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學家發現的地球生態係統中,能量流動和物質循環的原理。

其簡要的過程,可以用這樣一種特製的密封玻璃球來演示。

這種球也稱“生態球”,聽葛裏菲茲說美國的超級市場上就有售,它的裏麵裝著淡水、空氣、綠藻植物、一種似蝦狀節肢動物、蝸牛,及一些浮遊類動物和植物,當然還有微生物。

“生態球”裏的生命,及其所在的環境,是與外界完全隔絕的。

其中的綠色植物利用空氣中的二氧化碳和水分,在太陽光下進行光合作用合成有機物質並供給氧氣。

而動物吞食植物或其碎屑、微生物及浮遊動物,將死亡的動植物、排泄物分解,生成二氧化碳和礦物質開始新的循環。

這種密封玻璃球式的生態係統,就是地球生態係統工作的原理,也是未來人類在太空建造長期生存空間的必然模式。

而我們現在站的桫欏雙樹應該可以稱為“生態樹”。

雖然,不是完全封閉的。

但,也是一個自給自足的、不需要陽光的獨特生態圈。

……

一隻巨大的怪鳥自天而降,我們在2000米的海拔上,曾聽過它們在茂盛的枝葉中奇異的鳴聲,在密葉中看到過它們發亮的眼珠。

那幾隻怪鳥俯衝落在瑞亞的掌中,瑞亞疼愛地撫摩它,好像正用某種語言低聲安慰它。

之後,瑞亞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巾固定在鳥腿上,微笑著把鳥兒放走了,那隻怪鳥雙翅伸展開來異常的大,層層羽毛如孔雀開屏,簡直鋪天蓋地,飛快騰空而起。

怪鳥在高空卷起一陣狂風,裹著雪花朝我撲麵而來。雪花剛落到我的身上,便忽然消失了,我不由一激靈打了個冷戰。

這裏的雪花是由二氧化碳結成的,這些雪花在地麵上沒有,而隻存在與這通天巨樹的頂端。

4000米高空中的樹藤表麵都厚厚的結上了一層冰,大約有三十多米的深度。

葛裏菲茲和他的科研小組不光收集著桫欏花中磁歐石,還用采冰鑽不斷從樹上冰層深處采回冰柱,他們小心翼翼地將冰柱從采冰鑽裏取出,裝到一個圓柱形的長盒子裏,而後放進了各自的背包。

頂端的風越來越大,吹得我們一群人幾乎在樹藤上站不穩,身上雖然穿著棉襖,卻仍然感到一陣陣寒意透入骨髓。

當我看到他們用采冰鑽采回第五根冰柱的時候,葛裏菲茲臉上麵露驚訝之色,他手上的冰柱竟然隻有半截,看截麵處光滑平整,不像是用采冰鑽人為拉斷的。

“一定是冰層深處出現了什麽異常情況,”葛裏菲茲說,“這可以使我們獲得一些特殊的資料。”他急忙讓卡爾從采冰儀的裝配箱取出一個無線攝像頭,掛在采冰鑽下端,再拿出一個專門接受無線攝像頭信號的手持顯示器。射像頭隨采冰鑽從冰洞中放了下去,放到六十多米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異常情況,射像頭本身所發的光一直保持恒定的亮度,但冰洞中部越來越亮,這說明在這樹中冰層的深處另有光源。

在往下放了五、六米,我在一旁看著顯示器上的影像,我一下驚呆了。那竟是一座冰雕的花園,亭台遊廊,花草樹木,無一不是用冰雕成的,晶瑩剔透,光彩奪目,很難想象在樹藤與冰麵之間有這麽大的一個空間!忽然,一個長長的影子映在晶瑩的冰階上,是人的影子,葛裏菲茲轉頭一看,原來是瑞亞。

“嚇死我了。”葛裏菲茲喊道。

“怎麽了?”瑞亞睜著大眼睛看著他。

“沒什麽……”

葛裏菲茲急急忙忙地一邊將采冰鑽往上收,一邊對我說道:“真是太厲害了,我想這應該不是人工雕刻的,是一開始的模擬進化程序就設計好了的。”

“可能吧。”我輕聲應道。

我幫著葛裏菲茲從采冰鑽上去下攝像頭時,感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看著便攜式采冰儀上的溫度計,上麵的溫度竟然已降到了零下十多度。

“要下去看看嗎?”我問道。

“當然,我們隻會上來一次,不下去,以後就沒機會了。”

“可是怎麽挖開冰層呢?這裏的冰這麽厚,我看是沒辦法吧?”

“那也未必。”葛裏菲茲說,他從背包裏拿出了手電筒,對著樹幹上冰洞,在上麵按了幾下。一道耀眼的藍光射出,冰洞邊緣冒出火花,那道藍光已經切透了它,並一寸寸地將它割開。

我看著是又驚又喜,說:“你這不是手電筒嗎,怎麽還能用來切割東西?”

“這手電筒我走之前就改裝過,它不光有照明功能,裏麵的反物質電池有更大的用處。”葛裏菲茲說,“我們的小組以前有一個離子體的科研項目,研究的主要是等離子體的磁約束問題,這手電筒能夠用磁場控製離子和等離子體的運動。不管固體、**或者等離子體,隻要能隨心所欲地控製它,你可以產生不可限量的作用,所以這離子控製器還能當成武器使用。”

“你什麽時候改裝完成的?”我驚訝道,“我怎麽不知道。”

“就在你們整理爐具的時候。”

我這時候才明白,葛裏菲茲為什麽在核避難所中被人稱作科學天才。

在人類當中,能有這種創造力的人,確實少之又少。

所以,葛裏菲茲被稱作天才,一點兒都不過分。

……

冰層在半個小時後被我們切割開了,我們一行人都走了下去,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銀色世界。

下麵有一條十幾米寬的冰河,水流極清,可以清楚的看到水底下的樹藤表層。

冰河靠樹幹的一麵有一條甬道通向地麵,我們走出甬道,我眼前一亮,看到的是一個圓形的天然溫室,直徑三百多米,就像一個鑲在樹幹中的房間。

它有一個球形透明的屋頂。

天然溫室裏綠意盎然,到處種滿了奇花異草,也有一些高大的銀杏樹,西麵有一個月牙狀的冰湖,冰湖的中央有一股噴泉,清涼的水柱一直衝上二十幾米才飛散落下。

這應該就是我們一路上看到的所有河流的源頭。

我們沿著河道向深處走,走到冰湖的後方。

在離子手電的白光中,放眼望去,四周上下都是一片冰雕世界,湖岸邊也是晶瑩剔透的,頂上有十幾米高,冰湖北麵的幾十個樹洞不斷地向湖中湧出水來。

伏尼契教授驚歎道:“想不到在冰底竟能有如此景色。”

大家繼續順著一條二十幾米寬的冰道走過,冰道兩邊盡是在冰裏天然形成的各種形狀古怪的房子,裏麵透出一些紫色的光,另外還有些特別窄的岔道,不知道通向哪裏。

這裏的小道上都好似鋪著一層透明的複合材料,走上去一點都不滑,氣溫也不是很低,隻有大約零下四五度。就在我們都看的入神之時,我突然看見自己的對麵,有一個黑影正舉著一把“槍”對著我。

“是誰?!”我大叫一聲。在這個凶吉不知的時候,幾道藍色光圈閃過,我對麵那個人影的“槍”立即被削斷了。我轉身一看,那藍色的光圈,正是葛裏菲茲手中,那可以當作武器使用的“手電筒”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