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開門的林峰當先一人衝進包廂,一掌就把那一桌子的酒菜給全部掀翻在地,大聲吼道:“我看誰敢簽!”

桌子上的龍蝦鮑魚、海參燕窩之類的灑了一地,就連那兩瓶價值不菲的張裕卡斯特紅酒,也都乒乒乓乓地在地上猛地碎開,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

錢老板嚇得躲到了一邊,馬慶生卻強借著酒意冷靜問道:“你是從哪來的?敢跑到這裏撒野?”

他轉頭向著包廂外,很有派頭喊道:“保安,保安呢?”

有幾個保安樣子的人看了包廂裏這個架勢連躲都躲不及,哪還有人敢跑進來管。

其中一個保安悄悄地對同伴說:“你先在這裏頂住,我去外麵打電話報警。”

見喊了半天沒人來理,馬慶生這才意識到有點不妙了,他坐直了身子,結結巴巴地問:“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麽?”

林峰上前一把就揪住了馬慶生的脖子,正正反反抽了八個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滿臉通紅,嘴角間慢慢滲出血來。

林峰冷冷地說:“告訴你,我就是老房子裏走出來的,現在我倒要來看看,誰敢賣來我的老房子。”

馬慶生拚命掙紮著,卻不料林峰毫不客氣地就是一拳掏在他的肚子上,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終於忍不住把剛剛吃下的酒菜吐了一地。

旁邊幾個老板想上來打圓場、拉偏架,卻被一旁站得像尊護法羅漢一樣的董存峰,幾個連環飛踢給踹出三米多遠,狼狽不堪地撞在包廂的牆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林峰一手揪著馬慶生,一手從地下撿起那幾張被酒菜染得濕答答的紙,在馬慶生麵前用力揚著:“這,就是你賣老房子的合同麽?”

馬慶生嚇得也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了,褲子裏麵濕答答地滴下水來,一股濃重的尿騷味頓時彌漫了整個包廂。

林峰一把扳開了馬慶生的嘴,把這幾張紙狠狠塞了進去。

馬慶生起初還抗拒著不想吞下去,但看見林峰如剃刀般淩厲的眼神和沙煲般大小的拳頭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話吞了。

直到看見馬慶生完全咽下那幾張紙後,林峰這才慢慢地鬆開手。

他一鬆手,馬慶生就拚命挖著自己的喉嚨,想把那些紙從喉嚨裏挖出來,卻怎麽都挖不出。

林峰走到包廂中間,淩厲的眼光掃了掃包廂裏的那幾個老板問:“還有誰想買這個老房子的,主動報個名字上來。”

那幾個老板剛想發話,卻在林峰凶神惡煞般的目光一掃下,像一隻隻掉了毛的雞一樣沒了脾氣,紛紛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林峰一把抓起地上的馬慶生:“別吐了,現在問你話,這個老房子你賣多少錢。”

馬慶生想說卻又不敢說,林峰又用眼角掃了掃一旁的錢老板:“你是出多少錢買的?”

錢老板伸出五根手指,顫抖著回答:“合同上寫的是五百萬。”

“五百萬?為了這區區的五百萬,你們就把老房子和這些孩子給買了?”林峰怒火中燒。

“五百萬不少了,老房子那塊地這麽偏。”錢老板低頭嚅嚅道。

林峰拎起錢老板的領子大聲吼道:“告訴你,這個老房子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了。”

他對著那些麵如土色的大老板們,一字一句地說:“

以後誰要是敢動那個老房子裏的一塊磚頭、一寸草木,這個凳子就是你們的榜樣。”

說完他拿過包廂裏一張實木打製的椅子,輕輕一掌就給劈成了兩半。

然後他帶著董存峰和那些孩子,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包廂的大門。

包廂的門外,老刑警方叔已經帶了幾個警察站在那裏,黑色的製服和大簷帽下,是一種莫名難測的複雜表情。

林峰和方叔過去是老相識了,他二話不說就走上前去,隨意地伸出了雙手:“方叔,要抓人的話,就帶我一個人走,別難為那些孩子。”

方叔的手也迎了上去,不過不是給林峰上手銬,而是用力地拉住了他的手,牽著他向外走去。

身邊的兩個警察都看呆了,方叔拉著林峰把他帶上了警車,帶回到了警局裏。

進了治安科,他倒了一杯滾熱的茶水遞到了林峰的手裏。

林峰輕輕地接過茶喝了一口,慢慢地說:“方叔,你別跟我搞這種虛頭巴腦的客套了,直話直說吧,這次打算要關我幾天?”

方叔沒有答話,他默默地點起一顆煙:“林峰,昨天是老人的忌日,可你好像沒回來。”

林峰的眼睛立刻就濕潤了。

“有空去老人的墓上燒幾注香,看望一下她老人家。”方叔的話語裏充滿了溫情。

“好了,方叔,不要再和說我這些事了。”林峰擺擺手,輕輕擦了擦眼睛,他不想讓自己變得那麽感傷。

“那好,你和我說說,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方叔的話鋒一轉,他指的自然是今天酒店包廂的事。

“沒什麽事,我就是去和馬慶生他們談筆買賣,隻不過是小生意。”林峰軟軟地靠在椅子上,一副滿不在乎地樣子。

“談買賣還需要掀桌子、砸椅子的麽?”方叔指著林峰,大聲質問。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跑去哭著抱住他們的大腿,求他們不要賣這個老房子麽?方叔!賣老房子的事,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了,你又有什麽辦法能解決?”林峰終於也激動了。

在他的心裏,現在最重要的無非就是這個老房子了和孩子們了。

“那你也不應該動手。”方叔的語氣有點尷尬,也有點無奈。

“如果你一進門,看到眼前那幾個喝著酒吃著菜,手上還寫著賣老房子的合同,你會怎麽樣?掀個桌子、扇幾個耳光算是對得起他們了。”

林峰堅持著自己的觀點,他一直認為對付那些敗類的最好辦法,就是給他們能在噩夢裏回憶無數遍的教訓。

方叔也低下了頭,過了一會,他擺了擺手:“你可以走了。”

林峰的臉上先是驚訝,後是感激。

他本想上前,卻想了想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個名叫唐睿的女刑警已經從方叔那裏知道了林峰的事,她對著這個看似灑脫,實則充滿濃厚感彩的男人,投去深深的一瞥。

看到警局裏的林峰毫發無傷地走出來,門口一直幹巴巴圍著的孩子們,頓時齊齊爆發出了一陣歡呼,就連一旁猛抽著煙的董存峰,也都驚喜萬分地衝了上來。

董存峰重重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繃緊了半天的臉總算是舒展開了。

林峰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領著董存峰那些孩子往老房子的方向走

去。

雖然這次老房子的事表麵上是解決了,但林峰知道那些心黑手狠的開發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更凶險的惡鬥還在後麵。

晚上,他就帶著董存峰和那些孩子在老房子裏默默地準備著。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兩輛長長的大通道公交車,就停在了老房子的門口。

黑頭揉著剛剛睡醒的眼睛,看見眼前停下來的公交車,興奮地跑到院子裏叫著:“大家快來看啊,我們老房子這兒也通公交車了,下次出去就方便多了。”

他這一喊,林峰就帶著董存峰走了出來。

他們手裏拿著根兒臂粗細鐵棒,對還在瞎興奮著的黑頭喊道:“別叫了,黑頭,他們不是公交公司的人。”

公共汽車的前後氣動推拉門嗤地一聲打開了,幾十個拎著砍刀、球棒、鋼筋條、手鑽、斧子等各種凶器的小混混,麵帶殺氣地跳下了車,亂哄哄地在老房子的門外排好隊展開陣型。

這些家夥大多是二十上下,頭發亂七八糟得像非主流,痞裏痞氣的臉上卻滿是凶狠和不在乎,仿佛眼前小小的老房子,一聲口哨就能給輕鬆推平了。

林峰笑著轉頭對董存峰說:“看起來,今天咱倆要打個痛快了。”

董存峰用手裏的鐵棍“當當”地搗了幾下地,若無其事地反問:“你要收拾幾個?”

“一人一半吧。”

他們兩個人站在老房子的院子裏談笑風生,好像外麵那些窮凶極惡的打手完全都不存在似的。

這股目中無人的囂張氣勢頓時讓那些小混混抓狂了。

隻聽得一聲呼哨,外麵的那些小混混操著家夥開始向老房子裏衝了,他們遇到的第一個屏障自然就是老房子的大門。

這扇早已鏽跡斑斑、搖搖欲墜的大門,又怎能擋得住這麽多職業混混的瘋狂衝擊,隻一下就被那些小混混猛地推倒在地。

推倒了大門的小混混們並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們繼續向院子深處嚎叫著衝殺進來。

隻聽得“轟”地一聲,好端端的地麵上居然一下子陷開了個大坑,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小混混收勢不及,一下子全都栽進了坑裏,跌了個屁滾尿流。

中間那幾個想收住腳步,卻不料被後麵刹不住的人慣性一推,也都跟著一起栽到了坑裏。

這個十五米見方大坑裏,一下子就被揚起的灰塵、七零八落滾下來的小混混和那震耳欲聾的哭爹叫娘聲給填滿了。

此刻,一直冷眼旁觀的林峰和董存峰動手了!

林峰還有董存峰那是什麽人,那可是身經百戰的兵王,而且林峰還是王中之王,別說對付這些地痞流氓,再危險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遭遇過多少次。

原本林峰以為,到了故鄉他就能夠遠離這些打架鬥毆,各種黑暗,不過看樣子林峰想的簡單了。隻要你做些事情,黑暗的陰影總會纏上你,不管你願意不願意。

就像現在,為了這五百五,或者隱藏在五百五背後更大的利益,有些人喪心病狂無所不為,在他們眼中,隻要能夠用暴力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或者說,在他們眼中,用暴力才是解決問題最好最快捷的方式。以前這種手段可謂是無往而不利,可惜今天,他們找錯了人。

論暴力,林峰這邊更暴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