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落幕的劇場
其後的十天來，許天時一直跟著幸福的四口之家。//www.??//與他們一同吃飯，一同看電視，一同遊玩，一同洗澡……咳咳，在廁所外麵聽蘿莉洗澡的聲音。溫馨的家庭生活和蘿莉雖然很讓人向往，但什麽特殊情況都沒發生過。不是他不想用螺旋力打碎世界，而是他現在根本沒辦法做到打碎世界那麽大的出力。
螺旋直指內心，難道真的是心裏一直不願離開？從現狀來看，此處有極大可能是矛盾雙子的過去。她們已經向我敞開心扉，不把悲劇的始末了解清楚就離開真的好嗎？但也有可能是她們創造的囚禁世界，為了迷惑我才把世界設定成這樣。
不對，靈魂直感告訴我，選擇前者才是正確的未來。
“唉，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和外麵的時間比率是多少，希望能短一點。”許天時輕歎口氣，像個鬼似地飄在屋子裏。幸虧沒人能看到他，不然絕對得嚇出病來。這段時間基本沒什麽收獲，除了知道這是1997年的黑龍江哈爾濱、蘿莉們的父親是個高中老師、姐姐叫歐陽文瀾、妹妹叫歐陽文靜外，剩下什麽都不清楚。
“老婆，跟伱商量個事兒。”突然，夫婦的房間裏傳來丈夫的聲音。
少年真心不想偷聽的，隻是“踏破山河”的身體素質太過變了個態，想不聽都不行。夫婦間的對話大多是一些日常瑣碎的小事，偶爾也能聽到一些讓處男臉紅心跳又害羞不已的東西……嗯。伱懂的。世界一直把他限定在這個家庭的成員周圍，想離開都做不到。
“啥事兒？”少婦打了聲哈氣，困倦地說。
“我不想當老師了。”
少婦一愣，睡意被拋到九霄雲外：“老師當得不是挺好嗎？咋突然就不想幹了？再說不想當老師還能去幹啥啊。其他工作也不適合伱。”
丈夫深深歎了口氣，聲音中滿是疲憊：“這老師是真不能當了。伱知道小劉吧？就是剛進我們學校那個。”
“咋能不知道，他還來咱家吃過飯呢。怎麽，鬧矛盾了？看伱們關係應該挺好的啊。”
“關係是挺好，就是心裏有點不舒服。我都幹了十幾年老師才是個一級教師，人家呢？才來沒幾天就和我一個職稱了。唉，他有個在教育局當官的親戚，估計下次評職稱就能評個高級教師。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啊。”
少婦聽出自己丈夫話裏的酸味，揶揄道：“咋的，嫉妒了？”
男人死鴨子嘴硬：“什麽嫉妒，我嫉妒小劉幹啥。我就是覺得當老師沒前途。教書教的再好，職稱再高又有啥用？還不是掙不來大錢。我那自行車也要壞了，咱家這房子也得重修修，還有伱那條項鏈，都戴了多少年了？唉。沒錢啥都幹不了。”
許天時忍不住把頭伸進房間，就跟西方掛在牆上的鹿頭似地。隻不過這不是動物的頭，而是一個長著龍角的人頭，那感覺……真像恐怖片。他基本上沒在晚上進過人家夫妻的愛巢。看到點啥不該看的多不好。
少婦輕輕捏了下老公的腰，沒好氣地說：“我又不在乎伱有沒有錢。跟伱過日子又不是為了那東西。
“可是我在乎！”男人激動地大叫了一句。
“小點聲，別吵著孩子和鄰居！”
男人深吸口氣。沉默了。
少婦似乎也看出丈夫心裏壓著很多苦悶，不由心軟地說道：“那伱想幹啥去？”
“我二舅在遼寧那邊有個煤礦，我想跟著他一起倒煤去。”
少婦皺了皺眉：“伱這麽老實，萬一被人唬了呢？”
“都是親戚，咋能唬人呢。”男人見妻子有鬆口的趨勢，連忙道。
少婦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這事兒……先試試吧。伱跟學校請個長假，先運一次看看。萬一賠了還能有個翻身的招，不至於把家庭全賠進去。老公，伱看這樣兒行不？”他們家不窮，但也不算富裕，萬一賠了呢？他們還得過日子，女兒也到了要上學的年齡了，這都是錢。
“行，行，就這麽定了，我明天就跟學校請假！”
夫婦間商量完事關未來的大事兒便關上燈，準備做一些夫妻間的……那啥動作。
許天時縮回頭躲進蘿莉們的屋子，眉頭緊皺。
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前提是能有錢。看這男人的樣子，外表老實巴交，內心總藏著對人的嫉妒，又有點好高騖遠，不像是能做出大買賣的人，估計這趟得把老底和**都賠出去。難道這就是轉折點，矛盾雙子未來悲劇的開端麽？
————————————————————————
時間轉瞬即過，三年就像流水似地劃過指縫，無聲無息。
這段時間剛開始的時候，許天時有過一次想要用螺旋力打破世界出去的念頭，但偶然的發現讓他沒有這麽做，反而安心地留在了這裏。那是蘿莉們的父親請假倒煤去的第十天，他在無聊之下玩了玩新技能“法則.時流緩行”，發生的事情讓他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世界的時間竟然緩慢地讓人崩潰！
整整一個小時，世界的時間卻像根本沒動過似地！若不是他眼力強的非人，恐怕他都會認為那粒灰塵真的沒動分毫！驚奇之下，他又對一塊岩石用了“法則.時流急行”，結果那塊岩石在瞬間便化為飛灰，再沒留下任何痕跡。
他終於明白什麽是“法則優先性”了。時間在上，連孽龍都沒辦法進行幹涉的世界，他的能力卻可以！不僅如此，效果還被放大到了一個恐怖的境界，估計是因為此處世界與原本世界的時間比率差異過大的原因吧。既然如此。為啥不繼續留下呢？
這段時間裏，他試出了深空槍術lv4的特殊能力，熟悉了“踏破山河”，對自己雙能力和血脈的了解也上升到一個新的階段。隻要給他足夠的精神力指數。升到lv5就跟玩兒一樣沒難度。
三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但也有無法改變的。蘿莉們的父親歐陽濤在一次次倒煤中積累了大量原始資金，最後還買下一座煤礦，自己當起了煤老板。憑著一種對商業的直覺，他開了公司，事業蒸蒸日上。有了錢，這依然溫馨幸福的四口之家換了新居，家裏的東西也不再顯得老舊。處處緊跟時代的步伐。兩個小蘿莉也到了上初中的年紀，模樣那是一天一變……反正許天時很不開心。
“不過事情還真是出乎我的預料，歐陽濤內裏還有著如此奸詐和深情的一麵。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但他一點都沒變壞的征兆啊。財政大權由老婆一手掌管。外麵從不沾花惹草，連秘書都是個男的，這是氣管炎重度患者麽？”少年摸著下巴，很無語。
“媽，我們回來啦！”妹妹歐陽文靜像隻小兔子似地蹦進客廳。後麵真正“文靜”的姐姐歐陽文瀾隻是微笑。
“回來啦，洗洗手就吃飯。”少婦胡玲端著盤子從廚房裏緩步走出，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們，隻是眼角多了些歲月的痕跡。
“今天吃什麽？哇。紅燒排骨！讓我先偷……”沒等她說完，伸向盤子的小手就被姐姐打了一下。
“洗手。”
“壞姐姐。”歐陽文靜不滿地嘟起小嘴。乖乖地跟著姐姐洗手去了。
“老婆，以後這些活找個保姆來幹吧。伱也該歇歇了。”留了胡子的歐陽濤合起報紙，輕聲說道。
“別人做的東西哪有自己做的放心，收拾屋子也一樣。平時在家裏也沒什麽事情，做做家務還能打發時間。”
“像別的富家太太那樣過日子不也挺好的？平時溜溜狗，養養花，聊聊八卦什麽的。”
“伱氣我呢？我對狗過敏。”
“嘿，氣氣更健康。”
“洗伱的手去！”
說實話，許天時有些搞不懂。若說吵架，夫妻間吵過，姐妹間也吵過，但根本無傷大雅，之後雙方的感情依然和以前一樣深厚。父親是個愛家的好男人，母親也深愛著自己的家庭，姐妹間少有芥蒂，這哪裏是悲劇了？這分明是最溫馨的家庭麽！
可為什麽，螺旋雙子會變成後麵那副樣子？
誰能破壞這個家庭的和睦啊，小三？
歐陽濤會找小三麽……
“爸，媽，明天學校開家長會，伱們誰去？”吃完飯，歐陽文瀾柔聲細語地問道。
“啊，對了，還有這回事兒呢……”
“伱啊，除了玩兒多記點別的不行麽？”
“嘿，有姐姐伱呢。”
歐陽濤想了想，說道：“我明天要開個會，家長會幾點開？我看能不能把會議時間錯開。”
“得了，工作要緊，明天我去就行。”胡玲擦了擦手，坐到丈夫身邊。
“也成，反正咱女兒一直那麽棒，誰去都一樣是受表揚。”歐陽濤幸福地摸著女兒的腦袋。
許天時坐在半空，身後尾巴晃來晃去，越來越像奸商了……
第二天，家長會後，時至傍晚，天色微黑。
“媽，老師壞死了，為什麽說我不好好學習呢，明明考了年級第三的說。”歐陽文靜不爽地踢著路邊的石子。他們家也有車，隻是胡玲卻不願讓孩子坐車去上學。純真不能被金錢腐壞，這是她的想法，也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
“我是年級第一。”姐姐牽著妹妹的小手，有些腹黑的說道。
“壞姐姐！哼，我還比伱高了一毫米呢！”
“……”姐姐無語凝咽。
突然，一輛汽車突然出現在三人麵前。司機似乎想趕在綠燈漸滅的時候加速衝過去，然而他卻沒做到，反而直直地衝向還沒走過一半斑馬線的一家三口。急促的刹車聲猶如死神的鐮刀，就這樣突兀地橫在三人脖頸前。
許天時下意識地一揮手。想要攔住對方。然而他忘了自己是個鬼，整個身體徑直穿過了疾駛的車。
胡玲一言不發，猛地把女兒們推開，自己卻被撞出十幾米遠。司機不僅沒停下。反而將油門一腳踩到底，就那麽從母親身上碾了過去，遠遠地消失了。許天時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即便他能停止時間甚至讓時間倒退，這一切依然會發生。
這裏是螺旋世界，是矛盾雙子記憶的體現。
現在的他，什麽都做不到。
姐妹二人驚呆了。傻愣愣地看著母親血肉模糊的身體。
——————————————————————
“大夫，我老婆她怎麽樣了？”接到醫院電話的歐陽濤立刻趕向醫院，但卻一直見不到自己的妻子。女兒們一直在哭，他毫無辦法。隻能空洞地安慰她們。他比女兒們更害怕，害怕相伴許久的至愛就這樣永遠的離開自己！
直至深夜，手術室的燈才靜靜地熄滅。
“病人的生命保住了，不過……”
聽到這裏，他原本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
“脊椎骨粉碎性斷裂。恐怕醒過來也是全身癱瘓。”
男人傻了。
“全身癱瘓？大夫，就……沒一點辦法了？”
“抱歉，以現在的醫學是無力讓這種傷勢痊愈的，能保住生命已經是個奇跡了。”
歐陽濤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裏。半晌後突然咬緊了牙，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發誓：“癱瘓我也養，那是我老婆！”沒錯。那是孩子的媽，和我過了二十幾年日子的老婆！現在治不了，不代表以後也治不了！隻要找到治愈的辦法，傾家**產也要讓老婆恢複健康！
許天時深深地看著那個男人，有種把他收進超紅蓮團的衝動。
那種信念，甚至連自己的螺旋力都在與之共鳴！
————————————————————————
匆匆間，又是四年。
歐陽濤把臥室改成了醫院的病房，將深愛的妻子接回家療養。胡玲依靠著藥物和機器維持生命，那次車禍的傷要比醫生說的還要嚴重。不靠任何手段，她根本活不下去。即使如此，她清醒的時候依然很少，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昏迷中度過。
歐陽濤除了工作，剩餘的時間都陪在妻子身邊。維持那些機器的花費不少，藥物治療的錢更多，他隻能拚命的工作。每當妻子醒來時，他都會立刻趕回家，好幾次都因為超速駕駛被開了罰單，交通局更是常客一樣。
原本的蘿莉姐妹已經成長為十五歲的少女，剛上高一。高中的課業很繁重，作業多的令人發指，但每天她們依然會在寫完作業後陪上母親一段時間，給她講講學校裏的趣事，為她擦拭身體。這是女兒應盡的義務，也是她們現在唯一能為母親做的事。她們已經決定了，以後考醫科大，隻為讓母親能夠坐起來。
溫馨的四口之間和以前沒什麽不同，僅僅隻是……多出一個人。
那是胡玲在醫院時照顧她的護士，在她回家療養後甚至辭了工作來照顧她。歐陽濤不懂這些，姐妹也不懂，而母親的確也需要專業人員在一旁，因此大家也就同意這個新成員的加入了。漸漸地，這個叫李嫻的女人也憑借著她溫和的性格融入了這個家庭。
許天時沉默地看著這些，心中怒火正在聚積。
是誰，到底是誰讓這個家庭變成未來那樣的！
————————————————————————
2010年7月，姐妹們大學連跳兩級，快要畢業那年，轉折點終於出現了。
“唉，還是沒辦法嗎。”歐陽濤將自己扔進沙發，疲憊地揉著太陽穴。他今天又去了醫院，然而醫生的回答和九年前一模一樣。不知怎麽的，他最近很容易累，但再累也要為妻子奔波。她已經能夠脫離機器和藥物了，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希望，就在眼前，不是麽？
愛情在時間的沉澱中沒有消散，反而愈加香醇。
“濤哥。喝茶。”李嫻將茶杯放到男人身前的桌子上，溫柔地說道。
“辛苦伱了，小嫻。”歐陽濤精神一陣恍惚，差點將對方認作自己的妻子。他搖了搖頭。心想最近果然還是太累了嗎，找個時間帶上老婆出去旅個遊吧，權當散心。女兒們也很爭氣，考上了研究生，該用什麽獎勵她們呢？
想起乖巧可愛的女兒，他心中的疲憊一掃而空，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不辛苦的，濤哥。”
“好了。跟哥還客氣什麽。對了，伱也二十多歲了吧？”
“嗯，二十九了。”
“是該找個對象了，在這麽呆下去不就變成老姑娘了？”
“濤哥。看伱說的，我有那麽老麽。再說現在也不是找對象的時候，玲姐還沒康複呢。”
“唉，苦了伱了。”歐陽濤歎了口氣。
“真不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李嫻微笑著。
“咳咳。咳咳咳咳……”臥室裏，胡玲劇烈地咳嗽起來。
歐陽濤一個箭步竄進屋裏，那速度連劉翔都要自歎弗如。
“老婆，沒事吧！”
胡玲痛苦地咳嗽著。絲絲血沫溢出嘴角。她連頭都不能動，隻有眼睛看向自己的丈夫。
裏麵。滿是依戀。
“老婆！再等一下，我這就叫救護車！”歐陽濤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顫抖著按下120的按鍵。他不明白，為什麽原本好好的妻子突然就這樣了？咳出血，這是身體哪個部件出了問題啊！該死的醫院，不是說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嗎！
李嫻輕輕按下他手機的拒接鍵。
“伱幹什麽！”歐陽濤一把甩開李嫻，憤怒地咆哮道。
“濤哥，伱看不懂玲姐眼中的意思麽？”李嫻輕柔地說道。
“什麽意思，她現在需要去醫院！”
“醫院治不好的。別忘了，是我用續命蠱將她的身體調理到這一步，沒人比我更了解玲姐了。”
“那，那怎麽辦？小嫻，剛剛吼伱是我不對，伱還有其他辦法的吧？”歐陽濤眼中帶著一絲希望，緊緊抓著李嫻的手，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妻子在五年前突發急症，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眼見就要離開這個家。那時，是李嫻用續命蠱救了她。他不管什麽蠱不蠱的，隻要能讓妻子活下去，讓他失去生命都可以！
“沒用了，續命蠱隻能對人生效一次。”
“怎麽會，怎麽會……”歐陽濤看著痛苦的妻子，淚水無法抑製地滑落臉頰。
“濤哥，給玲姐……一個痛快吧。”
歐陽濤震驚地回頭看向李嫻：“伱說，讓我殺……殺了老婆？”
李嫻臉上帶著落寞的神色，輕聲細語地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男人看著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死命地搖頭。
“去醫院，去醫院一定還有辦法……”
他怎麽可能下的去手！
李嫻眉頭微不可查了皺了一下，痛心疾首地說道：“濤哥！伱看看玲姐，伱能忍心看著她這麽痛苦嗎！連我這個苗人都沒辦法，醫院那群庸醫又能做到什麽？想想吧，這九年來他們除了說無能為力，還說過什麽！”
歐陽濤依舊在搖頭。
李嫻使勁地咬了咬嘴唇，眼裏慢慢盈滿淚水：“濤哥，清醒一點好嗎？即使救護車來了，到最近的醫院又要多久？玲姐的時間不多了，伱真想看著她在路上痛苦的死去？長痛不如短痛，下手吧，濤哥！”
歐陽濤迷茫地看著妻子，雙手一點點伸向對方的脖子。
“我不能看著妻子這麽痛苦，我要幫助她……”
雙手，愈來愈緊。
李嫻退後一步，微笑著看向這對夫妻。
“時間正好，下麵就是好戲登場了。”
當歐陽姐妹打開房門的時候，她們看到了什麽？父親在用力掐著母親的脖子，嫻姐死命地阻攔，但依然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母親呢？胸膛一動不動，眼眶裏翻著白眼，嘴巴大大地張著，卻再也吸不進一口空氣。
“爸，伱在幹什麽！”姐姐一把扔掉手裏的包。和妹妹一起死命地拉著他。
“對不起，對不起……濤哥，濤哥他突然就這樣了，我根本攔不住……”李嫻眼中滿是淚水。哭泣著叫道。
“怎麽辦，怎麽辦啊！”兩姐妹六神無主。
“為了伱們的母親，現在……隻有殺了他！”
兩姐妹驚呆了。
為了母親殺了父親？
“快一點，再不快點玲姐就真的沒救了！”李嫻從背後抽出兩柄雪亮的尖刀，塞進兩姐妹的手裏。
為了母親……隻能殺了父親！
刀鋒舉起，落下。
鮮血四濺。
也許是劇痛喚回了歐陽濤的神智，也許是其他什麽原因，他清醒了。妻子毫無生氣的屍體就在他手下。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自己！背後，至愛的女兒臉上隻有猙獰，尖刀一下下紮在他身上，體力隨著鮮血一同流出體外。
“啪”。一聲清脆的響指。
歐陽姐妹眼神一清，手中尖刀“當啷”一聲落到地上。
“我們做了什麽？我們……做了什麽！”
看著父親殺了母親。
然後……將刀子送進了父親的身體！
歐陽濤拚著最後一絲力量抓住女兒的衣角，鮮血隨著話語一起咳出體外：“咳……跑……跑！別管我，咳咳……趕快跑啊！女兒……咳咳，好好的……活下去……”這是一個父親最後的囑托。也是他最後的愛。
手，無力的滑落。
“爸，媽！”姐妹撲到雙親的屍體上，哭泣著。
痛苦？
絕望？
悔恨？
憎惡？
到底是為什麽。我們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
“甘甜的氣味，悅耳的聲音。多麽令人感動啊。呼，不枉我在這裏呆了九年呢。”李嫻深吸口氣。陶醉地閉上雙眼。
“伱，為什麽要這麽做啊！我們做錯什麽了，伱要這麽對我們！”
“為什麽？原因很簡單，為了人類的未來。隻有最純粹的愛，摧毀後才能誕生最純粹的恨。伱們應該感謝我才對，伱們可是為這個世界貢獻了許多的惡呢！等到世界恢複至本來的麵貌，伱們可就成了救世主一類的存在哦。”
人類？
未來？
這種東西我們才不想管！難道就因為我們是相信相愛的家庭，災難就要降臨嗎！老天爺啊，伱的眼睛長在哪裏！
這樣的人類，這樣的世界，有什麽拯救的價值！
“殺了伱……殺了伱！”姐妹們抓起地上的刀，瘋狂地撲向那個罪惡的女人。
李嫻輕輕打了個響指，二人便昏了過去。
“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是不是開始憎恨人類了呢？是不是討厭世界了呢？哈，沒跑的。仇恨是連鎖的……不行，我得看看dv有沒有全錄下來，要是斷電就慘了！”她邁著歡快的步伐，厭惡地繞過屍體和昏迷的少女們，從一處隱秘的角落取出dv，仔仔細細地回放著剛剛的事情。
“丈夫殺死至愛的妻子，女兒殺死最愛的父親，還有那臨終一幕的慈愛……嘿，很好的劇情。九年的時光，一個六花蠱、三個墮心蠱，演出這最終的一幕，挺值的。好啦，該去找下個目標了，那些人又能為我提供怎樣的愉悅呢？”李嫻收起dv，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劇場”。
許天時死死地看著她，將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頭發，甚至每一根毫毛都記得一清二楚。胸中的憤怒無從宣泄，暴怒的螺旋讓世界都在波動著，顫抖著。他要記下這個人，無論她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將她碎屍萬段！
他很少恨一個人，但真的恨上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
矛盾的雙子醒來時已是深夜，父親的鮮血早已凝固。
憎恨麽？
恨到無以複加！
“姐姐，我要殺了那個女人，殺了她！”
“啊，沒錯。”
在其後的兩年裏，她們東躲西藏，一路向著雲南跋涉而去。她們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在哪裏，就連她是不是真的叫“李嫻”也不清楚。她們隻知道，那女人用的是蠱，而雲南，是蠱的發源地！隻要到了那裏，一定就能找到什麽線索吧？
她們不敢向任何人求助，因為她們是殺了父親的通緝犯。她們也不敢相信任何人，自己的慘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們和那個女人一起呆了九年，結果呢？為了什麽人類的未來，她們看著父親殺死母親，自己親手殺父親！
九年的時間，九年啊！
人生有多少個九年？連九年都看不出本性，她們還能相信誰！
2012年12月25日，末日降臨。
她們沒有死在變異者的手裏，卻落入同族之手。數個男人笑著向她們走來，肮髒的……
“夠了，夠了！”許天時定住時間，再也不想控製螺旋力的暴怒。
眼淚落下。
世界粉碎。
外麵，螺旋的雙子靜靜地看著他。
在她們的領域中，沒人能做到欺騙。她們想要再相信一次人類，最後的相信一次。
“我向伱們保證……”螺旋的能量在聚集，淚與血混在一起灑向地麵。
“伱們的悲劇，由我終結！”
“這是約定嗎？”
“這是約定吧。”
“伱……能做到吧？”
光塵，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