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離別的區別
接上回：
暖小西的母親在盛城呆了三天，忙完了盛城地區畫中畫地產公司了省分公司的工作也在前一晚離開到了盛城。回程的飛機是劉馨陽和暖小西一起送的，暖小西的母親和劉馨陽同車。
到了機場，劉馨陽挽著暖小西的母親胳膊送到安檢口，暖小西的母親和她一路有說有笑的。過了安檢的暖小西的母親等待手包的時候也隻是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兒子暖小西，全程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
暖小西的母親揮一揮手，拿起自己通過安檢的手包，就這樣離開了暖小西和劉馨陽的視野。
第二天，同樣的分別。劉馨陽從前一晚就開始各種不放心的囑咐，在暖小西公寓的**、在廚房裏、在衛生間、在車裏、在停車場。
機場的人很多，有粉絲和記者，於是作為最後分別的地方就放在了機場的停車場。暖小西不舍默默的跟隨著，默默的告別。暖小西想起自己平時看盛城飛機起降的平台，飛車趕到。空曠的水泥平台上暖小西獨自一人留下了淚水，相比前一日的分別如此不同。
暖小西的出生其實對暖家來說是很振奮的事情，畢竟多輩單傳了。暖小西的出生讓暖家覺得生機勃勃了起來，起碼暖小西的母親就很興奮。
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盾，選擇多起來的時候大家的心思也就跟著多了起來。從暖小西的出生開始，暖小西和自己的哥哥暖小東的比較就總是灌入他的耳朵。
開始的時候暖小西還是比較較勁的，但是五歲之後發現自己和哥哥相比差的太多了，所以便開始回避這種比較。當然了後麵的比較還是客觀存在的，無非暖小西左耳聽右耳出而已。又好在暖小東從小就比較成熟，懂的忍讓和疼愛自己的弟弟，所以暖小西感受到的壓力到不是很大，也是這個時候暖小西開始自己一生在別人眼中**不羈的生活。
暖家的生意經過幾十年的努力，逐漸成熟壯大起來。畫中畫的集團的總部也放在了地都，所以暖家的生活也開始向這裏轉移。於是暖小西的家自然就搬到了暖小西姥姥在地都多年的住宅大院裏。兩家同一個院子，但是不房間。
暖小西自己的母親一直跟著暖小西的父親做著生意，很少有機會照看他。就這樣小不點的暖小西就自幼在自己的姥姥身邊長大了，相比從小被托管早早讀書上學的暖小東，暖小西童年玩的時候還是比較多的。而得到姥姥家的疼愛就更多了，畢竟暖小東每天上學讀書，放學做作業，失去了大量同姥姥家親屬接觸的機會。而往往相對早熟的孩子，還是幼稚一點的暖小西顯得更可愛一些。
那時候暖小西姥姥家的幾個舅舅也不像現在一樣有著忙不完的工作，幾個舅舅不是在讀書，就是剛參加工作。暖小西不在自己姥姥身邊的時候，照顧他的工作就落在了幾個舅舅身上。當然了，舅舅也不是一層不變的溺愛。
暖小西有一晚拉屎，暖小西的姥姥擦著孩子的屁股發現怎麽擦都擦不幹淨，打開燈才發現暖小西的屁股被打青了。
第二天，各種家法之後，暖小西的一個舅舅終於承認了錯誤。而天真的暖小西根本不記得這件事情，也是二十年之後再次到了自己盛城舅舅家的時候，和自己這個舅舅聊天才想起了這件事情。不過年頭多了，幾個舅舅再度不承認自己當年做過這樣的事情。不過暖小西還是通過自己母親了解了當年的真相，當然也隻限於了解。
暖小西的童年就這樣在姥姥家過到了九歲，偶爾陪著自己的父母在暖小西心中並沒有什麽重要的地位。偶爾見麵總是訓斥自己錯誤的父親，一個發錯就打自己的母親，這可能就是暖小西童年全部的印象。而自己那個見麵就高興，玩兩天必打架的哥哥，暖小西五歲的時候就知道改變策略對付了。所以九歲的暖小西跟著父母搬家獨立的時候，心裏麵更多的是防備。
而這種防備直到今天，隻是暖小西都不知道其實內心的深處還是存在的。哪怕他知道自己將來的兒子有可能要接暖小東班的情況下，都沒有真正的卸下來。
暖家搬走獨立居住之後，暖小西的父親依舊忙碌著，隻有暖小西的母親開始逐漸嚐試接觸著暖小西。偶爾陪著她複習功課，每次考試的時候都會抽出一天時間一起複習準備考試。漸漸的母子二人也交流的多了起來，而此時暖小西的母親心中的天平不單是因為家族的原因，更多是了解，就漸漸傾向了暖小西。暖小西也爭氣在自己母親的陪伴下考試成績還不錯，所以暖小西也漸漸和自己的母親說的東西多了起來。
十五歲這年暖小西開始讀高中了，暖小西選擇了住校，雖然學校和家的車程往返不到三個小時。暖小西自己的選擇，暖小西想獨立起來。
暖小西的父親根本就不反對，隻有他的母親和暖小西談過一次，然後也隻好妥協。但是暖小西的母親每天晚飯都準時開車到學校附近和他一起吃飯，每周去暖小西的寢室打掃一次衛生。
第二年，暖小西的母親幹脆就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個房子，母子二人就這樣住在了校外。
年輕人總是喜歡叛逆的，一個覺得自己可以獨立的年輕人，一個不知道是非隻是單純知道善惡的年輕認，終於和自己的母親發生了衝突。
叛逆，對這就是叛逆，兩個時代人的文化衝突。一個不覺得自己落伍，認為自己一直站在時尚前沿的暖小西的母親和自己的兒子終於發生了全麵的戰爭。
回憶起這段時間自己的成長經曆，暖小西都不自覺地忽略那時候母親的存在，更多美好的回憶隻是停留在校園裏。直到今天暖小西給自己的大料用戶名字，也叫叛逆，也許是紀念那段美好時光的缺憾。
可能也是這段時間的經曆，暖小西的母親也漸漸的將心裏的天平開始校正，暖小東也迎來了人生關鍵的衝刺機會。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暖小西終於成功的擺脫了所有人去了大學，一個外地的國內重點大學。
異地讀書的決定，除了暖小西的姥姥家的親人，家裏無人反對。麵對暖小西的選擇，幾個舅舅分別和暖小西通過電話、家訪的形式做著溝通。直到暖小西的姥姥在自己家看著過來看望自己的暖小西笑著說：“姥姥支持你，你舅舅們也會支持你。”這場暖家人眼中看起來的鬧劇才結束了。
大學是暖小西人生最美好、最得意、最值得回憶的時光，可惜隻有短暫的四年。象牙塔裏暖小西收獲了很多很多，失去的也有很多很多。但是一點，這個四年的時光暖小西把自己全部的暖家痕跡抹掉了，直到再次入主畫中畫地產公司了省分公司的時候，暖小西的暖家身份才再一次的曝光。
沒有暖家痕跡，暖小西第一次感受到了快樂。沒有壓力，沒有對比，沒有需要防備的。隻有無憂無慮的快樂，人與人之間也很單純，或者說不需要分辨巴結和友誼。
而這四年裏暖小西取得的一點點成績，暖小西的母親是看在眼裏的。雖然嘴上的批評沒有更多的減少，但是肯定的確多了起來。母子二人的溝通再次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暖小西自己也覺得意氣風發，也得到了超過自己年齡的成熟。
當然了這種所謂的成熟，也隻是人際交流上麵的，那個脆弱的心智依舊稚嫩無比，哪怕暖小西自己年過三十都沒有感覺得到。
天力公司的工作機會是暖小西在學校的一個學長給予介紹的，暖小西超過同齡人的成熟得到了時任天力公司大區經理的賞識，並且評價頗高。
隨著暖小西在天力公司的快速成長，暖小西的傲氣已經出來了，哪怕在自己的舅舅麵前也有裝大個的語氣了。在一次偶然的工作挫敗之後的交流，暖小西的母親直接點破了暖小西的問題，暖小西欣然接受了，也改了。
此時暖小西在自己家族的分量也越來越重了，也直接導致暖小西的母親家族在幾年之後硬是給了暖小西所謂的翻盤機會。
之後暖小西的母親和暖小西的交流再次多了起來，從生活到工作。當然了暖小西的母親看見了暖小西的成長，在工作的指點和幹涉也越來越少了，直到沒有任何工作上的交流。
暖小西沒有感覺到，但是隨著自己幾次主動談起工作，暖小西的母親沒有任何回應的時候，暖小西也再次開始閉口不談。隨著暖小西因為工作再次忙碌起來，生活再次變得索然無味的時候，暖小西發現能和暖家唯一溝通的母親也變得無話可談。
暖小西小時候非常戀家，離開自己家去奶奶家走動都是不舍的，每次都是哭泣。至於離開什麽不舍？肯定不是父母，畢竟父母都是在身邊陪同的，也許就是環境而已。到大了開始獨立讀書成長，直到今天回到地都都會住大半個月酒店不歸家。暖小西身邊的變化讓暖家失望，又欣慰。
而對於暖小西自己來說，可能也就是抗拒而已吧，又或許就是人生中的一種經曆而已。
暖小西的母親上了飛機，腦中不停的回想這幾天看見暖小西的畫麵。雖然全程更多的都是一個不確定是不是兒媳，或者內心都不覺得是的劉馨陽陪著自己。
幾天的盛城之行，暖小西的母親也沒有什麽欣喜和失望的地方。無論是公司運轉的情況，還是自己弟弟對暖小西的評價，都讓她覺得還可以。
“中規中矩，”這就是暖小西母親對暖小西工作的評價。
暖小西的母親不知道幫還是不幫暖小西，沒有交流，真的是母子二人沒有任何交流。她不知道暖小西需要什麽，也不知道暖小西想要什麽，暖小西沒有說，她自然也沒有問。
為什麽這樣？也許是性格使然，也許是暖小西大了，更也許是他太忙吧。
起碼眼前的兒子還是很快樂的，至少當下是，暖小西的母親也就覺得心安了。
半個月之前暖小西的母親偶然聽說武悅的事情，當然還是自己大兒媳特意告訴自己的。
“媽，我聽說小西回來了。”暖小東的老婆說。
“哦。”暖小西的母親輕聲回答。
“好像是和武悅分手了。”
“嗯？”
“我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可能也是最近的事情吧。武悅剛從盛城回來，應該就是這些天的事。”
“嗯。”
“您看讓小西回家不？”
“武悅是個好孩子，可惜了。”半晌暖小西的母親開口道。
“嗯。”暖小東的妻子聽完這句也實在無法接話。
“回不回，他自己看著辦吧，咱們不管了。他不拿這當家，我們何必要管？”暖小西的母親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時間過的很快，得知了省的副省長陳省長要去畫中畫舉辦的學校管理層的晚宴。
“陳省長去了，你不去看看？”暖小西的母親晚上問著暖小西的父親。
“我去幹嗎？”暖小西的父親依舊躺在**看書。
“小東沒時間，小西怕是撐不住場子。”
“不放心你就去吧。”暖小西的父親說完就放下書，關上了床頭燈，休息了。
暖小西的母親和吳媽到了盛城，吳媽知道要看暖小西就主動跟著過來了。直到在暖小西公寓的樓下停車場，暖小西的秘書小胡口中才知道暖小西和劉馨陽在一起，並且馬上一起回家。
“應該是處對象了吧？”吳媽猜著。
“不知道。”暖小西的母親冷冷的回答。
大家見麵了，暖小西和劉馨陽的關係也在暖小西的母親心中確定了。暖小西的母親起碼覺得眼前這個叫劉馨陽的女人還算不錯，起碼挺有涵養的。隻是自己內心期盼的孫子不像是。。。
幾番交流，暖小西的母親徹底失望了。看著劉馨陽的猶豫，暖小西的尷尬，暖小西的母親有點控製不住了，起身離開餐桌。
這幾天暖小西的母親因為孫子的問題真是大失所望，是因為孫子嗎？這個暖小西的母親都不敢去確定。中間幾次和自己兒子暖小西的眼神交流哪怕得到一點回應，也不至於如此的失望。
“哎，暖家算是敗在我手裏了。” 飛機上，暖小西的母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在盛城的幾天，除了幾句簡單的客套話，母子二人真的沒有交流。哪怕一句讓自己放心的話，暖小西都沒有說。解釋？暖小西更沒有。
“我如何將暖家未來托付給你？”暖小西的母親也許此刻終於死心了。
暖小西呢？
暖小西這幾天見了自己母親也不過一個午飯時間，兩個晚宴的時間。至於畫中畫地產公司了省分公司的晚宴，暖小西真的想和母親交流幾句。
不過繞不開的話題，不得不做的選擇，暖小西想了想放棄了。
暖小西知道下一代男丁的重要，這是自己母親心中或者是今生最後一個追求了。
“劉馨陽？母親？”暖小西自己也無法抉擇，如果早幾年肯定是女友，可是自己母親身體也漸弱了，前段時間還有住院休養的經曆。但是讓自己果斷放棄劉馨陽，自己也無法下定決心。
小連的那一晚，小連的那個清晨。無論是回憶，還是當下關心體貼自己的劉馨陽，暖小西都無法做出放棄的決定。
暖小西送行自己的母親，一路默默無語的跟著，除了告別，也再沒有更多的話語。所謂**不羈的人，很多時候也隻會選擇逃避！
暖小西自己話說，“我認慫了，就這樣吧。”
母親最後的眼神，在安檢內最後望向自己的眼神，暖小西覺得讀懂了。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讀沒讀懂，隻是覺得起碼輕鬆了。
畢竟不著急選擇了！
身邊隻有劉馨陽了，各種囑咐從兩人從機場回到公寓獨處開始。暖小西沒有覺得煩，反而覺得很貼心，這種感覺太熟悉了。當年讀高中的時候老媽就是這樣的，所以暖小西有種掉進回憶的感覺。
此時暖小西的眼中隻有劉馨陽，願意放棄一切都隻要擁有劉馨陽的感覺。
相逢時短，別離很難。
劉馨陽在機場停車場上電梯前的一個回望的眼神，暖小西終於支撐不住了。隨著劉馨陽進入電梯的一瞬間，眼淚就劈裏啪啦的落下。暖小西擦了擦眼淚，深呼吸幾次，上了扶梯，默默的送了劉馨陽最後一程。
“對了，機場跑道外麵的平台。”劉馨陽進入安檢的一瞬間，暖小西突然想到了。
飛機裏的劉馨陽，摸著飛機的窗戶，看著暖小西，眼淚逐漸的劈裏啪啦的掉下。
機場柵欄外，暖小西揮手著，眼淚止不住的流。
飛機加速滑行，飛向湛藍色的天空。遠遠的飛機明顯的拐著彎，然後再次爬升，直到離開暖小西的視野。
暖小西抬手擦了擦臉，再次上車駛離了機場跑道柵欄外的平台。
留在機場柵欄外的平台上，隻有幾滴沒有來得及蒸發的眼淚。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章完結。
後記（插敘，花絮，番外）：
暖小西很小的時候，可能隻有六歲或者五歲的樣子，半夜父子二人趕著火車。
“起來了，馬上趕火車了了。”暖小西的父親叫著自己的兒子。
“你先走吧，我一會起來能趕上。”睡夢中的暖小西喃喃的回答。
“嗬嗬，我們走了，你去哪裏上火車？”暖小西的父親笑了。
走在去火車站的路上。
“現在算是第二天嗎？”暖小西稚嫩的問著父親。
“過了十二點了，就是第二天。”父親回答著。
暖小西一邊走路一邊仰望星空，天空很藍，星星很亮。
這個夜晚，暖小西一生都記得，那個天空，那個和自己父親交流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