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話嗎?”
“桜居利哉先生。”
用餐結束後,黎淵好似收到了什麽郵件,提前道別離開了。
因此,現在一起走出餐廳的隻有鬆田陣平和諸伏景光二人。
聽到來自身邊人的問話,披著桜居利哉馬甲的諸伏景光內心歎氣,但還是偽裝著:“嗯?鬆田先生是指什麽呢?”
棕紅發色的男人假模假樣地微笑著,橢圓鏡片後,介於貓眼和鳳眼之間的淺藍色雙眸微微闔起,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嘖!”鬆田陣平咋舌。
“你這家夥杳無音信這麽多年還真是成長了不少啊,都這種時候了還這麽能演。”
諸伏景光對他的話無動於衷。
“啊好吧好吧,那這樣行了吧?”
煩躁地揉揉頭發,鬆田陣平也是想起來了警校時學到的那些知識,和那些麻煩的要命的保密條例。
他強行拉住察覺到不對準備閃開的桜居利哉,攬著對方的肩把人拉到了自己停在停車場的車輛內,當著桜居利哉的麵鎖住了車門。
被強行帶上車的桜居利哉露出一個惱怒夾雜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鬆田先生!你這是要幹什麽?!警察就可以這樣控製普通民眾的人身自由嗎?”
'演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兒的,'把車鑰匙收進懷裏,鬆田陣平瞥了一眼滿臉忿忿的桜居利哉,'要不是之前救場那個動作簡直和諸伏那家夥在警校裏時一模一樣,我這會兒沒準還真會遲疑一下。'
“我要幹嘛?”在車內也沒有取下墨鏡的男人扯扯嘴角,咧開嘴擺出一個笑容:“很簡單,審訊啊。”
因為體能尚未完全恢複,而一時不察被拉上車的諸伏景光默默在馬甲背後冒著冷汗,但麵上還是保持桜居利哉的人設,試圖掙紮一下。
“什麽時候輪得到爆炸物處理班的人進行審訊了?”他冷笑道:“更何況,我可是一般市民,鬆田先生你這是知法犯法嗎?”
“你是不是一般市民我還不知道麽。”鬆田陣平嗤了一聲,從車上的工具箱內拿出需要的道具,上手拆開了車內的廣播儀器,開始改造。
“行了,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等我三分鍾。”他摘下墨鏡扔到後座,目不斜視地盯著在自己手下逐漸變了樣的車載廣播。
諸伏景光看著鬆田陣平的動作,大概猜到了他想幹什麽:'鬆田這家夥……該不是準備現場改造一個屏蔽儀出來吧……'
內心的猜測讓諸伏景光咽回了準備出口的台詞,他收回顯露在桜居利哉臉上的惱怒之色,沉靜地看著麵前的友人。
幾分鍾後,鬆田陣平敲了敲已經大變樣的車載廣播,接通電源,簡陋的屏蔽儀開始運作起來。
見狀,鬆田陣平把手上的工具扔到一旁:“好了,這樣信號就屏蔽了,不過畢竟是臨時拚湊的,大概隻能撐五六分鍾吧,所以……”
他銳利的目光集中到身旁沉默的桜居利哉身上:“我奉勸你不要抱有僥幸心理,坦白從寬,”
頓了下,吐出已經許久未念過的兩個字:“諸伏。”
“……”本來還想忽悠一下,看來是真發現了啊……
諸伏景光苦笑一聲:“看來是沒能騙過你啊,鬆田,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鬆田陣平冷哼:“本來是沒發現的,但是你的行為舉止太讓人有既視感了,我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頗有自信的,能讓我看著眼熟卻不記得臉的人可還沒出生呢!”
“然後我就找人去實地調查了下桜居利哉,再結合畢業後就你和那個金發老師毫無音訊這件事,猜到是你不是很正常?”
他拿出煙盒,抽出根香煙叼著,嘴裏含糊地問:“對了,還沒問你怎麽整容了呢?連聲音都變了,任務很艱巨?”
整容?
諸伏景光準備取下頸間變聲器的手一頓,抬到半路換了方向,改為取下眼鏡:“原來是因為行為舉止嗎,看來以後要多注意這方麵了啊。”
'既然鬆田以為我現在是整容,那就暫時不要暴露易容的事情了,'他默默地想,'能減少盧曼和黎淵的暴露風險就多減少一點。'
反正鬆田已經明曉他的身份了,易容什麽的了不了解也無所謂吧?大概。
“還真是一點都不提到任務啊你!”鬆田陣平呲牙,攥拳狠狠一下砸在諸伏景光的前胸,發出嘭的一聲。
“咳咳!”諸伏景光被砸地一陣悶痛,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來。
“很疼的啊鬆田,”淺藍的雙眼彎起,顯示出主人的好心情:“我可不是zero,能扛得住你的拳頭。”
咬著煙嘴,鬆田陣平翻了個白眼:“隻給你一拳頭已經是看在咱倆的情誼的份兒上了,我說了坦白從寬就是從寬,你小子趕緊感恩吧!”
“哈哈哈…”忍不住笑出了聲,諸伏景光覺得心情前所未有地放鬆了下來:“好的好的,多謝鬆田你手下留情啦!”
“對了,零那家夥和你一起…”話剛出口,鬆田陣平就看到諸伏景光閉著嘴坐在副駕駛微笑擦眼鏡的模樣,咧了咧嘴:“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保密是吧,嘖!”
諸伏景光閉口不言,隻是微笑。
把一直習慣不了的眼鏡戴回臉上,他又提醒:“對了鬆田,雖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
“不要告訴別人,對吧?”雙手抱著頭後仰,鬆田陣平半躺在放低的駕駛座上懶洋洋地開口:“用不著你提醒。”
“不過伊達班長過不了多久就回東京了,我不會主動去告訴他你的身份,但也不會替你在他麵前遮掩,能不能瞞得住就看你自己咯~”
諸伏景光看著好友的笑容,溫和地說:“這樣就足夠了。”
抬手看看時間,諸伏景光準備離開。
拉開門,諸伏景光剛剛出了車門,就聽到身後鬆田陣平變得低沉了幾分的聲音。
“對了,萩的墓地在XXX—XX,有時間去看看吧。”
回頭,剛剛說出這話的男人仰躺在放下的駕駛座上,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讓諸伏景光不能很好的判斷他的心情。
“啊,”他承諾,“一定會的。”
棕紅發色的男人越走越遠,從副駕駛的車窗裏鬆田陣平可以看到離開的諸伏景光已經改變了原本的走路姿勢,挺直的脊背也放鬆了許多,看起來和路邊隨便一個路人更像了。
也和諸伏景光原本的氣質有了更大差別,現在看起來,除了身材外,已經沒有多少相似度了。
“進步的真快啊,真不愧是專業人士。”
“要是我剛開始見到的是這樣的桜居利哉,大概就很難認出來了……”
收回視線,鬆田陣平在墨鏡後閉上眼,他在給了好友一拳後就發覺了對方身體情況不如從前,所以才沒有後續動作。
諸伏景光並沒有解釋自己身體狀況的意思,他也就不去問,這是屬於他們這些好友之間的默契。
“黎淵好像和景光挺熟的樣子,是他的協助人嗎?”
“說起來,也不知道那個金發混蛋現在在哪兒…”他喃喃自語:“可千萬別死了啊……”
*
黎淵正在米花町散步。
和鬆田陣平諸伏景光分開後,他就慢悠悠地朝著毛利事務所的方向走去,準備旁觀一下琴酒難得的狼狽模樣,順便見識一下頂級狙擊手赤井秀一的技術。
“我記得赤井秀一當時好像是一擊擊穿了狙擊槍的瞄準鏡後擦傷了琴酒的臉……”
漫無邊際地回憶著上輩子看過的動漫內容,黎淵撥弄著手機:“唔,好像沒傷到頭發,那就無所謂了。”
把係統屏幕懸在手機上方,在路人眼中黎淵隻是個走路也不忘玩手機,還神奇地可以避開所有障礙的普通人而已。
但其實黎淵此時正在翻看最新更新的漫畫,手機隻是隨意地在玩連連看而已。
雖然漫畫略微落後於現實,但也已經進展到水無憐奈AKA基爾遭遇FBI、車禍被抓,琴酒準備趕往毛利事務所,擊殺毛利小五郎的部分了。
大體劇情和記憶裏一致,不過在江戶川柯南跟蹤水無憐奈、剛剛知曉她是組織成員的部分,插入了一點黎淵的戲份。
畫麵中,上一頁裏江戶川柯南在馬路邊看著水無憐奈的車輛與自己擦肩而過,回頭目色淩厲,下一頁則是水無憐奈看向路邊、朝著誰眨眼問好的一幕。
接著小偵探和阿笠博士的交流結束,原地等車的江戶川柯南就和黎淵正麵相遇了。
黎淵和江戶川柯南的交流被完整地畫入了漫畫中,還加上了黎淵所不知道的、二人分開後江戶川柯南注視手中雨傘的劇情。
“這一整段居然沒有給我加什麽奇奇怪怪的濾鏡……”黎淵感到有些稀奇,要知道最近的漫畫更新裏隻要他有出場,陰間濾鏡就沒有少過。
看著漫畫,連連看也快破了上次的記錄,黎淵終於走到了毛利事務所所在的那條街——也遠遠看到了事務所正對麵那棟樓頂上的幾個黑衣人。
“還真是囂張啊,一身黑衣帶著狙,就這麽光明正大地站在樓頂,真是多虧了今天下雨街上基本沒人。”挑眉吐槽,黎淵用身邊的報刊亭遮掩身形,翻著雜誌,觀看馬上開幕的戲劇。
黎淵並沒有等待多久,很快,在他的視野裏,毛利事務所樓頂的天線被基安蒂一槍擊斷,兩架狙擊槍也對準了位於二樓的窗戶。
與此同時,一輛敞篷的轎車從對麵道路駛來,小偵探的身影撐著椅背躍起,一顆足球猛地擊碎了事務所二樓的窗戶。
不再關注毛利事務所,黎淵把視線轉向琴酒他們,正好看見琴酒搶了科倫的狙擊槍轉身麵向身後大樓的方向——然後被一顆子彈擊碎了瞄準鏡,並傷了側臉。
咻~
輕輕吹了扣口哨,黎淵看戲看得開心極了。
赤井秀一的出現迅速拉走了琴酒的全部注意,幾人迅速撤退,兩輛漆黑的轎車先後駛入大道,飛速離開。
保時捷356A上,琴酒滿臉狠戾地擦掉嘴角鮮紅。
旁邊伏特加提到基爾大概是被FBI抓住的事情,琴酒陰沉地:“基爾不會那麽容易出賣我們,總有辦法把她找出來。”
“哦?你有線索了?”貝爾摩德問。
“找線索不難,我還沒相信毛利小五郎是無辜的,”頓了下,琴酒好似想起來什麽,嫌惡地皺了皺眉,但還是組織為重地說:“安德卜格不是在東京嗎?讓他先查查基爾的位置。”
把裝樣子的雜誌放回原位,黎淵慢悠悠離開。
不多時,手機收到了來自琴酒的郵件——
[FBI礙事,基爾被抓了,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