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女大不中留
“老黃來啦！”
孫越這醒目仔心中有些好笑，這歡少爺可夠倒黴的，調戲黃穎一句，卻被人家老爹逮個正著，不過為主子化解尷尬，這可是頭號跟班最重要的職責。
所以，他立即站了起來，大聲的喊道，熱情的朝著黃天順招手。
“老黃，來，坐！”楊歡也厚著臉皮，指了指自己的對麵。
黃天順再認真仔細的看了看寶貝女兒，再看看對麵的楊歡，他自問還算有點眼力，察覺得出來，女兒可還是黃花大閨女，證明歡少爺隻是口頭上花花，沒什麽具體行動。
這一顆心也就放下來了，他可就一個女兒，自然是希望她嫁得好。
“歡少爺，有一件大事。”黃天順轉身關好門，來到楊歡對麵坐下來。
“大事先不忙說，你先說說，這幾天生意怎麽突然間就這麽好啦？”楊歡就奇了怪了。
他可沒有刻意去營銷望江閣，難道是自己突然間王八之氣大振，四麵八方的人統統湧過來，匍匐在地表忠誠？
“歡少爺這幾天怕是沒看報紙吧？”黃天順有些苦笑的問。
楊歡點點頭，他一向不大喜歡看報紙，最多就是上網站去看看新聞，不過這幾天一直都在忙，從普爾到蓋頓，再回到南安普敦，幾乎繞行了整個英格蘭的西南半區，哪有時間？
“嗯，說吧，出什麽事？”楊歡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黃天順立即點頭，“歡少爺，聽說過米其林嗎？”
“知道，做輪胎的！”楊歡當然聽說過了，“不過我不喜歡米其林的輪胎，太軟了，就跟個娘們似的，雖然很舒適，但我不喜歡這種軟的，我喜歡硬點的，有動感的輪胎。”
黃天順一臉苦笑，這都扯到輪胎去了。
“那歡少爺，你知道米其林除了做輪胎，還固定每年都會推出一本供旅客們在旅途中選擇餐廳的指南，叫做米其林紅色寶典嗎？”
楊歡聽了，立即點頭，“知道，米其林餐廳嗎？龍海市就有好幾家，感覺也沒什麽，有的甚至做得很一般，比街頭小吃還糟糕。”
黃天順更是苦笑了，這多少餐廳搶破頭的榮譽，卻被楊歡說成沒什麽？
不過他倒是不知道，楊歡說得確實沒錯，因為就算再好吃，再美味的佳肴，你吃多了，都還是會覺得膩煩，覺得很一般，甚至還不如那些街邊小吃。
“老黃，你到底想說什麽？”
“歡少爺，咱們望江閣就上了今年的米其林紅色寶典。”
“什麽？”楊歡驚訝得直接站了起來。
他可不是笨蛋，當然知道米其林餐廳的份量和權威性。
“如此說來，這幾天餐廳生意紅得發紫，都是因為米其林紅色寶典的推薦？”
黃天順點頭，“而且我們是三顆星，同時也是上榜的唯一一家中餐廳！”
楊歡真的有些傻眼了，這可是莫大的榮譽啊。
要知道，米其林餐廳的評選，一向可都是西餐廳的專寵，什麽時候輪到中餐廳了？
可現在，望江閣卻贏得了這一份殊榮，別說是現在門庭若市了，就算是再多上幾倍顧客，楊歡都覺得正常，因為米其林三星餐廳就是應該這樣。
一顆星代表是值得去造訪的餐廳；兩顆星代表廚藝非常高明，值得繞遠路去造訪的餐廳；三顆星就不得了了，是值得特別安排一趟旅遊的餐廳。
從來還沒有中餐廳拿到過這樣一份殊榮！
“歡少爺，現在不僅僅是整個英國的中餐業都沸騰了，甚至整個歐洲，包括我們祖國那些喜歡美食的同胞們，都在興奮激動著，這是中餐第一次闖進米其林三星級餐廳行列。”
楊歡激動得坐不下去了，他還真是沒想到，當初就是想要把望江閣打造得更有小資範一些，同時也讓黃天順和一些名廚們研製更多的中餐美食，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卻反而造就了第一家米其林三星中餐廳。
但是……等等，楊歡看向了黃天順。
“我說老黃，你怎麽給我的感覺，不高興啊？”
孫越和龍五這時候也才注意到黃天順，似乎從進門到現在，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
“歡少爺，其實……”黃天順有口難言。
楊歡有些不耐煩，“直接說，爽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其實，我們生意越好，虧損就越嚴重。”黃天順鼓足了勇氣說道。
楊歡嗬嗬笑了起來，“你腦子秀逗了吧，老黃，做餐廳的，客人越多越賺錢才對。”
但是很快，當他看到黃天順那滿臉愁苦的樣子，立即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歡少爺，米其林三星餐廳是一份殊榮，可也是一份壓力，因為米其林會繼續對已經獲得資格的餐廳進行跟蹤與考核，所以餐廳為了維持自己的星級，就必須要千方百計的保持住自己的質素，但如此一來，將很難維持收支平衡。”
黃天順歎了一口氣，“就好象龍蝦，為了口感，隻要最嫩的一部分蝦肉切丁，其他的都棄之不用，這就導致食材的成本就已經高達百分之六十五到七十，就算不用水電費、餐廳租金和勞工費用，這樣的成本都已經不可能維持一家餐廳的收支平衡。”
楊歡和孫越聽了，都覺得很奇怪，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米其林三星餐廳竟然是不賺錢的。
可全世界所有廚師卻將這份殊榮看成是廚師界的諾貝爾獎。
這不是諷刺嗎？
“一般來說，一星級能賺錢，兩星級就需要開很多分店才能賺錢，而三星級基本上都是虧本。”黃天順明顯也深入了解過這裏麵的門道。
孫越有些好奇，“沒有其他辦法彌補嗎？”
“有！”黃天順點頭。
“什麽辦法？”
“就是在三星級米其林餐廳的附近，經營一家普通餐廳，然後將三星級餐廳不用的食材，全部轉移到這家普通餐廳使用，最大限度的節約成本，可就算是這樣，依舊很難做到收支平衡，虧損是在所難免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那些米其林三星基本上都是在大酒店，或者是背後有大財團支持，那基本上就是一樁形象工程！”
楊歡聽了之後，覺得這個世界真怪。
那種感覺就好象是那些拿奧斯卡獎的影帝影後們，一拿獎後，立即變成了票房毒藥。
你說，拿獎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那就退了！”楊歡想了一想，當機立斷的說道。
“退？”黃天順目瞪口呆。
“退了？”孫越則是滿臉不敢相信。
甚至連黃穎都睜大了眼珠子看著這位特立獨行的歡少爺。
別人可是爺孫幾代人瘋狂追求都未必能夠追得到的餐廳榮譽，你就這樣給退了？
“歡少爺，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好好想想怎麽發展副業來保證餐廳的經營，而不是……”黃天順在懷疑，楊歡是不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
“我知道！”楊歡一擺手，他明白黃天順的意思，“我的想法也很簡單，米其林指南是歐洲人的玩意，他們從來沒吸納過中餐廳，反正拿到這麽個殊榮，既賺不了錢，還得往裏麵倒貼，而且我們還得屁顛屁顛的去討好他們的審核規則，何必呢？”
“我們經營餐廳，就是為了吃好飯，做好生意，大家開開心心，為什麽要弄得這麽辛苦呢？”
黃天順真有些感動了，他知道經營米其林餐廳的壓力，這幾天來，這股壓力幾乎將他的背都壓駝了，而楊歡就是不希望他們有這樣的顧慮。
“歐洲人壓根就不懂得中餐的深奧玄妙，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不必去迎合他們那些什麽審核標準，我們就做我們自己的中餐廳，他們要評就去評，什麽三星級的殊榮，退了！”
楊歡這話說得豪氣，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他沒想過經營望江閣賺錢。
這種來錢方式太慢了，還不如他投資的比特幣。
從他當初讓張寧瞧瞧吸收比特幣開始到現在，比特幣價值漲了幾十倍。
雖然到現在還是很少，可起碼人家是暴漲，看著都覺得過癮。
“歡少爺，要不，你再考慮考慮？”黃天順覺得這種行為太瘋狂了。
從來隻聽說有餐廳千方百計要去爭取米其林餐廳殊榮，卻從來沒聽說有人退了米其林餐廳殊榮的，這要是傳出去，怕是要被餐飲界的人笑成傻瓜了。
這等於是白白扔掉了一塊金字招牌啊！
“不用考慮了，我決定了，退！”楊歡態度很堅決。
黃天順真覺得太可惜了，“歡少爺，從來沒有人退過米其林的評級殊榮……”
“那正好，我們成了第一家，開了這個頭，以後說不定陸續有來。”楊歡倒是毫不在乎，樂嗬嗬的說著。
他越想就越覺得生氣，憑什麽中餐廳一定要迎合你們西方人的評級標準？
他們懂中餐嗎？他們知道中華餐飲文化的深奧嗎？
既然你們什麽都不懂，我們又何必要虧本去迎合你們的評選呢？
這種熱臉倒貼冷屁股的事情，誰愛幹誰幹去，反正我楊歡是不幹的！
孫越一聽，兩眼閃過一絲精光，“等等！”
看向了黃天順，“老黃，你剛才說，沒有人幹過？”
“對啊，誰會幹這種……”他很想說是蠢事，可又怕惹怒了歡少爺。
“歡少爺說得沒錯，那正好，沒人幹的事情，就都由我們來帶頭幹了。”孫越哈哈笑著說。
“我們不僅僅要這麽幹，還得讓報紙和媒體都知道，我們再想一個高大上的理由，例如，三星餐廳的經營限製太苛刻了，跟我們‘為顧客提供最好最貼心的美食’這一經營理念衝突，所以，我們退了！”
“不是吧？”黃天順有些跟不上孫越的思維邏輯。
這都什麽跟什麽？
楊歡聽了，卻笑著一拍手，“不錯，這個理由好，夠高大上。”
黃穎一直都站在一旁，聽著父親和楊歡等人的交談，她覺得楊歡和孫越的想法雖然很怪，但卻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有些跳脫了。
“我覺得，應該提前先跟米其林指南官方溝通一聲再宣布比較好，畢竟人家評選也是一番好意，要是我們自己主動宣布，那就等於是把他們得罪透了。”
楊歡一聽，覺得有點道理，要不怎麽都說女孩子心思細膩呢？
“不錯，這個主意好！”楊歡嗬嗬笑著。
“人家都說，女孩子頭發長見識短，胸大無腦，黃穎，你就徹底推翻了這個立論！”
黃穎粉臉唰一聲又紅了。
他這是在誇我胸大嗎？
真的很大嗎？
黃天順則是非常尷尬的瞧了瞧羞澀的女兒，再瞧了瞧楊歡，心中暗歎。
歡少爺，你好歹給我留點麵子，別老當著我的麵，調戲我女兒行不？
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