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偷梁換柱(7)

常大牛不會開車,但很羨慕,也很渴望學,可就是沒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常大牛學得既認真又努力,恨不得把修車的本領也一並學會,以便今後有個一技之長。可文鑫不僅僅會開車,還很喜歡顛車,也很會顛車。常大牛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跟著學。但每當油門一踩到一百公裏的時候,常大牛的手就開始發抖,讓坐在一旁的段磊心驚肉跳,趕緊讓常大牛鬆油門減速,以免一不留神卻成了殉葬品。

常大牛學這學那,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文鑫那套吃喝玩樂的喜好,常大牛算是全都領教了一篇。覺得很好玩,卻不知道有何用處。有時躺在**細細回味,覺得這樣子搞情報工作也太瀟灑了,比007還牛逼。007還得不時地提防著,就怕有人在背地裏打黑槍,捅刀子,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有時又覺得母親太偏心,這麽好過的日子,全都讓弟弟一個人給占了,自己卻啥都沒撈著,真夠損的。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常大牛想得最多的,還是自己的女兒。但做夢的時候,大都夢見跟老婆做那種事情。常大牛很想回去一趟,即可了卻思念之苦,又能解決生理上的需求。可話到嘴邊又沒法開口,怕被段磊恥笑,嘲弄自己不懂得享受,不懂得生活,解決這種事情還非得舍近求遠不可。

常大牛想了又想,覺得除了外出練車有機可乘之外,其他時間都不可能有這種機會。也就從那時起,常大牛開車的時候老是會走神,總在惦記著如何給自己創造一個這種難得的機會。

這天夜裏,段磊要帶常大牛到一條新的路段上去練車。這條路剛修好,還沒有開通,道路筆直筆直的,很適合飆車。到了這條路上,常大牛發現,這裏離家很近。常大牛想好了,隻要往路邊磕碰一下,製造一起事故,說不定就能找到機會開溜。車子在這條道路上開了幾個來回,卻始終沒辦法下手,因為段磊不讓常大牛把車往路邊開。車子稍一偏道,段磊即刻大喊大叫讓常大牛把方向打直。不一會,前方突然出現一輛車。常大牛卻好像沒看見似的,也許又在走神,一心想著到路邊碰一下。段磊扯開嗓門大喊了幾聲,常大牛也沒聽清楚他到底喊了些啥,兩輛車子已經撞在了一塊。

看來是車速不高,對麵駕駛室裏的人推開車門就衝了過來。衝過來的這人正是文鑫,就他一個人,本想到這條未開通的新路上顛車玩玩。沒想到這麽寬的一條馬路,停在上麵都會被別人給撞上,真他媽的倒黴透頂了。

文鑫衝到對方的車前,對著車門就狠踹了兩腳:“他媽的,你給我滾出來,快給我滾出來。”

常大牛看清楚了,衝過來的這人是文鑫。常大牛雖然沒見過弟弟,但照片已經看了無數次了,這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早就已經爛熟於心。常大牛用眼瞪著文鑫,一動不動,就是不肯下車。也多少有點懵了,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當前的局麵才好。

文鑫又狠踹了兩腳:“他媽的,你到底下不下來,想躲在裏麵找死啊。”文鑫四處看了一下,想找東西砸車窗,但沒找著。於是彎下腰來向車子裏麵觀望,想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人。看了幾眼,文鑫也突然愣住了,這人怎麽長的跟自己一模一樣。

文鑫往這邊衝過來的時候,段磊心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遭了,這小子怎麽在這個時候冒出來了,真是倒黴透了。”見文鑫凶巴巴的樣子,段磊伸手從後座抄起一根棒球棍,推開車門下了車。段磊發現文鑫並沒有留意自己,於是走到文鑫的背後,趁文鑫發愣的檔兒,舉起棒球棍砸了下去。

常大牛見文鑫在自己的跟前倒了下來,完全嚇呆了。

段磊衝著車內的常大牛大聲喊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下來幫幫忙。”

常大牛機械地推開車門,下車時雙腳卻在不停地顫抖著,聲音也在發顫地問道:“沒…,沒…,沒弄出人命吧。”

段磊正在用手拽文鑫的胳膊:“我又沒打他的頭,隻是打在他背上,沒事的。你沒看電影裏都是這樣,沒想到一下子就把他給打暈了,還真管用。”段磊見常大牛還在一旁傻愣著:“哎,別愣著啊,你到他腳那頭,把他給抬到車尾箱裏去。”

把文鑫抬到車尾箱後麵,段磊又拿出膠布,學著電影裏麵的辦法,用膠布把文鑫手腳,還有嘴都給紮了個嚴嚴實實。

段磊把車尾箱關上後,從口袋裏掏出煙來,一下子點了兩支,遞了一支給常大牛:“你還是開這輛,”段磊示意了一下文鑫的車:“我開那輛,咱們先回去找我老爸商量一下再說。”

段長青見段磊神色緊張、常大牛神色恍惚地回來,立刻意識到出事了。聽了段磊簡單地講述了經過,段長青腦子一下也暈了。問道:“人呢?”

段磊耷拉著腦袋:“抬到客房去了。”

段長青又問道:“請王大夫了嗎?”

段磊回答:“已經叫他過來了。”

段長青有點不放心,準備去看看。見段磊也要跟過來,於是說道:“你們倆先在這裏呆著別動,等我回來了再說。”

段長青一邊走,一邊在想,這下子該如何辦才好,整個計劃全給攪亂了。來到客房,段長青正要推門進去,王大夫從裏麵走出來。告訴段長青,還算好,沒啥大礙。段長青這才鬆了口氣。剛才就怕弄出人命來,把兒子給毀了。返回的時候,段長青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對策。

段長青怒氣衝衝地走到段磊的麵前,伸出手來狠狠地扇了段磊一記大耳光。段長青大聲吼道:“跟你說過多少回了,辦事別這麽毛毛糙糙的,你就是不聽。還下手這麽狠,把人往死裏給整。你叫我怎麽跟他媽交代,嗯。”段長青又用手指著常大牛:“還有你,你也脫不了幹係。”

“啪”地一生響,段磊差點被打翻在地。段磊晃了幾晃,手捂著發燙的臉頰,挺受委屈地說道:“打我幹嘛,我隻不過把他打暈了而已,根本就沒往死裏弄。”

段長青用手指著段磊,大聲說道:“還跟我狡辯,人現在還躺在**呐,王大夫說了,能不能醒過來還不一定。就算是不死,也得成植物人。”段長青用手指了指段磊:“你,”又接著指了指常大牛:“還有你,都準備等著蹲大牢吧。”

常大牛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我弄得,跟我有什麽關係嘛。”

段長青語氣怪異地:“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什麽跟你沒關係,你現在可是幫凶,也難逃罪責。”說完往沙發上一坐,見常大牛視乎依然有所不服:“你不信是吧,不信你現在就報警試試看,啊。看警察會不會把你們倆一塊給收拾嘍。”

常大牛站在一旁不敢再出聲。段磊則小心翼翼而又心情緊張地:“爸…,別介…,你…,你看…,能不能…,”

段長青語氣生硬地:“不是不能,那得看你們倆樂意不樂意。”段長青用手指著常大牛,“尤其是你,要不是為了你,至於搞出這種事情來嗎。”段長青把語氣緩和下來:“這樣吧,你們倆要想躲過這一劫,也不是不可以。常大牛,這回也該輪到你幹點正經事的時候了,你來頂替文鑫,這事就算過去了。”

常大牛腦袋一蒙,雙腿發軟,吱吱嗚嗚地:“這…,我…,”

段磊在一旁幫腔:“什麽這啊,我啊的。剛才又沒有別的人在場。要是我硬說是你下的毒手,警察也未必不信。再說了,你這樣子就可以回到你母親身邊了,多難得的機會啊。”

段長青見常大牛啞口無言:“你不是還要給你女兒籌錢看病的嗎。怎麽,現在機會來了,你卻退退縮縮起來了。不想回家拿該你的那一份了,啊?”

常大牛無可奈何地:“我…,我…,我行嗎我?”

段長青站起來,走到常大牛的身旁,拍了拍常大牛的肩膀:“你怎麽不行,這幾個月你不是一直都在學文鑫嘛,都已經學得很像了。我們不說,誰知道啊。再說了,這麽好的一個回到你母親身邊的機會,你真舍得就這麽輕易地給放棄掉啊。別忘了,我們還是有合同在先的哦。”

常大牛不置可否,一會點頭,一會又搖頭。

段長青走到段磊的跟前,跟段磊耳語了幾句。段磊出去了一會兒,回來時手裏拎著剛才打文鑫的棒球棍。

段長青讓常大牛坐下:“當然了,也不能就這麽讓你回去,這也太缺乏技術含量了,容易引起別人的猜疑。總得給你找個合適的契機,喚起你媽的同情心來才行。現在我們來幫你導演一下。你得忍耐一下,一下就好。但你得記住嘍,從現在起,你就是文鑫,文鑫,懂了嗎。常大牛死了,已經從這個地球永遠的消失了,明白了嗎。”說完站起,向段磊遞了一個眼色。

段磊舉起手中的棒球棍,向常大牛的小腿砸去。

沒等常大牛反應過來是怎麽的一回事,一陣劇烈的痛楚即刻間從小腳向全身散發開來。常大牛條件反射地用手去護小腿,同時大叫了一聲:“啊!”常大牛聽見有人又在耳邊重複了幾句:“記得,你叫文鑫。記得,你叫文鑫。......”聲音漸漸遠去,消失。

段長青彎下腰看了看暈倒在沙發上的常大牛,接著說道:“你去安排一下,趕緊送醫院。”

段磊出去了一回,很快又返回。段長青走上前去,用手撫摸了一下段磊剛才被打的臉頰:“怎麽,還疼不?”

段磊也摸了摸:“你也下手太狠了,差點沒把我下巴給扇脫臼嘍,你是我爸嘛。”

段長青語重心長地:“沒辦法,我不這樣,就沒辦法逼常大牛就範,他心裏一點準備都沒有。再說了,原來的計劃也確實都被你給攪亂了。我要不這麽隨機應變,後果將不堪設想,你知道嗎。”段長青停頓了片刻,見兒子一邊點頭,一邊洗耳恭聽,甚是滿意:“其實,爸爸現在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你好。你想啊,隻要常大牛回去把太陽能的技術資料搞到手,將來賺的錢,還不都是你的嘛。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這份家產將來不也都是你的嘛。”段長青一邊說,一邊用手劃了一圈:“今天讓你委屈一下,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多擔待點,啊。”

段磊點了點頭,問道:“那…,文鑫該如何處置?”

段長青淡然一笑:“還能怎麽處理,你把他弄到‘溫室’裏去,好好養著吧。”

段磊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說…,”

段長青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他好著呢,沒事的,放心好了。”段磊正打算離去,段長青又把他叫住:“還有,你親自去布置一下車禍現場,然後立即報警。記住了,千萬別用手機,一定得用公共電話。知道嗎。”

望著段磊離去的背影,段長青麵無表情地在原地矗立了片刻。忽然想起還有一重要的約會,差點讓眼前的事情給弄忘了,即刻疾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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