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諾,”我對剛在沙發上躺下的船長說,“這樣一個中心圖書館,我想就是把它放在法國巴黎塞納河北岸,也絲毫不遜色於盧浮宮。”

“我想也是,你看到門上的銅牌沒?”依諾船長說。

“沒有注意,怎麽?”我問。

“上麵標明了這間圖書閱覽室的藏書量。”

“是嗎?有多少?”

“孫,這間房子共有一萬二千本絕版的書籍,大多都是孤本。”依諾船長回答說,“連我這個平時不怎麽看書的人,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也一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有價值的典籍。”

這些書籍中間,我看到有古代和近代大師的傑作——這些都是人類在史學、詩歌和科學方麵多年積累的成果,從荷馬史詩到維克多·雨果,從巴金到著名的網絡小說《誅仙》,從電影劇本到論文手稿,都應有盡有。

特別科學書籍,是這間圖書閱覽室最珍貴的部分,機械學、彈道學、海洋繪圖學、氣象學、地理學、地質學等等書籍所占的位置不下於自然科學的書籍,我明白之所以這些書籍占到這麽大的分量,是因為這些都是雙棲種研究的重點,如果沒有這些珍貴典籍的幫助,這座神奇的城市也不會出現在大海之上。

我從書架上拿下了那本《誅仙》,這是我高中時特喜歡的一本玄幻小說,我還記得那個倔強的張小凡,甚至他身邊的那隻猴子小輝。我很驚訝地看到,這間房間裏的《誅仙》並沒有爛尾,被一個人寫完了,結局是張小凡和碧瑤結婚後生了三個孩子,兩男一女……我很好奇地打了這部書的封底,想看看是哪位大神,把這部小說補完的。

雪白的封底上隻有一個名字,而且是一個英文名。

Amelia又是她,阿蜜莉雅,這個小小的名字是用鉛灰色的墨水手寫的。一個英國女孩懂中文並不稀奇,讓我驚訝的是她用極完美的文筆,補完了這部幾百萬字的玄幻小說。要知道不對中國的曆史、文化有詳細了解和淵博的知識,這是絕對辦不到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亞伯拉罕?薩平帶我們見到了這位才女,原來她住在辛巴達城的西麵。

在阿蜜莉雅的房間中央,有一個噴泉。裏麵的海水受電光的照耀,重新又落在了一片單由大貝殼製成的環形水池中。這是個最大的無頭軟體類動物的貝殼,從它鑲有精細花紋的邊緣上量,周邊大約有七米長;這貝殼比威尼斯共和國送給佛朗索瓦一世的那些美麗貝殼還要大得多,巴黎聖修佩斯教堂曾用這種貝殼做了兩個巨大的聖水池。

我們注意到一位看起來非常清純的女孩子正坐在貝殼上,金色的長發披肩而下,讓人感覺她有一種天真無邪的純靚,更有一種雍容高貴的公主氣質。我想:她肯定就是那位阿蜜莉雅了。

“嗨!”她朝我們笑了笑,然後從貝殼上躍下,跳進了下方的水池裏。

“你好……”我剛想和她繼續說話,但看到她跳進水池中的那一刻,就楞住了。

這是因為,她變成了一條魚。

這樣說法並不完全正確,準確地說,她剛剛變成了一條美人魚。

……

一般,人們熟悉的美人魚形象,源自德國傳說及詩歌中常提及的美麗人魚洛雷萊。

她經常會在天色昏暗不明的時候出現在萊茵河畔,用她冷豔淒美的外表以及哀怨動人的歌聲,迷惑過往的船夫,使其分心而失去方向,最後沉入河底。

所以,有部分人認為人魚多半用來象征不幸的事,如安徒生童話中的美人魚。大部分的文學作品當中,人魚的下場都很淒慘,最後都得不到幸福。

附帶一提,雖然大家所熟悉的人魚雕塑,下半身隻有一條尾鰭,但古老的西方繪畫裏,人魚通常都是兩條尾鰭,這點相當不可思議。

不過,我們在阿蜜莉雅的身上卻看不到一絲不幸的影子,她的聲音非常好聽、清脆。

我想她如果唱起歌來也絕對不會帶上哀怨之色。

看來傳說畢竟是傳說,有些事情還是要眼見為實。

民間所流傳的人魚形象在描述的時候,很容易帶上個人感情。

阿蜜莉雅坐在水池邊,用尾鰭拍打著海水:“聽說你們要去找那個地獄小子?”

“沒錯,”依諾船長回答說,“你知道他嗎?”

“當然知道呢,不過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這次我也會跟你們一起去的。”

“嗯,亞伯拉罕?薩平已經和我們說了。”

“那就好,我也去準備下。薩平,還有大家,等十分鍾我就回來。”她說完就重新躍回到了水池裏,房間中的這座水池好像同城市周圍的大海相連,不一會兒,她就消失在了水池的深處。

“怎麽電視上沒說我們之中唯一一個進化成水棲人……水棲人的人類是條美人魚呢?”我望著水池深處問道。

“不清楚。也許是因為英國的那些科學家隻在乎能在海中生存的這個實驗目的,並沒有在意進化後的形態,所以沒有報道過這件事情。”葛裏菲茲回答說。

……

2018年8月4日,我們重新回到了航空母艦。

雖然這次搜索任務並沒有完成,但是我們結交到了兩位新夥伴:一位是《地獄男爵》中的天才魚人——亞伯拉罕?薩平,他的手掌可以像聲納一樣對自己附近的目標進行探測、分類、定位和跟蹤。

聽他本人介紹,他手中發出的聲呐稱為主動聲呐。

所謂的主動聲呐是指聲呐主動發射聲波“照射”目標,而後接收水中目標反射的回波以測定目標的參數。大多數采用脈衝體製,也有采用連續波體製的。

它的原理是由簡單的回聲探測儀器演變而來的,亞伯拉罕?薩平的手掌可以主動地發射超聲波,然後收測回波進行計算,非常適用於探測冰山、暗礁、沉船、海深、魚群、水雷和關閉了發動機的隱蔽飛船。

另外一位就是我們清純可愛的小美女——阿蜜莉雅,我很慶幸她在陸地上還是可以變回兩條腿走路的,不用像童話《海的女兒》中的那條可憐的小美人魚,要喝下富有魔力的藥,並且被巫婆割下舌頭才能擁有在陸地上用兩條腿行走的能力。

至於阿蜜莉雅那神奇的、獨一無二的特殊能力,等我們抵達了聖母峰的峰頂,就能見識到了。

阿蜜莉雅和亞伯拉罕?薩平第一次見到諾亞方舟,他們倆人相互之間交流著什麽。

阿蜜莉雅顯得很驚訝,不過亞伯拉罕?薩平表情倒是很平靜。

我想這是因為兩人小時候的文化背景不同所造成的,這些需要長期的文化積澱。

也就是需要溝通主體較穩定的價值取向、思維模式、心理結構的總和來決定的。亞伯拉罕?薩平是天生的雙棲種,從小生活在科技比陸生種先進很多倍的城市中,而且在美國接觸過許多想像力頗為豐富的大導演、大編劇。就算在雙棲種裏麵他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當然見識比我們這些人都要多。

所以,見到諾亞方舟這種超乎常理的東西也沒有感到十分驚訝。

而年輕的阿蜜莉雅就不同了,這個才二十歲的小姑娘從小生活在英國鄉村,接受的教育都是書本上所規定的死板內容。她缺少了一種屬於自己的創造力,這也是人類教育史上的通病——完全拘束在前人的思想中,對書本之外的事實視而不見。

有些人甚至不想去接受,或者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去接受。

我們跟迭戈艦長他們介紹了這兩個新朋友,並說明即將要去珠穆朗瑪峰尋找地獄男爵的事情。這位巴西海軍的智囊也很讚同我們的這個決定。

“很可惜,我不能跟著你們一起去那兒……你們知道的……”

“我明白,迭戈艦長。航空母艦上的南極移民們還需要你們這些艦長們的照顧。”依諾船長說。

“沒錯。”

“那迭戈艦長,這裏的人還是交給你了,一定要小心這南極大陸遊**著的五個吸血鬼。”

“放心吧,我們這三國的海軍在這兒可不是吃素的!”

“嗯,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

從2018年5月6日以來,我們這一群人通過地心隧道來到航空母艦這兒已經有二個多月了。

羅得核避難所的同胞們應該很擔心我們,不過大家還是決定先把正事辦完,再回美國。

相信目前居住在羅德核避難所中的同胞們會原諒我們,例如我敬愛的袁穀老師、小瑞亞、洛依伯老頭、坦根老人和他的族人、海底避難所尼奧醫生托我照顧的那兩個小孩子、希爾醫生、若瑟·拉青格教皇,還有現在不知道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的山迪。

這其中甚至也有葛裏菲茲與雅格布上校的頂頭上司——美利堅合眾國的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同時也是美國行政部門的最高領袖與三軍統帥的總統先生。

畢竟,大家現在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出發之前,迭戈艦長贈送給我們的那張棕黑色的猛獁毛地毯,被我和依諾船長鋪在了水晶房間的中央。

亞伯拉罕?薩平把我們的諾亞方舟仔細地看了一遍,他沒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還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放大鏡去觀察。

環形沙發上銅把手的細小裂紋、走廊地板上凹凸不平的脊紋或皺褶、水晶牆壁上的奇怪紋路他都沒有放過。

“這艘飛船的尾部房間的建築材料是玻爾隕石晶體!”亞伯拉罕?薩平在看完所有的水晶牆壁後叫道。

“玻爾隕石晶體?那是什麽?”葛裏菲茲問。

“一種很珍貴的材料!那是距今六千五百萬年前,一枚的巨大隕石撞擊地球。根據我們收集的典籍中記載,這塊隕石在神農架森林深處被發現,發現的時候那裏是一大片被灼熱成灰的地塊,並在那地塊的中心發現了這枚奇怪的隕石,一塊外表乏著七彩的微光的ru白色晶體隕石。早已經在地球上消失的亡靈部落把它稱作——玻爾隕石晶體。”

“原來是隕石晶體,難怪我一直沒有看出來它到底屬於哪種水晶……”葛裏菲茲撫摩著牆體,敬畏地說道。

“這件事也不能怪你,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玻爾隕石晶體。剛看到的時候我還不敢肯定,不過在我仔細對比之後,可以完全肯定這就是玻爾隕石晶體——傳說中在宇宙中飛翔時,可以煥發出七彩光的神奇晶體。這艘戰艦,你們說的沒有錯,的確很了不起!”

去珠穆朗瑪峰路上,阿蜜莉雅躺在環形沙發上睡著了……

2018年8月3日,全部人員登上諾亞方舟後兩小時零三分。經緯度——27°59′17″N;86°55′31″E,雖說我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可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祖國國土上的珠穆朗瑪峰。而這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居然直接就讓我給登頂了,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每個人兩瓶可以維持二十個小時的氧氣,珠峰的峰頂是一個與兩極地區風格完全不同的冰雪世界。其實,我早已知道“喜馬拉雅”在藏語中就是“冰雪之鄉”的意思。這裏肯定是終年被冰雪覆蓋著的,事實也是如此,眼前一座座冰峰如倚天的寶劍,一條條冰川像蜿蜒的銀蛇。

珠穆朗瑪峰,從一萬兩千米的高度望下去,峰高勢偉,地理環境的確獨特,峰頂的最低氣溫常年在零下三四十攝氏度。山上一些地方常年積雪不化,我們看到冰川、冰坡、冰塔林到處可見。

這個地方空氣稀薄,空氣的含氧量隻有東部平原地區的四分之一,經常刮七八級大風。十二級大風也不少見。風吹積雪,四濺飛舞,彌漫天際。在這些山脊和峭壁之間又分布著548條大陸型冰川,總麵積達1457.07平方公裏,平均厚度達7260米。冰川的補給主要靠印度洋季風帶兩大降水帶積雪變質形成。

我們在珠峰峰頂上麵行動不太方便,大自然對我們的考驗不是低溫,這些我們是可以抵禦的。

真正的困難是這崎嶇不平的峰頂環境。冰川上有千姿百態、瑰麗罕見的冰塔林,以及高達數十米的冰陡崖,和步步陷阱的明暗不清的冰裂隙,另外還有險象還生的冰崩、雪崩區。

不知道這位地獄男爵是怎麽想的,居然想到住在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

原本,珠峰所在的喜馬拉雅山地區是一片海洋,在漫長的地質年代,從陸地上衝刷來大量的碎石和泥沙,堆積在喜馬拉雅山地區,形成了這裏厚達三萬米以上的海相沉積岩層。

現今我們腳下這一萬兩千多米的高度,就是由於強烈的造山運動,使喜馬拉雅山地區受擠壓而猛烈抬升。據雙棲種科學家的測算,進入黑暗時代後,這個山區平均每半年大約升高五十到一百米左右。

直至今天我們站在峰頂,閉上自己的眼睛,還能感覺到喜馬拉雅山區仍處在不斷上升的過程之中。

諾亞方舟安靜地停靠在兩道巨大沉積岩的縫隙中。

這時候的我不知為什麽,想起了一部自己非常熟悉的電影——傑克·尼科爾森(JackNicholson)與摩根·弗裏曼(MorganFreeman)飾演的電影《遺願清單》。

我猜可能是這部電影讓我真正明白了生命的意義,也有可能是影片的結尾就在我現在所站位置的緣故。

電影裏,身患癌症的卡特(Carter)有一個秘密的小本。

上麵記錄的都是一些他想做卻未曾實現過的願望,他稱之為“遺願清單”。

同病相憐的愛德華(Edward)在無意間偷看到了卡特時不時拿出來看看的清單,這個從未有過信仰、從不相信上帝、隻相信自己的人,先是對著清單說了一大堆廢話,然後自顧自地做出一個決定:與卡特一起跑遍全世界,來實現清單上的願望……

他們的清單上最後一個願望就是登頂珠穆朗瑪峰。

影片的結尾,結束在珠穆朗瑪峰。

愛德華的秘書,一個曾經和他老板毫無感情的年輕人,幫助著兩位老人完成了他們遺願清單上最後一個願望——欣賞最壯麗的風景。當他登頂後,刨開一個鐵箱子,放入了愛德華的骨灰,與卡特的骨灰並排而放。

而裝他們骨灰的盒子,竟然是麝香貓咖啡的鐵罐,就像他們在泰姬陵外麵討論的那樣——卡特不喜歡叫骨灰盒,而喜歡叫罐子。

當一切安排妥當,秘書拿出兩人的清單,將“欣賞最壯麗的風景”,這條特意為珠穆朗瑪峰準備的計劃劃掉。

這位秘書在自己的眼淚中,聽見卡特的聲音:“最後,我們的骨灰埋在了世界的最高峰上,但這是違法的,我相信愛德華會喜歡。”

這是座偉大的山,而珠峰是最偉大的山峰,可以站在這座山峰上的人,被其他人認為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所以,在這兩個人的生命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也要盡情地綻放在世界的最高點。

雖然山峰上的路途依然艱難。不過,我知道:自己其實是個非常幸運的人,可以聽到珠峰之巔那種大山的聲音,也說不定現在在我耳邊的呼嘯聲就是上帝的聲音。

卡特對珠峰上星光的描述:天堂的地板孔漏下來的光芒。

確實,如果我們現在可以看到星星的話,我想這裏的星星應該會非常大,也會非常的明亮。

大家已經在聖母峰的峰頂逗留好幾個小時了,在一萬兩千多米海拔上的雪地裏趕路,十分辛苦。

趕來趕去看到些什麽呢?

偶爾是看自然景觀,多數是看這山峰附近是否真的有地獄男爵的居所存在。

葛裏菲茲在一個鹽水湖邊坐了很久,這裏的冰水和蒸汽劇烈相撞,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小露天湖。

我們又在雪地裏尋路了,在山峰上拐來拐去,大家早已饑餓難忍。

饑餓的感覺總是摻雜著預期的成分,解除的希望越渺茫便越強烈。

根據亞伯拉罕?薩平的經驗,這個時間就算到達地獄男爵的家,也已經絕無就餐的可能。

氧氣瓶上的儀表盤告訴我,大夥們已經在這裏呆了四個半鍾頭了。

在整座山峰被我們搜查到一半麵積時,拉世德大叔終於有所發現,他在山體之中發現了一個被冰封住的紅色建築,不錯,就是紅色的。

“這應該就是他的房子了……沒錯,從這紅色的磚就看得出來。”亞伯拉罕?薩平說道。

“為什麽?”我問。

亞伯拉罕?薩平有手敲著被冰封住的紅色牆壁說:“這種紅磚是以粘土,頁岩,煤矸石等為原料的,經過粉碎、混合捏練後以人工或機械壓製成型,這個過程需要幹燥後在900攝氏左右的溫度下,以氧化焰燒製成燒結型建築磚塊。”

“這跟地獄男爵也什麽關係?”

“有,你知道他頭上的兩角之間有什麽嗎?”

“兩角之間?”

“是的。”

“我記得好像是火焰……”

“對!那個火焰就是溫度在900攝氏左右的氧化焰!”

……

接下來的事情很難讓人相信,就在大家因為無法解凍而對這棟冰封著的建築一籌莫展的時候。

隻見阿蜜莉雅走上前對著冰壁玉手一撫……

你不會相信在世界上的其他任何地方看見這樣美麗的冰與雪:水晶一般剔透的冰雪在阿蜜莉雅的玉手下方,立刻延展出無數細小的裂痕,冰塊的內部被這些錯綜的“枝椏”切割成無數碎塊。

在我們的手電的照射下,冰雪後的磚石上那些斑駁的紅色通通都微微漾開,散落在幻境般的聖母峰上。現在我們頭頂上的天空和雲朵都像古老的馬賽克一樣,在這蒙朧的映襯中,這棟紅色的建築逐漸清晰了起來。

“剛才……剛才她做了什麽?”我問道。

亞伯拉罕?薩平側身看著驚呆的我說:“噢……原來你們不知道啊,這是阿蜜莉雅從那次進化試驗中獲得的特殊能力,分解冰雪。”

“分解……冰雪?”

“是的。”

……

於是,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個隱秘的世界,一個隱秘的網絡。

它們與冰外的世界息息相連,卻從來沒有被人類詳細報道或者在登山書籍中出現過。

這是一間三層樓的小酒館。

這倒是很符合我印象中那位地獄男爵愛喝啤酒的形象,推門而入後,一個由木材、金屬或其它材料製成的、長度超過寬度的台子,擺在我們麵前,這是一間寬大但低矮的酒館,長期被煙熏的天花板上一條條黑色的椽子,一盞破舊的吊燈發出暗淡的光亮。

紅磚砌成的牆上到處都裂了縫,畫著一些鄙俗的畫或用俚語寫著一些警句。

地上長起了硝,到處是泥;吊燈下麵,門左首,是堆滿啤酒罐頭的櫃台,櫃台的下麵撒著一把幹草,當作地毯。——櫃台麵上釘了一層鉛皮,上麵擺著一些箍著鐵箍、用焊錫標明不同分量的桃心木大酒杯。

牆上釘著一塊木板,上麵有好幾個玻璃瓶,造型是撒旦的全身像。酒瓶裏裝著紅綠顏色的混合飲料,名字有‘曼哈頓’、‘司陶特黑’、‘多特蒙德’等等,都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