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
這個詞就比較微妙了,降穀零內心暗想,這種互相確認臥底身份和交流合作細節的場合,黎淵不來居然才是更加“保險”的嗎?
是因為被組織嚴密監視所以要盡量避免風險?還是說……立場存疑?
'但這又和前段時間黎淵跟我交流情報,主動促成國際刑警與公安的合作,並對組織造成了一定打擊的事實不符。'
組織遭受損失後當然進行了追究,但並未查到他和黎淵身上,如果黎淵真的被嚴密監視,那麽之前他和黎淵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多次接觸的事情不可能不被懷疑。
降穀零不動聲色:'而如果黎淵的立場真的偏向組織……那麽我是公安以及赤井那家夥假死的情報就不可能瞞得住。
但現在我依舊是安全的,組織裏也沒其他人懷疑赤井秀一的死。'
那麽,是黎淵的身上存在什麽其他的隱患嗎?可能導致情報泄露……甚至合作崩盤、他們被組織一網打盡的隱患?
而聽到盧曼的說法,赤井秀一則是輕輕揚了揚眉。
“我記得,安德卜格、那位黎淵先生,也是你們國際刑警的一員。”
“臥底,對吧?”
他看著麵前說完一句後就垂眸不語的盧曼:“那麽他身上有什麽風險,以至於不能出現在我們這個現臥底和前臥底的茶會上?”
“……”
“這不是二位需要操心的事。”
盧曼抬眼,冰藍的瞳底似乎閃過一絲暗色,聲音古井無波:“你們的質疑可以理解,但黎淵的問題與你們無關,我方自會妥善解決。”
“並且——”
他說:“——隻要我還能出現在你們麵前,黎淵就是安全的。”
空氣凝滯了幾秒。
卡梅隆站在赤井秀一後麵聽得有些急躁,本來為了對付組織所以要和那個嘲諷追捕FBI的金發公安合作就已經很讓人憋悶了,現在發現國際刑警那邊居然還有身上存在風險的人,這麽遮遮掩掩還合作什麽!
他又想起了赤井秀一曾經“死”過一次的事情,雖然現在知道是假死,但當時的不敢置信和痛苦後悔都是真實的。
卡梅隆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開口:“你怎麽能保證——?!”萬一那個叫黎淵的把赤井先生沒死的事情暴露給了組織,那……!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赤井秀一本人阻止。
“卡梅隆,”
他微微向後偏頭,直視自己這位心地赤誠但還不夠成熟的後輩:“保持冷靜。”
看著對方咽下去了接下來的話,反省地低下頭,他才繼續開口:“安德卜格的名聲我在組織臥底時也聽說過,我記得我脫離組織時他應該已經進入了組織勢力的極深處,如果他是我們一方,那將是極大的助力。”
“更何況,與黎淵先生開展過合作的降穀君想必早已確認了對方的安全性了吧?”赤井秀一轉向降穀零,語氣肯定。
降穀零此前和黎淵的合作,以及公安和國際刑警的合作進行的都很順利,目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紕漏,加上保住諸伏景光的命等一係列因素結合,他確實可以確定在對付組織這件事上黎淵是安全的。
雖然在盧曼的“保險”一詞後這份安全可能要稍稍打個折扣,但在盧曼能夠做出擔保的情況下,僅僅一個疑點還不足以摧垮他對黎淵建立起的信任。
而且既然FBI都這麽問了——
“…那是當然,”降穀零皮笑肉不笑:“並且不得不說,作為搭檔也好、合作對象也罷,黎淵都比某些FBI好多了。”
赤井秀一熟練無視掉降穀零話中的嘲諷,朝著盧曼點頭:“既然組織的情報專家降穀君都如此肯定,那麽我也隻有最後一個問題,盧曼先生剛才的保證我已知曉,那麽——”
男人森綠的雙瞳淩厲如刀:“如果你出現意外,安德卜格會失控嗎?”
盧曼回答:“沒有如果。”
他迅速而果決地回答:“安德卜格隻會消失,不會失控。”
赤井秀一的視線與盧曼在虛空中交鋒,瞬間明白了麵前這位同僚的決心,
“我明白了,”他斂目:“抱歉。”
“人之常情。”盧曼表示理解。
“黎哥哥當然值得信任啦,他救過我好幾次呢,被我發現是安德卜格的時候也沒有對我怎麽樣,當時我還不確定他是臥底呢!”
左右看了兩眼,江戶川柯南接過話茬打了個圓場,語氣帶著幾分放鬆:“不過黎哥哥確實有時候會讓人很擔心,有盧曼先生看著就最好啦!”
'不過按盧曼先生這個說法……'抱著茶杯的手攥緊幾分,江戶川柯南暗自抿了抿嘴:'黎他的情況果然不夠穩定嗎。
保險這個詞的意思……應該不僅僅指今晚的會談。'
應該說——盧曼就是黎淵的保險裝置。
*
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後,幾人又交流了一會兒未來合作的細節。
“……那麽今天到此為止吧,”
盧曼首先結束話題,他站起身朝著依舊是衝矢昴外表的工藤優作點頭:“今日叨擾了,安裝在工藤宅內外的信號屏蔽儀我們離開時會全部收走,請放心。”
接著看向也跟著起身的降穀零赤井秀一:“合作基調就按今晚談好的進行,我還有自己的任務,後續細節交流會有專人聯絡各位。”
在看到二人點頭後,盧曼看向倚靠在客廳牆邊等待的桜居利哉和雷思麗。
雷思麗比出一個OK的手勢:“馬上開始收拾,三分鍾。”說完離開客廳徑直出門,準備回收工藤宅周邊的信號屏蔽儀。
桜居利哉則是點點頭,提起工具包走出客廳,開始回收安放在宅內的屏蔽儀。
三分鍾後,二人回收完畢,在工藤宅門外等候盧曼朝工藤優作道別,準備三人一同離開。
赤井秀一靠在玄關,看著桜居利哉走出大門和雷思麗會合,盧曼也和工藤優作道完別後,冷不丁提問:“盧曼先生,你知道公安在組織的臥底——蘇格蘭威士忌嗎?”
盧曼離開的背影一頓:“知道,怎麽?”
剛剛和江戶川柯南道別來到玄關,也準備離開的降穀零看著麵前的FBI嘴角一抽。
沒有被注意到的門外,桜居利哉微微側身關注著屋內,似乎在疑惑盧曼為什麽還沒有出來。
“蘇格蘭暴露後是由安德卜格進行處決的,”赤井秀一注意到前後兩個身影,麵色不改地繼續:“我和他在組織裏時的關係還不錯,想知道他的近況可好?”
“這不是我的負責範圍。”盧曼沒有回頭,出門喊上另外兩人離開了工藤宅。
赤井秀一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看來蘇格蘭現在過得應該不錯。”
“這跟你這個FBI沒有關係吧。”降穀零黑了臉走近。
赤井秀一看了眼降穀零,心知肚明的輕笑:“確實與我無關。”
嘖!
忍不住暗暗咋舌,降穀零也懶得在這裏繼續跟這位FBI打機鋒了,很快也離開了工藤宅。
工藤優作關上門,撕下臉上的麵具,感歎:“看來這下是真的結束了呢,真是跌宕起伏的一晚啊。”
江戶川柯南靠在玄關盡頭的牆邊長舒一口氣:“啊——可算都走了。”
赤井秀一道歉:“是我的失誤,應該在查降穀君身份時多注意一下公安近期的合作情況的。”
“沒沒沒,跟赤井先生沒關係,”擺擺手,江戶川柯南尬笑兩聲:“是我的問題,盧曼先生的存在其實我早就知道,隻不過沒想到他會和安室先生提前合作。”
“你們兩人就別在這裏互相檢討了,雖然出現了一點意外,但結果還是很好的不是嗎?大家能夠摒棄前嫌精誠合作不是很好嗎。”工藤優作笑眯眯地推著江戶川柯南回到客廳。
“可惜的是有希子不在,要是知道今晚這麽精彩的大戲她居然沒能親自經曆肯定會鬧起來的。”坐在沙發上,工藤優作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
江戶川柯南安慰道:“沒關係啦,不是有錄像嗎?單純的錄像機不受屏蔽儀影響的,到時候可以看那個。”
“對了赤井先生,你剛剛說的蘇格蘭威士忌是怎麽回事?”他看向赤井秀一。
“是三年前在組織暴露了的公安臥底,”赤井秀一回答:“當時蘇格蘭是被安德卜格追殺並滅口的,不過現在看來應該隻是假死。”
“誒——也是公安嗎?和安室先生一樣呢。”江戶川柯南思索:“不過蘇格蘭先生為什麽會暴露啊,明明同樣是公安的安室先生並沒有出事。”
赤井秀一說:“暴露的原因我並不清楚,當時組織直接下達了追殺指令,指令中明確言明了蘇格蘭公安臥底的身份。”
江戶川柯南皺眉:“沒有核實直接下令……也就是說,很可能是公安那邊泄露了消息,組織在公安有臥底?!”
“警視廳和警察廳,”工藤優作提醒:“按照赤井先生的調查來看,降穀君應該屬於警察廳公安,如果蘇格蘭原本是屬於警視廳公安部的話,兩人的保密級別和機構不同,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當年暴露的隻有蘇格蘭而沒有降穀君了。”
江戶川柯南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難怪之前安室先生說三方合作要暗地裏進行,情報交接要暫時限製在他和他指定的人手中。”
“好了好了,已經很晚了,該到休息時間了哦柯南。”工藤優作看了眼時間:“把空間留給赤井先生和他FBI的同伴們吧。”
“啊……”江戶川柯南這才把視線轉向朱蒂和卡梅隆,撓了撓頭,把赤井秀一推了出去:“赤井先生你趕快和朱蒂老師她們解釋一下吧!我和優作叔叔先上樓了!”
赤井秀一順著推力走了一步,看向對麵早已憋了滿肚子話語的朱蒂和卡梅隆,無奈地笑了笑。
“很抱歉一直瞞著你們,”FBI的王牌先生難得柔和了幾分眼神,“以及,我回來了。”
*
工藤宅樓上。
“老爸,你在找什麽?”
沒外人的情況下江戶川柯南還是老老實實稱呼父親的,他看著工藤優作不斷對著手機屏幕翻找著什麽,有些好奇。
“一個老朋友的電話,啊找到了。”工藤優作晃了晃手機,笑眯眯地說:“找他問問,看看能否多方麵了解一下那位盧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