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
地麵有些泥濘，不過山上景色不錯。
從這裏望過去，整座城市被籠罩在霧色之中，霧氣半遮滿目瘡痍的建築，看起來影影綽綽。
仿佛還是以前安全的繁華的那個南城。
幸存者們在找地方搭了個灶台，忙活著生火做飯。
陸加易打了個哈欠，探頭往車裏看一眼。
“葉軟呢？”
顧城嘚瑟地拉開衣服，露出縮成一團的毛團子。
有風吹進來，毛團子瑟瑟發抖。
顧城連忙拉上外套拉鏈，手掌隔著布料輕輕拍拍小兔子。
陸加易：“嘖，顧哥你真不要臉，這是什麽，近水樓台先得月？”
於晶晶噗嗤一笑。
“先下手為強不知道？現在找配偶多難啊，我哥這叫足智多謀！”
陸加易拱手，“於老師，還是您會說。”
於晶晶不在意擺擺手，“還是父老鄉親抬舉。”
顧城照兩人後腦瓜拍了一下。
“您倆在這裏說相聲呢？”
“閑著沒事去幫那邊那個老叔撿樹枝生火做飯！”
送走兩個沙雕，李讓又來了，站在顧城旁邊裝模作樣歎氣。
顧城睨他一眼：“有話快說。”
李讓撓撓頭，“隊長，你是不是忘記了特種人部隊有個規定。”
顧城當然沒忘，甚至記得清楚。
因為身份特殊，他們特種人並不多。
三個隊加起來也就百餘人。
末世來臨前他們以傭兵的身份在各國執行任務。
大多數特種人是人工胚胎，無父無母。
也有個別特種人是上一代隊員結婚生的孩子。
特種人戰鬥力強悍，甚至有特異功能，能造出這麽多已經是極限。
擔心時間一久，這些特種人會越來越少。
總部建議，甚至有強迫的意味。
希望三個小隊之間，能找隊員當伴侶，而且……必須生孩子。
就是說，搞基是不允許的。
顧城不在意笑了下。
“怕什麽，給總隊長一百個膽，你看他敢動老子一下麽？”
方辭從生化車出來，接過話：
“一隊是特種人中的精英，即使全員彎了，上邊也不會說什麽。”
李讓眼睛一亮，“那你們說……我有機會嗎？”
“聽說三隊都是長得好的，雖然是最弱的隊，但是是咱們特種人的門麵擔當。”
——最弱的隊。
縮在顧城口袋裏的兔子耳朵豎起來，很想反駁，但沒力氣。
顧城直接潑涼水：“你？早點睡，夢裏什麽都不缺。”
李讓：“……”
.
一上午，葉軟都被揣在懷裏，顧城走來走去，還專門跑到一群小朋友麵前顯擺。
“看小兔子，這是叔叔的小兔子。”.
“可愛吧？軟乎吧？萌不萌？“
“哎哎哎！李團團！放開兔子耳朵！隻有你顧叔我可以摸！”
“你們隻能看不能摸，想看的排隊。”
顧城賤嗖嗖讓他們看，收獲一群小孩子羨慕嫉妒的眼神，這才滿意地背手離開。
下午葉軟退了燒，在顧城睡午覺時連忙從口袋跳出來。
一群小屁孩把他的毛毛都揉亂了。
看到葉軟出來，於晶晶猛地撲上來。
“葉小軟！你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葉軟指指於晶晶手中的斧頭。
“你要去做什麽？”
於晶晶：“砍樹，我們儲備的便攜式液氣罐不多了，弄點木頭以備不時之需。”
葉軟覺得自己能幫忙，軟聲問：
“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當然！”於晶晶抱住葉軟的胳膊，兩人一起朝營地外的樹林走去。
正在營地外把守的方辭看到兩人，走過來問：“你們去哪裏？”
於晶晶笑道：“我和小軟去砍樹！”
方辭嗯了一聲，看向她身旁銀發紅眸的男生。
“有吃藥嗎？燒退了沒？”
葉軟眨眨眼，摸上自己額頭，自己感覺了一會兒，誠實道：
“還是熱的，不過我沒有再難受了。”
方辭歎氣，手背觸碰額頭幾秒，收手時，指節彎曲，順著男生的鼻梁刮下來。
有些痛，葉軟動動鼻尖。
“低燒，到晚上應該能退了。”
方辭背起槍，“我和你們一起去。”
於晶晶神色有些怪。
他方哥看著溫柔，實際上根本不會主動去接近任何人。
男女老少都是這樣。
但對於葉軟……
於晶晶看看葉軟，又看看方辭，倏地恍然大悟。
三人進到樹林，於晶晶掄斧頭掄的起勁，一斧頭砍下去，還自己帶配音。
“八十！八十！八十！”
葉軟退後兩步，被麵前長相可愛的甜美少女砍樹的模樣驚的心裏亂顫。
方辭眼睛微彎，“她就是這樣，活潑的很。”
“她很可愛，像三隊的27號。”
“27號？”方辭問：“隊員的代稱嗎？”
“嗯嗯！27號叫媛媛，是一隻小倉鼠特種人。”
方辭笑道：“一定很可愛。”
葉軟點頭，攏了下肩上寬大的大衣，手背縮在衣袖中。
方辭沉默幾秒，手掌揉揉葉軟腦袋，在他沒反應過來時就收回了手。
“以後……有事情可以來找我，不用怕麻煩，我……”
方辭臉上透出一抹紅，躲閃葉軟的視線，又道：
“我、我想幫你。”
葉軟看於晶晶砍的起勁，想去幫忙，一時之間沒察覺哪裏不對，順口點頭應下。
“哦……好的，謝謝方哥。”
看樣子是沒聽懂。
方辭咳嗽一聲，正準備直接點。
卻見葉軟已經走了。
挑了一棵比於晶晶腰都粗的樹。
葉軟顫動兩下剛放出來的兔耳朵，細細的手臂環過樹幹，纖長的十指扣在樹皮中。
下一秒，在方辭驚愕的眼神中。
樹被葉軟連根拔起！
於晶晶聞聲看過去，實在沒忍住：
“臥槽！”
葉軟連忙扔掉樹，手指揪著自己毛茸茸的垂耳擋住臉，尷尬地扯起一抹笑。
“剛、剛下過雨……土很軟。”
於晶晶掐自己的人中猛吸一口氣。
方辭怔愣兩秒，又笑道：“你應該是特種人的孩子？和我們不一樣？”
特種人生的孩子要比總部人工培養出來的更加厲害，力氣也大。
不過有些能力，就比如力大無窮，是在半獸形時才有。
葉軟拍掉衣服上沾的泥巴，回答:
“對的，我母親是曾經一隊的副隊長。”
於晶晶向前一步，語氣有些焦急：
“你媽媽是叫葉青蔓嗎？”
葉軟好奇道：“你認識我媽媽嗎？”
於晶晶激動握拳原地蹦了兩下:
“她是我偶像！到現在一隊的宿舍樓裏的圖書室，都有一麵牆關於她出任務的雜誌！”
葉軟紅瞳閃爍。
母親是朋友的偶像，聽起來很驕傲。
方辭從口袋拿出一條手帕，幫葉軟擦掉大衣上的泥點。
“別理她，她太跳脫了，不過你的母親確實是上一代特種人中的精英，她現在有你這麽出色的兒子，很自豪開心吧。”
開心……
葉軟抬眸，紅眸像是在一瞬間褪了色。
“應該……不開心吧。”
即使已經退伍，也不能逃離總部的控製。
回到營地，顧城已經醒了，正在和陸加易他們商量接下來的路線。
葉軟剛走進生化車，大尾巴狼後腳跟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