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達倫竹筒倒豆子般,把整件事情都說了出來,包括他對吳仁義的懷疑,還有小米的身份。且不管齊浩哲關心的目的究竟為何,他們總歸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齊字。他不好,齊浩哲也會跟著完蛋,基於這一點,齊達倫暫時可以信任兒子。

“你想出國嗎?我說的不是留學,是出國定居。”齊達倫盯緊了兒子,對於這個玩心不定的家夥,他還需要給予一點**:“如果挺過了這一關,我們就準備出國,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爸,我願意跟你在一起。”齊浩哲回答的也很有技巧,在這個家生活了二十年,他知道父母是怎樣的人。從小他就懂得一個道理,有奶便是娘,有錢就是爹,對有錢有勢的那一個,可以無緣無故地愛。

“住醫院比在外麵安全,我可能要多住些日子,不方便出去,你得幫我做點事,咱們不能再被動了。”齊達倫已經拿定了主意,躲在醫院更安全。

“是要調查吳仁義嗎?”齊浩哲已經想到了要做的事,他一直不喜歡吳家的人,找他們的麻煩正合他意。

“到底是我兒子,像我,聰明。”齊達倫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叮囑道:“要小心,別暴露了。還有那個小米,她也是個突破口,那種女人給她些錢,我估計她會說實話。”

“爸,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

齊達倫滿意地笑笑,揮揮手,讓兒子趕緊去辦正事,他拿過手機,再次撥通楊女士的電話:“網上銀行有限額,不能一次轉五百萬,我從今天起每天打一百萬到你賬上,請你今天開始就幫我處理那筆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楊女士這次答應得很痛快,隔著電話仿佛都能看到她在得意的笑。第一個一百萬錢到賬,她會過來一趟,帶走個人身份證明,著手海外賬戶的事,快則三四天,慢則一星期,她讓齊達倫等她好消息。

這種態度讓齊達倫確信自己的猜測,之前幾天楊女士一直不接他電話,甚至不見他,就是想坐地起價。國內做這種生意的人不止她一個,如果是以前,他還有時間多接觸幾個,談談價。可現在,他不能等了,吳仁義就是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掛斷電話,齊達倫費力地從床那邊把自己的西裝拿過來,右手在打點滴,左手很不習慣地在口袋裏翻來翻去,摸索著尋找日程本,那裏麵記著楊女士的帳號信息。日程本找到了,本子裏卻夾著一張半個巴掌大小的照片。

齊達倫的嘴張開就合不攏了,他看到了那具怎麽也找不到的屍體,惡心的男人還穿著妖豔的短裙和破了的絲襪,身上泛著白霜,濃妝豔抹的臉,皮膚看起來凍成了青紫色,活像香港恐怖片裏的豔屍。看周圍的環境,他是被放在一個冰庫裏。不,還可能是那種專門送冰棒的貨車,整個貨倉都能製冷,和冰庫也沒什麽兩樣。

這玩意兒是什麽時候放進口袋的?在他昏迷的時候中,都有誰進過這間病房?剛剛還覺得住院安全的齊達倫,立刻懷疑自己的判斷。

照片的背麵寫著兩行數字,上麵那行寫的是:兩千四百九十八萬;下麵那行寫的是一個新帳號。

盡管還處在失血過多的狀態中,齊達倫卻感覺全身的血都往頭頂上湧,他甚至覺得隻要掀開纏著的層層紗布,頭頂上會湧出一汪鮮血噴泉來。他以為自己夠貪婪的了,沒想到吳仁義比他更貪婪。

之所以確定是吳仁義,是因為他心裏有本黑帳,跟他打過交道的開發商,去掉那些零零碎碎送的東西,誰送過多少錢,他心裏都有數。關於吳仁義的那個數,正好是兩千四百九十八萬,而這筆錢裏,已經包括了前幾天給的六百八十萬。看來這次的車禍就是明擺著的威脅,如果他不給錢,他們隨時可能要自己的命。

“姓吳的,你他媽也太黑了!”齊達倫氣得一拳砸在**,把床板砸得悶響,他馬上打電話把兒子叫回來,讓他先回來,重新商量對策。見到那張照片後,齊浩哲也驚呆了。他沒想到老爸真的扯上了人命案子,更沒想到吳家人的胃口那麽大。

“爸,前幾天我聽小米說,吳家人最近跟一個什麽社會活動家來往密切,好像要出錢弄個榮譽教授當當。他一個做生意的,要這種身份做什麽,難道還想玩政治?”

“玩政治,玩他媽的雞巴蛋。”平時最講究風度的齊達倫氣得爆了粗口。

齊浩哲被老爸的反應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應該報告更多信息,回想起來,這陣子最愛玩的吳天寶也有些反常:“這陣子吳天寶都不太出來玩,天天在家憋著,不知道鼓搗什麽。”

“還能鼓搗什麽,不就是算計我。聽著,盯緊吳家那小子,看他最近都去些什麽地方,如果屍體真是他們藏的,他遲早會去看。然後盡快找到那個小米,給她一筆錢,讓她趕緊說實話,把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錄下來給我聽。”齊達倫當了多年的領導,下命令很有一套。

齊浩哲帶上老爸的銀行卡,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