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秦正煌正坐在一家酒吧昏暗的角落裏,獨自一個人默默喝著酒。

他的麵前已經堆著許多空酒瓶,東倒西歪地擱在桌子上。

秦正煌一直都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極少做出這種借酒澆愁的事情。可是,這幾日的折騰,真的讓他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被何曼那麽一激,竟然出手傷害了她。

他到現在都不能原諒自己。

代替自己接受調查的律師回來告訴他,楊葉起訴離婚了。

自己難道真的會失去這個女人嗎?

秦正煌突然有一種惶恐的感覺,難以遏製。除了用酒精來麻醉自己,他不知道如何來消除這份疼痛。

角落裏光線暗淡,他抓著酒瓶,將剩下的半杯紅色**咕咚咚倒入喉嚨裏,那殘留在唇角的一滴紅酒,像極了一抹鮮血,襯著他的滿目猙獰,極其駭人。

他微眯了醉眸,高大的身軀靠坐在卡座上,神色頹廢,目光迷茫地看著舞台上的表演……

就這麽結束了!就像一場演出,曲終人散。楊葉遍體鱗傷,自己何嚐不是輸得淒慘。

一個人影擋住了他的視線,秦正煌正要發火,等來人在他對麵坐下,他看了半晌後,才看出是餘文皙。

“文皙,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借酒澆愁?我看看你成什麽樣子了!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餘文皙板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桌上橫七豎八的酒瓶,嘲諷地笑笑,低吼道。

“酒要是能澆愁就好了,我隻是想買醉而已……”秦正煌冷嘲地一笑,“文皙,我知道了,是何曼叫你來的吧?”

餘文皙蹙眉,伸手奪過他手裏的酒瓶,吼道,“你這是幹什麽?讓別人看見,成什麽樣子!秦氏總裁為了一個女人在酒吧買醉,多麽好的題材……”

他說著話,將秦正煌麵前沒有開啟的幾瓶酒統統掃到一旁,冷眼看著他,心裏也驚詫他這副頹廢的樣子。

剛才接到何曼電話的時候,他還不以為然,要不是她哭著非要自己過來,他還在跟一幫朋友吃飯,現在見到這副情形,才理解何曼的話。

看來,秦正煌是真的對那個女人動心了!

心裏,禁不住有些可憐自己的妹妹,不知道她最終的目的能不能達到。

秦正煌不由地笑了,笑容有些苦澀,更有些悔恨。

“那有什麽關係?我就是太在意外界的影響,才造成了今天的後果,你知道嗎?楊葉起訴我家暴,要跟我離婚!”

他眸色極深,淡淡地說出這些話,唇角漾著一抹痛楚。

餘文皙驚愕,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這麽說,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雖然這是親眼所見,可他到現在也難以置信秦正煌會有這樣的表現,這是秦正煌從未有過的表現。

不過,想想何曼的一片癡情,他還是心裏一喜,不過,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安慰他,而是讓秦正煌對楊葉徹底死心。

“其實這樣也好。我聽何曼說秦楊兩家的秘聞中有關楊葉的身世,對秦氏有不好的影響……”餘文皙點到為止,裝作不知詳情的樣子,說了一半就不往下再說了。

說到那個秘聞,秦正煌坐直了身子,伸手又要拿酒,被餘文皙一把撥開。

他闔了闔眼眸,無可奈何地一笑,神色變得凝重,“我不相信那是真的,我要調查,查出真相……”

他其實心裏想的,是一定要給楊葉一個交代,不管真假,他都要查查,而且,其中還關係著秦楊兩家的秘密,事關重大。

“那你還有時間在這裏買醉?別忘了,你還要應對楊葉訴訟離婚的官司……”餘文皙有些看不過去了,一把將秦正煌手裏的酒瓶奪過來,摔在地上,他是真不想看到一項壓不垮打不倒的秦正煌,變成現在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這時候,他算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說了一句公道話,提示秦正煌。

“趕緊振作起來,去辦你的正事。”

秦正煌雖然喝了很多酒,但是並沒有一絲醉意,他清醒得很,開始還覺得餘文皙是來替何曼做說客的,現在見他這麽說,立場還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並沒有改變,這才鬆弛下來,眼神也變得和緩。

“文皙,其實,何曼……有些事做的有點兒過了,我並沒有別地意思,一直嗬護著她,也是因為這樣的嗬護,才讓楊葉誤會,傷心,包括昨晚的大打出手,是我失去理智……”

秦正煌不可自控地敞開了心事。

餘文皙有些慚愧,可能自己也是太自私了,隻顧著何曼,

“正煌,我也很抱歉……”一時間,他被秦正煌這番話弄得心煩意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拿起酒瓶,也不管秦正煌了,猛灌了幾口。

之後,才歎息一聲,說道,“再努努力,試試,說不定就能柳暗花明呢。”

柳暗花明?秦正煌也盼望著。

他第二天就將公司的事情全權托付給助理,開始了探秘之旅。

楊葉並不知道秦正煌的所作所為,她額頭的傷還沒好利索,紗布被額前的劉海巧妙地遮住,高領毛衣藏住脖子上的掐痕,與人來往,依然是談笑風生,外表看起來並沒有什麽,隻是,心底的痛隻有在沒人的時候才顯露出來。

趁著沒有工作的空檔,楊葉站在落地窗前,呆呆地看著外麵被一層薄雪覆蓋著的廣場,額頭上的傷突然被扯疼了一下,眉心緊蹙。

楊總,法院的開庭通知書到了,下周一。”張晴走進來,站在楊葉身後,輕聲說道。

溫和恬靜的聲音,好像是怕驚擾楊葉。

這個結局,也是她很不願意看到的,張晴雖說地位不高,可也親眼見證了他倆的風風雨雨,真心不希望他們走到這個地步。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楊葉將張晴遞過來的通知書拿在手裏,兩手禁不住顫抖著,仔細端詳,胸腔中脆弱的心無端碎了一地,一片一片,連碎裂的聲音都聽得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