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章夏夏接了個電話,神神秘秘去角落裏了。錢羽曦又看一眼手機,邵懷謙說每次陪她產檢的話還在耳邊,可如今人卻找不著了。

有些事情,她不想承認,可卻又不得不承認,尤其在不見邵懷謙的這幾天時間裏,她越發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也許比當初對他的依賴更深。

相處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就那麽清晰的浮現在眼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醫院裏的空氣不好,她覺得窒息。

滴,手機有短信傳來,她的心猛然一顫,可緊接著還是失望,可更多的是心痛。

短信是李玉輝發來的,說今天就是邵幫幾位大家長宣布邵懷謙和李子璿婚事的日子,問她在什麽地方,過來接她。

錢羽曦越發覺得喘息困難了,手指握的死死的,指尖泛白。周圍不時有來做產檢的媽媽的,身邊都有老公陪著,看起來溫暖而幸福。

隻有她……

邵懷謙要跟李子璿在一起,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婚姻已經到頭了。從此以後,隻剩下她一個人,就像之前無數個日夜一樣,蜷縮在冰冷黑暗的角落裏,隻剩下無望。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一遍一遍撫摸著,眼睛酸酸的,像是有什麽**在湧動。

章夏夏打完電話過來,一臉急切,“小羽,我有點事情現在必須離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打了電話叫裴青魚過來,你稍等他一下哈。”

“我不用,我……”

“我先走了,一定要等他,拜。”章夏夏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急匆匆離開了。

錢羽曦皺眉,可以說,裴青魚是她最不願意麵對的人,尤其在發現邵懷謙對她這麽重要以後。

猶豫一下,她拿手機想要打電話給裴青魚,告訴他不用來了。可她才剛拿出電話,就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的站在麵前,順著筆挺的西裝褲往上看,冷落了她幾天的男人,此刻出現在她麵前。頭發像是剪短了一些,襯托出他立體深邃的麵容,更加俊美非凡了。

錢羽曦的心猛然一跳,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他,像是在確認什麽。

邵懷謙見她一動不動,俊美的臉上帶著微笑,緩緩蹲在她麵前,像是幾天沒有睡好了,雙眼布滿血絲。

“你……”她的話還沒有問出口,突然就被抱緊了熟悉而溫暖的胸膛,抱得緊緊的,像是害怕會失去她一樣。

下巴被捏住,灼熱的吻落下來,忘記了時間地點,兩人吻得纏綿悱惻,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直到周圍傳來歡呼聲,口哨聲,錢羽曦才回過神來,羞澀的推開他。

邵懷謙一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小臉上,伸手一遍遍撫摸她的臉,眉眼含笑,“想不想我?”

錢羽曦暗暗呼了口去,褪去了剛剛的熱情,整個人冷冰冰的,“誰想你了,少自作多情。”

然而,話一出口,她又後悔了,咬咬唇,欲言又止。

就是這副委屈的小媳婦模樣,惹得邵懷謙心裏癢癢的。他俯身,又啄了一口她的唇,“說謊小心鼻子會變長。”

錢羽曦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鼻子,惹來邵懷謙一陣悶笑,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有多幼稚。

“真不想我?”邵懷謙忍不住低頭又親了親她嬌豔欲滴的唇,捏捏她的鼻子,打趣的說,“也不知道是誰剛剛把我抱得那麽緊?”

錢羽曦這才注意到自己抱著邵懷謙的雙臂有多緊,鬆開手,剛要掙紮又被他緊緊抱在懷裏,專注的眼神像是恨不能把她吞進肚子裏。

察覺到他的意圖,錢羽曦趕緊起身,“你別,這裏是醫院……”

邵懷謙伸手,剛準備強勢把她摟在懷裏,就聽見護士的聲音傳來,“錢羽曦,錢羽曦在嗎?”

他隻能放棄吃“美食”的想法,可是該占的便宜一點都沒少,摟著她的腰往檢查室走,光明正大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多恩愛。

醫生給錢羽曦檢查過身子,確定胎兒一切完好,可邵懷謙不放心,問東問西又折騰了半天,要不是外麵等待的孕婦抗議,估摸著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打算出去了。

一上車,邵懷謙就把她摟在懷裏,整個人傾身過去。

錢羽曦有些混亂,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奪去了呼吸,不知道著了什麽魔,她一雙雪白的藕臂環住她的脖頸,柔軟的身子貼在他胸前,一切來得又快又急。

這樣從來沒有過的主動讓邵懷謙一愣,猶如火上澆油一般,他抱著她的力道更緊了,唇齒間的吻越發深入。狹小的車廂氣溫越來越高,呼吸越來越急促……

“不行……這裏,不可以……”錢羽曦突然回過神來,迷蒙的意識閃過片刻清醒,雙手死死頂在邵懷謙胸前。

邵懷謙眼底溢滿了渴望,可也清楚這會兒不是好時間,深呼一口氣,緊緊抱著錢羽曦,試圖緩解燥熱的體溫。

“小羽,我的好小羽,今晚……”他咬著她的耳朵低語,熾熱的溫度傳遞到她身上,什麽都不用說,她明白他的意思,身體柔軟的像是要化成一灘水。

她羞澀瞪他一眼,溫婉的,嬌羞的,讓邵懷謙情難自禁,眼底溫柔的像是能擠出水來。

“小妖精。”他輕拍一下她的嬌嬌臀,沙啞的聲音帶著委屈。

錢羽曦抬眸看他,盯著他俊美的臉,這才驚覺自己有多想他。

“我不過來,你是不是打算跟我一直保持失聯?”邵懷謙深邃的眼眸看著她,語氣裏都是不滿,“我就這麽不聲不響消失幾天,你真不擔心

我會出事?”

這都幾天了,別說電話,這個狠心的小女人居然連短信也沒有來一個,簡直太可惡了!

錢羽曦咬咬唇,好半響才幽幽問,“你這幾天為什麽突然消失了?”

邵懷謙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是因為我抗議才問,還是真的關心我?”

當然是因為關心。

可是,錢羽曦還是沒能坦白麵對,死鴨子嘴硬的說,“就、就是隨便問問。”

對上她心虛躲閃的樣子,邵懷謙了然一笑,寬厚的大掌在她後背一遍一遍撫摸著,聲音裏滿是委屈,“老婆受了傷,而我這個做老公卻無能為力,我心痛的恨不得切腹自盡。”

“啊?”錢羽曦不明所以看他,“我什麽時候受傷了?”

邵懷謙歉疚的眼睛裏滿是憐惜:“那件事情……你還是忘不掉……”

被拋棄的痛,怎麽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錢羽曦低頭,沉默,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壓抑。

邵懷謙重重歎了口氣,下巴頂在她得頭頂,聲音悶悶的說,“老婆,對不起。”

她眼眶紅紅的,可下一秒伸手狠狠掐了他一把,難道就因為這個原因,他居然故意消失這麽多天,知不知道這是二次傷害,她會更難過。

“你報複我?”她瞪他,眼眶微潤。

邵懷謙幽深的眼底閃過一抹黯然,伸手摸摸她的小臉,“我怎麽舍得?把你傷的這麽重,我當然要想辦法彌補。以前我給不了安全感,從今往後,我會給你足夠的安全感,讓你再也舍不得離開我。”

他說的深情,錢羽曦動容。

吸了吸鼻子,她故作傲嬌的說,“所以,你想到了什麽辦法彌補我?”

“我說了,有沒有獎勵?”邵懷謙曖昧的啃咬著她的耳垂,把她壁咚在車上,“比如……”

身下似乎有硬邦邦的東西頂著她,錢羽曦小臉一紅,“你別鬧,這可是在外麵。”

“在家裏就可以?”

“才不是,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錢羽曦嬌嗔的瞪他一眼,一想到火辣辣的畫麵,一顆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她總忘不了邵懷謙過去帶給她的傷害,所以把自己躲在厚重的殼兒裏。想著拒絕他,疏遠他,她就不會受到二次傷害。可最後她才發現,她再怎麽拒絕,從認識邵懷謙開始,他就已經在她心裏生根發芽了,逃避沒用,那顆叫做邵懷謙的小樹苗早就成了參天大樹,永遠不可能連根拔起。

也許,她應該試試,既然抗拒不了,不如坦然接受。

察覺到她的改變,邵懷謙是驚喜的,可依舊板著臉,“老公費盡心思想要給老婆補償,可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都消失這麽多天了,你依舊可以對我不聞不問。在你心裏,我真就這麽不重要,有我沒我都一樣?”

被他問的心虛,錢羽曦小手不停的糾結著衣角,大氣都不敢出。

邵懷謙一笑,輕抬起她的下巴,“不過,看在你做夢都叫我的份上,原諒你了。”

錢羽曦詫異的看著他:“我什麽時候做夢叫你的名字了?”

邵懷謙臉上染上一抹驕傲:“就我離開的前一晚,你抱著我,一直叫我不要離開你。”

“我才不相信。”錢羽曦連連擺手,就算這幾年夢裏一直有他,她也絕對不要承認她有多想他,“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承認沒關係,我知道你內心深處最愛我就行了。”邵懷謙壞笑,又偷了一個香吻。

“你夠了,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流氓。”對上邵懷謙得意的樣子,錢羽曦氣結的說。

邵懷謙以上大手也開始不老實了,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呼了口熱氣,低聲說,“我還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試試?”

“你、你你你……”

就算錢羽曦惱羞成怒的時候,邵懷謙的電話響了,她趕緊推開他,催促道,“快接電話。”

再被這個男人這麽逗弄下去,她都要把持不住了。

好事被打斷,邵懷謙不滿的拿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不禁一陣頭疼。

“懷謙,不是讓你早點過來,時間都要到了,你人呢?”電話那頭傳來嚴厲的聲音,邵懷謙微微歎了口氣,“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對方又不高興的訓了幾句,邵懷謙才切斷通話。

一旁,錢羽曦看著他,因為距離很近,電話裏的聲音清楚的落在她耳朵裏,“出什麽事情了嗎?你去忙,我自己回去就行。”

說著,她就要下車,可是被邵懷謙從身後抱住了。整個人貼在她後背,無奈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撒嬌的大男孩,“老婆,怎麽辦?我一分鍾都不想跟你分開。”

錢羽曦心裏一陣動容,幾天不見,好不容易見著了,她也舍不得跟他分開,可她還是不得不說,“有事就先去忙,我在家等你。”

“真是溫柔賢惠的小妻子。”邵懷謙親了親她優雅的脖頸,這才戀戀不舍的鬆開手,“裴二少在外麵等你,待會兒上他的車,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乖。”

錢羽曦好奇看他:“離家又不遠,不用麻煩裴二少吧。”

“聽話。”邵懷謙抱抱她,跟她揮揮手就離開了。

盯著他消失的車子,錢羽曦臉上有淡淡的不舍。一旦要接受他感情的閘門一開,她才發現原來幸福可以這麽近。

“美女,人都走遠了,可以回神了。”裴青魚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一臉打趣的說。

錢羽曦回過神來:“不用麻煩裴二少了,我自己也能回去。”

“別呀,給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裴青魚衝她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錢小姐……哦,不對,我應該叫你嫂子,請上車。”

原則上,在錢羽曦眼裏,裴青魚可不是什麽良民,下意識往後挪動一小步,要是有根樹幹抱著就好了。

裴青魚委屈了:“喂喂喂,嫂子,能不能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怪蜀黍。”他低頭看自己一眼,“也不像啊。”

哪裏不像了?哪裏都像!

錢羽曦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思前想後都覺得哪裏怪怪的,先是章夏夏,然後邵懷謙,現在輪到裴青魚,她敢發誓,他們肯定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她原本是要拒絕的,可是想到邵懷謙的囑咐,她還是乖乖上了裴青魚的車。

“我們去哪兒?”

“去一個你想到的地方。”裴青魚的車子嗖一下就飆了出去,後車鏡裏看一眼錢羽曦身上的衣服,摸摸下巴說,“不過去之前,我們要先去另一個地方。”

錢羽曦有些猶豫,可又不能半路跳車,隻能乖乖坐在車上,被裴青魚帶到一家精品店。

“邵爺可是交代了,要你打扮的美美的,不準拒絕。”裴青魚說完,就開始招呼人給她打扮了,錢羽曦越發覺得古怪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裴青魚正跟抽著煙跟其中一個女店員打情罵俏。見她出來,頓時眼前一亮,趕緊掐滅煙蒂抽了過來。

“嘖嘖,邵爺的眼光果然獨到。”他圍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忍不住讚歎。

錢羽曦臉上閃過一抹嬌羞,不過還是淡定如常的說,“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裴青魚做了個紳士的邀請動作,“我親愛的公主殿下,請吧。”

邵懷謙收到裴青魚偷偷發來的短信,說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嘴角不禁上揚,眼底帶著濃濃的笑意。

伸手,他推開眼前的大門,豪奢的酒店裏已經不少人了。今天是邵幫成立百年紀念日,但凡來這裏的都是邵幫的有功之臣和本市有頭有臉的政商要員。

看見邵懷謙進來,眾人全都圍過來祝賀,隻有角落裏站著個老人注意到邵懷謙雖然神采奕奕,可是臉色卻不怎麽很好,眼睛裏滿是血絲。

他不由皺了皺眉頭,打發走過來祝賀的人,低聲對邵懷謙說,“聽說你最近又有大動作了,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著急跟鷹幫起衝突,有什麽事情等你身體完全恢複再說。”

“小五叔,我沒事的,死裏逃生,我知道愛惜自己。”邵懷謙衝他一笑,“我都還沒有給邵家開枝散葉,哪那麽容易就掛掉?”

“別跟我貧嘴,看你這紅眼睛就知道沒休息好。”小五叔是邵懷謙父親的心腹,在他父親離世以後,一路扶持他到現在。跟其他幾位老人比起來,他跟小五叔更親近。

“最近有沒有按時吃藥,舊傷複發,加上大病初愈,你可不能過度勞累。”小五叔不放心的囑咐。

邵懷謙眸子暗了暗,想起錢羽曦害怕被拋棄的憂傷,恍惚間眼底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幽光。他點頭,“我知道的,小五叔放心吧。”頓了頓,他又問,“對了,小五叔,我什麽時候可以停掉那個藥?”

小五叔皺眉:“我知道那個藥很難吃,可如果你不想舊病複發,這一兩年最好不要停掉。”

盯著邵懷謙像極了他父親的那張臉,小五叔歎息一聲,想起這些年邵懷謙吃得苦,他不禁有些心疼。他知道,有些疼痛是可以彌補的,可有些是彌補不了的。

“一兩年啊……”邵懷謙有些不情願,想起錢羽曦的肚子,他還想著,老大出生了,馬上就培育一個老二,看來願望要落空了。

“好了,今天可是邵幫的大日子,高興點,走吧。”小五叔拍拍他的肩,跟他一起進去了。

酒店裏擺了十幾桌,慶祝的日子,大夥兒敞開了喝。李子璿也來了,在這些人心目中,李子璿就是邵懷謙未來的妻子,對她全都格外尊重。

封家在S市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自然在邀請之列,封老爺子還在醫院裏,封千旭和杜婉真作為代表來了,封依依跟過來是為了見某人。

一進門,恰好看見裴懷站在那裏,杜婉真和裴懷關係好,想要過去打招呼,可是回頭正對上封千旭冰冷的一張臉,一時間左右為難。

裴懷也看見他們了,他跟封千旭還在因為上次的事情鬧別扭,兩人誰也不理誰。

既然是百年慶祝宴會,演講什麽自然是避免不了。

邵懷謙從台上下來,跟幾位老人坐一桌,看看門口,還沒有等到裴青魚,不禁皺了皺眉頭。

小五叔察覺到異樣,不禁問,“等人?”

邵懷謙點頭:“約了裴二少過來,應該快到了。”

“裴家二小子不是向來不喜歡這種場麵,今個兒怎麽要來了?”有人問。

邵懷謙一笑,看一眼長者,“李小姐也不喜歡這種場合,還不是被您請來了。”

“子璿不一樣。”長者固執的說,認定李子璿終究是要嫁給邵懷謙的,這種場麵總歸是要適應。

邵懷謙扯了扯嘴角,不再多說,眼睛一直落在門口。

終於,在他的翹首企盼裏,就聽見有人高呼一聲,“裴二少也來了,真是稀客。”

邵懷謙原本淡漠的臉上樓上一抹愉悅,裴青魚來了,也就意味著錢羽曦也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