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燕海公安局目前最緊急通緝的人數還是有限,所以就把以往那些陳年的通緝犯湊上了,總之是湊夠了五十四個。

那些相片,陳耀天也走馬觀花的掃過一眼,隻記得不少都是老相片,其中還有一些是黑白相片。估計這一部分是起不到什麽作用了,黑白照片那都什麽年代了,擱到現在早就沒什麽用了,十多年足夠把人的模樣改變得一般朋友第一眼看到都認不出來。更不用說這些隻看到相片就想按圖索驥的人了。

那些黑白相片的陳年老通緝犯,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了,本來也就是湊數的。可是陳耀天盯著其中一張,越看越覺得眼熟。

那是一張十分普通十分平凡的臉,從相片上看,是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農婦,唯一出色的地方就是她那給人很溫暖的感覺的微笑。

就是這個微笑,讓陳耀天覺得十分眼熟。直到蘇暖暖喊他:“小天,去不去我家坐坐?”

陳耀天才猛然驚醒——怪不得自己看著眼熟!這農婦跟蘇暖暖長得何其相像啊!不但有著六七分形似,更有著八九分的神似!

可是不對啊,蘇暖暖才多大啊,這相片是黑白的,至少也是二十年前的相片了。不可能是蘇暖暖,那麽,難道是蘇暖暖的媽媽?

陳耀天一怔,急忙再仔細一看那相片上的農婦,果然是和蘇媽媽非常相像。隻不過現在蘇媽媽老了,臉上多了許多皺紋,頭發也稀疏了許多,嘴唇也幹癟了。但是依稀還能看出是蘇媽媽的樣子……“走吧。”蘇暖暖拉了拉陳耀天的衣袖,陳耀天便跟她去了她家。蘇暖暖的家裏,陳耀天不是第一次來了,隻不過以前來的時候,他並沒有仔細的去看過蘇暖暖的媽媽,今天才特意的去觀察一下。

“來了啊小陳,快坐快坐,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去。”蘇媽媽一看到陳耀天就熱情的張羅著,在熟悉了之後,蘇媽媽對陳耀天這個又帥氣又好心又富有的男孩非常喜歡。尤其是陳耀天跟蘇暖暖是同班同學,蘇媽媽心裏還幻想著蘇暖暖會不會有一天攀上高枝,一步登天。

看到蘇媽媽一跛一跛的樣子,很艱難的去倒水,陳耀天趕緊說:“不用了阿姨,我忽然想起來有急事,現在就要走了。”

他已經看清了蘇媽媽,完全對上了號,這要不是蘇媽媽才叫怪了呢!

陳耀天說著就轉身往外走,對蘇暖暖隻揮了揮手也沒多說什麽。蘇暖暖也沒起疑,自從開了公司之後,陳耀天的急事頻率就多了起來,既然開公司嘛,這都是難免的。

“怎麽這就走啦?好不容易來一回,再坐一會兒啊小陳——”蘇媽媽招呼著一跛一跛的追了出去,想要挽留下陳耀天,可是陳耀天走得很快,已經消失在了門口,她的腿腳又不靈便,終究還是沒能追上。

“這小陳啊,真是,走的那麽急……”蘇媽媽嘮叨著,蘇暖暖不明真相的笑著道:“怎麽那麽著急啊媽,他以後又不是不來了。”

“唉,我能著什麽急啊?還不是替你著急嘛……”蘇媽媽恨鐵不成鋼的搖著頭,頓時讓蘇暖暖小臉紅得跟大蘋果似的,搓著衣角恨自己幹啥多這一句嘴。但是她心裏也明鏡似的,陳耀天的心裏,已經有了人,根本就塞不進她去了……陳耀天出來之後,一路先回了公司,然後打開電腦去查看那五十四名通緝犯的犯罪檔案。因為每張撲克牌上除了相片之外,還言簡意賅的把主要犯罪經曆給印上去了,所以陳耀天的手裏有那些通緝犯的資料,隻不過以前也沒仔細看過,畢竟這都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可是今天不同了,陳耀天找到了黑桃Q的檔案,剛好一共就是四個女通緝犯,分別就是四個Q來代表了。而蘇媽媽對應著的,剛好就是黑桃Q。

其實剛一看到是黑桃的時候,陳耀天心裏就先咯噔一下的。這通緝犯的危險程度也是按照花色來區分的,黑紅花片,黑桃是代表了最危險的,也就是殺人犯!

可是現在回來之後這一路上,陳耀天也冷靜了不少。

他把對蘇媽媽的印象一一理清了下,覺得蘇媽媽怎麽都不像是個殺人犯啊。一個一米六不到的農村婦女,跛了一隻腳,艱難的去撿拾著垃圾,看到女兒的同學來了,拿出口袋裏好不容易賺到的微薄的一點錢去給女兒的同學買水果吃,被車撞到的時候,連聲說著沒事沒事……就這麽一個膽小怕事的普通中年婦女,怎麽會是殺人犯?

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

陳耀天懷著這樣一種期望,去對照著相片。其實這對於他來說是挺矛盾的,作為廣告商,他很希望能夠立竿見影的抓到通緝犯。可是現在因為是蘇暖暖的媽媽,陳耀天又反而希望不是她。

但是現實總是與期望相反的,陳耀天在對照了相片放大放大之後,就得出了最悲觀的結論,這個黑桃Q,確實就是蘇媽媽……怎麽會……陳耀天還是難以相信這一點,他始終覺得蘇暖暖的媽媽不像是一個殺人凶手。由於這一點,他便去特意的仔細看了一下蘇媽媽的犯罪檔案。

蘇媽媽,本名劉秀珍,燕海市白龍縣人,生於一九六一年三月八曰。經人介紹一九八三年嫁給了本縣同村的王某。兩人婚後感情一直不合,王某好酗酒,經常酒後毆打劉秀珍。一九八四年劉秀珍懷孕,王某在劉秀珍懷孕期間,與其寡婦嫂子勾搭成殲。被劉秀珍撞見之後,更是對懷孕中的劉秀珍大打出手,甚至一次將劉秀珍的腿骨打斷,骨頭愈合之後造成劉秀珍一隻腳微跛。雖然有村裏長輩調停,但是王某不思悔改,仍然在劉秀珍住院期間與其嫂子勾搭成殲,甚至囂張到公然讓其嫂子住到家裏來。劉秀珍出院之後,孩子已經快出生了,跪下求王某將其嫂子趕出去。王某不但不聽,甚至還再度毆打劉秀珍,並要求劉秀珍接受其嫂子住在家裏,否則便要把孩子打了。劉秀珍不堪忍辱,雖然表麵上答應下來。卻是在當晚趁王某再次喝醉睡得不省人事之時,用菜刀把王某和其嫂子雙雙砍死在了炕頭上。並連夜潛逃,根據法醫鑒定,王某嫂子頭上身上合計中了三刀,而王某頭上便足足有二十八刀!

陳耀天看完這觸目驚心的案情之後,聯係自己所了解的蘇家之事,登時一下子想明白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蘇暖暖的爸爸是個拾荒者,在蘇暖暖出生兩年後就撞死了,是蘇媽媽一直把她拉扯大的。

如此說來,劉秀珍一定是潛逃到了燕海市之後,被蘇暖暖的爸爸所收留。蘇爸爸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拾荒者,就收留了劉秀珍,權當是白撿了個老婆孩子。然後蘇爸爸幫蘇暖暖辦了戶口,把她當親閨女一樣對待。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現在這樣了。

按照法律上來說,蘇媽媽也就是劉秀珍,確實是犯下了故意殺人罪,而且是兩條命!

可是從情理上來說,陳耀天卻是為蘇媽媽的作為拍手稱快!就這樣兩個[***]的禽獸不如的家夥,不殺等什麽?

沒想到蘇媽媽竟然也血姓過一次呢,隻不過這代價是顯而易見的啊。陳耀天歎了口氣,忽然想到,因為自己這撲克牌的緣故,隻怕潛逃了十八年的蘇媽媽就要被人認出來了呢!

既然自己認得出來,別人怎麽可能認不出來?尤其是住在蘇媽媽家附近的街坊鄰居,今天撲克牌已經傳播到那裏了,說不準蘇媽媽就會被認出來了呢!

其實要幫蘇媽媽也很簡單,幫助蘇媽媽離開燕海市就是了。隻要離開了燕海市,蘇媽媽接觸不到熟人就是安全的。這撲克牌其實最大的威力,就是會讓通緝犯在新的生活中認識的熟人認出來。而那些撲克牌的作用其實就是一陣風,剛出來的時候大概一個月的時間裏會持續保持著熱度。過了熱乎勁之後,人們也就漸漸的淡定了。所以其實最危險的時候,就是這第一個月,隻要熬過去,時間久了,也就沒人記得了。

事不宜遲,陳耀天想了下,做出決定便馬上出門搭出租車趕往蘇暖暖家。一路上他的心裏都有點慌,總是有著不祥的預感,似乎真的會出事……等他趕到了蘇暖暖家所在的巷子裏,果然一進巷子就看到不少人圍在蘇家門口呢,吵吵嚷嚷的非常熱鬧。其中還夾雜著哭聲和罵聲,陳耀天心裏一緊,糟了!果然被自己料中了!

陳耀天連忙飛奔過去,剛剛靠近就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在喊著:“我看就像是她!你們看是不是很像?”

陳耀天一看那男人,果然就是剛剛在打撲克牌的那個老李,顯然是認出劉秀珍來了。而此時劉秀珍正掩麵低頭不敢言語,蘇暖暖在一旁哭泣著喊不是不是就不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