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whohasears,lethimhear.

有耳可聽的,就應當聽。--《聖經新約·馬太福音》2017年3月10日,我們搬遷到諾亞方舟中居住。

黎明時分,船長依諾率領全部避難人員,向冰原腹地的諾亞方舟進發。

船長的後麵,是一支由十二條愛斯基摩犬組成的雪橇隊,上麵拖著我們的全部家當。雪橇隊行進的很慢,北緯80度附近的地區,冰麵起伏,裂穀縱橫。

因為有些人把早已沒有子彈的生鏽槍械和鐵製棚架都背在身上,所以不算太長的路變得艱險起來。

冰川從高處緩慢地向下流瀉,形成陡峭的地勢;冰川上溝壑密布,更增加了行程的困難。再往前,又是個小冰坡,船長隻好勸那些人把沒有用的裝備卸下,減輕負重。我轉身看了看他們,都是平時謹慎小心的幾個亞洲同胞,已經氣喘籲籲的跟不上我們了。

依諾對他們說:“放心吧,方舟裏沒有危險也沒有其他人,你們還是把這些沒用的廢鐵扔了吧。”

實在是累,他們聽船長這樣說也隻得扔下包袱,沉重的包袱陷進埋過膝蓋的雪裏。

但是見在包袱落地的那一瞬間,隻聽“哄”的一聲,包袱墜地處露出一個窟窿。

窟窿下竟是一條裂縫,冰層大約僅有3英寸厚,那幾個包袱也隨之滑入了茫茫大海,而我們的雪橇隊恰恰停在這層薄冰上。眾人見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往前跑。還好,冰層並沒有再次裂開。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跋涉,我們終於看到不遠處藍灰色的山坡上矗立著的方舟。眾人迫不及待的進入了我之前跟他們描述的“海上餐廳”,和我們第一批進入方舟的人反應一樣,都是不住地讚歎。甚至有人還拿出畫板,用鉛筆開始臨摹牆壁和穹頂上的天使和那輪新月。

阿拉伯大叔拉世德喜道:“不錯,不錯啊,比屋棚暖和多了,真是老天開眼了。”

袁穀老師問我:“這裏麵真的沒有其他人嗎?總覺得被看不見的東西盯著,有點不太自在。”

我笑了笑:“沒事的,突然換了個環境,是要一段時間去適應。”

“小孫,你說會不會這東西真是天使開來的?怎麽會這麽巧?”袁穀老師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剛開始的時候自己也覺得事情太巧合了,可是後來就沒多想。“既然沒有危險,咱們隨遇而安吧,在這北極圈也沒有太多我們選擇的餘地。”說完,我朝諾亞方舟麵向深海的那端走去,想再去看看諾亞方舟一路從冰層鑽上來的隧道,方舟的底部是個用透明水晶製造的房間,可以看到外麵的環境。

房間內部的熒光透光水晶打在冰層上來回折射,隱隱可以看到隧道末端海麵傳出的閃光,這北極深海的奇異閃光既不是方舟尾部的光跡,也不可能是大海航標的燈火,更不可能是潛艇的探照燈光。

它們看起來像高速旋轉的巨大光輪和輪輻狀光帶,貫穿著從水平方向到垂直方向的整個冰原隧道。有時候,還能升起一些巨大的熒光球或光球順著長廊飄動,仿佛是正在守護方舟的生物。

我問過依諾對這件事的看法,他認為這些光或許是方舟的動力源,因為在諾亞方舟上沒有一點類似燃料和汽油的東西,不是這樣就無法解釋諾亞方舟是怎麽發動起來的。

不管那麽多吧,我想:至少大家終於可以過段不用忍饑挨餓、擔心怪物襲擊的日子了。諾亞方舟裏,每個人都在慶祝,慶祝告別了寒冷的宗德裏裏克,慶祝自己擁有了一個溫暖的新家。

靜止並不就是終結,而凝固也並非以為著死亡。當冰雪像複活了的世紀一般,沉重地壓在大地和生命身上的時候,你聽到的豈是它們痛苦的垂死的呻吟?當世界上最後一枚枯葉離開了瑟縮的枝頭時,我看見它用一個甜美的微笑向過去的寒冷告別。而正矗立在北極冰原之上的諾亞方舟,正儲存著第二個太陽的全部信息。那麽,讓無情的冰雪埋葬掉過去吧。也許,冷靜的等待和思考會帶來更多的希望和溫暖。

2017年3月25日,我們搬進諾亞方舟內居住的第十五天。

尼古拉斯·凱奇(NicolasCage)曾在《天使之城》這部電影中親自飾演了天使,電影中的天使沒有翅膀,每天都穿著一身深黑色的風衣,身藏在黑暗之中竊視著人類的一切。

上帝給了天使們七情,卻沒有給他們六欲,他們的身體感覺不到風,感覺不到疼痛,就算海Lang拍打在身上也沒有一丁點感覺。但是,在清晨和黃昏,他們站在海邊,能聽到絕美的天籟。在諾亞方舟上居住的十五天的日子裏,我都有袁穀老師前些時候和我說的異樣感覺,自己被類似這樣的天使在看著,特別是入夢的時候,甚至能聽到他們的細細耳語聲。

每次我走出諾亞方舟,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它,周圍萬籟俱寂,它在天水相映的地方矗立著,便覺得它是一個孤高傲世的賢人,一個超然獨立的隱者。一瞬間的錯覺,還會以為方舟擁有著自己的生命,他仿佛在說:“跟我一起去大海深處,我能帶你們去地球的任何地方,你一開始不就希望能找到其他幸存者嗎?”

“我想駕駛方舟到其他地方找幸存者,我們有存糧,可以去幫助其他人。”考慮了一個晚上後,我在大家麵前說出這句話。不出所料,很大一部分不願意表態,看樣子是很不情願離開北極圈。

“我讚同,我相信諾亞方舟的出現不是巧合,這是造物主的旨意。根據聖經中的記載,方舟是為了人類和其他生命的繁衍而打造的,不是為我們的一己私利被當成尖頂屋棚用的!”平時沉默寡語的伏尼契教授在這時候開口了。不過大家還是各執己見,最後依諾船長決定用投票來解決。

“讚成讓方舟繼續留在冰原上的人,請舉手。一……二……八……十二。”有十二個人同意留在北極。

“讚成駕駛方舟去救人的?三……九……”包括我在內,居然也是十二個人。

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著,直到後來出現的這件事改變了很多人的初衷。

投票表決的第二天,我們每個人都被一個來自大海深處的神秘歌聲喚醒,聲音從方舟底部的冰海長廊傳出,隻要我們稍微用心的聆聽,都會察覺出歌聲中的那一份憂傷,旋律響起的那一瞬間,猶如紫陌清風。周遭的時間和空氣似凝固了一般,觸動著我們內心深處最為寂寥的那根弦,彈撥之間,桃花影落,碧海朝升。

我居然奇跡般地看到了歲月的境遷,自己的經曆就像是放電影一般的在眼前流動,慢慢到最後,留下的卻隻是滿目蒼夷與喧囂過後的淒涼。我在想:這就是所謂的天籟吧,有生以來沒有聽過比這更美的歌聲,我們在諾亞方舟之內好似可以擁有著天使的能力——聽到天籟之聲。

歌聲仿佛是來自大海的呼喚,讓每個人都感覺到深藏心底的那份孤獨和無助,被無盡的曲張與釋放。就在這一天,我們這群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組成的小團體,終於達成了共識,我們將會駕駛諾亞方舟,一起去營救更多的人。

2017年3月26日,我們下潛到了北冰洋海底。

地球上第一艘核潛艇名叫“鸚鵡螺”號,它可以持續航行三萬裏不用添加任何燃料。

不過,整個銀河係第一艘以光能為燃料的“光潛艇”,我想應該是我們的諾亞方舟,在方舟尾部的光球是一種會發光的浮遊生物,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方舟船體上的金屬材質不斷吸收著圍繞它運動的生物光。

在海底運動時,我們可以透過水晶房間,看見周圍產生的大串大串氣泡。操作諾亞方舟的終端係統,隻要弄懂上麵的語言,用手觸摸發出指令就可以了。這種文字類似我們中國的象形文字,相當的直觀。

方向指示是用銳角三角形表達的,製造氧氣則是用一個被切開一半的圓形符號表達的,象征著方舟可以通過利用生物光轉化的強大能量,把周圍的海水“電解”,製造出氧氣送進方舟內部。

我們順著冰海長廊,到達了北極冰層下的海洋,方舟控製係統上的黃金指針不斷下調,在一個形似篆書的“山”字符號那裏停止了,我們打算暫時觀察下海底的情況,以防萬一碰上海底火山噴發。

大家都回到方舟尾部的房間,休息的時候我們意外的發現了方舟的另外一個神奇功能,在水晶房間的地麵上,清晰的顯示著周圍海底環境的3D地圖。

附近海底的周圍有一些奇特的建築。這些建築是一些古怪的幾何圖形——圓形、水母形、長方形,按縮小的比例看還有好幾海裏的筆直的線條。

“這……這這……不是……是手稿……稿上的圖案嗎?”伏尼契(Voynich)教授結結巴巴地指著3D影像說,大家一聽,忙向教授要來伏尼契手稿做對比。果然沒錯,手稿中所謂宇宙論地圖和我們現在所在的地形竟然完全一樣,一幅以“鋪道”連接的九座“島嶼”,“鋪道”正是3D圖象上的筆直直線,其中還有城堡,和一座火山。

我定眼一看火山所在的位置,它在諾亞方舟的3D影像上是一個巨大的黑色裂縫,但是手稿上畫出的城堡我們卻沒有找到,教授認為可能是年代太過久遠,海流把城堡侵蝕了。

這個時候,我們之中大部分的人都在這樣想:伏尼契手稿難道是先知撰寫的?會不會是本預言記錄呢?

但教授還是肯定地說:“手稿是本類似於科學勘測的圖文記錄,你們都知道相對論吧,除非超越光速的速度存在,不然是不可能預言未來發生的事,這是基本常識。”

“我好想去城堡的位置看看,你們覺得行嗎?”卡卡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對什麽都充滿好奇,用生疏的英語說道。我想了想,覺得應該沒什麽危險,畢竟我們是聽到天籟才來到深海的,相信不會碰到什麽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於是就和在前麵操作室的依諾商量了下,準備向手稿中所繪的城堡方向出發。

就當我們快接近城堡地點的時候,海底出現了一條長達500多米的巨大丁字形結構石牆,這道巨大的石牆是由每塊超過兩立方米的巨大石塊砌成的。

因為石牆在陰影裏,所以在方舟的影象上我們沒有注意到,伏尼契教授興奮不已,他看的很仔細,很快發現了更加複雜的建築結構——平台、道路還有一道棧橋和幾個碼頭,開始指指畫畫的自言自語起來。

整個建築群好像是一座中世紀的被淹沒的港口。方舟在古代建築群旁饒了好幾個圈,我們還是沒看到那座描繪浮華的城堡。本來黑暗無光,孤獨冷靜的海底建築群,在諾亞方舟這個巨大光源體的照耀下變成深紅色,顯得莊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