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園！”
唐糖撲過來，眼淚一滴滴落下，伸手想去觸碰他，又害怕傷到池園。
賀洲強忍難過看了他一眼。
“你們留在這裏，我和樓嶼引開這鬼東西！”
“站住！”
葉軟輕柔拖起麋鹿，眼中陰鬱沉積，瞳色紅的好似快要滴出血。
“抱上他，退後。”
不殺了這隻蚯蚓，誰都走不了。
賀洲小心拖抱起麋鹿退到一邊。
樓嶼想要幫忙，被葉軟擋了回去。
葉軟手持彎刀，一步一步靠近正在吞吃鸚鵡的蚯蚓。
可惜，蚯蚓隻有人的腦袋，那張嘴無論如何也吃不下一米多高的鸚鵡。
跳躍能力被葉軟使用到極限。
落在蚯蚓身上時，蚯蚓反應不慢，立即放棄食物扭身朝觸碰自己的東西咬去！
同時後尾蜷縮，試圖卷起對它而言不過螞蟻大小的人類。
葉軟接連跳躍，手中彎刀不斷戳進蚯蚓的身體，看準環節處，一刀一刀刺下！
顧城和方辭幾人趕來，看到的便是暴怒中，渾身是血的葉軟不斷砍刺著蚯蚓。
“躲開！保護他們！”
顧城一把抽出後腰別著的匕首，後退幾步借力猛地衝上蚯蚓身體。
葉軟見狀連連後退，故意狠刺蚯蚓身體，將它一直畏縮在身體裏的人頭逼出來咬自己。
致命部位露出來，顧城配合得當，揪住抹布一般的頭發，手起刀落，匕首一刀砍斷了蚯蚓身體內人的頭顱！
“軟軟！”
顧城跑向葉軟，抱起人跳下，手掌護住葉軟後腦，在地上翻滾幾圈遠離了蚯蚓。
失去了頭顱，蚯蚓的身體痛苦蜷縮瘋狂扭動翻滾，許久後才漸漸死透。
葉軟眼淚劃過蒼白的臉頰。
這麽強大的怪物，卻有這種脆弱的致命缺陷。
世界——還是留給了人類一線生機嗎？
“軟軟。”顧城抬手想擦去葉軟臉頰上的淚。
葉軟繞過顧城，走至池園麵前，單膝跪下，手掌在衣服上擦幹淨，才輕輕撫摸麋鹿的斷角。
唐糖抱緊麋鹿，哭得像個淚人。
小綿躲在方辭身後，抹著眼淚。
賀洲啞聲開口：“隊長，園園不行了。”
麋鹿靜靜躺在唐糖懷裏，用少年那樣稚嫩又清澈的聲音道：
“隊長，我、我很……喜歡你的。”
“我也喜歡你，我喜歡三隊的每一個人。”
葉軟努力扯了個笑，手指擦去池園嘴角的血。
池園麵帶痛苦，身體卻無法動彈。
“我不傻……對不對……”
葉軟連忙搖頭，哽咽道：
“不傻，你很聰明的，以前每次出任務，你都會守在我身邊，有許多線索也都是你發現的啊。”
像是釋懷了，麋鹿用額頭蹭了蹭葉軟手心。
“謝謝……我很笨，是隊長……收留我，帶我、帶我進三隊……教我很多……”
“謝謝……”
麋鹿斷裂的腿還在淌血，清澈的眼瞳逐漸放大渙散。
他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他費力地看了葉軟一眼，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再見，葉軟。”
這是那麽多年，很想做的一件事。
以前不敢，不過從h市回來的隊長變化很多，池園覺得很開心。
葉軟低聲抽泣，“再見……池園。”
小麋鹿闔上雙眼，身體蜷縮在唐糖溫暖的懷抱裏，漸漸沒了氣息。
顧城無聲陪在葉軟身旁，脫下外套蓋住麋鹿的屍體。
尋到熟悉的溫暖，葉軟閉眼轉身埋在顧城肩膀無聲哭泣。
樓嶼單膝跪地，“對不起，園園，一路走好。”
.
葉軟親自抱上麋鹿下山。
這一路他好像意識飄出體外，渾渾噩噩。
憤怒，難過，不解，各種情緒摻雜。
“為什麽，哥，為什麽防線崩潰，沒有人告訴我們？”
葉軟眼底血紅，一天一夜沒有好好休息，腳步有些踉蹌。
顧城扶上葉軟肩膀，柔聲哄他：
“軟軟，這些事情隻有見到總隊才能得到答案。”
“現在你需要把池園給賀洲抱著，哥哥背你下山，如果摔倒了，是不是會傷到池園？”
“好。”葉軟手臂顫抖，把池園交給賀洲。
顧城俯身背起葉軟，一步一步走的穩當。
一路上眾人都很沉默。
“對不起。”
葉軟埋在顧城肩窩，忽然道歉。
顧城額頭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臉頰。
“為什麽道歉？”
“我好像……很沒用。”葉軟話音一頓，聲音帶上哭腔。
“如果你覺得哭泣和失控是沒用的表現，那真的是大錯特錯。”
顧城沉聲說：“我們是隊長，也是他們的朋友，更是一個人，有喜怒哀樂的人。”
“池園陪你執行過那麽多次任務，你們生死之交的兄弟，他離開了，你傷心沒有錯。”
葉軟無聲抱緊顧城肩膀，滾燙的眼淚落在他脖頸，燙得顧城心裏生疼。
“如果我失去了兄弟，我也會和你一樣。”
“所以軟軟，等你傷心過後，還要好好活著，每次你一笑，池園看起來很開心。”
快到山下臨時營地時，顧城側頭看葉軟。
“寶貝，我真羨慕他們陪你走了那麽久，不過幸好現在並不晚，我可以看著你成長，變得更加強大。”
葉軟閉眼，眼淚浸濕顧城衣領。
“顧城，你要永遠陪我，活著，陪我一輩子。”
“好。”
到了臨時營地，總隊快步走了出來。
“怎麽回事？山上怎麽著火了？！”
葉軟從顧城背上下來，深綠色的隊服上沾的血跡已經幹涸。
但白色頭發上，紅了一片。
葉軟幾步走過去，一把攥緊蔡皓衣領，把人提了起來。
“為什麽不接通訊？！”
蔡皓臉色漲紅，“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
“池園死了。”葉軟忽然道。
蔡皓猛地僵住：“你說什麽？”
眾人聞言驚愕，三隊隊員圍到賀洲身邊，沒一人敢掀開屍體上的外套。
“山上……有三級喪屍，池園死了。”
葉軟粗暴地扯著蔡皓衣領，拖著他走到賀洲身邊，手指顫抖掀開外套。
屍體明顯變形的麋鹿躺在賀洲懷裏，了無生息。
以前隊裏最愛笑的少年，生命終結在這裏。
“你好好看看他！”
“他就是……你口中的，怕死懦弱的隊員，有危險第一個擋在我身前的人！”
“總隊，你真的了解我們嗎？”
蔡皓久久說不出話，看著麋鹿屍體出神。
“我要一個解釋。”
葉軟眼神凶狠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南寒和幾位上級。
“h市外的防線崩潰，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