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墮落的光
這邊光耀騎士相當自豪的報出了名號，擺明了是想炫耀一下。可惜他弄錯了對象，因為人造人少女接下來回答的是他五分鍾之前問出的問題。
“剪刀……石頭……布……是什麽？”Berserker弗蘭肯斯坦微微偏頭，手中動作卻絲毫不弱，一手圓頭錘直接把對方砸了個屁滾尿流。她的理智還停留在五分鍾之前的過去，戰鬥本能卻不是活在當下，而是五分鍾之後的未來。如果沒有理智作為束縛手段，她的本能甚至可以達到預知未來的程度。
“我們那兒三歲小孩都知道這是種遊戲，別說你沒玩兒過！”光耀騎士坎德拉勉強躲過一道錘風，幾乎是在從牙縫裏往外擠字兒。
“我會……說話！”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略帶不滿地回了一句，手中攻勢越來越密集。長柄圓頭錘每一次揮舞都會帶起如刀的狂風，即使錘身不和對方接觸也能造成不低的傷害。短時間內騎士的鎧甲還沒什麽壓力，時間長了再碉堡的防禦都會被擊穿。
“我知道你會說話，咱們討論的也不是這個問題啊喂！”光耀騎士抓緊時間吐了句槽，接著再次投入到了屁滾尿流狼狽逃竄的偉大事業之中。
“呸，我給你個錘子！”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惱羞成怒地啐了一口，話說得是越來越流利了。與之相反的是她進攻的動作，不僅沒有加緊強攻，反而漸漸慢了下來。
“別，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錘子了……”終於得了個空隙的光耀騎士連滾帶爬地跑出人造人少女的攻擊圈，“呼哧呼哧”地喘氣聲隔著厚重的麵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還是和節操一起消失的好！”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雙手高舉圓頭錘。滾滾雷霆匯於其上。下一刻，怒雷猶若狂濤般席卷而出，眨眼間便淹沒了話癆病晚期患者。
“你這真是想要我小命啊少女……”光耀騎士喃喃自語著，消失在無邊雷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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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德拉，出生於納斯拉德大陸中一個十分普通的貧民家庭。當地的貴族們不允許貧民擁有姓氏。所以他從出生起就隻有名字，一直到死也沒為自己起過姓氏。納斯拉德的官方曆史中或許記錄了帝國君主賜予他的“榮譽之姓”，但也隨著帝國的消亡而湮滅於曆史之中。
坎德拉的人生是不幸地。
因為出生於一個貧民家庭，所以他不知道什麽是玩耍，什麽是童年。當貴族家的孩子沉迷於新潮的遊戲時，他卻隻能埋首於土地之中。為下一餐能不能吃到而滿心擔憂。如果天使們沒出現在納斯拉德大路上，他的人生差不多就會和父親一樣，早早的結婚生子，最後死於驚擾貴族或是勞累過度。
困苦的生活一直持續著，直到他迎來自己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
因為傳奇法師“漆黑夢境”的背叛，一整支龍族正規軍衝進了納斯拉德大陸的腹地。並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巨大破壞。雖然肇事者全部被梟首祭旗了，可她們造成的傷痛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平複的。再加上守衛晶壁係通道所需要的軍力越來越多，天使們不得不向各族貴族低頭，以開放西納普斯為代價換回了招募各族軍隊的權限。
雖說之前也有小股各族傭兵加入了天使的陣營，但他們終究不是正規軍。納斯拉德那群鼠目寸光的貴族們一直認為天使才是引來龍族和異種的罪魁禍首，隻要天使們死絕的話那群怪物就會離開了。可龍族正規軍的出現卻打破了他們的幻想，讓他們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已是對方晶壁係殖民的目標之一。
然而即使已經知道了事情有多嚴重。貴族們卻依舊將目光死死地盯在利益上。他們極端想要天使成為受自己統治的臣民，最好是那種可以對其做任何事的奴隸，這樣不僅能獲得一群美貌的玩物，還能得到一群強大的保鏢。為此貴族們死活也不肯派出正規軍去協助守護晶壁係通道，直到天使共主真的撤回了守衛晶壁係通道的全部軍力才勉強讓對方鬆了鬆口。
“天使戰爭學院”，正是這份妥協的產物。
坎德拉在十八歲那天被貴族似軍從家裏趕了出去，賴以為生的耕地也被貴族收回，隻因那頭肥胖的豬想再建個新的莊園。那時的他和其他貧民一樣，沒了耕地就沒了活路，所以他決定暗殺掉自己名義上的領主。實際上的奴隸主。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其他同樣被奪走生存希望的貧民。
可惜，反抗貴族的英勇事跡並未迎來小說中的王道發展，他很平常的被抓住了。像他這樣的貧民每天都會有一兩個，因此處理起來完全不用花什麽時間。直接安一個“謀害貴族罪”然後當眾絞死就成。
坎德拉的人生也是幸運的。
就在他即將被絞死的前夕，偶然經過此處的艾可妮斯出手將他救了出來。據那位天使說，她喜歡他的眼睛，即使是死亡也沒有讓其被憎恨填滿的清澈雙眸。
仿佛是時來運轉，坎德拉被艾可妮斯帶進了天使戰爭學院，並成為眾多貧民學生中的一員。
在那裏，他接受了最正統也是最先進的教育；在那裏，他見識了一個從未接觸過的世界；在那裏，了解到何為死亦不休的堅持，何又為雖死無悔的信念；在那裏，他學到了一個貧民生命中絕不會出現的詞匯。
“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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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雷潮淹沒了光耀騎士坎德拉的身影，連帶著小半個空地都化作了雷霆的地獄。這一次的生物電流可不是之前拇指大小的蚯蚓能比的，無論是威力還是數量都遠遠超出了前者。
一千道、兩千道雷蛇坎德拉的鎧甲都可以無視，三千道也沒問題，四千道的話就稍稍有些勉強了。然而現在攻擊他的電流何止四千。四萬還差不多。
“少女啊，你知道嗎？”
雷蛇構成的海浪中傳來坎德拉悶聲悶氣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輕佻。
“每個神聖天使都會玩兒火，‘天使明炎’的名頭可不比專精於火焰的龍族弱多少。但是……”
騎士覆著厚重甲胄的右手穿出雷霆之海，幽黑的火焰縈繞其上。
“艾可妮斯的‘黎明聖炎’卻連龍族都為之懼怕。很不巧。我正是艾可妮斯老師的弟子——”
右手豎掌為刀，用力向下一揮。
“光耀騎士，坎德拉！”
下一刻，幽黑轉為潔白，澎湃的聖炎瞬間席卷而出，燒盡了前方一切異常。無論是生物電流化作的雷蛇。人造人少女的肉體，盡皆在這火焰中化為飛灰。
地上隻有一柄漆黑的圓頭錘孤零零地躺著，仿佛在證明某個英靈存在過的事實。
光耀騎士坎德拉提著長槍走向圓頭錘，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以他的才智如何能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與五分鍾之前的人造人少女對話，可他依舊說了這麽半天，就連被打成豬頭也不在意。如果不是對方的招式真的危及到了自己的生命。他說不定會一直這麽和人家聊下去。
可惜，沒人在中了“黎明聖炎”後還能活著站起來。
誰讓這是最接近破開黑暗的第一縷光——“原初之光.原始螺旋”的火焰，牟足了勁兒甚至能在“原初之暗”上開個大洞。
想硬抗“黎明聖炎”？除非你身負最原始的六種力量之一，否則還是回家洗洗睡吧。
“對不起，艾可妮斯老師，我又踐踏了一個人的願望……這次不是為了他人，而是為了自己。”騎士靜靜地看著圓頭錘。話語中苦澀的意味越來越濃，“您說，這樣的我還有資格繼續擔當不滅金焰的團長麽？”
沒人知道艾可妮斯現今身在何處，自然也沒人來回應一個迷茫騎士的自言自語。
真正回應了他的……隻有一隻狠狠錘在他頭盔上的拳頭。
一隻白白嫩嫩，水靈靈的拳頭。
“噗——”
無匹巨力直貫入腦，讓坎德拉不由自主地噴出一口鮮血。但血沫並未溢出鎧甲，而是被麵甲吸了個一幹二淨。製造這套全身甲的工匠們早已想到過這種情況，他就是全身狂噴大姨媽也別想超過鎧甲的吸血上限。
“……”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一手握著圓頭錘，另一隻手仍舊保持著出拳的姿勢。翠綠的光焰在她身上流轉不休，將剩餘的黎明聖炎統統趕出去後才重新歸於沉寂。
“弗蘭嗎？還沒人這麽叫過我。就連父親都沒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繼續這麽稱呼我，坎德拉先生。”
“如果我還活著……說不定咱們能成為好朋友？”坎德拉長槍在地上一撐，穩穩地站立起來。漆黑的聖炎在槍身上湧動不止，仿佛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可是你知道嗎？”他左腳踏前，微微弓起身子。槍尖直指人造人少女真正的弱點——圓頭錘，“死亡，究竟有多可怕！”
“隻有現在我才知道活著是多麽可貴的事情，什麽大義，什麽未來，我全都可以放棄！”
“我隻是想……再回家看看自己的妻子，看看自己還沒滿月的孩子！”
長槍上的煉金裝置想兩側噴出如龍的氣旋，可怖的力量蘊於其中。
“所以……”
坎德拉深吸口氣，眼中現出凶狠的神色。
“別阻止我！”
長槍擲出——
天崩，
地摧！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妙，死亡的預感時刻不停地在腦中回**。她下意識地將圓頭錘收到身後，凝聚起全部的生物電流擋在身前。
“衝破她，無悔的湖光！”
長槍向前飛行，所過之處再無任何完好的事物。天空被氣旋絞得粉碎，大地上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無匹的氣勢死死地鎖定了主人的目標，仿佛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驚擾著人造人少女的心。
隻要能擊中目標，就絕無任何生命可以幸存！
隻要……能擊中的話。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微微一愣，生存的本能驅使她逃離，戰鬥的本能卻讓她直麵強敵。最終，戰鬥的本能占據了上風，畢竟對手隻是個活在五分鍾之前的家夥，能敗才怪。
少女抬起左手，掌心正對著直刺而來的槍尖。
然後……盡握於手。
龐然的衝力讓頂著她向後倒退，雙腳直接在地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然而這勢在必得的一槍最終還是被對方緊緊地攥在手心之中，再也難以傷其分毫。煉金裝置噴出的氣旋明明還在加強，不知為何竟然給人一種越來越弱的感覺。
“這不可能！”坎德拉目瞪口呆，失聲驚叫道。還從來沒人能從他扔出的長槍下存活，就連那群不可一世的龍族也不例外！他曾經還自豪地跟艾可妮斯宣揚過，隻要能擊中目標，就算是孽龍女王也得含恨於他的槍下。
完美神器，豈是浪得虛名？
但他的自傲終究還是在今天被一個人造人少女打成了碎末，連點修複的可能都沒有。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才不管對方在玻璃心些什麽，反手一扔，直接讓這東西飛向了自己的主人。她的身影緊隨其後，滾滾雷光將她裹得密不透風，連形體都看不清了。
久經戰陣的坎德拉深深吸了口氣，瞬間平複下激**的思緒。他心中一動，長槍直接出現在手中，龐然衝力借由煉金裝置逆轉而出，將追來的人造人少女遠遠擊飛。
“她在用我放出的力量強化自身……不，這整片場地都在為她提供強化的力量。怪不得她會越打越強，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他頭盔下的臉麵無表情，一聲呼哨招來了自己的坐騎。
長著長長螺旋型尖角的獨角獸穿越空間直接出現在他身邊，任由這個身著重甲的騎士翻身坐了上去。
“讓我給你上一課吧。”
騎士身體微俯，長槍平舉。
“步兵在騎士麵前，究竟有多無力！”
“聖旋——”
獨角獸低下頭顱，蹄子重重地刨著地麵。
“衝鋒！”
一聲長嘶未散，狂猛絕倫的衝鋒已然成型！
聖白色的光焰在他們身前凝聚，隨後化作巨大的螺旋型光幕，將一切阻擋統統隔絕在外。
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亦或是——
世界！
Berserker弗蘭肯斯坦的戰鬥本能靜靜地沉默著，此時此刻它已經無能為力了。主人的身體還沒強化到可以阻擋對方的地步，就連逃跑都跑不過對方。
沒有充足時間可拖延，沒有足夠的力量供她強化。
等著她的……唯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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