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被安德卜格重點關注的那些人果然開始有了不同尋常的動作。
在回到華夏之前,安德卜格就得到了朗姆以及清酒提供的有關此前負責這個任務的九號和二十號死亡的各種情報。但是由於華夏那邊他們勢力不多,查到的東西也都比較表麵,至少屍檢報告這種東西情報裏就沒有。
“看來boss他們在華夏確實不太行啊……弄得我還得自己搜集情報分析,”安德卜格坐在臨時找的安全屋裏,撐著臉看黑來的監控,裏麵是分割成一塊一塊的屏幕,和屏幕內他編了號的被關注人員,“唔,3號這是去的……二手車市場?是準備買車套牌吧,我記得二十號好像是因為連環車禍死的……”
不過,製造連環車禍就為了殺一個人?太菜了吧!
安德卜格麵色冷淡地嗤了一聲,把電腦頁麵切換到定位儀和竊聽器上,聽了一會兒竊聽器報廢脫落前穿回來的錄音,大致了解了這群嫌疑分子的未來動向。
伸了個懶腰,他默默琢磨了一下該給這幾個廢物準備怎樣的結局,接著關閉了電腦,準備外出。
*
“哎老杜!老板還真是看重你啊!又給你下任務啦!”
混亂嘈雜且煙霧繚繞的麻將館裏,一個幹瘦蠟黃臉的男人嘴裏叼著根煙開嗓,破鑼嗓子分貝還挺大:“聽說這次又是那頭來的人?”
“…哎等等!”他抬手按住桌上準備摸牌的手,然後把自己的牌麵一推,喊:“先別動!我清一色!”
“哈哈哈哈!給錢吧弟兄們!老子今兒財運亨通,是你們出血的時候啦!”他喜形於色,伸手接過牌友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遞來的現金,樂滋滋地一張張數清楚後,才收回錢包裏。
坐在他對麵的就是剛接到了滅口任務的老杜,意外的是個看起來非常斯文的中年男人,一身襯衣西褲穿的板板正正,椅背上還搭著一件煙灰色的西裝外套,整個人看起來和這個亂糟糟的棋牌室格格不入極了。
老杜沒有和桌上另外兩位牌友一樣因為輸錢而失態,他掏完錢,和和氣氣地回答黃臉男人的話:“就是你想的那樣,還是那邊來的人,依舊是一樣的硬茬子。”
“不是我開玩笑的,”黃臉男人倒是愣了一下,“還真說中了啊?而且你剛不是說要對付的是個小丫頭片子嗎?她也算硬茬兒?”
“確實是和之前那倆男的一樣的硬茬兒,老板已經確定了。”老杜動了動嘴角,在自己僵硬的臉上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麵對那種東西,隨隨便便下手的話,可是殺不掉的。”
黃臉男人聽到老杜的話,眼角一抽,臉上露出一絲狠色:“……瑪德,又是那種怪物啊,那邊一天天都在整些什麽玩意兒……”
“是啊,第一次是我們經驗不足,這才讓小王他們沒了,”老杜假惺惺地懷念著殺九號時死去的手下,環視一圈聽到這裏不再繼續打牌的部下們,語氣誠懇,眼神陰鷲地說:“所以這次還是要拜托諸君了,按照老辦法行事吧。”
“老板給了我們七天,時間非常充足,讓我們再次製造一場,讓怪物也沒有活路的'意外事故'吧——”
老杜說完這話,就站起身給在場的人分配任務,接著留下了來時提著的手提箱,披上已經沾滿煙臭味的西裝外套離開了這個麻將館。
“老辦法啊——”
黃臉男人好像是這裏除了老杜外地位最高的人,他在對方離開後第一個走到對麵的空位上,拎起箱子,察覺到不輕的份量後咧嘴笑了。
旁邊的人看到這表情後明白了,跟著起哄:“哎呦喂老吳啊!這箱子看著不輕啊!老杜他老板就是大方!一個人兒而已就給這麽多!”
“就是啊!那種人說是怪物但到底也沒那麽嚇人,咱之前就幹掉倆了,這次一個丫頭片子肯定也是手到擒來嘛!”
“哎你最近長進了啊還會用成語了…”
“老吳記得完事兒後咱們約啊!”
“?$&*?\#……”
“好了行了行了!別放鬆太早了你們!啊!先幹活兒!”老吳大大咧咧揮手示意眾人安靜,他笑得囂張:“活兒幹完了!老子包廳給咱哥兒幾個,玩他個通宵!”
“哦——!”
*
[黑狗報告,烏鴉已來港,七日後山欲殺之。]
[收到,請繼續潛伏,烏鴉將由瑪瑙接手。]
[明白。]
深夜,一個男人慢慢從小巷中晃了出來,他四處張望了幾下,呸地吐出煙嘴上滿是牙印的香煙,落在積水的泥坑裏。
用鞋底碾了碾,讓煙蒂爛在了泥水裏後,男人插著兜離開。
*
時間慢慢流逝,很快到了山田九郎預計殺死烏丸矢流的第七日。
[今晚張弓酒會再一次請你吃飯娛樂,目的地是市中心區域的攬月閣,你答應,大概就是死在路上,當然咯,你不答應也無所謂,]安德卜格若無其事地笑著:[反正你回酒店的路上也有人埋伏呢。]
[手段方麵嘛…車禍、爆炸、車禍加爆炸,總之就是肯定能殺死烏丸小姐這樣改造後體質的襲擊~]
[大概是殺九號和二十號時積累的經驗吧?]
披下的長發掩藏了戴有耳飾型通訊器的左耳,烏丸矢流表麵正常地核查著手下這本對比起來,算得上是山田九郎這幾天來送來的最厚的賬本,微不可見地開口——
“所以呢?你就準備看著我被炸死?”
邊上的侍者看了查賬的烏丸矢流一眼,發現她隻是抿了抿嘴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並沒有什麽其他舉動後收回了視線。
借著劉海遮擋對侍者翻了個白眼,烏丸矢流看著麵前漏洞百出的賬本,隻覺得火氣上湧,她咬牙切齒、聲音壓低:“告訴我需要怎麽做,安德卜格。”
經過這幾天的合作,烏丸矢流隻是負責提供了一點自己在玄天集團大樓內所聞所見,就從安德卜格那裏知道了張弓酒幾乎所有的布置、以及在這個華夏分部內的主要心腹,因此也徹底對他心服口服,更加順從地在安德卜格的指揮下行動。
[很簡單,正常地拒絕張弓酒的邀請,回酒店就好了哦?]通訊器那邊的男人笑意盈盈,語氣輕鬆:[然後晚上七點自己一人來玄天集團大樓,從地下車庫裏找到董事長電梯上來,我在頂層等你。]
“?”烏丸矢流有些疑惑,這樣不是毫無變化,怎麽避開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呢?但是七日裏見識到安德卜格料事如神的能力、與安德卜格相處時受到的精神暗示還是讓她選擇了聽從安排。
“我明白了。”
[好姑娘,]安德卜格溫柔地說:[那麽晚上見~]
*
烏丸矢流還是老樣子沒有接受他的邀請,雖然知道這個麻煩馬上就要死了,但山田九郎還是頗為不爽。
他讓秘書袁君給自己安排了按摩,順便叫了玩的好的老友一起,準備一邊享受一邊等消息。
天色近晚,玄天集團的大樓也慢慢熄了燈火,隻有中間少數樓層還有加班的人依舊堅守。
夜晚七時前,安德卜格如幽靈一般潛入大樓。
他清理了所經途中那些巡邏的保安,旁若無人地來到了位於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這間極為豪華的辦公室占據了整個頂層。
從董事長電梯出來,正麵對著的就是一扇牆的落地窗。安德卜格漫步到玻璃牆麵前,發現這裏居然可以說是觀賞香港夜景最好的地點之一。
從這裏看下去,整個城市最為繁華的地帶都可盡數納入眼簾,隨著天邊的紅日緩緩落下,燈光漸漸點亮了這座城。
安德卜格立在窗前,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相機便從背包格子裏挪到了手心。
他架起相機,調整鏡頭與光圈,對準了窗外之景,此時紅日未盡、燈光初明——
“安德卜格,我來了。”
高跟鞋打在硬質地板上的聲音清脆極了,烏丸矢流走出電梯,來到董事長辦公室中間的位置。
她和安德卜格打招呼:“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平安回到酒店後,就聽到了同一條路上發生事故的報道,還有攬月閣那邊意外失火的新聞,他們就是要殺我的人吧?”
快門上的食指一彈,非常可惜的沒有拍下這副轉瞬即逝的美景。
安德卜格輕輕歎了口氣:“烏丸小姐,你還是這麽急性子啊。”
“我是按時來的啊?”烏丸矢流說:“為了照顧你的習慣我都沒有提前二十分鍾到。”
安德卜格笑了笑,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說,而是招手讓烏丸矢流站到自己身邊來,示意她看窗外:“來我這裏,我烏丸小姐。”
他微笑著:“你看到了什麽?”
同樣來到落地窗邊,烏丸矢流雖然現在十分信任安德卜格了,但有時候還是不理解這位藝術家的一些舉動,比如這個時候:“窗外?就是香港啊?”
她又仔細辨認了一下下方微小的樓宇車流:“哦那邊是市中心,攬月閣就在那邊吧?好像看不到什麽煙霧了,火災已經滅了?”
'孺子不可教。'安德卜格微笑。
男人也不回答烏丸矢流說沒說對,隻是笑吟吟地又架起相機,不過這次看起來隨意了不少,既沒有特地調整鏡頭光圈,眼睛也沒有注視著相機:“烏丸小姐,你覺得組織、boss要你來接手華夏分部,最快的方法是什麽呢?最大的阻礙又是什麽呢?”
“當然是殺了張弓酒和他手下的那群叛徒啊!阻礙自然也是這群人。”烏丸矢流略感詫異,表示這還用問?
安德卜格歪歪頭:“回答正確。
那麽,就一起欣賞一下他們的落幕吧?”
他嘴角上揚幾度,遞給烏丸矢流一個手機,手機顯示屏上是一個高級公寓裏的影像——很明顯是監控,而那個公寓裏,正是烏丸矢流見過的張弓酒心腹袁君!
安德卜格也終於轉頭,不再注視烏丸矢流,從相機的取景框看向窗外的城市。
相機上顯示的時間走到19:30,男人的食指也按下了拍攝鍵,哢嚓——
一瞬光景被留在了相機之中,而這一張照片裏,正好爆開、焰火噴湧而出的繁華城區的某座高樓一層也赫然在內。
烏丸矢流雙眼微睜,她看到監控中那個心腹袁君的公寓一瞬間爆炸了!
很快,手機顯示屏上切換到了另一個人,同樣屬於張弓酒的勢力之下。
哢嚓,拍照聲又一次在身邊響起,手機監控視頻裏的人大概是經過自家的廚房時被廚房內的爆炸波及,同樣血肉模糊地倒在了地上,眼看著是很難救回來了——然後監控就又切換到了新的人身上。
哢嚓,這次監控裏好像是某輛行駛在海邊的轎車,車主因為車輛爆胎一頭撞上了山崖。
……
拍照聲還在繼續,而隨著每一次安德卜格按下相機拍攝鍵,烏丸矢流手上的那個手機就會切換到下一位將死之人,而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張弓酒在華夏發展的手下。
冷汗漸漸布滿了後背,烏丸矢流攥緊了手中的手機,將視線從窗外可以看得見部分爆炸和爆炸產生的濃煙的城市景色中挪到明顯拍照拍的興致越來越高昂的安德卜格身上——不知道第幾張照片開始,手機已經完全黑屏了,這意味著什麽,烏丸矢流也有了猜測。
“安德卜格,”她咽了口口水,然後強作鎮定:“這些就是張弓酒所有的勢力了嗎?”
“當然不是,你忘了嗎?”安德卜格回過頭看她,笑容擴大:“還有山田九郎,張弓酒本人沒有處理啊!”
烏丸矢流恍然剛剛的手機上確實沒有山田九郎的身影,正準備問安德卜格為什麽部下都殺了單單留下一個老板,就聽到身後董事長電梯又響起抵達的鈴聲。
她認為是安德卜格沒有處理掉的敵人,下意識轉身拔槍指向電梯門口,就看到山田九郎踉踉蹌蹌地從裏麵衝出來。
衝進來的山田九郎身上還帶著傷和血,本人卻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他連滾帶爬地想衝到烏丸矢流跟前,卻被對方一槍打在了跟前,強行止住了腳步,跪伏在這個辦公室中央,肉眼看就知道名貴極了的地毯之上。
“烏丸小姐、烏丸大人!我投降了!我…我我我、我糊塗,我不該背叛boss,我交錢、錢、錢都可以上交給boss!”中年男人很明顯收到了極大的驚嚇,他語無倫次、磕磕絆絆地求情,甚至沒有看到烏丸矢流身邊一副悠哉遊哉的安德卜格。
“留我一命、留我一命吧烏丸大人……”
“之前和清酒聊天,他和我說——”安德卜格收起相機,開始繞著山田九郎跪伏的地毯走:“張弓酒是他的同齡人,當年比他還要受到boss的信任,還在日本時,他和張弓酒就是boss的左膀右臂,當年的那個男人可是一員虎將,所以才會被派來華夏當負責人。”
“現在看來,可是一點'虎將'的樣子都沒有啊,”他的黑眸與山田九郎對上,彎了彎:“你說是不是?山田董事長?”
山田九郎忍著身上脖子上的傷痛抬頭,看向他以為的那個郵件發送人烏丸矢流,卻發現對方隻是沉默著,並沒有之前見過的張揚,而且好像——是在等這個男人的命令!
'所以——這個男人才是領頭,這個女的隻是煙霧彈?!'曾經也十分敏銳的山田九郎頭暈目眩,所以那封讓他膽戰心驚連傷都不顧跑回辦公室的也是這個男人寫的!
安德卜格注意到山田九郎轉向,準備接著朝自己求饒的樣子迅速打斷,他食指豎在唇前:“噓——要聽我說完哦?”
看著山田九郎慌忙點頭,他滿意地勾起嘴角:“非常好,boss也會喜歡這麽聽話的董事長的。”
“事實上,就像清酒會和我聊起董事長一樣,boss也懷念曾與董事長一同闖**的日子呢,”安德卜格看著目露一絲希望的山田九郎,笑吟吟地:“所以也格外痛心與董事長的背叛啊——”
“我——!”山田九郎眼神一暗,正要狡辯,就看見安德卜格抬腳走向電梯。
“剩下的我們先換個談話地點吧?辦公室太過封閉,董事長的血腥氣熏的我有些難受呢。”按開電梯,男人微笑著看向室內二人。
率先帶路來到玄天集團這個可以停直升機的天台,夜晚的風帶起安德卜格的鬢發與衣角,他深吸幾口氣,難得露出爽朗笑容看向沉默跟著上來的烏丸矢流與畏畏縮縮的山田九郎。
山田九郎腿軟地跪在地上,看到安德卜格與烏丸矢流都站定沒有再換場子的打算後立刻繼續求饒,剖心剖肺,毒誓與效忠宣言輪番上,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證明自己以後絕對好好當boss的狗。
安德卜格任這個噪音吵了一會,也注意到烏丸矢流有些等不及的欲言又止,他慢悠悠抬起右手,示意暫停:“好了好了~boss也不在這裏,山田董事長的悔意與誠心我也不好判斷呢?”
山田九郎抖著手,左想右想,想要賄賂這個可以做主的男人,就看見對方居然走到了自己近前!
“我記得董事長剛剛說,可以剖心證明?”安德卜格笑得一派溫和,站在離山田九郎大概一米多點距離:“不用那麽麻煩,我記得董事長是日本人,那應該很懂你們那邊黑dao的規矩吧?”
男人扔給山田九郎一個小巧的匕首,輕笑轉身:“自己選擇斷幾根吧?山田董事長?”
走到烏丸矢流麵前,安德卜格看著她為自己處理山田九郎的方法而著急:“安德卜格你怎麽回事!boss不是要張弓酒死嗎?你……”
“boss什麽時候要'張弓酒'死了呢?烏丸小姐,”安德卜格打斷烏丸矢流,“bosa要的是足夠聽話的華夏分部。”
“可、”想要華夏分部聽話不就是要張弓酒和他的黨羽去死嗎?
“對了,烏丸小姐既然會中文,那麽讀過詩詞嗎?”安德卜格突然提問。
“啊?”烏丸矢流一愣,下意識回答:“不、我並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還去了解那些詩詞,這對我的任務沒有幫助。”
“那就太可惜了,華夏的詩詞可是很美的。”
安德卜格悠然歎息:“比如我很喜歡的這一句——”
“東風夜放花千樹,”
這時候,男人突然頓了一下,往前幾步走到了天台邊緣,伸手從風衣中拿出了什麽。
與此同時,烏丸矢流瞪著眼看向那個本來在糾結中的山田九郎,二人視線都集中在了山田九郎手上那個開始放出刺眼光芒的匕首上!
內含機關的匕首嘭的炸開,焰光明亮的不像普通炸藥而是什麽特製煙花。
同一刻,城市各處突然燃放起煙花來,掩下了安德卜格的大笑,他揚手將手心裏數個爆炸效果不同的精巧炸彈擲向高空,男人朗聲頌詩——
“更吹落,星如雨!”
*
煙花燃放了數十分鍾,夜空中絢爛的焰火與地麵上流動的霓虹燈火映在安德卜格的眸中,渲染出七彩的光暈來。
烏丸矢流在確認山田九郎死透後更加沉默了,她注視著安德卜格看起來就很高興的背影和天上的煙花,一想到對方明明可以更加幹脆利落簡單快捷地解決張弓酒和他的黨羽卻非要搞這麽麻煩,就覺得自己更加無法理解對方了。
'莫名其妙的儀式感,藝術家都這樣嗎?都這麽像個瘋子?'
煙花結束,轉過身的安德卜格又恢複了他那麵具一樣的笑容,周身氣場也回到了神秘莫測的混沌。
男人走到烏丸矢流麵前,手放在她頭頂輕輕壓下:“從今天起,你就是新一任'張弓酒'了。”
“可不要讓boss失望哦?”
*
讓烏丸矢流去整合華夏分部的勢力,安德卜格獨自一人找到了一個角度更好的樓頂。
男人沉默著爬上樓頂,嘴角沒有習慣性的笑容,整個人保持著一種淡然感,站到了高樓邊緣,隻差一步就會墜落的地方——也是觀景角度最好的位置。
他凝視著夜色下已經盡數亮燈的城區,抬起相機,攝下這一幕,這令他無比沉醉的一幕——
那是天上月,地上星;
是人間煙火,萬家燈明。
*
首都,某基地。
柯禹晨自從把那位諸伏景光送回國後,就暫時留在了國內,為對方進行後續安排。
此刻他正好沒什麽事,坐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就聽到手機提示音,是他的特別關注——可看到這則信息後,他反而起了疑惑。
[Asti:《燈》圖片.jpg]
黎哥剛剛拍攝的照片?這個照片裏的是……香港?!
可是……他沒有接到黎哥入境的任何消息啊!
柯禹晨握緊手機,一臉震驚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