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若寒走進了酒樓,薛翎櫻便跟了上去,他肯定是不會坐在大堂中的,走進酒樓,薛翎櫻並不停留的往二樓走去,見她這樣熟悉,酒樓的夥計以為是熟客,便也沒有出麵阻攔。

和一般的酒樓一樣,這所酒樓的二樓也是一間一間的包房,全都是關著門的,看不出君若寒進了哪間屋子,薛翎櫻隻得貼著每一間屋子的門前聽了一會,以她的耳力,隻一遍便確認了整個二樓,隻有一間屋子有人,就是正中間那個。

蹬蹬蹬上樓的聲音傳來,薛翎櫻急忙轉進了隔壁的屋子,不一會走廊的聲音消失了,薛翎櫻明白,來人應該是和君若寒一起的,或許就是君若寒等的人。

左右看看屋內,隻有圓桌上擺放著茶盤,再看房間的格擋,木製的結構,薛翎櫻心下有了辦法,去過茶杯貼在牆上,附耳過去,隔壁說話的聲音也清楚的穿了過來。

“不知世子爺邀爾等有何事向商?”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不急,還有人沒來。”這道聲音很是熟悉,薛翎櫻眉頭微皺,聲音的主人就是讓自己厭煩的君若寒。

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接著便聽到凳子的推拉聲,卻沒有聽見人說話,薛翎櫻眉頭皺的更緊了,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正準備逃離房間的時候,聽到另一道熟悉的聲音,“此番在此邀請各位實屬無奈,等他日事成之後,本王自當重謝各位。”

這是宣王君辰崖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薛翎櫻皺著眉頭沉思了,他怎麽也出現在這裏,莫非是準備圖謀些什麽,隻是同他們一起的都是些什麽人呢?

“王爺,爾等誓死跟隨。”一道年輕的聲音,卻也是男聲,似乎是哪位朝中大臣。

“是,李尚書的意思同爾相同,爾等誓死跟隨王爺。”另一個聲音附和著。

“也別怪本王心狠,當初父皇本就屬意本王,無奈他母後了得,又得身後勢力幫助,做了這麽多年皇帝,也算夠了,現在也該換本王坐坐了。”宣王冷冷的聲音傳來,驚的薛翎櫻一怔,手中的杯子滑手掉落在地上,啪的一聲碎成了兩半。

“誰?”隔壁房間的人顯然是聽到了聲響,驚呼一聲,薛翎櫻眉頭緊皺,慌忙踢了一腳地上的茶杯碎片,拉開了身邊的窗子,飛身跳出,跳出之際,口中喵喵兩聲,學的有些焦急,但也像極了驚慌失措的小貓逃竄的叫聲。

薛翎櫻剛跳出窗子,躲進了後麵的小巷子,方才藏身的房間門便被人推開了,君若寒一臉殺氣的站在了門前,卻沒看見人影,隻留地上的碎茶杯和看著的窗子。

君若寒並不放心,又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後巷一片平靜,並沒有什麽異樣,看著地上的碎茶杯,君若寒眉頭微皺,或許真的小貓跳了進來。

薛翎櫻躲在暗處,看著酒樓二樓的窗子,正看見君若寒往外望去,她藏身的位子極好,君若寒是看不到的,但是君若寒臉上的肅殺之氣卻被薛翎櫻看了個正著,這樣的君若寒薛翎櫻還是第一次見到,但心中依然了解,君若寒是極像他父親君辰崖的,自私自利,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小姐非要這樣麽?”身後是趙奕然的聲音,薛翎櫻回頭,正看見趙奕然皺著眉頭看向自己。

“我又不是故意的。”薛翎櫻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然,這點小伎倆,自己還是可以應付的,想當初,自己也算一級特工,出任務也不算少數,怎麽到了這個年代,人人都當自己是嬌小姐般保護。

進趙奕然沒有接話,薛翎櫻接著說道,“走,咱們去正門看看,不知道都那些人和宣王密謀。”

說完薛翎櫻正準備往外走,卻被趙奕然攔住了,“還是屬下去吧,小姐還是先回府吧。”

薛翎櫻皺眉,卻也知道,自己去了並沒有什麽用,朝中大臣自己又不認識,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都有誰參與,而自己前去卻是冒著危險的,畢竟君若寒認識自己,要真的吧自己認出來了,有事一件麻煩事,想到此,便點了點頭,往後巷深處走去。

回到府中的薛翎櫻並不能平靜下來,想看本書打發等待的時光,拿起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終於在她第三次放下手中的書的時候,趙奕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怎麽樣?”薛翎櫻好奇的問道,因為關心,所以好奇。

“屬下要進宮一趟。”趙奕然皺著眉頭,看著薛翎櫻。

薛翎櫻一愣,“你要進宮就進啊,跑回來一趟幹什麽?”

趙奕然張了張嘴想要什麽什麽,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便轉身消失在薛翎櫻看不見的角落。

明知道後麵的事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薛翎櫻還是忍不住著急,心中暗暗擔心君辰逸,他說在宮中,隻要皇帝不下令,就沒有人能傷害他,可是這都幾天過去了,隻見宣王父子為自己謀劃,未見任何好消息傳來,怎麽能讓薛翎櫻安心。

原本以為趙奕然進宮,傍晚便會回來,卻不想等來的卻是另一個陌生的麵孔,隻說自己是來頂替趙奕然的,其他的便是一問三不知,這讓薛翎櫻躺在**輾轉難眠。

自那日撞見宣王父子邀請大臣以過去了一個月有餘了,那日之後便也沒有見到趙奕然了,新來的暗衛更是一問三不知,叫薛翎櫻一個月來心中總像壓著快大石頭,眼見秋意更濃,寒風更烈,宮中的人卻無任何消息,怎叫她不心急呢。

秋風已將落葉掃盡,隻留空空的樹枝,讓人看著覺得蕭條,麵對了無生氣的樹枝薛翎櫻更是不想多看一眼,索性往園中走去,回府也已經一個月有餘了,爹爹說要趕小年前收回一些陳年舊賬,月前已經離開,隻是整個薛府,全在薛夫人的手中,不過好在對於薛翎櫻,薛老爺心中有些愧疚,對她的事特別有交代,她有什麽要求,不用通過薛夫人,可以直接吩咐管家去操辦,所以這一個月來,薛翎櫻住的也算舒心,並沒有什麽人敢來打擾她。

園中的柳樹早就沒有了綠葉的裝扮,隻剩下一條條光禿禿的枝條垂下,顯得了蕭瑟枯黃,秋風陣陣吹動薛翎櫻的裙角,絲絲涼意滲透她的身子,卻讓她思緒越飄越遠,渾然不覺對麵不知什麽時候走來了一前一後兩個人影。

“姐姐真悠閑呢。”一道甜甜的女聲傳來,打斷了薛翎櫻的思緒,定眼一看,才認出,是自己名義上的妹妹薛翎瑤,她的身側站著的正是君若寒。

秋風涼涼,君若寒看向自己的眼神卻有些炙熱,但是薛翎櫻卻微微皺眉,不去看他,直直的穿過二人,並不想理睬他們。

“姐姐就是這樣的禮數?”可是薛翎瑤卻不準備放過薛翎櫻,帶著笑意,看著她,聲音卻有些冰涼。

“我現在心情不好,你不要找事。”薛翎櫻冷冷的看著薛翎瑤,並不想多做停留。

“世子爺,你看。”薛翎瑤輕輕的靠在君若寒身上,眼眸低垂,似有無盡的委屈。

“薛翎櫻,她好歹是你的妹妹。”君若寒伸手攬著薛翎瑤的腰,眼神卻看向薛翎櫻,眉頭微皺。

“世子是準備教訓我麽?”薛翎櫻站定,冷冷的看著君若寒,麵無表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君若寒皺著眉頭,心中有些後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和薛翎櫻之間,連講話都是這麽冷冰冰的了,可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爺......”薛翎瑤軟軟的靠在君若寒身上,眼眶微紅,欲言又止。

“櫻兒,我們一定要這樣麽?”君若寒看著薛翎櫻,眼神中充滿了矛盾,當初是自己辜負了她,可是自己已幡然悔悟了,難道她就不能原諒自己麽?

“唉......”薛翎櫻一聲歎息,望向了遠方,目光並沒有焦距,“你我之間本就沒有什麽的,你是知道的,當初就是錯誤,早糾正對你我都好。”

“你恨我?”君若寒皺著眉頭,想到當初自己的傷害,君若寒心中一沉,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能得到而已。

“我憑什麽恨你呢?”薛翎櫻收回目光,無比認真的看著君若寒和薛翎瑤,“是你的你已經得到,不是你的,你強求又有什麽用呢?”

君若寒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懷中,正好對上薛翎瑤微紅的眼眶,眼眸中滿是對自己的眷戀,看著懷中熟悉的麵容,可是自己的心卻有些失落,這也是自己求來的,可是得到了卻發現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再回過神,眼前的薛翎櫻已經消失在小路的另一邊,沒有道別沒有留戀,就猶如瑟瑟秋風,輕輕的來,輕輕的走,卻擾亂了人心。

今年冬天的雪來的有些早,薛翎櫻一推開窗子,便看見了滿眼的白色,原本幹枯的枝條被冬色細細的包裹了一層晶瑩的雪花,冷風吹過,枝條擺動,片片雪花散落,別有一番美景,可是薛翎櫻卻無心欣賞著冬色,一塊大石頭壓在自己心頭那麽久,隻覺得在不移開,自己的心都不能跳動了。

空氣微涼,卻很是清新,但薛翎櫻卻心生慌亂,沒來由的,隱隱覺得今日有什麽事要發生,可是看著明媚的陽光,灑落在晶瑩的雪花上,折射出點點光暈,薛翎櫻又不明白自己的心慌從何而來。

接過小丫頭遞上來的暖爐,薛翎櫻準備前往爹爹的小院去請安,早在入冬前爹爹已經回來,但好像並沒有收回舊賬,每日隻見爹爹皺著眉頭,看著自己,似有無盡的話要對自己說,可是卻沒有了下文。

推開小院的門,先看到的居然是趙奕然,這個消失了快兩個月的人,現在突然出現在了薛翎櫻的麵前,可是他的臉色怎麽看起來不怎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