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時,金光散去,四人便身處另一個所在。此處是個寬闊平台,前端有條狹長小道,遠處岔道無數。平台四周是無盡虛空,無立足之地,唯有點點鬼火,光芒詭異,陰森可怖。

四人正驚訝間,忽見重樓現身於前,冷冷道:“要考慮那麽久嗎?”

景天忙問道:“這地方哪裏像天界啊!你到底把我們弄到什麽地方來了?”

重樓道:“此乃神魔之井,是連接神魔兩界的唯一通道,本來隻有神魔可入,不過如你等有些修為的凡人也勉強可以。”

景天道:“那小葵怎麽辦?她是鬼啊!”

重樓道:“這卻容易,隻須把她暫時變成凡人。”說罷右手一揮,口中不知念了些什麽。

龍葵忽然又驚又喜道:“啊!我有身體了!好溫暖……”忙對重樓道:“我可以一直擁有這身體嗎?”

重樓搖頭。龍葵急道:“那……怎樣才能一直有身體呢?求求你告訴我……”

重樓不耐道:“本座不喜多管閑事!”

景天亦道:“你幫幫小葵嘛,她一直很想要個身體啊!”重樓不理,自懷中掏出一物扔給景天。

景天接過一看,卻是塊金牌,上書一個“天”字。

景天好奇道:“這是什麽寶貝?難道你也知我好集天下寶物?”

重樓道:“這是天界令牌。若無此物,寸步難行。”

景天愛財如命,尋思待找齊靈珠後這令牌便成無價之寶,著實光宗耀祖。心中真個是感激涕零,樂嗬嗬道:“你幫我這麽大忙,真不知該如何感謝!”

重樓卻不知他心中念頭,冷笑道:“我沒興趣幫你。這神魔之井下乃無間地獄,你若不慎掉了下去,可別指望我救。”

景天笑道:“沒事!反正每到危急之時你便會現身……”

重樓大怒道:“終日指望別人相救,你何日方能強大起來!”

景天被嚇了一跳,不知重樓為何大發雷霆。

重樓冷哼一聲道:“你好自為之!”說罷便忽地消失不見。

景天正驚疑間,卻無端一陣頭暈,隻覺四周物事都模糊了起來。

恍惚間景天隻覺身處一個巨大寶庫中,四周金燦燦地,盡是些金銀珠寶,古董字畫,不禁欣喜若狂道:“哇呀呀!發財了!發財了!”正手舞足蹈時,忽然撞到一物,轉身看時,竟是一尊一人多高的青玉觀音!

景天頓時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口中饞涎欲滴,結結巴巴道:“這……這般大一個……青玉觀音……發了……發了……”猛撲過去要抱,誰知那觀音卻輕輕閃開。

景天跌了一跤,仍不覺有異,兩眼放光,又要撲去。不料半空忽然落下一道驚雷,打得他又是一跌,這才慌了神道:“啊呀!對菩薩不敬,遭了天譴!”連忙跪下磕頭道:“菩薩饒命!菩薩饒命!小子再也不敢了……”

正磕頭如搗蒜時,卻聽得咯咯咯一陣嬌笑道:“天哥,莫行大禮,是我呀!”

景天抬頭一看,竟是黑發龍葵站在麵前。再往四周望去,卻發覺仍然身處那神魔之井中,什麽金銀珠寶全都不見了。景天站起身來,兀自迷迷糊糊道:“剛才還見到一大堆財寶,還有個青玉觀音,怎地一下子全沒了……”

龍葵笑道:“大財迷!做夢都想著發財!”

景天大窘道:“我沒有!我沒有……”

龍葵樂不可支,笑道:“嘻嘻,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啦!天哥真個可愛!”

景天心想這樣是越抹越黑,隻得正色道:“徐大

哥和雪見呢?”

龍葵卻道:“我怎曉得,方才迷迷糊糊地,一清醒來便瞧見你在這兒發白日夢,也不知他們去了哪裏。”

二人隻得一同尋找。此處雖名為神魔之井,卻見不著半個神仙,唯有大批魔怪橫行。這些魔怪道行亦不甚高,極少敢來招惹景天二人;即使有些上前挑釁,也被二人輕鬆打發走了。

不覺一個時辰過去,景天看到前方路中央站著個紅衣少女,正是雪見。

景天叫了聲:“雪見!”

興衝衝跑上前去,卻見她迷迷茫茫站在那裏,神色淒苦,麵頰上淚痕未幹,自語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拋下我?”

景天急道:“沒有啊!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雪見恍若未聞,邊哭邊怒罵道:“你走便走了,為何還回來取笑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道罷一拳朝景天打將上來。

景天閃避不及,胸口上正著,被打了個四腳朝天。

黑發龍葵道:“沒法子,先弄醒她再說。”水袖揚起,一道落雷正中雪見。

雪見“哎喲”一聲,似清醒了一些,卻仍有些迷糊,呆呆道:“你們……不是拋下我走了麽,怎又回來了?”

景天連忙爬起道:“別怕,是幻覺呢!”雪見搖了搖頭,這才清醒過來。

景天轉向龍葵道:“剛才你也是如此叫醒我的麽?好狠啊!”

龍葵笑道:“似你這般財迷心竅,若無天打雷劈,還不知怎生才得清醒!”

雪見左顧右盼,忽然叫道:“花楹!花楹呢?”隻聽“嚶”地一聲,花楹飛到雪見麵前,叫個不停。

雪見喜道:“花楹,你剛才跑到哪兒去了?”

花楹皺起眉頭,滿臉委屈地嗚嗚叫了一陣。

景天正雲裏霧裏,雪見解釋道:“她說我方才要打她,所以躲到一邊去了。”

景天笑道:“可不是,你剛才連我也打了呢!”

雪見嗔道:“像你這呆瓜,被打了也活該!”忽然睜大眼道:“呀!你受傷了!”

景天故作大度道:“我堂堂七尺男兒,區區小傷,何足掛齒!”

雪見急道:“你胸口有血!”

景天一愣,覺得似有什麽東西把胸口割破了。

忽然醒悟,大驚道:“啊呀!我的漢龍紋青玉佩被打碎了!”不覺悲從心來,痛哭流涕道:“青玉觀音沒撈著,還賠了個玉佩,教我如何是好?了無生趣唉……”方才的大度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雪見原本還心懷內疚,見景天捶胸頓足,沒完沒了,心生不耐道:“行啦!我賠你還不成麽?”

景天兀自傷心道:“這漢龍紋青玉佩可是我替馮木匠白幹了半年活兒才換來的……馮木匠不識貨,才讓我輕易得手……如今卻碎了……”

雪見怒道:“便是無價之寶也賠你!我唐女俠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快給我擦擦眼淚,別處哭去!”

景天無奈,隻得作罷,三人複又上路。走了半個時辰,雪見忽然抬手指著前方道:“那不是徐大哥麽?”

景天定睛一看,隻見遠處有一座高台上站著一人,正是長卿。跑上前看時,卻見長卿垂首而立,悲聲自語道:“紫萱,我對不起你!倘若可以,我寧願身死千次萬次,也不願傷你分毫……可是,為了天下蒼生,我唯有如此……”

三人正奇怪間,忽然重樓如鬼魅般現身,冷冷道:“假惺惺,偽君子!”

長卿大怒道:“你是何人,出言不遜!”

重樓亦怒道:“六界之中,唯人有

情,可以相愛相敬,但你卻不知珍惜,還自命不凡,滿口仁義道德!”

長卿反駁道:“蜀山弟子當以天下蒼生為念,豈可因一己之私,使妖孽橫行,生靈塗炭?”

重樓大怒道:“一派胡言!你若真心愛她,她既死了,你怎可獨活?”

長卿呆了半晌,喃喃道:“紫萱死了,我怎可獨活?紫萱死了,我怎可獨活……”

重樓憤然道:“你這種人,不配做人!”

龍葵再不多言,又一記雷咒將長卿驚醒。長卿抬首一望,隻見重樓站在麵前,一臉鄙夷之色。正欲相詢,重樓卻一揚手,喝聲:“魔骨,去!”隻見一道綠光閃過,一個龐然大物矗立於前,重樓本人卻消失不見。

這巨物有兩人多高,全身幾乎沒有皮肉,隻有兩顆碩大眼珠,好似兩盞燈籠閃亮,股後生條長鞭似的尾巴,遍身血淋淋地,好不駭人。那魔骨見著四人,不由分說衝上前來,揚起巨爪便要打長卿。

長卿怒道:“好妖孽,敢來受死!”長槍遞出,一招“乘風破浪”竟後發先至。那魔骨急閃時,長卿卻變招為“橫掃千軍”!這原是單鞭招式,剛猛異常,若用長槍使出,則易折斷槍杆。但長卿內功深湛,勁力貫注其中,使槍杆堅如鋼鐵。魔骨猝不及防,一根肋骨被打得粉碎,怪叫一聲,向後躍開三丈有餘。

景天喝道:“潑魔休走!”提劍奔上前去,一招“斧劈華山”,魔劍猛力下斬。魔骨雖軀體龐大,卻極其敏捷,側身避開。龍葵心中暗喜道:“你躲過天哥的劍,卻送到我刀刃上來!”喝聲“著”,誅仙斬直奔魔骨脖頸而去。隻聽咣地一聲響,魔骨竟安然無恙。雪見趕上再一刺,叮當有聲,亦不能刺入半分,反震得手疼。原來這魔骨被重樓下了硬化術,全身堅如磐石,尋常兵刃自傷之不得。唯景天魔劍鋒利,長卿內力高強,方使其忌憚。龍葵見兵刃無用,便飄然退後,念起咒語,發出一記“雷動九天”。隻聽一聲巨響,萬道雷光盡皆落在魔骨身上。

景天隻覺強光刺目,不敢睜眼,又聽劈啪之聲不絕,心想這魔骨大概已粉身碎骨。忽然聽見風聲甚急,睜眼看時,隻見魔骨巨爪如電,直抓向龍葵!

景天急叫道:“小心!”,一劍“龍上雲霄”直刺魔骨麵門。魔骨隻得放過龍葵,向後躍開。景天定睛細看,那魔骨除焦黑少許外竟無甚損傷,不由搖頭道:“世間哪來這般難啃骨頭!”

僵持不下之際,雪見尋著個破綻,自魔骨身後躍到它肩上,罵道:“不信你連這對招子也刀槍不入!”道罷舉起雙刺,猛地刺入它眼眶中。魔骨大叫一聲,雙爪直爪雪見。雪見早已跳開,景天衝上前手起劍落,那魔骨雙目已盲,避無可避,立時被劈作兩半。

魔骨已死,長卿卻仍心神不定,問景天道:“你們方才也有過什麽幻覺麽?”

景天道:“有啊,是小葵把我們弄醒的。”長卿“哦”了一聲,若有所思。

景天好奇道:“徐大哥,你方才夢見了什麽?”

長卿道:“我見到封印鎖妖塔的情形,紫萱為護塔犧牲了……”

龍葵此時仍是黑發,故作驚詫道:“嘿嘿,他看上你老婆了,要小心哦!”

景天忙喝道:“小葵,切莫亂說!”心中卻也暗自好笑道:“不曾想那家夥不可一世,竟也打紫萱姐的主意……”

長卿卻不置可否道:“如今還是先尋路出去罷。”

雪見指著一旁道:“這不是一個法陣麽?”原來重樓離去時便已留下法陣,四人忙於對付魔骨,竟未發現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