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黑幕後麵,是狐小妖低沉帶著痛苦的獨白:

“錯了嗎?”

“我們真的錯了嗎?”

“我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錯的?”

“錯在哪裏?是……生命這樣的東西……太脆弱了嗎?”

一聲歎息,狐小妖的聲音停止片刻,片刻的寧靜過後是傾盆大雨的雨聲。

“嘩……”

狐小妖的聲音有些顫抖,呼吸聲也有些沉重,可以猜得到她正在站在雨水裏,艱難地前行。

她繼續獨白:“混蛋!居然下雨了……我很清楚,這片雨幕既不是為了衝洗我的罪惡,也不是為了……那個人而哭泣……可是……我流下的眼淚,算怎麽一回事……是為我的愚蠢悔恨還是為那個人的死亡悲傷?”

黑幕拉開,畫麵是灰蒙蒙的,和色彩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有也是陰虛的冷色調。

大雨傾盆,雨滴像豆子一般大小,一滴接著一滴劃過空氣組成雨線,然後,雨線交錯在一起編織成雨幕。這一片雨幕下,是一片墓地,作為我們的故事的最後一幕,最合適不過。

狐小妖她身著一身黑色的禮服,很正規的那種……嗯……參加葬禮的那種。不過很可惜,現在已經滿是泥濘,她剛剛在雨幕之中摔倒了。她一步一步向著鏡頭走來,她由遠至近,人影從模糊變得清晰。當她徹底站在我們麵前時,鏡頭旋轉一百八十度,給一個全景,她剛好走到一個墓碑麵前。墓碑沒有名字,並不知道是誰的。

狐小妖緩緩掏出一個團黑色的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抻開,裏麵包裹的居然是一顆香煙。雨幕之中,這個已經被淋得不像樣子可憐鬼,居然給一顆香煙披上了“雨衣”。她把香煙點燃,輕輕吸了一口,卻被嗆地不住咳嗽。仔細看一下香煙的牌子,是黑將軍牌的,女性一般很少有抽這個牌子的。

狐小妖把香煙放在墓碑上,然後站在那裏,用身體擋住雨水,不讓雨水打到香煙和墓碑。但是,她卻沒能擋住自己的淚水打在兩者上麵。

勉強地微笑:“你最喜歡的牌子……”

克製不住的哭訴:“對不起……”

忽然,一隻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一把傘打在她的頭上。

“別哭了,你妹妹在地下也不想看到你哭的。我會照顧你的……”

給來人一個鏡頭,他一身藍色的西裝……

“區……晟之?”

鏡頭切換。

過去……。

幾年以前……具體幾年不清楚,反正就是區晟之剛剛成年那一年……

某間醫院,某個獻血站,某個負責抽血的護士。她坐在獻血站裏,百無聊賴……從沒聽說過哪個獻血站跟菜市場那樣人滿為患,排著長龍等著獻血的。

“您好,打擾一下,是在這裏獻血嗎?”一個清秀的聲音在白衣天使耳邊想起。

“對,您要獻血嗎?”

白衣天使輕輕抬頭,她的目光剛好和青年的目光相對。這個青年就是我們的區晟之……他的目光依舊是那樣清澈。

區晟之(懶散的聲音)“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嗎?”

白衣天使(忍不住多看了區晟之一眼):“那個……小帥哥,你滿十八周歲了嗎?”

區晟之(掏出身份證一根手指按在):“剛剛滿,可以嗎。”(用手指把身份證推到白衣天使身邊。)

“這個……按著規定來說,十八周歲是可以獻血的,但是……按著我個人覺得十八周歲還是太小。”

區晟之:“等不了了,我現在就想獻血。”

白衣天使:“為什麽?”

區晟之(非常認真的表情):“你想啊,我獻血獻了400cc,也許這400c沒什麽太大作用,也許……哪個做手術的人就差這400cc。那樣的話,我很可能會在無意之間就下了一條人命,這條人命的主人如果是一個救火員,他會救下更多的人命。”

白衣天使(微笑,開玩笑的語氣):“那你就沒想過,你無意間救下的是一個罪犯呢?是一個壞人呢?”

區晟之(回以微笑,表情和語氣更加認真):“罪犯和壞人就沒有活下去的權利嗎?隻要是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

白衣天使(白眼):“壞人就不是人。”

區晟之:“那好人就是人了嗎?”

白衣天使:“好人當然是人。”

區晟之(壞笑):“好人怎麽可能是人?”

白衣天使:“你……什麽意思?”

區晟之:“好人是人?你說好人和人是一個概念,我也可以說白人和人是一個概念,那麽好人和白人就是一個概念。同理,黑人和好人是一個概念。所以,白人和黑人就是一個概念。按著你的意思,白和黑就是一個概念。”

白衣天使(自信滿滿):“啊咧咧,真是教科書版的顛倒黑白啊。這不就類似於‘白馬非馬’那一套嗎?我這裏的‘人’是形容詞,不是一個名詞。你故意把形容詞當成名詞,然後混淆‘屬於’和‘等於’,把好人屬於人強行說成了好人等於人,這屬於無理取鬧。”

區晟之:“很明白事理嘛,你已經承認,你之前說的‘人’是形容詞而不是名詞。那麽,你說的‘壞人不是人’就隻是在說壞人的做事不符合人的道德觀,而不是說壞人不屬於人的概念。這樣,你自己就推翻了我們最初的命題,壞人隸屬於‘人’。如我所言,壞人既然也屬於人,那他自然也有活下去的權利!”

白衣天使陷入了淩亂,她並沒想到,眼前這個剛剛十八周歲的青年的思維會如此縝密。當區晟之改用“白馬非馬”的辯論方式和她辯論時,她僅僅認為區晟之是想讓“好人非人”這個命題成立,從而再讓“壞人是人”的命題成立。所以,白衣天使想得是,從根本上否定,徹底粉碎掉“好人非人”的命題。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是一個圈套,從一開始,區晟之就沒想走彎路,而是直截了當地去否認“壞人非人”的命題!非要說的話,“白衣天使”隻是用來形容護士治病救人的工作內容的。而她麵對的區晟之,是一個‘惡魔’,這個惡魔,是用來形容他的人格和思維的!

這就是十八周歲剛剛成人的區晟之,作為未來的風城首席犯罪策劃師,他惡鬼一般的智慧,剛剛展露一斑……

時間:2016年7月7日

地點:風城第二醫院,獻血站,另一個百無聊賴的護士坐在獻血站裏……

一身藍色西裝的青年現在獻血站外。作為罪犯,他的目光太過閑適,清澈且透著一絲慵懶。

“喂!美女,我想獻血……”

區晟之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