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禍靈夢
幻想鄉，博麗神社。
“呼，終於安全送到了，嚇死妾身了呐。”奸商撕開時空壁障，直接大字型倒在榻榻米上。這次位麵貿易是有史以來最讓她心驚膽顫的一次，帶著小笨蛋四處閑逛的時候甚至讓她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萬幸關鍵時刻境界線開始不穩，否則在博麗神社前她真的會帶著小笨蛋有多遠跑多遠……
“辛苦了。”艾拉真心實意地說道。
“你們說……還呆在這裏，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八意永琳看了看睡著的靈夢，若有所指地說。
“的確……”眾位少女點頭應是。
無節操巫女突然蹦了起來，大吼一句：“想甩掉我我就幹掉你們！”然後倒下去繼續睡覺。剛剛才吃過白聖龍女皇精心製作的大餐，再加上博麗大結界的構築和建造移動基地，靈夢是所有人中最疲憊的一個。
於是幕後黑手們將搬家這個念頭徹底扔掉。
“艾拉，幽幽子，妾身總覺得你們這步棋走錯了呐。”妾身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坐起來嚴肅地說道。
“錯？”艾拉平靜地反問。
“姑且讓妾身先問一下，你們解放的是世界副本的禍還是這個世界的禍？”
“當然是真正的禍，不然還有什麽意義麽。”
奸商眉頭緊皺，深吸口氣繼續問道：“那……是哪個階段的禍？”
“你猜。”艾拉旋轉著手中茶杯，一副很悠閑的樣子。
奸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不會是……”
“正解。就是那個禍。”
“艾拉，你確定她會成為助力？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八雲紫臉色同樣難看。
“不要相信你們的智慧，盡情地相信我吧。”艾拉微微一笑，臉上看不出一絲內心的波瀾。她一直是這個樣子。很少有人看她激動過——除了奸商。那是她的旅法師伴侶麵臨絕境的時候，以智慧根本無力扭轉死局。那是她第一次哭泣，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人。
“妾身……真的可以相信你麽？”奸商眯起眼睛，死死地盯著艾拉。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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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哀家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鬼啊。那邊的鬼，是你把哀家放出來的嗎？”
萃香凝固了，半晌才僵硬地望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那是博麗神社後院被陰影籠罩的角落。一名少女懶洋洋地倚在柱子上。她身上穿著剪裁得體的巫女服，樣式和博麗靈夢差不多，都是半袖露腋的那種，頭上同樣戴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唯一的不同隻有顏色——黑到令人心生不祥的顏色。
煙鬥冒著嫋嫋青煙。少女不時會愜意地吸上一口，噴出一片素白的雲霧。略微發紅的奶白色長發溫馴地緊貼著麵頰，連風都不忍吹拂。她的雙眼輕輕眯著，看不到瞳色，僅有淡淡的血紅光芒偶爾散出。潔白的手臂上繪著血色的紋身。看似極美，實則猙獰。
“那邊的鬼，哀家在問你話呢。”似乎是靈夢的少女吞吐著煙雲，輕輕斜了一眼萃香。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鬼竟然打了個寒戰。
這時。許天時等人從天空落下。
“萃香，沒事吧？”少年擔憂地問道。
萃香隻是發抖。
許天時看向那邊疑似靈夢的少女。眉頭緊皺。孽龍的本能提醒他速度進入戰鬥形態，螺旋力也在不安地躁動著。連一向沒什麽存在感的“靈魂直感”都在瘋狂示警。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少女，但靈夢有那麽凶殘麽？
“呦，孽龍？看樣子還是還是無那家夥的子嗣。見到哀家這個長輩怎麽不上來打個招呼呢，再怎麽厭惡哀家一般的禮貌也該遵守一下吧。”少女的話語看似很不滿，實際上她的語氣裏隻有平淡。
一群來自幻想鄉的少女們表現差異極大。慧音在苦笑，妹紅則擋在慧音身前，赤紅的火焰和翠綠的螺旋升騰而起，警惕……不，應該說是畏懼地看著那個少女。青娥娘娘直接抽出所有符卡，滿滿地塞了一手，連嘴裏都叼著好幾張。紅美玲更離譜，拉著帕秋莉和小惡魔一步步向後退去，大有一不妙便撒腿就跑的架勢。
露米婭？她已經跑了……
“嘿，怎麽幻想鄉就剩下你們幾個了，莫非哀家不在的這段時間出了什麽事不成？八雲紫呢？西行寺幽幽子呢？四季映姬呢？八意永琳呢？風見幽香呢？守矢神社那群神呢？斯卡雷特姐妹呢？古明地姐妹呢？怎麽一個都見不到。”少女頓了一下，“還有，博麗靈夢呢？”
“你難道沒發現……這裏不是幻想鄉了麽？”慧音苦笑著說道。
少女抬起頭。雖然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博麗大結界完好無損，甚至狀態比她當初剛出生時還要好。
“沒有博麗巫女，博麗大結界根本無法維持。哀家雖不喜歡幻想鄉，但一些基礎常識還是了解的。上白澤慧音，不要試圖挑戰哀家的耐心。你知道，哀家耐心一向不好。”少女語氣依然，但話語裏卻散發著濃濃殺意。
“這裏的確不是幻想鄉，不然誰會放你出來？若說博麗巫女……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有作為巫女的資格。”慧音心頭一陣迷茫。難道今天就是她們的死期？該死，今天的課還沒講完呢，教學進度也差了好多，昨天的試卷也沒批完……
“哀家？讓哀家做幻想鄉的巫女？哈哈哈哈，上白澤慧音，你確定自己沒有發瘋麽？”少女似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仰後合的。一抹雪亮的光澤從胸口處透了出來。讓某個正為自己無法脫離處男之身而苦惱的少年差點流了鼻血——這家夥竟然沒纏裹胸布！
真空，真空啊有木有！
“慧音老師，她是誰啊？不是博麗靈夢嗎？”許天時捅了捅身邊的慧音，小聲問道。看裝束什麽的和博麗無節操沒什麽區別。再說奸商也說過會附贈一個“博麗靈夢”呢。不過好奇怪，靈夢是無節操，這個家夥倒似乎還有點節操的樣子……至少沒像萃香說的碰到個人就上去要香火錢。
“她既是靈夢又不是靈夢。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是幻想鄉所有負麵情感的集合體，一個從靈夢身上分離出用以承載這份感情的載體。先代巫女死後，尚且年幼的靈夢還無法承載幻想鄉的重負。你也知道吧？沒有符卡規則時幻想鄉的妖怪、惡魔和神靈一直在互相征伐。”
許天時微微頷首。身為一個東方廚，這類背景設定當然十分了解。
“正因如此，幻想鄉內聚積了大量負麵感情。以致連博麗大結界都開始崩潰。無奈之下，八雲紫隻能將靈夢一分為二。你所知曉的靈夢負責維持博麗大結界，而另一個，用來承載我們的負麵情感。但八雲紫沒想到。這個靈夢和原本的靈夢一樣強大，甚至還從我們的負麵情感中知曉了我們所有弱點。”
說到這裏，慧音輕輕一頓，臉上的苦澀越來越濃：“她一出生就給整座幻想鄉帶來了巨大的災禍，幾乎所有住民都和她戰鬥過。看到萃香了嗎？她差點就被殺了。妹紅稍好一些。但也死了不知多少次，最後更是險些喪命。”
“誰都沒想到，為了阻止災難而誕生的人卻是真正的災禍之源。不得以之下，八雲紫隻能選擇驅逐她。可惜幻想鄉所有人都無能為力。最後還是得到其他人的援助才做到。後來她又回幻想鄉大肆破壞，最後直接被八雲紫她們封印。小孽龍。我已經說了這麽多，你能想出對方的名字嗎？”都已經是事關生死存亡的時候了。慧音仍然沒忘記考考自己的學生……
少年“咕咚”一聲吞口口水，幹巴巴地說：“知道，禍靈夢對吧。”臥槽，時間在上，這世界到底有多無節操！你把幻想鄉的少女們引來我很高興，MUGEN出現我也能忍，但你把禍靈夢也弄來算什麽啊魂淡！四大靈夢裏給我個溫馴可愛的白麗靈夢不好麽？為什麽偏偏是禍美人！
MUGEN的神最上，站在一眾逆天強者最頂點之列的人……不，她實際上已經不是人，而是魔神！看她的樣子已是魔神狀態全開，那麽……臥槽，她能召喚出的人形就不是什麽白惡魔黑惡魔，而是神忌、皇禍、終墮天！這還不算完，那三個人形跪了之後出來的可就是死神，那時禍靈夢就是論外了……沒有女神天子的專用對策，她基本上就是無敵啊魂淡！
呼，萬幸不是鬼巫女，不然今天真要跪了……介紹裏說禍靈夢好歹還能溝通，鬼巫女連溝通都沒辦法。那家夥據說是玻璃無節操因為常年沒有香火錢再加上紫媽的刺激才分裂出來的，平生最重要的名言就是“不交香火錢就死，交了香火錢也要死！”……
“上白澤慧音，歪曲事實可不是一個教師該做的事情。”禍靈夢吹熄煙鬥中的火苗，在地上磕了磕後插進腰間，緩緩站起，“哀家是和你們戰鬥過沒錯，但你們卻又做了什麽？你們讓哀家承載你們的仇恨、絕望、扭曲、痛苦、悲傷、哀怨、憎惡、怨懟、憤怒、絕望……這一切一切的負麵。然後呢？為了終結戰禍，你們就要消除哀家這個‘禍根’！是你們在最初便否定哀家的存在，是你們讓哀家成為‘永無希望之人’！”
少女的臉上混雜著各種表情，看起來無比猙獰可怖。無窮的負麵情感撲麵而來，讓人幾欲窒息。
“讓哀家再問問你，當初那群圍攻哀家的人真的隻是為了驅逐嗎？”少女一步步向眾人行來，負麵情感如同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般淹沒了他們。
“哈哈哈哈，說不出話了吧！你們不是不想殺死哀家，是因為你們發現哀家不能死！哀家死了。博麗靈夢就要死，幻想鄉最後一任博麗巫女和整個幻想鄉都要為哀家陪葬！你們不敢殺死哀家，永遠都不敢！”
超紅蓮團全員在龐大的壓力下一步步後退，螺旋力勉力抵擋著對方的侵襲。慧音和其他幻想鄉少女們的沉默讓團員們提不起戰意。螺旋力自然也就懶洋洋地不想動。這一戰毫無道義可言，讓少女們有些六神無主。她們看著那個最前方的男孩，等待著他的選擇。
許天時心中很亂。
我怎麽感覺，禍靈夢就像另一個自己？剛一出生就要麵臨死亡，殺死她的卻正是創造她的人。沒享受過一天安穩，隻因“存在”便要被抹消的可憐蟲。我呢？親生父母從不正眼看待，甚至還去做親子鑒定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孩子。沒享受過一天父愛和母愛，最後甚至要與其決裂。
我就不想要那些感情嗎？幼兒園時別人的父母都是臉帶笑容的接送孩子。而我得到的隻有無視。小學時大家都快快樂樂的玩耍，談論著家裏的歡樂，隻有我什麽都說不出來。中學、高中……越來越孤僻，越來越沒人想要了解我的內心。
一樣的不被人需要。一樣的封閉心靈。
如果沒有妹妹在那一刻救下我，我已經被凍死在零下20多度的冬天了吧？
如果沒有超紅蓮團的大家，我依然隻是那個膽小怕事的懦弱混蛋！
可她呢？
她什麽都沒有。
“加入我們超紅蓮團吧！”許天時身周螺旋之火熊熊燃燒，一步步走向那個與自己無比相像的少女。
如果你的人生中沒有像妹妹一樣的存在，那就讓我當那個人！
我已經得到拯救。
現在。讓我來拯救你！
“哈？”禍靈夢微微一怔，身形瞬間頓住了。孽龍不是應該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嗎？怎麽會說出這種話？還有那個超紅蓮團是什麽？幻想鄉的新興組織？該死，被那群殺千刀的家夥封印太久，信息更不上時代了。
“你說。讓哀家加入你們？先問問你身邊那些幻想鄉的人同不同意吧。”
許天時回頭望去。
妹紅“呸”地一聲吐了口吐沫，本想搖頭來著。不料慧音在她腰間狠狠地掐了一下，最後隻得極為勉強地點頭。紅魔館的三位少女像鴕鳥似地把頭埋進胸裏。全裝沒看見，萃香更是直接躺在地上裝死。慧音一腳一個的把她們踢出保護狀態，無奈之下眾位少女隻得點頭。青娥娘娘倒是收起符卡點了點頭，她們神靈廟那群人在幻想鄉出現的時候禍靈夢已經被封印了，她隻是聽過對方的傳聞而已。
“看，她們同意了。”
禍靈夢嘴角牽起一個殘忍的弧度，猙獰地說道：“讓哀家加入你們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們要能擊敗哀家才行！那麽，【孽龍】所持有的可能性——就讓哀家見識一下吧！”不知為什麽，她決定選擇性忽視幻想鄉少女們的表態。
無數黑色靈符從她袖子裏激射而出，四顆球形陰陽玉劃破虛空盤桓在她周圍。漆黑的靈氣包裹著她，如同黑雲般衝向少年。許天時身周螺旋之火毫不遜色，直接迎向對方。天空中隻見黑與綠交纏不休，拳腳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在放水。”萃香抬起頭，臉色凝重地說道。禍靈夢剛出來時她和紅色有角三倍速……不對是星熊勇儀一起應對過，結果兩人差點被幹掉。要不是救援來的及時，她們已經跪了。
“啊，沒錯，放水放的很嚴重。”紅美玲擺著同樣的表情。身為幻想鄉體術達人，她在近戰格鬥這方麵擁有毋庸置疑的權威性。若不是她實在有點弱，恐怕幻想鄉最強者裏也能找到她的名字——如果可能的話。嗯，事實上當初她和禍靈夢對戰的時候直接被陰陽玉一招秒殺了……
“連人形都沒放出來，這真的是禍靈夢？”妹紅看的目瞪口呆。要說在場的幻想鄉少女裏誰被禍靈夢虐的最慘，當屬妹紅無誤。因為打不死，還是蘿莉的禍靈夢直接放出當時最強的三個人形“光影”、“忌影”、“血鬼”輪番轟炸，讓她爽的欲仙欲死。哦，陪著她一起爽的還有同樣死不了的輝夜姬。
“什麽格鬥技都沒用，連最普通的靈彈都不出手……”帕秋莉表示無語凝咽。她和禍靈夢對戰的時候人家大招齊出，各種靈彈啊博麗神拳啊什麽的可是統統往她臉上招呼來著……哮喘少女直接被一招KO。幸虧對方對她不太感興趣，不然真就看不到後來的兄貴同人誌了。
“禍靈夢隻有這種程度啊。若是如此的話，吾倒也想去會會她。”青娥娘娘自信滿滿地看著天空，順便腹黑地嘲諷著其他幾位少女。
幾位受過巨大心理創傷的少女們看向青娥娘娘，眼睛裏滿是憐憫。不過是個二麵Boss，上去一樣是一招秒的貨。
突然，黑雲和螺旋之火漸漸散去，露出裏麵的情景。許天時的拳頭離禍靈夢的鼻子隻有一厘米不到，而對方的手卻離他的心髒足有十幾厘米的距離。
“孽龍的可能性倒是讓哀家見識到了呢，這次便算你贏了吧。”禍靈夢搖搖頭，收起戰鬥形態落回神社。她抽出腰間的煙鬥，在虛空輕輕一劃，嫋嫋煙霧便從裏麵緩緩飄向天空。少女愜意地吸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唔，加入看看吧。
如果是在欺騙哀家的話……管你們是什麽呢，全都殺個精光好了！
許天時也沒怎麽感覺疲累，就跟做了個熱身運動似地。他一屁股坐到禍靈夢身邊，好奇地看著她：“你還抽煙？”
禍靈夢瞟了少年一眼：“不知叫什麽名字的世界找到的東西。”她猶豫一下，將手中煙鬥遞向對方，“試試？”少女還不習慣和人分享，再說以前也沒有分享的對象——她也沒想過，自己和少年已經是間接接吻什麽的……
許天時接了過來，試著吸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像草莓一樣。
“很不錯麽。”少年將煙鬥還給禍靈夢。他突然感覺身上一陣發寒，似乎有幾道能殺人的目光正死盯著他……不知為什麽，小天時感覺很涼。喂喂，我還是個處男，我不想進宮啊！
“嘛，還算可以吧。孽龍，你叫什麽？”禍靈夢笨拙地轉移話題，她從未被人稱讚過。無論在哪裏，世人對她隻有恐懼與憎恨，被讚賞還是第一次。她連忙吸了一口，也不管對方剛剛吸過什麽的——她就沒那概念。
“許天時，等下給你介紹我們團員。”
“嗯。”
煙霧繚繞中，少年和少女並肩坐在一起，構成一幅無比和諧的畫卷。
當然，沒有後麵那些能殺人的目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