叔公,你該不會想反悔罷?”

景天暗自搖頭,不知雪見為何如此在意這掌門之位。唐泰猶豫再三,終於將令牌遞給雪見。忽然場邊一人喊道:“不可!唐門從未有女子擔任掌門之先例!”

立即有人附和道:“不錯,她使的也不是唐門武功!”

“那小子更不是唐家的人!”

“比武奪掌門,此事本不合規矩!”

雪見冷哼一聲,將令牌高舉在手道:“這是掌門令牌,執令牌者即掌門,你等對掌門出言不遜,意欲何為?都住口罷!”

場邊眾人無言以對,都退開幾步,卻也無人退場。

景天搖頭道:“雪見,這樣不好……”

雪見扭頭道:“你別管我!”

此時忽然有一少婦走入場內,冷笑道:“這野種根本不是唐門的人,沒得資格做掌門!”

眾人一看,原來是唐芷芸。

雪見厲聲道:“你胡說!”

唐芷芸不理,自懷中取出一書冊,緩緩展開。

雪見急道:“那是爺爺的筆記,你……你竟偷了來!”急上前欲搶,卻被唐泰擋住了。

隻聽唐芷芸朗聲念道:“臘月二十八日,朔雪遮天,想上天亦為豐兒夫婦橫死致哀。是夜永安當景逸拾一路遺女嬰來見。餘見之甚喜,取名雪見,聊為豐兒後人…

唐芷芸合上書冊,冷冷道:“野種,你還有啥子話說!”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