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然雖然是武林中人，但是現在這個年代，純粹的武林中人也就隻有夏有福那樣的老人了。畢竟經營著浩然健身會所，這麽多年，對商業上的事情也算是有些了解。
提到合約，柳浩然就不能不先問個清楚了，簽了合約可就是實質姓的了。
“什麽合約？”柳浩然皺眉頭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老而不死是為賊，活了一大把年紀了，走過南闖過北，火車道上壓過腿，長江黃河喝過水，鞭炮地雷親過嘴。什麽沒見識過？之前心裏的疑慮臉上一點沒表現出來，在彭博看來並沒有什麽分別。
彭博還真以為柳浩然歲數大了犯迷糊呢，便笑眯眯的解釋道：“柳老，現在是法律社會，一切都得[***]律啊。這合約就是把咱們之前談好的事情啊，用法律保護起來，就是這樣。”
彭博覺得自己解釋的挺明白了，柳浩然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似的問道：“我們之前談好的事情？什麽事情？”
看著這雙渾濁的老眼，彭博真恨不得一腳踹上去，狗曰的什麽記姓，還他媽玩垂簾聽政！但是現在合約沒簽人家就是大爺啊，彭博隻好陪著笑道：“嗬嗬，就是這次中外擂台賽的事情呀，咱們之前不是談好了嗎，場地讚助都交給我們滄海大酒店了……”
“哦，那事兒啊……”柳浩然一副終於想起來了的樣子，讓彭博鬆了口氣，不是要反悔就好，可是柳浩然接下來一句話又讓彭博的心提起來了。
柳浩然吧嗒著老旱煙，忽然問了句：“陳耀天怎麽沒來啊？”
“啊？”彭博微微一怔，為什麽這老頭兒會提起陳耀天來呢？嗯，不可能，陳耀天不可能和這種級別的人有什麽聯係的，要不然讓這老頭兒跟他兒子打個招呼不就能安排進公安局了？總好過去做保安吧？
或許是因為陳耀天是第一個來和老頭兒接觸的原因吧，彭博這麽猜想著。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以前他從手下那裏搶功的時候，也有客戶這麽問過的，所以彭博應付這種事是很有經驗的。
“嗬嗬，小陳最近在忙著別的項目，分不開身啊。我是他的直屬上司，這個項目是我們共同在負責的，他沒時間，所以就由我來替他把這個項目完成了。您別在意，我們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我來簽還是他來簽都是一樣的。”彭博遊刃有餘的解釋著，非常自然，跟真的似的。
在他看來，一般客戶經過這麽一說，也就簽了。以前都是這樣的，可是今天，似乎有點不同……“小陳沒時間啊，嗯，那這樣吧，等他什麽時候有時間了，你就讓他過來找我簽合約吧。”柳浩然說著又開始吧嗒旱煙，這煙味臭臭的，熏得彭博眼睛發酸想掉眼淚。
“啊？”彭博心中一驚，不能吧？陳耀天那小子這麽快就把客戶忠誠度給培養出來了？這是不可能的啊！
看著麵前這該死的老頭，那滿臉的褶子完美的掩蓋住了他的情緒，是哭是笑都看不出來的。彭博暗自惱火，但是也隻好陪著笑道：“您老說笑了，咱們這個案子是很緊要的，拖不起啊。我們簽了合約之後，上邊老總才會批準我進行一係列的配合安排，比如場地的布置、燈光、廣告牌子什麽的，這都得跟上。畢竟這比賽重要，咱不能因為小陳把正事給耽誤了啊。小陳確實是忙得不可開交，不如您看咱們今天就先簽了，等他忙完了我讓他親自來跟您老人家賠罪好嗎？”
按理說，話說到這份上了，就算是差不離了，彭博覺得柳浩然肯定是不可能不簽的。就隻見過一次，這客戶忠誠度能有多深啊？
誰知道柳浩然卻是把老臉一拉，聲音立馬變得冷淡了起來：“嗯，我又想了想，這個合作好像不太合適，我再多考慮考慮吧……”
柳浩然這把年紀堪稱閱人無數，這時候還看不出有貓膩才見鬼了。他雖然不知道彭博和陳耀天之間有什麽過節，但是誰簽得合約這事兒就算誰負責的，這一點柳浩然總是知道的。他答應這件事，那純粹是看陳耀天的麵子。要是不給陳耀天負責，他憑什麽要理會什麽彭博啊？
“柳老您——”彭博大吃一驚，還想爭執，這時候小春子端著兩杯沏好的熱茶進來了，兩人的對話很快，所以小春子這時候剛剛泡好。
“我還有事，就這樣吧。”柳浩然絲毫沒給他麵子的站起身來，佝僂著背往門外去了。
“柳老……”彭博一看柳浩然是真就這麽走了，連點念想都沒給他留，心裏是拔涼拔涼的啊。他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根本就沒有地位和人家平起平坐的對話啊，人家想走就走，想甩臉子就甩臉子啊！
眼看柳浩然走出門去，彭博終究不死心，急忙提起包追上去：“柳老，等一下——”
端著兩杯茶水的小春子卻是斜跨一步，剛好就擋在了彭博的身前。彭博急忙想繞開他，卻是他往左小春子也往左，他往右小春子也往右，彭博鬱悶道：“你幹什麽！”
“掌門有事。”小春子的態度也跟著柳浩然一起變了，那臉色冷的快結冰了。
“……”彭博這才想起來，這家健身會所其實還是一個武林門派……這裏哪怕一個小廝都是武林高手，絕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歎了口氣，彭博隻有作罷了。這心裏的沮喪那就別提了，這老貨，真是翻臉無情啊！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一路上彭博算是想明白了，合著這柳浩然翻臉應該是和陳耀天有關吧？莫非陳耀天和這老爺子之間有什麽瓜葛？不可能啊！這老爺子姓柳，陳耀天姓陳，就算是有瓜葛，也該是陳耀天和陳總有關係啊！那這老爺子是抽什麽風呢？難道陳耀天跟柳浩然協商的，跟自己和柳浩然協商的內容有什麽出入？嘶……有這個可能！
彭博不禁想起了自己臨出來時看到陳耀天，陳耀天那古怪的笑容和莫名其妙的祝福詞。
媽的！
一定是這小子搞鬼！
可是他能怎麽樣？柳浩然這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憑自己是不可能拿捏住人家的。但是要讓他彭博跟陳耀天低頭，那是不可能的啊！再說了，自己要是再回去求陳耀天，陳耀天不就知道了自己背著他幹的齷齪事了嗎？
這要傳出去自己還怎麽混啊？
彭博懷著滿腹的怨恨回到了滄海大酒店，他是越想越鬱悶，可是又不想跟陳耀天低頭。幹脆就在自己辦公室裏搗鼓出了一個自己備選的策劃案，這是他自己想的，可是由於不太滿意，才去策劃部辦公室開會“集思廣益”。本來有了陳耀天那個，他自己這份就棄之不用了。既然現在中外拳王爭霸賽爭取不到，彭博又不想對陳耀天讓步，自然是隻好用這個來頂替下了。
厚著臉皮，彭博拿著這份方案到了陳耀慶辦公室。
“嘿嘿，陳總，我回去又仔細想過了，好像那個中外拳王爭霸賽在咱們這裏搞，效果不一定會好。我這裏還有一個方案，我覺得更合適一些，您看看？”彭博恭恭敬敬的把這個方案放在了陳耀慶的辦公桌上。
陳耀慶一聽就皺起了眉頭，漫不經心的用兩根手指撚起這份策劃案，掃了一眼怒氣衝衝的道：“這是什麽垃圾方案！找女模特到咱們這裏作秀？靠著低俗來當噱頭，你這不是掉我們陳氏財團的價兒嘛！”
“啊，陳總……”彭博還想解釋什麽，陳耀慶冷哼一聲：“彭博！你小子搞什麽鬼啊！上次那個策劃案我都跟我爸爸提過了，我爸爸也覺得很不錯。現在你小子說換就要換，你讓我跟我爸爸怎麽解釋？他老人家現在可就在燕海的！”
“這……”彭博鬱悶了，這事情連陳冠中都知道了，那看來是不可能換了。可是讓他怎麽辦？他不像人事部主管那個傻叉，那傻叉一個月才兩千塊，他彭博一個月可是一萬多塊啊！
那個年代，蒼井空還是處女。那個年代，瑪麗亞還姓聖母。那個年代，陳冠希還沒有相機。那個年代，李剛還沒有兒子。那個年代，鳳姐隻是個傳說。那個年代，人們信佛不信春哥。那個年代，**隻是一種花。那個年代，躲貓貓還不會死人。那個年代，奶粉裏沒有三聚氰胺。那個年代，媽媽不會喊你回家吃飯，那個年代，師太不會和和尚搶老道。那個年代，人們還不會蛋疼。那個年代，還沒有什麽潛規則。那個年代，小三隻是隔壁小孩的名字。那個年代，黃瓜香蕉隻是用來吃的。那個年代，領導不會寫曰記。那個年代，老師還不穿絲襪。那個年代，男生看到帥哥想的不是攻守問題。那個年代，肚子大了隻是誰的。那個年代，豬肉還都是白菜價。那個年代，房子也才千把塊錢一平米。那個年代月入過萬還是被人仰慕的存在……彭博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還找得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同類工作中，陳氏財團的福利待遇都是最好的。彭博每每在同學聚會的時候，都會成為焦點，很大原因就是因為他的這份工作和收入。
所以彭博，隻有屈服。
“少給我這那的！”陳耀慶怒氣衝衝的把這方案摔到他臉上：“把那個策劃案給我做好！不然就甭來了！”
陳耀慶能不怒嗎？他就是因為相信了彭博能把這功勞給搶了，才放心跟陳冠中說的。可是現在彭博不給力啊，要是別的原因也就罷了，偏偏陳耀慶心裏明白這案子就是陳耀天做的。現在陳冠中知道了，知道會成全陳耀天也得硬著頭皮做下去了！
這才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呢。
“是，陳總……”
彭博忍氣吞聲的捏著這策劃案出去了，先回自己辦公室悶頭抽了半天煙，終於還是耐不住，咬著牙去策劃部辦公室找陳耀天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