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3章 幸存者之孤島 5

“茉莉一直去三等艙就是因為知道那裏的情況,她擔心這樣的等級之分,對我們的未來生存之路會有影響。”

說到此處,賀蘭薔薇便是一頓,麵露難色:“我不想落入他們手中,更不想麵對未知的未來,一起逃出去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你也有機會尋找同你失散的親人,不是嗎?”

聽了這番話,夏言並沒有及時作答,反而陷入了沉思。

他堅信白湘君和平安也來到了這個地方,也相信他們不會死於南方大陸,唯一的解釋便是如今他們生活在北方……

眼見明日太陽升起之時,他便有機會登上北方大陸,但賀蘭薔薇的說法卻也是他的擔憂。

誰知道北方聯盟國會派人將他們送到什麽鬼地方?

“你想怎麽做?”

“登陸之前,想方設法逃出去,今晚一定要保持警惕,你還是別喝酒了。”

說著,薔薇便打算收走夏言的酒瓶,卻被夏言抬手擋住:“為什麽偏偏選擇我?”

“你看起來和普通人不一樣。”賀蘭薔薇直言不諱的說道,“普通人沒你這麽警惕的思想和憂患意識。”

夏言點點頭,再次陷入沉默。

而賀蘭薔薇卻並不打算離開,微微偏眸看向他:“離開之後,我和茉莉,還有我男朋友聞人慕,都可以幫你尋找你的親人,反正除了逃亡之外我們沒有別的事可做……你想說說你的事嗎,或許我們可以幫到你?”

這樣的對話,隻能將話題再次止住。

賀蘭薔薇有些不安的看著夏言:“如果你不想說,那我先回去了……”

腳步緩緩移至門口,從這個堅毅的男人口中,賀蘭薔薇已經沒打算再探究出任何秘密。

然而沉穩的聲音卻自身後一字一頓的傳來:“那個時候我們正在執行任務,一場前所未有的高難度任務。”

【很多人都經曆過極其恐怖的事。隻是有些人自恐怖中活了出來,有些人卻自恐怖中死去。】

印象中最後的記憶,是在南懷中學支教。

妻子白湘君自懷孕之後,便沒有再接手任何驅魔任務。

弟弟夏平安沒有與他們同行,那個時候他已經跟隨母親學習法醫知識,真正前往南懷中學的隻有夏言和白湘君,還有一位來自眉山中學的美術老師譚姝嬈。

去的那天是初夏時節,南懷一帶下著大雨,雖不悶熱,卻也並不濕冷。

夏言自己開著車載著妻子前往山地,還笑著同她打趣為什麽非去那個地方不可。

湘君卻說:“有了孩子之後,就更能體會別的孩子求的是什麽了。”

那時候,他還相信了妻子的這番話,以為這一趟去南懷僅僅隻是支教而已。

車行半路,在樹林繁茂的泥濘小道遇上一輛拋錨的麵包車,譚姝嬈就是坐那輛車去的。

原本停下隻是為了修車,後來譚姝嬈同白湘君聊了一會兒,才知是一同前往南懷中學支教的老師,便邀她和司機一同上了車,趁天黑之前趕到鎮上,再托人來處理車的問題。

夏言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譚姝嬈的場景。

她穿著一身墨藍色的長裙,人有些消瘦,蒼白的麵容毫無血色,修長的手臂骨骼分明,沒有脂肪的皮膚像一層薄紗似的包裹在她身體,在大雨中搖搖欲墜。

尤其是那雙惝恍的黑眸,帶著幾分失落。

比起其他支教的老師而言,譚姝嬈臉上的不如意更像是流放。

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在車上的時候,譚姝嬈告訴白湘君,她是被原來的眉山中學開除的,原因則是在她上課的時候班裏四名學生失蹤了,最後在河渠裏發現了孩子們的屍體。

“他們最小的隻有十四歲,最大的十六歲……的確是我失職了。”

譚姝嬈說這話時幾近哽咽,失落和自責盡顯眼中。

其實夏言心裏明白,現在的孩子哪裏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年輕老師管得住的?更何況譚姝嬈上的是美術課,多多少少有學生逃課曠課的現象,而且私自放學生離開學校也不是譚姝嬈一個人的責任,但校方會將這種事怪罪在一個新老師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這年頭,誰不拿軟柿子捏呢?

譚姝嬈也坦言這次來支教,是將功補過的。期望這次的支教經曆,能夠抹去過去的一切,來年回到城裏時,還能找一份好工作,安安靜靜的過完下輩子,不再出任何差錯。

去到鎮上已是傍晚,天色有些暗淡。

雨勢小了些,密密麻麻的積水順著陡峭的屋簷往下滴落,四周的民房倒映在泥濘的雨水中。萬家燈火下,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南懷不算小鎮,人口密集,雖然師資力量不差,但在教學方麵還是比城裏落後一些。

去年請了兩位英語和數學專業的老師來支教,鎮上的學生倒是考出了幾個好大學,南懷中學的校長便覺得這是一條路子,給教育部帶了消息去,雖說是願意高薪聘請,但到底是少有出色的老師願意背井離鄉來南懷這地方教學,最後也隻有像他們這樣的自願者參與,校長之前也看過他們的資料,心想有人來總比沒人來的好,也就點頭同意了。

晚上是在南懷中學的教職工宿舍休息的。

條件一般。

學校的保衛將他們領進去,一人發了一把鑰匙,分配在宿舍五樓,譚姝嬈就住在夏言他們隔壁。

似乎是有些疲憊了,譚姝嬈同他們點頭道別後便閃入了室內,用湘君後來的話說,她就像一縷幽魂一般飄入了室內,整晚都沒聽見一點兒動靜。

那一夜,夏言和白湘君也睡得有些沉,耳邊徘徊著室外劈裏啪啦的雨點聲,卻也是遠離塵囂的靜謐。

約莫晚上三點,白湘君自夢中醒來。

那時候屋外的雨點聲已小了幾分,夜晚顯得越發寧靜。

她聽見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也沒在意,直至第二天清晨才對夏言說了一句:“這地方老鼠不少呢。”

婚後的她恬靜了許多,溫婉而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