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除了部分弟兄要下去守住主要上嶺路口外,其餘的人都已回到嶺上,以傅水寒和財神所在的地方為中心,分兩邊而立,一邊為土堂人馬,另一邊為木堂人馬,而通天樹和土地公二人已分別站在了各自堂前,等候傅水寒下令。

傅水寒見也差不多是時候了,看了看土堂和木堂的人,當然,主要是看兩位堂主,厲聲道:“木堂堂主,土堂堂主出列。”

通天樹和土地忙應聲出列,不敢有絲毫怠慢,站在木堂一邊的燕南靖見他們連臨時會議也如此威嚴莊重,心頭暗暗將天下與夜魔再作了一番比較,可得出來的答案仍舊是無法比較,無論氣勢或是規模,或是幫會人員的素質,都幾乎是天壤之別,不過天下還是有一個可取之處,就是團結,各個堂主之間的關係也是情同手足,論這點,夜魔要輸天下一大截,想到這裏,燕南靖終於尋得一絲安慰。

場中,傅水寒赫然而立,不怒自威,先是對通天樹道:“你一直以來都對土地十分敵視,而且好幾次在公眾場合對他進行三番四次的挑釁,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由你先說吧!”

通天樹看了土地一眼,回道:“寒哥,還是由土地先說今天叫我到此決鬥的原因吧!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為何事叫我過來的。”

傅水寒考慮一會,“好吧!”對土地道:“就由你先說吧!記住,一定要把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倘若發現誰有意欺瞞,罪加一等!”

土地猶豫了一陣,看了看通天樹偌大的身軀,臉上露出一陣陰險的笑臉,接著道:“好!既然如此,我就說了,不過在說之前,我想先叫個人出來。”說著財神轉過身去,雙手上舉,擊了幾聲,土堂的黑石會意,忙往土堂的人群裏麵進去,不一會兒,和另外兩個壓著一個青年的土堂弟兄走了出來,待青年被壓入場中後,通天樹不禁臉色大變,燕南靖也是為之一驚,餘不惑更是瞠目結舌,麵如土色,因為被壓上來的青年,正是往日在土堂和木堂都吃香的缺耳少年,大頭。

傅水寒覺察出其中的不同尋常,質問土地道:“這個人跟整件事情有什麽關係?”

土地‘嘿嘿’一笑,卻好似碰到了被通天樹打的傷口,疼的渾身都觸動一番,不過還是竭力控製了下來,因為他期待已久的時刻就要來臨,“寒哥,在我說之前,我想先問問寒哥,江湖三大忌是什麽,犯了這三大忌要如何處置?”

傅水寒似已有些不耐煩,卻還是道:“江湖三大忌乃是出賣幫會,出賣兄弟,勾引兄嫂,而且這三項也早已是我們夜魔的禁忌,隻要犯了其中一項,懲罰將比江湖的辦法更加殘酷十倍不止,我想這些你不會不知道吧?”

土地仍舊是一臉壞笑,見時機已到,不再故弄玄虛,大聲道:“寒哥說的好,那寒哥你可知道這個青年是誰嗎?”

傅水寒細看了一番,覺得有些眼熟,又說不上在哪見過,隻好搖搖頭。

土地臉色一變,接著道:“這個家夥原先是我們土堂的人,跟隨我多年,我視他如親兄弟一般,可現在,在樹堂主的努力下,他又多了一個身份,那就是木堂幾個場子的大哥,敢問寒哥,木堂主這樣,背著幫會背著我做出這樣的事,難道不算出賣我這個兄弟嗎?”

通天樹一怔,看了大頭一眼,說不出話來,傅水寒也看了看通天樹,厲聲問大頭道:“土地說的是真的嗎?”

大頭麵如死灰,雖然沒有受什麽傷,

卻好似比受了傷還難受,他近乎不敢再去看通天樹的眼睛,可還是忍不住抬頭像他看去,那一刻,兩個人剛好對視,大頭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急忙將目光移開,躲避著通天樹的眼神,麵對著傅水寒和土地的一再*問,大頭終於道:“沒錯,就是樹哥用錢引誘我過來的,他說,說隻要跟著他,我就可以擁有花不完的金錢和至高無上的權勢,甚至,甚至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眾人無不震驚萬分,試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就意味著通天樹有造反的意圖嗎!這個罪名在夜魔那可比出賣弟兄還要大上千百倍,看樣子對手是非要至通天樹於死地不可。

土地滿臉邪惡,滿意的看了大頭一眼,接著對正不停思索的傅水寒道:“寒哥,試想想,大頭現在是同時犯了出賣幫會,出賣兄弟這兩項罪名,兩罪並罰,他估計差不多已經成了廢人,他沒必要再去誣陷通天樹了,可見通天樹確實做出了這等不仁不義之事,請寒哥即刻治了他通天樹的罪。”

燕南靖不禁覺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特別是從大頭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完全是在替別人講話,可他為什麽會這樣講呢!一個人到快死的時候還會顧及到什麽人呢?

傅水寒覺得土地說的不無道理,隨即看了看身旁的財神,問道:“你怎麽看這件事?”

財神近乎得意的看了看土地,像要讓土地明白,得罪了他財神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隨即對傅水寒道:“我覺得在這件事情還存在著很多疑點,不應這樣武斷抉擇,憑這樣一個無名小輩的隨口之言就要損我們夜魔一員虎將,豈不是太隨便了。”

土地一聽,氣的滿臉通紅,隨即搶言道:“寒哥,財神隻不過是因為我剛才沒有幫他作證,所以惡言相告,他的話不可信啊!”

“你••••••”財神牙齒咬的‘格格’作響,眼神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卻又說不出話來。

土地又回頭對大頭怒道:“對了,你不是說過有證據要拿出來給寒哥的嗎?”

大頭明顯一怔,可見了土地邪惡的嘴臉,還是不由自主的將手伸進了懷裏,緩緩取出一鉛筆長短的長方體物品,接著對傅水寒道:“這,這個裏麵就是樹哥有天晚上喝醉酒後不經意間講出來被我錄下的。”

通天樹眉頭已擰成了疙瘩,迅速回憶著以往和大頭喝酒的局麵,傅水寒對財神使了個眼色,財神忙走過去將錄音機取了過來,在得到傅水寒的允許後將錄音機的播放鍵按了下去••••••“哈哈哈哈!大頭,從今往後就放心的跟著,跟著我吧!我保證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悄悄告訴你吧!夜魔,夜魔它遲早是我的,什麽黑暗魔君,通通都是扯淡,哈哈,你想想,你要是跟著我,能少了你的好處••••••”錄音機內傳出一陣聲音跟通天樹極為相似,而且醉意濃濃的聲音,讓人一聽就會不覺聯想到通天樹本人,莫說別人了,就連通天樹自己都已經分不清這是不是自己喝醉酒後講的話了。

剛才屏氣凝神的夜魔眾弟兄聽了這段錄音後也都開始議論紛紛,形式對通天樹越來越不利了。

傅水寒揮了揮手,示意財神將錄音機拿開,深吸了一口氣後,對通天樹道:“你還有什麽要說的,現在人證物證都已經齊了,即使我想幫你,恐怕眾兄弟也會不服啊!”

通天樹忙喊道:“不可能,寒哥,我是絕對不會出賣夜魔的,更不會以下犯上,魔君對我恩同再造,我怎麽會做出這種

事情呢!肯定,肯定是我酒後胡言亂語,以至於到了現在這個局麵,寒哥,你相信我。”

傅水寒搖了搖頭,‘哎’了一聲沒有說話,土地則趁勢咄咄*人道:“寒哥,你可要想清楚,通天樹做出這樣卑鄙無恥的事情來,鐵證如山,他還敢狡辯,夜魔的兄弟們又怎麽會容得下他呢!”

話音剛落,黑石即喊了起來,“用刑,用刑••••••”土堂的人馬像是被提醒了一般,也紛紛跟著喊了起來,木堂那邊的人則麵麵相覷,終於,餘不惑站了出來,大聲道:“寒哥,通天樹有這等想法我們一點也不知情,若是我們知道,一定會向會內反應,為表清白,我餘不惑懇請寒哥,用刑!”

此語一出,木堂的人馬也都開始動搖,大都跟餘不惑站在了同一條線上,勸傅水寒用刑。

通天樹聽著自己昔日好兄弟的喊叫聲,心如刀割,那聲音更像是千萬根刺,一根根紮進了他的心裏,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呢!倒不如任憑他們處置,落個一幹二淨倒好,於是通天樹不再為自己辯解,傻傻的坐在了地上,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了他一人,孤零零的一個人。

燕南靖看著周圍木堂人的舉動,亦是感慨萬千,這些人為了跟通天樹劃清界限,以保全自己的安危,竟毫不猶豫的出賣了自己的堂主,大哥,也許這,就是江湖吧!可是他卻偏偏不甘心,他和其他木堂的很多人一樣,明知道通天樹是被冤枉的,所以就一定要站出來為他講一句公道話,他上前幾步,對著眾人道:“大家先靜一靜,靜一靜,聽在下講幾句,先不說別的人,我想你們木堂的每個弟兄捫心自問,通天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像是那種陰險小人嗎?他平時待你們如何,待除了土堂以外的人如何,待傅右使的女兒如何,再想想,他為你們夜魔立下過多少汗馬功勞,啊!想想,真的要好好想想,我,我要說的就這些,沒了,你們要怎麽樣,隨便,我隻是個外人,無權過問。”

現場一片死寂,因為燕南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十分有針對性的,通天樹是何許人也,向來為人光明正大,不拘小節,而且曾為夜魔立下無數戰功,擊退千百強敵,夜魔能有今天,確實不能少了他的那份功勞。

就在這個時候,通天樹卻緩緩起身,走過去拍了拍燕南靖的肩膀,熱淚盈眶,暖流湧動,笑道:“沒想到在自己最最危難的時刻,站出來相信自己,支持自己的不是自己身邊最親的人,而是一個結識不到幾天的少年,真是可笑,可悲,燕兄弟,有你剛才的那番話,我通天樹不枉此生。”

燕南靖回道:“你錯了,還有兩個人,她們一定是相信你,支持你的,其中一個就是你的幹女兒,君婥。”

通天樹一愣,接著竟是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對,我還有這個好幹女兒,好,我通天樹一生能遇上你們二人••••••哎!那另外一人又是誰呢?”

燕南靖靦腆一笑,道:“她叫蕭憶雪,若是此刻她在這裏,也定會相信你,她冰清玉潔,明辨是非,宛若九天仙女是••••••”

“哈哈哈哈!是你的心上人吧!”通天樹又是一陣大笑,“好!雖然我沒見著弟妹,可燕兄弟認定的了人那我還有什麽話說,她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哼!通天樹一生得遇你們三人,真乃三生有幸,可惜這沒有酒,不然我們今晚一定要喝個痛快。”

燕南靖聽後亦是放聲大笑,二人完全視夜魔群雄於無物,隻是沉浸在他們的世界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