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話就像是在唐睿的怒火達到頂端之時,突然給她狠狠兜頭澆下一盆還漂著冰片的冷水,讓唐睿油然而生出一種無處用力的感覺。”你真的願意幫我們?“唐睿麵帶疑惑地問道。

林峰聳了聳肩以示正確,他對著還在沉默不語的唐紅軍說了一句:”這次就當上回我還你一個人情。“

唐睿不明就裏,唐紅軍卻是想到了那次在招標中心大樓裏自己那句有意無意間幫他打的招呼,沒想到這點小事林峰居然還真就給放在心裏了。

看著這個外表上看起來吊兒郎當但卻心思細膩、重情重義的男子漢,唐紅軍暗自在心裏對他點了點頭。

言歸正傳,唐紅軍開始向林峰介紹此次請他來這裏的前因後果。

建材市場在建設之初就無任何相關合法的手續,所以推倒還耕是市裏未放到台麵上的一致意見,最後由羅市長親自拍板任命以副市長唐紅軍為負責人,組建拆房小組對建材市場進行拆房和安置工作。

在官場混跡多年的唐紅軍何嚐不知這是羅市長在給自己狠狠上一劑眼藥,自從上次的丘風事件後,自己就成了剛剛履新的羅市長眼中最大的敵人,這暗藏殺機且不留痕跡的一手卻用在了自己身上,讓過去經曆過大風大浪考驗的自己也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強烈刺骨的寒意。”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帶著這種想法唐紅軍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布置好了一切後,就抱定一副勇闖地雷陣的信念開始了工作。

但就在他主持拆房工作沒不久,虎爺帶著一幹前呼後擁的小弟,昂首闊步地邁進了建材市場的大門,之後就用拳頭和鐵棍的勸服方式,和市場中的一個經營戶簽下了店鋪轉讓協議,光明正大地變身成為建材市場的經營戶了。

之後無論唐紅軍和手下的工作人員如何勸說,虎爺硬是理都不理地撂下兩個字——”不搬!“

不光他不搬,還故意組織了一幫無業遊民、不良少年,阻撓正常的拆房工作進行,在他的帶頭搗亂之下,就連部分開始同意搬遷的商戶也都紛紛反了水。

羅副市長想盡了各種明裏暗裏的辦法,卻偏偏奈何不了這個小小的黑老大,當然這是因為虎爺背後的勢力在極力支持他的緣故。

無往而不利的羅副市長也產生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正在他憂心忡忡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當口,女兒唐睿為他推薦了一個處理此類問題的專家——林峰。

聽完唐紅軍的講述之後,林峰還是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他重新拿起了那張虎爺的”玉照“,用手裏的打火機迎風點燃,直到虎爺那個禿得極有性格的腦袋化為灰燼之後,他才站起身來轉身出門,臨出門前還不輕不重地扔下一句話。”這一次免費,就算我義務勞動獻獻愛心了。但請你記住,幫人拆房這種事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唐睿站起身來招招手想要留下他,卻被一旁的唐紅軍給製止了。”他這個人到底靠譜不靠譜?“唐紅軍板著臉帶著怒意問,從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他現在的心裏非常地不踏實。”別理他,他就是這個脾氣,其實挺好的人,就是愛裝13.“

唐睿對父親笑了笑,好像林峰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似的。

看著眼前那向來都是一本正經的女兒,居然破天荒地說了句髒話,唐紅軍真的覺得她變了。

開著寶來的林峰回到了大本營綠色酒家,看了看周圍才發現董存峰不在店裏。

宋國新帶著一眾兄弟在酒店的一台老電腦前打起了射擊遊戲,對於這些愛好不多的退伍兵們來說,打打遊戲就是每天最大的娛樂了。

十五寸純平顯示器前擠滿了留著寸頭的大小腦袋,就連林峰也好奇地伸頭看了一下。”這是啥啊?CS?“不怎麽愛玩的林峰也就聽過這個遊戲了。

宋國新一邊操練一邊回答:”什麽狗屁CS!這是咱國人的神作《偉大使命》知道不?現在都已經配發全軍用做日常訓練了。“

別看宋國新在現實中威風八麵、勇不可擋,可到了虛擬世界的戰場上他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菜鳥新丁,還沒幾分鍾的時間GAME OVER的醒目字體就無情地顯現在了屏幕上方。

幾個小弟齊聲大笑,能夠見到林峰這麽吃虧的時候還真不多。”很好玩是吧?今天晚上咱們就來個加練,你們幾個家夥五分鍾內收拾好和我出去跑步,這次咱們玩負重二十公裏越野跑。“扔下電話的林峰立刻就開始對剛才那幾個趁亂起哄的家夥進行殘酷的打擊報複了。

他帶著那些後悔不迭的保安弟兄們背著包袱就走出了酒店的大門,卻正好碰上了一個匆匆趕來的熟悉倩影。

皎潔的月光下,隻見她穿著一件黑白相間下擺剛剛及膝的蓬蓬裙,修長挺直的骨感美腿配上雙粉紅色細帶高跟鞋,手裏挎著個白色的名牌真皮小包包,看得剛才還一臉懊喪的保安兄弟們個個都張大了嘴,口水鼻血流了一地。

林峰的臉上卻寫滿了不屑,他冷冷地問了句:”表妹,你來了?“

齊璿那張精致而又不失柔美的清秀臉龐漸漸清晰了起來,不過這張臉上今天卻寫滿了失意和憔悴,就連走來這幾步都顯得有氣無力的,她對著林峰的嘲諷沒有爭辯,卻露出了一個讓人心痛到骨子裏的苦笑。

她的這些微小變化豈能瞞得過目光如炬的林峰,雖然前次將自己以大表哥的名義引薦給了貴公子董旭,但卻是對林峰之後的事業發展有著莫大的幫助。

想到這裏,林峰解下身上的包袱,對身後那幾個看得發呆的保安兄弟們宣布晚上的特訓取消。

之後他慢慢地走到了齊璿的身邊,輕輕解下自己那件略顯破舊的七匹狼休閑風衣外套,給晚風中還有些微微發抖的齊璿披了上去。

早就控製不住自己那悲傷情緒的齊璿竟一下子就撲到了林峰的懷抱裏,輕輕地抽泣了起來。”好了,沒事的,一切都有我在。“

雖然眼前這個芊芊弱質的氣質美女一下子就對自己投懷送抱,但林峰此刻的心裏卻沒有半分的邪念,有的隻是愛憐和保護這個弱女子的脈脈溫情。

他輕輕用手撫了撫齊璿那一頭黑色微卷的秀發,嘴裏繼續問:”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齊璿擦了擦眼角流下的點點淚花,那張略施粉黛的臉上更添三分憂鬱

動人的氣質,她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林峰那結實溫暖的懷抱,想著剛才在他胸口上聽到的聲聲平穩厚重的心跳,一股如同被閃電擊中的奇妙感覺瞬間傳遍了全身。

之後她略微定了定神,就說出近期以來她的不幸遭遇。

在海外風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錢大官人終於結束考察欣然歸國了。他終於還是將魔爪伸向了那個無後台、無背景偏又有著一副難得好身段的行花齊璿。

挖空心思的錢行長硬是讓她當了信用卡的發卡員,還故意給她定下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從那天起,齊璿不得不換上便服,到東南市的每個寫字樓挨家挨戶地送遞材料,受盡了各種白眼和謾罵,嚐遍了保安、門衛的惡狠狠驅逐。

有幾次她甚至想幹脆就辭職不幹了,但又一想這豈不是遂了那老狼的願麽?不甘心的齊璿還是咬牙堅持了下去。

可是眼見業績考核的那一天日益臨近,自己卻仍然連一半的任務都沒完成。”所以你才來找我幫忙?“聽了齊璿的話以後,林峰臉上的挪揄之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真誠和溫暖的表情”不是,我隻是想來問問你們這裏有沒有人需要辦張信用卡。“齊璿職業式地拉開小包,取出了一些資料。

林峰也不拒絕,他收下了那些資料張口就說:”我們這裏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超過十個人,孤兒院的孩子不夠年齡是辦不了卡的,即便我幫你想辦法湊夠了這個月的業績,那下個月呢?下下個月呢?你這樣是治標不治本。“

聽了他的話,齊璿剛剛升起一絲希望馬上又變得黯淡下去,她低著頭抓著自己的手小聲問:”那該怎麽辦呢?難道我就隻有辭職不幹這唯一一條路麽?“

林峰微笑著扶著她的肩膀,帶著她向自己的那輛銀色寶來車走去”我先送你回去吧。放心,既然你找到了我,我就一定會替你想個徹底根治的好法子的。“

夜色濃厚、車輛稀少的東南市二環路上,錢行長開著虎爺無償提供的一輛黑色君威高速行駛,心情好到了無以複加。

雖然沒有將那個冥頑不靈的行花齊璿當場拿下,但整人經驗豐富的錢行長早在自己心裏那個花名冊上將她的名字打了個紅圈,等到業績考核時你還不得乖乖地跳上老子的床。

正想間,身邊那個濃妝豔抹的妖媚又在他旁邊撒起嬌了。沒辦法,極品鮑魚吃不到,就隻能先吃塊肥肉解解饞了,反正關上燈以後還不都一樣。

正處於無邊遐想中的錢行長卻不料前方的一輛黑色加長車突然急刹車停住了。反應不及的他雖然猛地踩下了右腳邊的刹車踏板,但君威那硬朗淩厲的車頭還是重重地一頭撞在前方的那輛車的後屁股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巨響。

那個猝不及防的被這股強大的慣性給推得猛地撞在了副駕駛的內飾台上,假睫毛、假指甲和其他一些小東西飛得到處都是。

一邊的錢行長也不好過,身前和側麵的安全氣囊像突然吹起的大大泡泡糖一樣全部爆開,胸口被繃得死死的安全帶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他趕緊伸手向懷裏摸了一下,還好自己的肋巴骨沒斷,於是他心有餘悸地趕忙從車上跑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