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氏大廈頂層是董事長辦公專用樓層。

因為前董事長閻風,特別喜歡打高爾夫球,所以,樓頂的天台是建的類似高爾夫球場的草坪花園。天台四周圍了一圈四五米高的鐵網,網邊擺放了清一色的梔子花盆栽。這些梔子花是閻浩明上任董事長後的第一天,就令人擺上的。

他記得,那天,梔子花開的還很豔,香味馥鬱,讓他沉醉。

其實,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梔子花是什麽樣的,隻知道它的香味。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秦芬。秦芬喜歡梔子花,所以,無論是選擇香水上還是買化妝品上,隻要是梔子花香味的,她都會選購。並且,一到梔子花開的季節,她總喜歡盤起烏黑的長發,用發卡戴上一朵別在發髻間,白色的梔子花和烏黑的頭發相得益彰,讓她無論是正臉還是側臉,又或者是背影,都美的好似一幅畫。

他最喜歡的是靜靜看著她穿著長裙,盤著發帶著梔子花,在他麵前走來走去,為他端茶倒水,因為,在她走動間,她身上梔子花香味就會傳過來,納入他的肺腑,讓他神清氣爽,做什麽事情都很輕鬆。

可今年的梔子花開季節,她沒有了長發,沒有在他的麵前展現出她那絕美的一麵……

站在天台,看著眼下發黃凋謝的梔子花,閻浩明閉上長睫深深的歎了口氣,心又忍不住犯痛。

這時,他西褲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是周圓打來的,他濃眉擰了擰,隨即,接了電話,他沒開口,周圓就迫不及待的說了,“浩明,真的如你所料,歐陽南峰今天和夜蘭還有蘇姍去了市醫院,我托老同學查了一下,好像是在做DNA比對!”

“結果呢?”

“結果是,蘇姍確實是夜蘭的妹妹!”

“不可能!我讓你查查抽血的過程,查了嗎?”閻浩明聞言,卻嘲諷的一掀唇角。

“查了,我同學就是那個化驗科的主任,他說,夜蘭嫌髒,讓自己的私人醫生去的vip病房給她抽的血。但也算是現場抽血,應該不會出錯的!”周圓很肯定的說道。

閻浩明卻眸光一閃,思索了一會,突然想到昨晚秦芬被歹徒襲擊的一幕,還有今天他將她抱出水池子,檢查她有沒有受傷時,看到她胳膊上的一點烏青,當時,他沒太當成一回事。現在想來,他有點後怕了!

“這個傻女人,被人抽血也不說出來!”

“啊?浩明你說什麽?”周圓等了半天,聽到閻浩明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有點詫異了。

閻浩明回過神,冷音道,“你再問問你朋友,當時他們接到夜蘭送去的血樣時,是溫熱的還是涼的?”

“浩明你懷疑……”

“不要多問,這件事情,查完後,你要封好你同學的口,不要讓人知道我在調查這件事情!”

說完閻浩明就掛斷了電話,隨即心更痛了,“這傻女人……沒有我,真懷疑你怎麽能活的下去!還說我自負,對你太霸道……你要是省心,我還至於對你專權霸道嗎?”

捏了捏眉心,閻浩明就從天台花園走回了辦公室。

剛進辦公室坐下,準備處理一下文件,周圓就發來了信息,隻發來四個字,‘血是涼的。’

看到這四個字,閻浩明濃眉卻鬆開了,嘴角掛上一抹放鬆的笑容,“果然如此,芬芬,看來夜蘭不想認你,騙了歐陽南峰和你爺爺,真合我意!你這下跑不掉了,隻能一直呆在我身邊!”

他這些天壓在心口中的大石,終於卸下了,他瞬間輕鬆不少。隻要秦芬不去夜家繼承家產,就會一直留在他身邊,他就可以天天看見她了!雖然這樣的想法有點自私,可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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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山村的村書記家的大院裏,有一棵大梨樹,梨樹下麵,放了一張大方桌,桌上擺了幾杯茶,中間放了一盤子花生米。桌邊四條長凳上都坐著人,秦芬此時單獨坐在背朝院門的位置,她身後站著林末。林末手裏捧著幾本文件夾。而秦芬則和身邊坐著的一個老大媽在解釋手中方案的內容。

其他的村民都是皮膚黝黑的男村夫,年歲都挺大的,是一家之主。

竹山村人口不多,但是擁有的山頭挺大的,這裏的村民都是靠種果樹維持生計,日子算不得富裕,但也吃穿不愁。

老書記和村長坐在秦芬對麵的板凳上,一邊抽煙一邊低聲交談著,似乎正在商量著秦芬剛才拿出來的租賃方案。

“大叔大媽們,這次我們將租金提高了一倍,而且,我再重新解釋一遍,我們啊,不是要砍掉你們的果樹建造什麽東西,而是在山頂開個觀光酒店,通過山間的索道就能直接上下山,一邊看風景,一邊從山間去往海邊了。所有的果樹收益都還歸你們所有,這是一件帶動你們收入的一件好事,並且政府也批準了。”秦芬等大家方案看的差不多了,她便開口道。

這個方案可是今天上午,她和閻浩明討論過的,所以,秦芬覺得村民應該能接受的。

一聽果樹不會被砍掉,而且還將果樹的收益給他們,還要給他們租金,村民們臉上都露出喜色,隨後又交頭接耳了一頓後,將目光移向老書記,老書記將煙頭掐滅,隨即朝秦芬斟酌開口了,“閻總裁啊,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次你們的方案比之前那個閻老董定的好多了,我們倒是可以考慮的。”

秦芬朝老書記甜甜的笑道,“書記,我姓秦,你以後叫我小秦就可以了。我沒那麽多的講究。至於,之前那套方案呢,是我們老董事長在世的時候定的,當時政府方麵,我們沒有申請下來,所以,資金那一塊就比較缺,因此,沒有將租金提升到現在這樣。也正是你們運氣好,上次堅持了一下呢,政府的批款就下來了……”

“這都是老書記想的周全!哈哈……”

秦芬的話語剛落,大家就看向老書記,一臉的感激。

老書記憨憨的撓了撓頭,笑出滿臉褶子,“當時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隻是看方案上也沒說不會砍果樹,我就心疼咱村種的那些老果樹了,砍掉舍不得,所以,又不是很缺錢,就沒答應……”

“是啊,現在好了,不用砍掉果樹,就可以拿租金,還不影響果子的收益,我們憑什麽不幹啊!”老村長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兩個村民也紛紛點頭。

就連秦芬身邊的老大媽也笑嗬嗬的說好。

秦芬看著這件事情這麽容易解決,都有一點不敢相信了,隻眨眼,最後,才想起來,對林末道,“林秘書,那趕緊給大叔大媽們發合同吧!”

“好!”林末見狀,高興的將合同一一分給那些村民。

村民拿到合同都有些看不懂,就朝老書記和老村長看過去。他們兩個中的老書記,又帶起老花鏡,開始一條一條的讀著合同上的內容,不懂的地方就抬起頭問問秦芬。秦芬一一很耐心的解答。

這讓村民對秦芬的印象更好了,最後,老書記帶頭簽上字,其他人也紛紛簽上。

見狀,秦芬舒了口氣。等林末收回合同,秦芬伸手朝老書記握握手,“謝謝書記的配合,我們閻氏一定會不辜負你們的期望,將竹山村的名氣打響!”

“好說好說。”老書記也是笑眯了眼。

等秦芬和林末一走,老書記就坐下來,村民臉上的笑容都撤了下來道,“哎呀老書記,還是你聰明,這麽快就和這丫頭簽上合約,要不,歐陽家的惡少再來鬧,真一把火燒了我們的果樹,我們真是哭都來不及!”

“是啊,這閻氏也太大方了,之前不是說什麽都不肯加租金嗎?怎麽這個丫頭一來,租金就漲了一倍?”村民們不解。

“誰知道呢,管他的,隻要我們把山頭租給閻氏,要是那個惡少來點山,也是閻氏和他們歐陽家的事情了。”

“對對!這幾天,我們差點就繃不住了,那惡少的手下,整天在我家門口就穿著泳褲走來走去,害的我家娘們都不敢出門,孩子也嚇得不敢上學了。偏偏他這還不是犯罪,報警都沒用!”一個村民訴苦道。

“別提了,我家更要命,他的手下整天在我家門口弄隻活牲口,吊在門口的柳樹上,一刀一刀的割肉呀,那牲口叫的慎人不說,那滴血的慘樣……真是造孽啊!”

“……”

村民都七嘴八舌的說著歐陽烈手下逼迫他們在合同上簽字的惡劣手段,而秦芬和林末則抱著合同書,走在村裏的一條小道上,嘻嘻哈哈說笑著。

“芬芬,真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搞定了!之前還聽說,這幫村民很頑固的,哈哈,難道是芬芬你的魅力真的這麽大,笑一笑就能迷惑他們?”林末打趣道。

秦芬白了她一眼,“少來了,我長得再好看,還有人民幣漂亮?我猜啊,是閻浩明的計策好!”

“閻浩明的計策?”林末不解了。

“當然,剛才我沒想通,出來的時候才想明白,閻浩明之前故意弄出一份價格不優厚的方案來給村民看。村民們自然是不樂意接受了。但是,隨即他才會緩到現在,拿出這個方案來給我,讓我來勸服村民們。其實,他知道,不用我勸服,這個優厚方案一擺在他們麵前,他們就被‘勸服’了。”秦芬麵露敬佩道。

林末聽了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我說呢,怎麽我們當天來,他們就和我們簽約了!”

“不過,我也沒想到這麽快。總覺得這麽順利,有點奇怪。就算是他們很滿意這些方案的話,簽合同時,也要慎重的緩兩天找專人搞明白的,可是,他們隻簡單聽我解釋一下,就簽約了……”秦芬有些疑惑的皺了皺柳眉,看向林末。

她話音剛落,就見林末一把拉住她,不讓她繼續向前走。

秦芬有些詫異,看著她的臉一下浮上驚恐的神色看向前方,秦芬忙正過頭,一下也被眼前的畫麵怔住了。

隻見她們麵前小路的拐彎處,走近四五個黑衣男人,他們來到秦芬麵前,就站在路邊,讓出道來,當然,不是給秦芬和林末讓路,因為,帶著墨鏡,穿著一身棕色休閑西服的歐陽烈,緩緩走過來,“他們之所以和你們簽約,是因為我之前做的努力!秦芬,你這屬於……那個成語叫什麽來著?”

歐陽烈摘下墨鏡,朝路邊恭敬站成一排的手下看過去。

一個手下上前一步,恭敬道,“烈少,叫貪天之功!”

“對,就是這個……”歐陽烈藍眸一眯,輕蔑的來回掃了秦芬一眼,“你是乖乖交出合約呢,還是我動手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