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裏菲茲從自己的座位上跳了起來:“什麽?你說什麽!”

少女道:“飛行燃料和能量用完了。”

葛裏菲茲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驚道:“開什麽玩笑……核能?病毒繁殖式能源?磁歐石?氦-3燃料?都用完了嗎?”

少女道:“是的,這幾種不同性質的能源都消耗殆盡了。不過,你們其實也不用這麽擔心。光明之翼的光能量是一種內部自我造血式的能源,現在隻是暫時消耗光了,還是可以再次生成出新的能量。”

葛裏菲茲聽到這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癱坐在椅子上,接著問道:“我們剛才……我們剛才是不是超過了光速?”

少女道:“沒有。”

葛裏菲茲道:“可惜了,要是……”

我打斷了他們,問道:“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哪呢?”

我心裏暗想,地球赤道長度40073.7公裏,也不知我們在剛才短短的半個多鍾頭的時間裏,給繞上了多少圈。

也不知現在我們到底飛哪兒來了,在光明之翼重新儲滿能量之前,我們所有人都要呆在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地方。

少女道:“我們的位置……等等……讓我查查……”

“好的。”我利用這段時間,站起身來,走出了控製室,又一次來到了水晶房間。

羅賓上尉、約翰·潘興上將、伏尼契教授還有雅各布上校都坐在房間裏,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很輕鬆。

因為他們都知道,按這種速度,不但脫離地球引力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利用諾亞方舟的堅固艦身去撞穿那道異空間屏障也再不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我透過水晶牆壁朝下瞥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諾亞方舟現在並沒有著陸,還在數萬英尺的高空之上。

不過,緹奇?米克?諾亞正讓它緩慢下降,我一動不動地站在水晶牆體旁盯著下方的地球,因接近光速的飛馳而在赤道圈上留下圍繞地球的一整圈紅色火焰,正在慢慢消減,留下的隻是一片濃重的黑色。我呆呆地站了很長時間,心裏充滿了悲傷。不是在這萬丈高空自己還不覺得,但現在從上往下靜靜望去,簡直是滿目蒼痍,我的視野內全是創傷,眼前的一切讓我無法理解——我無法想象,幾十億的人口已經消失大半。

如果我們再失敗的話,剩下的人類也難逃一舉屠滅,昔日美麗的藍色星球也已在六年中化成了塵土和灰燼的世界。許多人的家人、房子、朋友,曾經那麽親近的所有一切——已不複存在。

我不敢去想大夥們經過無數艱辛的旅程,終於到了最後的挑戰,卻失敗的後果。

諾亞方舟外氣流的呼嘯聲喚醒了我身上的一些本能。

我輕輕敲了敲水晶牆壁,說道:“緹奇?米克?諾亞?查完了嗎?”

少女用一個略有些慵懶的聲音回答:“好了,好了,查到了。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是在東南亞的一個城市島國,新加坡。它位於赤道以北136.8公裏,東經103°36′至東經104°25′,北緯1°09′至1°29′之間。”

我問道:“大家等到光明之翼的能量儲滿,大概得需要多長時間?”

少女道:“噢……這個,大概需要二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新加坡。

這一個由一個本島和六十三小島組成的島國。

北隔柔佛海峽與馬來西亞為鄰,有長堤與馬來西亞的新山相通,南隔新加坡海峽與印度尼西亞相望。

地處太平洋與印度洋航運要道——馬六甲海峽的出入口。

看來,我們得暫時在這個東南亞的島國境內駐紮一段時間了。

我這樣想著,帶上了自己的離子手電筒。

拉開頂門,第一個走了出去。

這裏的溫度大概在氣溫是20℃左右,霧氣很重。

這裏的霧是一種由暖而濕的空氣作水平運動,經過寒冷的地麵或水麵,逐漸冷卻而形成的平流霧。

這可能是由於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離大海很近吧,暖空氣流到附近寒冷的海麵上時,就會降溫而凝結成霧氣,造成我現在所看到朦朧景象。

白色的霧氣中,一座廢棄的教堂漸漸現出它巨大的身影,像一艘從濃霧中緩緩現身的幽靈船,千瘡百孔的船帆飄動著,甲板上空無一人。

就在我觀察這座教堂時,葛裏菲茲和依諾船長也從諾亞方舟裏出來了。

我們三個人打算去附近的那座教堂轉悠下,在新加坡,教堂其實是很少見的。

新加坡早期的曆史記載並不多,使用的名字也各不相同。古時新加坡的馬來語名為NegeriSelat,意為海峽之國。公元3世紀,中國將新加坡叫作“蒲羅中”,即馬來語的“半島末端的島嶼”。《新唐書》稱“薩廬都”,《宋史》稱“柴曆亭”。

在18世紀中葉,英國正在擴張其在印度的版圖以及與中國的貿易。他們急需找到一個能夠讓其船隻停泊、維修的港口,以在與荷蘭人的貿易競爭中取得優勢。因此,他們在檳城(1786年)和新加坡(1819年)建立了貿易站。

1824年3月的《英荷條約》(Anglo-DutchTreaty)。根據此條約,荷蘭撤銷所有對英國占領馬來亞、新加坡的反對意見,並將他們在馬來半島和印度的所有殖民地讓給英國人。作為回報,英國同意將其在蘇門答臘的明古連讓給荷蘭。兩國在馬六甲海峽中劃出一條分界線,兩國各自取其南北兩端。英國也依此條約從荷蘭手中獲得馬六甲。

該條約也有效地削減了柔佛蘇丹國的影響力,它的國土被分成三份:位於馬來半島的柔佛(仍屬蘇丹管轄),新加坡(已經正式屬於英國),和廖內群島(由荷蘭控製,今為印度尼西亞的一部分)。

第二個條約是8月與新蘇丹東姑胡申和天猛公簽訂的,兩個人同意將島嶼的管轄權讓給英國,而因此他們獲得了更多的現金回報。

新加坡、馬六甲和檳城三個英國位於馬來半島的殖民地,於1826年成為海峽殖民地,受到英屬印度當局的管轄。到1832年,新加坡成為殖民地的政府所在地。1867年4月1日,海峽殖民地正式成為英國的直轄殖民地,由位於倫敦的殖民地辦公室直接管轄。

所以,從1819年到1942年的這漫長的歲月裏,新加坡一直是英國的殖民地。

在我們走近教堂後,也不出意料的發現,這座教堂也是英國人在1819年到1942年間留下來的其中一座。

它的造型與坐落於英國倫敦泰晤士河北岸紐蓋特街與紐錢吉街交角處的聖保羅大教堂(St.Paul’sCathedral)相同,有標誌性的圓頂,這是巴洛克風格建築的特征之一,以其壯觀的橢圓形空間而聞名,同時也是英國古典主義建築的代表。

我們圍著教堂繞了一整圈,還是沒有進去,因為我們三個人都知道這座教堂多年來都沒有人來維護、翻新,搞不好會有坍塌的危險。所以,隻是透過那些牆壁上碎掉的彩色玻璃露出的大洞,向裏麵張望。

這座教堂的平麵是一個拉丁十字形,縱軸大約有兩個諾亞方舟的艦身長度,橫軸大約有七十米。十字交叉的上方矗有兩層圓形柱廊構成的高鼓座,其上是巨大的穹頂,直徑三十來米,離地麵有百米之高。教堂正門上部的人字牆上,雕刻著聖保羅到大馬士革傳教的圖畫,牆頂上立著聖保羅的石雕像,整個建築顯得很對稱且雄偉。

正麵建築兩端建有一對對稱的鍾樓,西北角的鍾樓為教堂用鍾,西南角的鍾樓裏也吊有一口大銅鍾。

教堂內有方形石柱支撐的拱形大廳。

我站在外麵,也還隱約可以看出當初在各處裝飾著的金碧輝煌的重色彩繪,四壁掛著耶穌、聖母和使徒巨幅壁畫。

唱詩班席位的鏤刻木工,聖殿大廳和教長住處螺旋形樓梯上的精湛鐵工,都反映了當年的高度藝術與裝飾水平。

教堂內還有王公、將軍、名人的墳墓和紀念碑。

不過,如此雄偉的教堂。

卻不知道為什麽,帶給我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開始從遠處看去,我並不覺得這座教堂有多麽破爛。

但現在,跑到了近前,我才發覺教堂巨大的穹頂的四分之三已無影無蹤,後期安裝上去的承雨管大段大段的消失,剩下的幾截晃晃悠悠地懸在半空,在風中搖擺不定,嘎吱作響。

不隻前麵的窗戶,大多數的彩色玻璃窗戶都成了一個個的大缺口,過去漂漂亮亮的外牆上到處是蓄意破壞者噴吐的下流圖畫。

在這座教堂的後方,還有建築,這是一片規模很大的建築群,教堂的後方除了鍾樓以外,它的左右兩翼還分列著辦公室、車間、一個托兒所、許多宿舍樓,另外還有一個大食堂。

可能是過去,這裏的教派要求它的信徒將自己在俗世中擁有的一切財富全部捐獻給教堂,然後在這裏共同生活,所以才會形成這樣一個管理嚴密的小型社會吧。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