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直白……

方玉飛先是被戚尋一口叫破他這飛天玉虎的身份給嚇了一跳, 又緊跟著遭到了那交錢兩個字的重磅打擊。

這世上向來隻有他去敲詐別人的份,何時有別人敲詐到他頭上的情況?

可現在他自己都受製於人的情況下,他也實在是沒有拒絕的底氣。

他當然可以說自己不是飛天玉虎, 可正如戚尋所說,這樣一來他也就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被孫青霞險些用那把七尺三寸長的劍給開膛破肚,實在是讓方玉飛被嚇得夠嗆, 他但凡還顧惜自己的小命就不能否認這一點。

這會兒敵人來得太快,甚至沒給他一個遁逃或者搖鈴喊老爹求援的機會, 方玉飛也隻能打碎了牙齒吞下去, 按照戚尋說的做。

何況她隻說是要交錢,沒說是要交命對吧……

方玉飛努力偏過腦袋來看著戚尋和孫青霞的樣子,試圖辨認出這兩人的來曆,卻顯然隻能以失敗告終。

紫禁城裏的這些個風雲消息,自然是還沒有傳到他這銀鉤賭坊來的。

以至於方玉飛現在還不知道,這兩位在京城裏弄出來的動靜可要比端掉他的黑虎堂大得多了, 如今前來撈錢也是背後有天子這個靠山。

“姑娘,交錢好說……”方玉飛擠出了個笑容,他一向得意於自己這做派和身家, 隻要勾一勾手指自然有人送上門來, 可顯然這些本事對眼前這位是完全不頂用, “你要我交錢, 總得讓我站起來帶路吧。”

方玉飛還沒完全壓下反抗的心思。

黑虎堂內到底有多少機關,他這個親手布置的人最清楚,何況他連銀鉤賭坊這種地方都不肯讓自己身居上位,從而有暴露的風險, 本就是個手段老辣深沉之人, 隻是有些人來得太過出人意料了一點, 才讓他輸得太快。

他琢磨著到了自己的地盤,自然還是有一點反撲的機會的。

隻是他實在沒想到的是,這黑虎堂的門一關,確認外麵看不到裏麵的動靜之後,那個明明隻是用的劍稍微特殊了一點的劍客,忽然將身後的焦尾琴給轉了下來。

這琴上機關變動,赫然變成了一門形同火炮一樣的東西。

炮口火舌吞吐,根本就沒給方玉飛精心布置的殺人暗招以任何發揮的餘地,直接就被轟鳴的火炮炸成了碎片。

這是個什麽琴?這把琴上炫目的閃光伴隨著火花,簡直像是一頭吐電放雷的怪物(*)。

這無論是琴還是劍都比尋常人用的武器要長得多,可在孫青霞的手中卻說不出的靈活,更是打出了不要太有爆發力的傷害。

“……”方玉飛傻眼了。

連帶著被轟殺倒地的還有他最為信任的手下。

他前一秒還在得意於收到了他們前來救援的信號,即便在他這個當老大的落入敵手的時候,這些人也沒想著卷了他的錢跑路,而是想到來救他。

這實在是讓他這個抱著“沒有什麽棋子不可以犧牲”想法的人也覺得挺欣慰的,更是讓他決定等到他被救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獎勵他們。

下一刻孫青霞就用一片火力籠罩證明了,這些人來不來的,反正是沒法做出什麽改變的。

他的劍已經很長了,但是他的火力覆蓋打擊可以手更長。

戚尋很不給方玉飛麵子地又捅了一刀說道:“閣下看這武器如何?它有個很可愛的名字叫做騰騰騰。”

騰什麽騰?他胃疼!

方玉飛被這個火器的名字給土到了,但一看到眼前一片被轟掉的機關陣,好好的牆壁都變成了斷壁殘垣,方玉飛真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他若是到現在還覺得憑借著自己的本事可以對付這兩位,那麽他都得覺得自己實在是過於天真了。

他決定花錢買平安。

何況他手中其實有相當一部分財富早已經被送到了幽靈山莊之中,作為老刀把子要對付執行他們那天雷行動的啟動資金。

誰讓隻靠著進入幽靈山莊之人的十萬銀兩買命錢,實在還是少了點,總得靠著一些更加偏門也更加激烈的手段來積攢這財富。

他現在手裏的錢雖然頗為可觀,但想到自己身後站著的是誰,方玉飛又覺得還並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再說以幽靈山莊之能,即便現在還不到動手的時候,等到他們那計劃達成,隻要當時戚尋和孫青霞二人還活在世上,又如何不能想辦法找回場子來。

方玉飛做足了心理建設,現在心裏好受多了。

他被戚尋拎著,除了給人帶路也隻能帶路。

好在進了他的寶庫重地,他就不用看到孫青霞的火器大顯神威,將看到的黑虎堂成員都給滅口了。

這裏麵是他的私人地盤,是絕不容許任何下屬染指的地方。

一箱箱的金銀在方玉飛心痛的目光中,隨著他的指點被搬運了出來,在他的麵前幾乎堆積成小山,其中有不少以銀票形式存放的,但更多的還是金銀硬通貨,以及購置的珠寶玉石。

這座堆積如山,甚至快塞滿了整個院落的財富,果然是很對得起他這黑虎堂比之家裏有礦的點蒼派還要富裕的名頭的。

戚尋大為滿意。

“都在這裏了?”她指尖縈繞的一抹劍氣壓在方玉飛的喉頭,帶著一股驚人的冷意。

更讓他覺得恐懼的無疑是隨著她出手,他感覺到一陣水汽都朝著他的臉上籠罩了過來,這種怪異的招式帶來的是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在一瞬間被堵塞住了,更是讓他難免想到了以紙覆麵潑水的貼加官酷刑。

他根本來不及細想戚尋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招式,忙不迭地拚著自己的呼吸要完全被人扼住的前一刻高喊道:“還有!確實還有!”

這一次他不敢藏私了,他連床板

孫青霞還在搬運東西的時候在其中發現了一本賬簿。

“這黑虎堂的上麵還有個上峰?”孫青霞翻了翻賬簿便發覺了異常。

這賬簿上有兩筆比較特殊的支出,一筆是外流,記錄的標誌上畫了個鬼怪的符號,另一筆則是被方玉飛記錄成了特殊用途需要攢錢,上麵畫了個玉佩的標記。

方玉飛這下是不敢嘴硬了,他生怕再被戚尋來上一出“酷刑”。

何況他難免想到,若是他供出了幽靈山莊,是不是還能正好用老刀把子來對付對付這兩位。

至於泄露了秘密這件事……隻要滅口工作做得好,這依然還是個秘密。

他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父親的假死和幽靈山莊都給說了,而至於另外的一樁單獨存放記錄的金銀的用途,他連幽靈山莊都說了,這個也自然沒什麽不好說的。

那正是他為了賄賂西方魔教玉羅刹麾下的孤鬆而安排出來的開銷。

“他們其實還挺有雄心壯誌的?”孫青霞這會兒勉強給了方玉飛一個積極一點的評價,覺得對方雖然不太能打,但是看起來還是很有搞事天賦的。

但方玉飛反正是笑不出來的,也並不覺得得到這樣一個讚譽是什麽榮幸。

他原以為自己既然什麽都說了還能勉強保住一條性命——反正戚尋都這麽直白說了自己就是要錢了。

卻在被她丟給了身後完全沒有存在感的另一個打手後,忽然看到戚尋走向了這片金山。

如果說孫青霞將琴化作火器已經是讓他三觀震裂的話,那麽現在的這一幕就是讓他心神失守,幾乎以為見到了什麽仙神。

那一箱箱的金銀,居然就這麽毫無征兆在他的麵前消失不見。

他趕緊轉過頭去看孫青霞的表情,卻發覺對方明擺著對此毫無波瀾。

孫青霞連自己被人用特殊的手段拉到這個世界來,都已經自己說服自己找到理由了,又怎麽會覺得現在這些金銀的消失有什麽問題。

他隻會覺得有什麽特殊的渠道接通了此地,和身在另一個世界的神水宮,被戚尋以特殊的方式將東西先送了過去,否則看管這堆積成山的金銀隻怕還要耗費不少人力。

現在卻要方便太多了。

等錢賺夠了他的人情債也就還完了,實在再好不過。

方玉飛越發心如死灰。

那個取名很亂來的騰騰騰的動手,顯然是不能對外公開的秘密,那些個看到火器逞凶一幕的都已經被滅了口。

那戚尋拿出了這樣的神仙手段展示在他麵前,他方玉飛真的還能活著嗎?

做完了如此神詭一幕的藍衣少女心滿意足地拍了拍無法被係統直接認定的銀票,掛著讓他為之膽寒的笑容往回走。

方玉飛顫抖著嘴唇,連忙出聲試圖給自己找一個活命的機會:“姑娘若是想要知道幽靈山莊的所在,我……我可以帶路的!”

認不認得路不要緊,帶路會不會要命也不要緊,起碼他要先證明一下自己的價值。

可讓他絕望的是,他聽到的是戚尋語氣冷淡的回複:“殺了吧。”

飛天玉虎連自己的妹妹都可以送去接客,她也果然在黑虎堂的財政記錄上看到了皮肉生意。

何況這人名下的賭場可絕不隻是銀鉤賭坊一處,隻不過是因為他要以銀鉤賭坊老板的小舅子的身份行走,這才讓銀鉤賭坊成了北地最大的銷金窟而已。

方玉飛看起來像是個體麵人不錯,但這人的心裏到底有多黑誰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還留著他的命做什麽。

何況戚尋可不在乎方玉飛是不是能帶著她找到幽靈山莊。

誰讓幽靈山莊的老大,也就是那位老刀把子,實際上正是武當的木道人,也就是在李燕北的印象中還有兩日就會抵達京城的武當名宿。

頭兒都來京城自投羅網了,一個帶路黨實在沒什麽留著的價值。

方玉飛驚懼地看著孫青霞的手朝著他伸了過來,下一刻他便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之中。

“把他的屍體掛到這黑虎堂總堂的門前去,”戚尋指揮道:“我們走。”

沒有了方玉飛這個“北方一玉”,其他的黑虎堂成員再怎麽有什麽行動有素的

“美名”在外,隻怕現在也會因為群龍無首而遭到其他勢力的打擊報複,此地的官府若是還不能趁機肅清肅清,那就是自己沒本事了。

戚尋現在可算是滿載而回了。

她的目光在係統欄瞥了一眼,發現這個氪金回收係統又開始作妖了。

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為了防止她通過係統夾帶,將黃金搬運到另一個世界消費出去,還是單純不辜負戚尋給它取的氪金係統的別名。

它現在彈出來的係統提示是——

【係統】【檢測到黃金一次性存入超過二十萬兩,特別開啟中元節限時消費活動。】

【係統】【中元節限時消費活動開啟七天,包括累計消費獎勵領取,限時中元節技能特效折扣價出售,限時中元節坐騎折扣價出售,金色秘籍碎片特殊禮包,藏寶圖開啟獲得祝福點概率翻倍等活動,具體活動介紹請俠士查看活動說明頁。】

【係統】【祝俠士氪金愉快。】

“……”很好,不愧是你。

在副本世界中現在正是農曆的八月底,距離決戰紫禁之巔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但在現實世界確實是在七月十五的中元節前後。

按照節日開啟氪金活動從理論上來說……是沒有什麽問題。

但戚尋趁著從黑虎堂的內部往外走的這點空閑時間,留意了一下這次係統活動的禮包,發現她如果本著實用性的原則,甚至不管中元節限時技能特效和限時坐騎,就單買秘籍碎片禮包,她都能被直接掏空。

而限時坐騎【烏雲踏雪】和限時特效【流光·鬼語】都讓她還真有那麽點心動……

戚尋不由陷入了沉思。

這麽看起來薅一家的羊毛不夠啊……

看她腳步慢了些,孫青霞回頭朝著她看了過來,戚尋收回了看向係統這個糟心的氪金麵板的視線,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麽問題。

她隻是在想下一個動手對象了。

等返回了京城她就去跟小皇帝做第二筆交易!

說起來這個交易模式是有點像是收取保護費,但總的來說需要擔心擔心各地不法勢力禍及平民的朱棠,其實也虧不了。

不過在返回京城之前,戚尋先圍觀了一日黑虎堂堂主身亡後的後續。

銀鷂子方玉飛和飛天玉虎之間的身份關聯,隨著他的身亡連帶出的黑虎堂混亂得到了確認,黑虎堂不再能限製住旁人之口,也就自然會被提及到底是如何覆滅的。

先有銀鉤賭坊內外的掃**,後有黑虎堂中關上門來發出的震耳欲聾聲響,大概都是這三位不速之客做出的好事。

最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顯然是後者。

誰家的劍客打上門去是造成這樣的結果的?

“這會影響到你的賭局通吃嗎?”孫青霞出去探聽了一波消息後回來問道。

“不會。”戚尋回答得很果斷,“你若是現在去挑戰了個什麽成名的劍客,通過公平對決取勝,確實會讓你的身價往上提一提,但是……”

孫青霞理解她的意思了。“但是現在我們用這種遮遮掩掩的方式解決掉黑虎堂,又讓人覺得我們是為了不讓人看出劍痕才用火器造成了這樣的破壞,更像是想製造出恐慌打一個心理戰,而不是真有這樣的本事。”

“那我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了。”

戚尋就是這個意思,兩頭的撈錢她都不打算放過。

氪金返利活動都來了,這還不衝豈不是太看不起她的肝度了。

“我們回京城吧,去嚐嚐禦廚的手藝。”

孫青霞的桀驁雖然沒有跟天下第七那種往名號上寫,但絕對是將皇權看得不太重的。

對戚尋說的去皇宮吃席,他也隻當是對他這打了一場的獎勵。

戚尋分出了點銀票給他,讓他到時候自己去給這把琴填充火藥,剩下的銀票她數出了八十萬兩作為給小皇帝的買菜錢,連帶著從黑虎堂中翻找出來的賬簿一道,在又一次潛入禦書房的行動中遞交到了小皇帝的手裏。

戚尋等了一天看事件的後續發酵,又不像趕往銀鉤賭坊時候一樣需要這麽著急,回來的路程完全是郊遊的速度。

等她返回京城的時候,黑虎堂被剿滅的消息早已經在京中談資裏占據了一席之地,也連帶著傳入了小皇帝的耳中。

從戚尋手裏接過銀兩和賬簿的時候,朱棠忍不住露出了點無可奈何的表情。

“姑娘真是……生財有道。”

他現在又多了一個理由確認,戚尋並非是半年前的小仙女。

人家是將霍休的把柄遞到了他的手中,隻要盜取賬簿的盜帥公子能抗走的獎勵。

而這位則是完全不讓人猜到她要做什麽,沉重打擊完了再來給自己上交買通靠山支援的經費。

不過朱棠並不是喜歡在意細枝末節的人,他翻了翻手中的賬簿,也不免留意到了這筆不明來曆的銀兩去向。

黑虎堂已經算得上是無視法紀的勢力,讓對方出錢支援的大約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前有青衣樓這種給他增加了不少工作量的殺手組織,朱棠下意識地就皺起了眉頭。

但他一轉頭就發覺,在戚尋和孫青霞抵達後朱棠下旨傳膳送上來的鴛鴦五珍膾,明明就是這筆交易的添頭,這神清骨秀的白發少女和坐在她對麵的雪衣青年,還真在很是認真地享用一頓夜宵。

這場麵實在很難不讓他將才激起了怒氣的情緒又變成了哭笑不得。

“禦廚的手藝可能讓姑娘滿意?”朱棠身在深宮之中並不可能有什麽朋友,事實上他身為帝王也並不該有朋友。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既然此刻就連魏子雲這些人都沒發覺戚尋的潛入,他便是稍微鬆懈一些,和旁人像是朋友一樣一道共用一頓晚膳,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膾這種做法是將肉切細切薄,鴛鴦五珍膾的做法自然也沿用的是膾本身的意思。

禦廚選的是五種珍禽的肉最為細嫩精華的位置打成了薄片,這個鴛鴦二字倒是沒有取鴛鴦本身的意思,而是將肉片交纏裹在一處,有一點像是黃蓉做的那道玉笛誰家聽落梅的意思。

但禦廚的確是禦廚,肉類的選擇搭配,和調製澆淋在上麵的羹湯都讓戚尋眼前一亮。

現在聽到朱棠的這個問題,戚尋不吝於表達了一下自己這個瞎掰的甲方對此的滿意。

“這八十萬兩實在沒白花。敢問這禦廚還有什麽別的拿手好菜嗎?不妨也給個定價?”

朱棠失笑。

戚尋的重點在前半句話還是後半句話,他可不會聽不出來。

但這些江湖黑惡勢力確實需要一點管束,能多解決掉幾個典型,他也不必擔心各地生出什麽不必要的亂子。

“那便還是八十萬兩吧。”朱棠的目光在桌上的燭光停留了一瞬。

他年少登基,到如今真正執掌權柄,自然希望自己昭昭如日升,而不是像這支蠟燭一樣隻能燃燒到天明時候。

為了這個目的他並不會在意戚尋到底是什麽來頭,隻要知道她暫時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就行了。

他不會武功,卻心中有一把天子劍。這把劍並非沒有鋒芒出鞘的時候,隻是很多時候缺了一個替他揮劍的人。

可現在他或許找到了。

戚尋分出了點心神從麵前的美食上挪開,留意到了朱棠似乎陷入沉思的目光。

緊跟著跳出的係統提示則是清楚分明地解釋了這種沉思。

【係統】【檢測到當前副本大明皇帝好感度>40,開啟對應副本世界錨點。】

【係統】【世界錨點開啟,可通過支付入夢副本開啟門票的雙倍費用,抵達執政者統治期間的時間點。】

【係統】【開啟勢力聲望,大明官府】

【係統】【檢測到大明官府聲望處在正向數值,是否將以下勢力加入紅名敵對勢力?】

這一連串跳出來的可加入紅名敵對的勢力列表實在是讓戚尋覺得,朱棠此人實在就像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激活的【朱棠·燈火長明】一樣,半年不見也白給屬性不改。

她粗略掃了掃就知道,大概是有過犯事案底的江湖勢力都可以被拉入紅名勢力的範疇之中。

包括【青衣樓(已覆滅,還有部分殺手潛逃在外)】【紅鞋子(組織中上官飛燕已落網)】【白襪子】【無名島】【幽靈山莊】等等一長串。

要不是小皇帝實在是個好心人,戚尋甚至當場就有直接單幹的打算。

反正有紅名敵對勢力的特殊屬性在,她也完全可以讓收繳得到的財產被係統認可了。

這可真是天降之喜。

何況以無名島和幽靈山莊這種勢力的規模,戚尋覺得說不定還能跳出來一個覆滅紅名勢力的特殊成就。

能多薅一點係統成就的羊毛是一點!

就是不知道如果解決了這些組織,能不能按照之前獲得地皮開發權限的特點,把土地再來個販賣得利。

朱棠可不知道戚尋這會兒的思緒都已經飄遠到了身在密林毒瘴之地的幽靈山莊,到底會不會有冤大頭來買地這種離譜問題了,看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這才繼續說道:“說來都已經見第三麵了,我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孫青霞的名字倒是因為要開設賭注盤口的緣故,就寫在那春華樓之中,可戚尋的名字卻直到今日也沒人提到過。

“在下戚尋。”

“這名字聽起來冷清了點。”朱棠回道。

又是戚又是尋的,可難免讓他想到那句“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隻不過,燈燭之光映照裏,戚尋雪色長發間也縈繞著一層薄紅,讓朱棠又覺得以她的行事作風,這點原本還顯得有些清冷的顏色大抵也不剩下什麽冷意了。

即便如此,戚尋的回答還是讓他有點意外。“這個戚,不是刑天舞幹戚的戚嗎?”

“……”朱棠和孫青霞聽了都要沉默了。

你對自己名字的解讀是不是稍微有點太野了一點?

好在從某

種意義上來說,這種當世難尋的神兵幹戚大概率是不會砍向他們的,該頭疼的還得是她的仇人,或許是她的目標人物。

比如說剛收到黑虎堂覆滅消息的木道人。

在戚尋返回京城之前,木道人就已經抵達了京城。

他是個看起來衣著質樸,大約因為近年來時常遊曆名山大川,而顯得形容間有些落拓風塵的道人。

倘若峨眉掌門獨孤一鶴因為算作是刀劍雙絕,也更傾向於拜師學藝之前的刀法,而不能被稱為一個真正的劍客的話,他便是這天下間最負盛名的三大劍客之一。

跟在他身邊的雲遊搭伴之人,道觀所在地正在黃山之上的古鬆居士,則要看起來修飾整潔得多。

當然古鬆居士也確實要比木道人有錢得多。

陸小鳳雖然不知道古鬆居士的錢都是從哪裏賺來的,卻知道他的黃山小居上藏著不少當代的名品書畫,在他清臒的麵容上自有一種浸染在詩書之中養出來的氣度。

至於木道人則要看起來更加紅光滿麵精神抖擻得多。

“我還是有一次看到你陸小鳳露出這樣為難的神情。”木道人朗聲笑道,一邊笑一邊還攬住了陸小鳳的肩膀,“我看你得學學我和古鬆,你就當這是一場不容錯過的比鬥就是了。我們兩個老骨頭老得都快走不動了,也要爬來這京城裏看一看。”

陸小鳳歎了口氣,“我本人的想法確實也沒這麽在意,我就是被朋友給影響的。”

陸小鳳這人反正是不會去折騰什麽產業的。

好在他偶爾惹上了點小麻煩,卻反而幫官府解決了大麻煩,能得到一點賞錢。

他又有一個會請他喝酒的好朋友叫做花滿樓,有個穿一條褲子長大弄得一手好機關術的朋友叫做朱停,還有個有七八年交情的大地主朋友叫做李燕北,有這些個朋友總歸是餓不著他的。

但李燕北近來被這個賭局折騰得頭疼,他也總該盡到一個朋友的義務。

戚尋領著孫青霞跑去銀鉤賭坊弄出來的一通大事,讓李燕北一會兒覺得對方是確實沒底氣贏過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而就這麽放出來的煙霧彈,一會兒又覺得可能他們想要達到的就是這個混淆視線的目的。

京城裏猶豫於到底要不要在孫青霞身上押注的人依然不少,在這舉棋不定之間偏偏又傳出了一個消息,在他們返回了京城的同一日,或者說就是在夜間,這兩人還幹了件大事。

他們把紅鞋子組織的老大公孫蘭給送到監獄裏去了。

公孫蘭的雙劍劍器功夫並不差,甚至在見過她以彩衣霓裳配合雙劍劍舞出手的陸小鳳看來,應當說是很強才對,但在她被擒獲的現場卻顯然並沒有留下太多的信息。

這本應該是讓人覺得孫青霞此人不簡單的憑據。

可第二日,這位身量高瘦的雪衣劍客卻在街頭小酌一杯後說出,與公孫蘭交手的人並不是他而是戚尋。

想想她當日以綾代劍在春華樓寫下的三個大字,的確是有這樣本事的人。

李燕北睡不著了。

他拽著陸小鳳痛斥了這兩位不幹人事,盡喜歡放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可陸小鳳除了陪著他喝酒也沒什麽辦法。

雖然沒多久陸小鳳就又見到李燕北重新煥發了精神。

原因是又有新的消息傳入了京城,前來京城準備比劍的葉孤城在張家口遇上了蜀中唐門的大公子唐天儀,不知道為何雙方起了衝突。

葉孤城以天外飛仙擊敗了唐天儀,卻也中了唐大公子的一把毒砂,

蜀中唐門的毒藥在這個世界可不像是在說英雄的世界,還有個老字號溫家跟著打擂台,完全等同於是個無解的東西,葉孤城中了此毒自然也隻有死路一條。

在李燕北看來,這便等同於是先讓他取得了一半的勝利。

有這個好消息在,他覺得自己可以暫時忽略掉那兩個來曆不明的家夥到處找事的情況。

能少一個對手是一個。

尤其是在他看到他的老對手杜桐軒著急了起來,甚至在遇到他的時候都忘記用李將軍這個稱呼刺激他的時候,李燕北更是睡了個舒坦的午覺。

可還沒等他這個午覺起來,他又聽說孫青霞跟戚尋再一次從他的眼線底下消失無蹤,大概是又出城去了。

“拿全部身家來做這個豪賭,會這樣在意心境不定,神思焦慮也實在是不奇怪。”陸小鳳感慨道,“這個時候就顯示出我這個人沒多少銀錢傍身的好處了,我就算是將全部身家都給押上,大概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陸小鳳本想跟木道人相對一笑,來個默契的“你也是這樣”的得意,卻發覺木道人似乎被什麽情緒給牽絆住了,並不能有這樣瀟灑的發言。

陸小鳳琢磨著這些人的表現,因為這場盛事與豪賭,實在是變得都有點不像是他們原本的樣子。

好在他一向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難為自己,讓自己分心多想。

即便才發生的黑虎堂覆滅的消息,已經意味著他的好友方玉飛是繼霍休和金九齡之後

的又一個被他看錯的人,陸小鳳也不打算讓自己陷入情緒內耗的怪圈之中。

看木道人大約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明擺著沒有多餘的心情跟他交流,陸小鳳幹脆哼著他那個鬼聽了都覺得害怕的跑調歌謠,去街口吃驢肉火燒去了。

京城已經進了九月,秋色也就更重。

陸小鳳回頭去看古鬆居士和木道人的方向,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過仿佛遊魂一樣的黑影,也不知道是他們的哪位神出鬼沒的朋友,又或者隻是一片掉落的落葉而已。

隻不過他更不知道的是,這個找到木道人的人,還真有個代號叫做“遊魂”。

“你不該在這個時候找上我,就算找來也不應該在白天。”木道人壓著眉峰,露出幾分不悅來。

要不是因為遊魂是幫助他成立幽靈山莊的元老,光是他做出了這樣的舉動,就足夠老刀把子出於立威的目的,嚴禁山莊中人破壞他的計劃隨便外出,把他給幹掉了。

“我怎麽能不出來!要不是我正好心緒不寧來到了京城附近,我甚至還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收到我的兒子已經沒命了的消息。”突然遭到這樣大的打擊,遊魂的聲音都變了調。

“又或者幽靈山莊與世隔絕,我們這些人隻需要靠著仇恨和做大事的信念就可以活著,你根本不必非要我們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那麽我恐怕要到大半年後出來見兒子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

“你現在應該做的是保持冷靜,而不是在這裏發瘋,讓我們有被人發現的危險,”木道人回答道,“還有,如果你忘記了我也不介意提醒你,你還有一個女兒。”

“女兒算什麽……”

遊魂剛想說這句又陡然意識到自己並不該說這樣的話,老刀把子的子嗣也是一個女兒,但他對這個女兒顯然還是很重視的。

“我要報仇。”遊魂改了口,“這是我等不到天雷計劃執行就必須報的仇。”

“你打算怎麽報仇?”

“我……”遊魂剛說出口了一個字卻陡然意識到有哪裏不對!

剛才問他打算怎麽報仇的並不是木道人,而是一個對他來說陌生的女聲。

他一抬頭就看到逼仄的窄巷子頂上立著個人影,正是那個在消息之中帶人幹掉了方玉飛的藍衣姑娘。

她此刻仿佛全然不覺得一個人站在屋頂的邊緣,對著當純良的微笑。

這群人可真是太給麵子了……

一個紅名,以戚尋開了好幾個勢力的敵對提示,估計還不一定這麽容易發現。

但三個紅名群聚,她就要過來看看了。

李燕北沒找到她的蹤跡,可不一定是出了京城,也可能是她打算當兩天刺客玩玩!

“問你話呢,你打算怎麽報仇?”

戚尋一邊說,一邊給自己裝上了新買的【流光·鬼語】特效。

打幽靈山莊的人,這特效可真是——

太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