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一行四人抵達這個以前與世隔絕的南極考察站時,大廳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先開始大家都隻是觀察著四周,沒有注意腳下。直到卡爾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之後,我們才開始注意地麵的情況。

在手電的照射下,我們居然看到有兩具吸血鬼的屍體躺在地上,他們的武器就在旁邊,眼睛暴突著,皮膚的顏色不是平時的慘白,而是帶著一種病態的墨暈,眼前的這個狀況讓我們四個人是吃驚不小。

卡爾和葛裏菲茲找到了考察站中做實驗用的KEVLAR纖維手套,並把它們帶在手上,準備開始對兩具屍體進行初步的調查。十多分鍾後,葛裏菲茲的結論是:這兩個吸血鬼居然是互相殘殺而死的,至於為什麽,他就不知道了。

我和同伴們四處察看,就如米哈依爾所說,大家在地下一樓的冷藏室中發現了考察站研究人員的冰層樣本鑽,它們全部都被放在冷凍櫃中保存著。

這些冰芯我們已經知道非常重要,同時又非常的危險。

冰芯全部取自南極大陸冰蓋,而冰蓋是由積雪本身的重量長年擠壓而成,稱作重力冰。

在南極地區,由於氣溫低,積雪不融化,每年的積雪形成一層層沉積物,年覆一年,從底部至上逐漸形成一層層的冰層,越向上年代越新。

冬季氣溫低,雪粒細而緊密;夏季氣溫高,雪粒粗而疏鬆;因而,冬夏季積雪形成的冰層之間具有顯著的層理結構差異,就宛如樹幹的年輪一樣,用這種直觀的方法隻可辨認約90米厚的冰層,代表近500年的冰沉積。

原則上,可以根據各年冰層厚度來確定當年降水量。

但有個條件,必須選取風速很小地區的冰岩芯資料,才能排除風吹雪的影響。

比如,在南極內陸區域,由於風速小,冰芯資料最為理想。

從冰岩芯樣品中,還可分析其他各種元素成分的曆史資料,如硫,砷,氟,鉀……這些都是研究環境變化的重要依據。

同鑽取冰岩芯樣品,分析古氣候與古環境資料的思路一樣。

從南極地區的湖底沉積中鑽取岩芯,也可得到古氣候和古環境的曆史資料,這也就是它的重要之處。

危險之處,當然,就是指冰芯中的病毒體,大廳中的兩個吸血鬼,我們都還不能排除這一點。

有可能,他們就是和這些冰芯樣本密切接觸後,才導致不明原因的死亡的。

當我們準備查看考察站裏還沒死亡的、實驗用的豹型海豹的時候,依諾船長和我突然一隻海豹的瘋狂攻擊。

在混亂中,趕來企圖抓住瘋海豹的卡爾好象被海豹咬傷了手,最後卡爾用衣服套住了海豹的頭,葛裏菲茲及時地給這隻豹型海豹注射了鎮定劑。

這種海豹無外耳,體細長,頭長,長三尖臼齒,是唯一以企鵝、幼海豹和其他溫血動物為食的海豹科動物。

體長可達3.5公尺(12呎),體重可達380公斤(840磅)。

雌者較大,是海豹中最凶殘的一種,還好大家製服了它,七手八腳地把瘋海豹放上了實驗台。

葛裏菲茲很替卡爾擔心,問他感覺如何。

“還好沒咬破皮。”卡爾回答說。

“但這畜生咬傷我了。”依諾船長捂著手上的傷口說道。

“會是狂犬病嗎?海豹也會感染?”我問道。

我和葛裏菲茲把海豹翻過身來檢查,結果發現豹型海豹的身體上有一些黑斑,在海豹的皮膚下有某種不明生物在蠕動!

葛裏菲茲認為這隻海豹沒有什麽類似狂犬病的症狀,但卻感染了一種他不知道的病毒或者寄生蟲。

他提議就在這裏給海豹做一下血液檢測。

“糟糕……”依諾船長吼道,“你們看我的手臂!”

“怎麽會!?”我看見依諾的手臂上,竟然也出現了和海豹身上相同的黑斑!

“大家鎮靜,先別緊張,”葛裏菲茲說,“等我檢驗完之後,肯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那兩個吸血鬼都是自相殘殺而死的,我發現他們身體組織有高燒造成的損傷,但是體表並無黑斑,所以你們也不要瞎聯想!”

我聽到這個消息,送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依諾船長手臂上的黑斑與這個暴力事件沒有關係。

而就在這個時候,葛裏菲茲發現海豹身上的黑斑消失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我們,他認為:黑斑可能隻是最初期的症狀。

我和卡爾重新回到考察站的大廳,趕忙將吸血鬼的屍體放入收屍袋。

隨後,我們全部人都進入了考察站的資料室,想找到和黑斑有關的信息,好幫助依諾船長擺脫這個困境。

卡爾一直屏住氣,直到拿掉那個印有南極冰芯記錄字樣的文件袋子,並且把手電上的檢測暗燈打開後才又開始呼吸。

在玻璃桌麵上反射出來的光線映照下,卡爾此時看上去像個幽靈。“都是小紙片,奇怪。”他說道,話音裏充滿了敬畏。

我點點頭。我們麵前的這疊文件稿看上去,就像是從一本薄薄的平裝書小說裏脫下的幾張散頁。

我看到,最上麵的那張用鵝毛筆書寫的、華美考究的封麵,上麵是考察站研究員親手書寫的標題、日期和撰寫人的名字,可惜的是,全部都是俄文。

除了煺色在所難免外,文件保存得相當完好。

顏色有點發白,紙張有的地方有點裂了,有的地方有點粘,但總的來說……保存得好極了。

我審視著封麵上的華美的手寫體,由於南極的空氣太幹燥,自己的視線有點模糊。

卡爾則在一旁沉默不語。

不過很快的,我們就有了新的發現,原來在每頁紙的背後,還粘有一些圖片,是幾組衛星遙感拍攝的南極洲圖片。

在照片上,東方站采集冰芯的區域看上去顏色有點煺色。

卡爾跟我說他估計這塊區域的冰層厚度至少有3000米。

他又拿出了一些剛剛找到的文件說:“我認為根據找到的數據來看,東方站研究小組發現這裏冰層的厚度,是南極平均冰層厚度的兩倍。”

看完上麵的數據後,卡爾又繼續說道:“這些圖片上的數據表明這裏的地形是個大陷坑,好像他們已經挖掘到一個大的隕石坑內部。”

卡爾從考察站研究人員留下的資料推測,冰芯樣本是從冰層中的隕石坑中采出的。這個時候,葛裏菲茲的血液化驗結果也出來了,他發現海豹與吸血鬼屍體中的血液成分都含有氨,而我們都知道其實在人體內的氨是不存在的,卡爾也表示在通風設備中並沒有發現有氨的存在。

此時,葛裏菲茲卻告訴我們,他在冰芯樣本中發現了大量的氨,以及某種不明生物。由於氨在大氣中的比例,即使在數千萬年前也沒有這麽高,因此在葛裏菲茲得知衛星航拍照片上的圖象後,就開始懷疑氨其實是由該不明生物產生的,而不明生物很有可能是隨隕石來到地球的外星生物,並不是依米哈爾所說的病毒。

葛裏菲茲在顯微鏡中看過血液樣本後發現,該單細胞生物在互相殘殺的吸血鬼的血液中也存在著。他推測這種單細胞的生物可能是這種不明生物的幼蟲階段,有可能它會演變成可怕的成蟲。

他認為這種生物可能是從采集的冰芯樣本中進入到吸血鬼的體內。

卡爾卻不同意,他認為沒有任何生物能在這種超低溫的環境下生存數百萬年。

不過他假設道:“如果這種不明生物恰恰需要這樣的生存環境,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管怎麽樣,我們的依諾船長現在正被這種生物侵襲著,我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而他自己的建議是把這些屍體和海豹帶回航空母艦做進一步的研究,也許那位俄羅斯的科學家米哈依爾知道解決問題的辦法。

葛裏菲茲卻申明,在這些屍體還有我們全部人在沒有經過檢疫流程之前,誰也不能離開這個地方。

卡爾堅持除了依諾船長之外,其他的三個人可以先離開,可以等大家想出辦法之後,再回來幫助依諾船長。

而這時候的依諾開始變得有些暴躁不安起來,他不甘示弱的表示卡爾也遭到過豹型海豹的攻擊。

葛裏菲茲為了平息兩人的爭吵,提出全部人就在東方考察站內開始做檢疫,但依諾船長不知道為什麽,拒絕了這個提議,並且在這個時候,我們兩人都看出他的言行也開始表現出了暴力傾向。

我們三個人經過投票,決定強迫失去理智的依諾船長就範。大家製服了粗暴的船長之後,發現在依諾的後頸部皮膚下也有生物在蠕動!葛裏菲茲決定給我們的船長施行小手術。

他通過手術強行把依諾體內寄生蟲拔出,卡爾則開始清理考察站的隔離檢疫房,而依諾船長則在手術後不久就陷入昏迷狀態中。

葛裏菲茲把從依諾船長體內取出的外星蠕蟲放入裝滿氨水的玻璃瓶中,蓋好。

在我看起來,覺得這種蟲很像絛蟲,也有頭節和鉤。

“那你應該很熟悉了?告訴我們是你處理過的那一類型嗎?”我問葛裏菲茲。

“不,它的組織結構和我處理過的任何一類都不相同。”葛裏菲茲一邊說,一邊把裝有蠕蟲的瓶子放入冰櫃,卡爾問道:“組長,你知道它是通過什麽方式傳染的嗎?”

“可能通過**,或接觸,或空氣,或者以上三者都是?!”葛裏菲茲回答說,“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才考慮這個,已經晚了……”

葛裏菲茲解剖後發現每具吸血鬼的屍體內,皆有一條和依諾船長體內相同的寄生蟲,但隻有依諾體內被取出的那條目前說活的。

他還發現這些寄生蟲寄生在腦部的腺體裏。葛裏菲茲解釋說那種腺體分泌的荷爾蒙過多會導致暴力行為,這樣有可以解釋為什麽當時在這裏的兩個吸血鬼會互相殘殺的行為。他指出這種寄生蟲是不會危害宿主的,卡爾則認為可能是由於我們強行拔出寄生蟲,因此它出於自衛本能釋放出毒素,才導致依諾船長昏迷的。

我接過卡爾的話頭說:“你們認為可能是這種寄生蟲使得人產生殺死他人的衝動,使得這裏的吸血鬼互相殘殺,那麽現在都不知道傳播途徑,我們會不會步他們的後塵?”

葛裏菲茲寬慰道:“那隻是個假設,我們並沒有明確的證據證實啊!”

卡爾補充道:“組長,如果你的假設成立,那為什麽米哈依爾不跟我說明清楚?這不是害了我們!”

“可能……可能他並不知道有這種寄生蟲的存在,你們也聽到他所說的,他認為冰芯樣本中隻有古代病毒而已。”葛裏菲茲回答說。

葛裏菲茲再次檢查屍體,希望能找尋到更多的線索。他說自己所認識的科學家中,很有一部分都相信外星生物是在大量的氨下生存的,葛裏菲茲認為冰層中的生物,很可能是數十萬年前跟隨隕石由外太空落到地球上的。

他的研究小組在以前就希望能夠研究該生物,找到外星生命存在的證據,以及如何控製它們繁殖的方法。他的助手卡爾則認為,不管此類生物從何而來,都具有強大的危險性和感染性,他堅持將屍體以及存活的寄生蟲焚化。

在這一點上我讚同卡爾,葛裏菲茲對這些生物太過於執著了,有科研精神是好,但在這種情況下,明顯影響了他的判斷。這是我頭一次看到葛裏菲茲同他的助手卡爾,以為意見不合引發了激烈的爭吵,我和卡爾都開始擔心一件我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事。我們懷疑……接觸過吸血鬼屍體血液的葛裏菲茲……已經遭到感染。

卡爾提議眾人互相檢查以證明自己的無辜,由此也可以發現他人受到感染。檢查的結果是,眾人身上皆沒有黑色斑點,但為了不讓其他同伴冒著感染的風險,大家又不能輕易離開這個鬼地方,因此我們打算這個晚上就呆在東方考察站內過夜。

依諾船長被我們搬到沙發上,而後大家各自找到一間單間就寢,臨走前葛裏菲茲還開玩笑地說:“睡個好覺,別讓臭蟲給咬了。”

入睡前,我慶幸我們剩下的三個人都沒有受到感染,但卡爾提醒我斑點可能已經消失了。

陰雲依然籠罩在我的心頭。

我在自己的房裏記錄下了下列句子:

葛裏菲茲——接觸過吸血鬼的血液依諾船長——被豹型海豹襲擊過卡爾——近距離接觸過采冰鑽與冰芯樣本除去昏迷的依諾船長,我們剩下的三個人之間猜疑漸生,我躺在**無法安穩入睡。半夜裏我聽見關門的聲音,因此持槍出房進行查看。我在冷凍櫃旁邊發現了已經斷氣了的豹型海豹的屍體,正巧這個時候被隨後趕到的葛裏菲茲與卡爾撞見。葛裏菲茲:“孫,你在幹嘛?”

“這隻海豹剛剛斷氣了。”我回答說。

葛裏菲茲冷漠地說:“你殺了它。”

我大驚,急忙辯解道:“我趕到這的時候它就是這樣了,我之前聽到關門的聲音,就到這裏來查看。一定是你們中的某一個幹的。”

葛裏菲茲:“你在撒謊。”

甚至卡爾這時候也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我,並且還附和道:“是啊,你可能是在神智不清的時候殺了這隻海豹。”

“不,我已經說過我沒有對這隻海豹做任何事情!再說,我也沒有任何發病的症狀啊。”我有點著急地說道。

可是,不管我如何辯解,葛裏菲茲和卡爾卻認定我就是殘害海豹的凶手。深知自己無辜的我這時候開始懷疑他們二人中有人遭受感染。葛裏菲茲反而要求我接受檢查,我卻懷疑他會偽造結果而拒絕了,我們三個人間的不信任感逐漸加深。危險一觸即發。

由於我拒絕接受檢查,卡爾擔心我已經受到感染,不得已,他竟舉去了自動步槍對準了我,要求我接受檢查。我為了保護自己也舉起了手中的槍。

“把槍放下!”我喊道。

“你先把槍放下!”

“看在老天的份上,卡爾,你腦袋清醒點好嗎?”

“孫……你可能已經不是你自己了。”卡爾失望地說。

我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放下了步槍。把雙手舉了起來,緩緩步入了漆黑的儲藏室,打開了燈。卡爾很快就跟了進來,我在他出去之前告戒他道:“我在這裏比你在外麵安全,你小心。”

隨後,我被鎖在了冷藏室角落的玻璃隔間中,看起來卡爾已經完全把我當成感染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