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哭一次就長大

當吉野告訴我“爆米花”搬家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了,是我誤會了吉田!

但或許是我的執意分手和這些天來過分的冷漠真的傷到了吉田的心,我向吉田釋放出和解信號時,吉田無動於衷,冷漠以對,讓我無法靠近一點點。我不知所錯,掬著剩下的自尊遠遠的離開。

分手後才更體會到對吉田的這份愛有多麽的深重,日日夜夜的想念,分分秒秒的煎熬。我得了嚴重的睡眠障礙,整夜整夜的失眠,在房間裏來回的走動,走到陽台上看著夜色久久的發呆一整夜。白天的時候卻極度虛弱,困乏無力,但是每當我困乏到極點躺下來,就在正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吉田的臉突然出現在腦海裏,一陣疼痛湧上來,忽然困意全無。

我半躺在沙發上,困乏,無力,極度萎靡。顧京問:“陶仔,怎麽了?無精打采的,臉色那麽恐怖,你幾個月沒睡覺了啊?”

我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弱弱的像囈語,“京仔,我好困——”

“服你了,能困成這樣,困了就去**睡嘛,昨晚做什麽呢?”

“睡不著的……躺**就不困了,最近一直在失眠。”

“怎麽會失眠呢?是不是——”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尚了床就不困了,下了床就困的要死!”

“那就別躺**睡啊,換一下環境試試。&來,你就躺在沙發上,我給你催眠。”

我在沙發上躺下來,閉上眼睛。我真的很困,很想睡覺。

“深呼吸,放鬆,放鬆,什麽也別想,隻聽我的聲音——”

顧京哼起了很舒緩的催眠曲。哼了一會,輕聲問:“陶仔,睡著了嗎?”

“沒……”

顧京又接著哼起來,聲音更加舒緩輕柔。過了一會,他甚至講起了童話故事,還像哄孩子睡覺似的輕輕的撫摸起我的頭發。我也努力的想配合著顧京睡過去,可是就在我即將進入夢鄉的時候,困意在夢鄉的門口拐了個彎又折了回來,一點一點的又消失不見。我絕望的睜開眼睛坐起來,長長的歎了口氣,“京仔,陪我去看醫生吧!”

我和顧京去了離我家不遠的一個診所。因為我常常會有感冒發熱之類的小病,常常光顧這裏,所以這個小診所裏唯一的一個醫生已經認識我了。他三十歲左右,皮膚白白嫩嫩的,根本不像三十多歲的人的皮膚,倒像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的皮膚一樣,吹彈可破的樣子,長的也帥帥的,並且和藹可親。一見到我醫生就笑著問:“小仔哪裏不舒服呀?臉色怎麽那麽差?是不是最近沒有好好休息呀?”我有點窘,不知道該如何啟齒,有點羞於暴露自己是一個失眠的孩子。!如果是一個簡簡單單無憂無慮的孩子誰會沒事去失眠呀?小小年紀心事就多到要失眠的地步,這會讓別人認為我是一個心思太複雜的孩子的。

“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失眠,每天隻能睡一兩個小時,我擔心這樣下去對身體不好,並且快開學了,這個樣子怎麽上課呀——”顧京也在旁邊幫我述說我的具體“病情”,顯得比我還擔心的樣子。

醫生卻一臉的輕鬆,依然笑笑的樣子,好像在他看來這根本不算病似的,安慰我說:“沒事的,不要緊張,拿點藥吃幾天就好了,放輕鬆一些——”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從身後的藥櫃上“隨手”給我拿了瓶安眠藥,交代我每天睡前吃四片,不要多吃。

出了診所顧京說:“這個醫生好不負責哦,賣這麽一整瓶安眠藥給我們,他就不想想如果買藥的人是想尋死呢?”

“要是真想死誰還會這麽擔憂自己的失眠呢?並且還帶著一個朋友去找一個認識的醫生買安眠藥?況且,我們隻是去看失眠又沒主動說要買安眠藥。”

顧京話中有話的說:“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的。”

我有點被看穿心事的緊張和窘迫,掩飾道:“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精神科!”

靠著安眠藥睡了幾天,我知道多吃無益,慢慢減少藥量,沒幾天便不再吃了,失眠也沒有再犯。烽!火_中!文~網

而想起吉田時心裏的陣痛,卻一直無法消停。

2。

家裏像一個囚籠讓我度日如年,我走到街上漫無目的的四處油走。

夜色漸漸的降臨,新年的小城,張燈結彩,萬家燈火。但是在一家一家亮著暖暖的燈光的窗口的外麵,卻是小城的冷夜,行人稀少,北風淒冷。這些天的憔悴讓我感覺身如浮萍,氣若遊絲,一陣冷風吹來,竟有些站立不穩。

鬼使神差的坐上了去小鎮的公車。

雖是新年,小鎮的夜晚卻依然是燈光稀落,一大片的寂靜和黑暗,隻是偶爾從遠處傳來一聲炮竹的聲音。

我默默的坐在吉田家門前的小河對岸,凝望著吉田房間亮起燈光的窗口,久久的發呆。一起走過的甜蜜快樂的日子不停的在眼前浮現,勾起我無限的懷念和悲傷!

雖然隔著窗簾,但我依然能清楚的分辨出窗簾後麵的身影,哪個是吉野,哪個是吉田。

吉田在整理書架。

吉田坐在桌邊寫東西。

吉田在換衣服。

吉田忽然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向窗外搜索了一圈,眼光突然落在我所在的這個方向,默默的凝望了一會,好像感覺到有人在遠處看著他似的。我在暗處看著吉田凝望的眼光,仿佛是四目相對,心中突升起一陣緊張。但是我知道在這樣的夜色下吉田他不可能會看到躲在暗處的我。

夜愈深愈冷。

當吉田房間的窗口暗了下去,我才意識到夜已太深。我忽然驚醒了似的問自己:我這是在幹嘛啊?為什麽要在這寒冷的冬夜裏傻傻的坐在河邊發呆?為什麽要如此悲傷憔悴半死不活的樣子?我不能這樣下去,沒有了吉田我依然要愛惜自己,好好的生活。我還有爸爸媽媽在家裏等著我,我還有一個幸福的家。

我迫不及待的奔跑,迫不及待的想要遠離吉田,遠離這一程傷心的夢魘,迫不及待的想要重生,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回一個簡單而快樂的孩子,就像在愛上吉田之前的許多年那樣,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生長。

我跑過最熟悉的小橋,仿佛又看到橋邊吉田等著我一起去上學的身影,帥氣而溫暖的笑臉。

我跑過一條又一條我閉上眼睛也不會迷路的小街,仿佛又看到我和吉田曾經騎著單車在這一條一條小街上輕快的穿梭的身影,一起穿梭過那些美好而神奇的年紀。

我迫不及待的奔跑,是什麽時候已經眼淚洶湧?在這曾經灑下我們無數歡聲笑語的舊街上肆意的揮灑了一路。

好吧,吉田,無論有多少的不舍得,但我終於決定放棄。這是最後一次為你放肆的流眼淚,今天過後,我會很堅強,我會好好的生活,再也不會輕易為誰而哭泣。

3。

這個寒假好漫長好漫長,漫長得就像蝸牛的爬行,分分秒秒都那麽難過。

但是總算開學了。開學的第一天,下午的課結束後,我和蘇單背著畫板去畫室。又可以見到吉田了,我不知道我的心裏是期待多一些還是害怕多一些,一路的忐忑,牛頭不對馬嘴的和蘇單聊著天。

畫室在高二樓的最高層六樓,我和蘇單一走進高二樓的時候我的心就開始“砰砰”的跳起來,走在六樓的走廊裏慢慢的靠近畫室的時候,我感覺我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不安。

快到畫室門口的時候,看到吉田和方圓一起談笑著從畫室裏走出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吉田的那一瞬間,緊張和不安的情緒忽然不見了蹤影。

吉田和方圓向著我和蘇單這邊慢慢走過來,我看到吉田發現了我,他眼神裏好像閃過一絲的光亮,瞬間之後卻又消失不見,又轉過頭去繼續和方圓談笑著,向我們這邊走來。

走近我們身邊時吉田淡淡的看看我又看看蘇單,那眼神就像是隨便的閃過一個陌生人似的,讓我的心無比冰冷。

蘇單向吉田和方圓打招呼,方圓和蘇單寒暄了一下,吉田隻是看著蘇單淡淡的點了點頭,仿佛根本就沒看到我,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甚至感覺得到,吉田的身影從我身邊掠過時帶動的空氣,撩動了我的發絲,撫過了我的麵頰,我聞到熟悉的淡淡的體香,熟悉的衣服,熟悉的身影,甚至每個毛孔都熟悉,可是為什麽那麽多的熟悉加在一起,今天,竟讓我感覺如此的陌生?我沉重的心痛在和吉田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忽然間凝固了,竟立在原地不能動彈。

“陶仔你幹嘛呢?怎麽不走了?”我緩過神來,示意蘇單先進去,蘇單剛想再說什麽,畫室門口有人喊她,她看了看我,就丟下我向畫室走去。

我呆呆的站在走廊的護欄前,心裏大片的空白,忽然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該怎麽做,才可以把自己從這突然而來的濃重的悲傷情緒裏拉出來。

我就那麽呆呆的站在六樓的走廊上,看到吉田和方圓從一樓的樓梯口走出去,慢慢的走遠。

我忽然間發瘋一樣跑下樓去,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麽。閃過人群,衝下樓梯,有好幾次都差點踩空樓梯失去平衡,好多同學都奇怪的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