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有多少人認識他,就有多少個社會自我。
——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
維羅妮卡(Veronica)擔任《自閉症阿斯伯格綜合征文摘》(一本關於自閉症譜係障礙的全國性雜誌)的總編輯已有10年,與有自閉症和阿斯伯格綜合征孩子的父母、各位專家以及成人進行交流是她的日常工作。與這些人以及患有自閉症和阿斯伯格綜合征個體的親身接觸,使她具有了獨到的視角。上千條關於自閉症患者的心聲無數文章借助這本雜誌的平台發表,而經過她篩選、過目的文章有上萬篇之多。
“不止一條路、不止一個聲音”,這是維羅妮卡被自閉症群體深深吸引之處。無論他們擁有多少相同之處,但思維模式卻各不相同,所有這些激起了維羅妮卡的探索精神。在描述自己對自閉症和阿斯伯格綜合征的想法時,她引用了20世紀70年代馬丁·馬爾(Martin Mull)的歌詞:“我是有彈性的,不是塑料,我是靈活的!”
換位思考、靈活思考,這些是打開孩子社會功能大門的鑰匙,讓他能夠進入聯結所有人的社會風俗習慣之門。我們的世界是一個有形和無形的社會結構。我們大多數人不會一覺醒來就有意識地去思考:我們應該怎樣進入社會化狀態?怎樣認識社會?怎樣進行社會交往?(盡管維羅妮卡說,我們更多的人應該經常思考一下這個問題!)我們隻要醒著,我們的社交意識就存在,並且發生作用。
而對於自閉症或阿斯伯格綜合征孩子們來說,他們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欠缺社交導航係統和社交理解的神經網絡,使他們知道在這個社交世界裏往什麽方向走,或者對錯誤的方向進行糾正。我們的世界構建於社會活動本能之上,我們讓孩子或學生們每天周旋其中,而教師都是天生具有社交本能的成人,教育環境也假定每個孩子都有社交本能。
對於一個感受不到社會聯係的孩子來說,世界可能是什麽樣子的?如果能夠體驗到每一個情感和事件(開心、痛苦或介於兩者間的任何感覺),卻在社會和情感中孤立無助,他的生活會是什麽樣子?我們大部分人的一個基本理念是:孩子能夠為了他們自己或周圍有關事物的信息和問題,來尋求父母或兄弟姐妹的幫助。但是對於許多自閉症或阿斯伯格綜合征孩子,他們大腦的社會處理網絡缺少這個硬件。請仔細體會一下,他僅有的知識庫是從自己親身經曆的情境中學到的。一個好的經曆可以留下好的記憶,幸運的話還將被重複;然而一個糟糕的經曆則會留下不好的記憶:紅色警報——在將來要不惜任何代價來避免。
我們可以選擇這樣想:承認並接受迥異的社會認識屬於自閉症譜係障礙的核心障礙之一,要教我們的孩子學會換位思考,這樣做我們就可以把他們從“思想盲區”轉變為擁有靈活的社會認知,教會他們一些技能,讓他們能夠成功地結交朋友、在學校好好學習、找一份工作、找到自己的愛情。
從幾十年前認為“大多數”自閉症孩子都伴隨著“智障”到現在的認識,我們已經走過了漫長的道路。的確,當下我們許多人知道一些自閉症兒童的認知能力接近天才水平的IQ。但是IQ分數,從來都不是一個孩子能力的真正象征。在生命的旅途中,社交技能是比高智商或高學曆更強大的成功前提。缺乏社交技能很可能讓人丟掉工作或在周六晚上獨自坐在家裏。現在是時候提倡在我們所有的認知學習和教學領域,需要優先發展社交和情感技能了。
提到理解並教授社交技能,任何一本書、一個講習班或研究小組都是遠遠不夠的。這是一個持續的旅程,社交技能是生活技能,需要耐心、重複,以及更重要的——適應力(在任何給定的時刻裏沒有現成答案)和一起探索思想、情感、動機,以及共同促成社交並聯結到一個社會層麵的願望。維羅妮卡把這個理解社交技能的過程看作我們理解自閉症群體行為的曆史。教我們的孩子或學生社會化,我們需要先審視自己,了解我們的社會天性以及內心持有的偏見和假設。對所有年齡的人來說,強烈地、持續地自我審視是具有挑戰性和令人生畏的,這需要勇氣和自我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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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我們的孩子和學生去接觸社會、認識社會並且進行社會互動,是應對自閉症譜係障礙的一個方麵,沒有固定的規律可循,問題遠遠多於答案。那些以好奇心驅動,可以麵對不確定性,並誠懇地去探索社會性本意的人,將會踏上一段迷人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