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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邦作為隨從人員,旁聽了摩根與西班牙人談判的全過程,這也是他好不容易才申請到的差事。
摩根在談判中擲地有聲的強硬表態,讓王安邦如同被打了雞血一般,恨不得當場就跟西班牙人分個高下。
好不容易等到談判結束,目送西班牙人離開,早就憋得滿臉通紅的王安邦立刻便向摩根拋出了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什麽時候開打?
摩根笑道:“你這就急了?”
王安邦道:“師父您狠話都放出去了,不打的話,不太好吧?”
摩根擺擺手道:“戰爭隻是達成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你有沒有想清楚,我們采取軍事手段的目的是什麽?”
王安邦道:“當然趕走西班牙人,完成對聖迭戈灣的占領。”
摩根道:“如果隻需要達成這樣的目的,那根本不用等到你們趕過來,我和你父親去年來聖迭戈灣的時候就能完成這件事。不誇張地說,一個營的兵力就足以打敗他們了。”
王安邦想了想道:“那便是圍點打援,等著他們搬救兵了。”
摩根微微點頭道:“聖迭戈灣這個地方,對西班牙來說非常偏僻,但他們今後要控製北美西海岸,那就必須首先占領這個地方。如果這地方讓我國拿下了,就等於是把整個西海岸都讓出來了,這對西班牙是不可接受的結果。所以援兵一定會來,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裏等著,援兵來多少,我們就吃多少,直到抽幹他們為止!”
但在西班牙的援軍到來之前,駐守在此的海漢軍首先要充當工兵,擴建這處據點的規模。
王安邦對於工程營建不感興趣,但也不甘當個無所事事的閑人,便主動申請了伐木隊的任務。這樣就可以外出放風,甚至還能在此期間順便打個獵。
修建據點所用的木材主要來自附近的山林,砍伐的木材由重載馬車拖回來,在據點外的木材處理場完成切割、幹燥、分選,然後再根據不同的用途,送去各處工地使用。
聖迭戈灣與金山灣附近的自然環境相差不大,林木資源十分豐富。附近漫山遍野都是高度在十丈以上的參天大樹,可以提供橡木、白蠟木、楓木、櫸木等木材。
不過對於海漢軍大舉砍伐森林的行為,附近的土著部落似乎並不歡迎,他們時常會出現在伐木區附近,坐在馬背上冷冷地觀察伐木過程。
王安邦對於這樣的場景倒也不陌生,以前在金山灣附近就曾多次見到過類似的場景。他知道這些土著有著各種各樣的圖騰崇拜,山中的一草一木,一塊不起眼的石頭,都有可能是這些土著眼中的神祇。
如果觸碰到土著的禁忌,那他們就會有比較強烈的反應,甚至會出手阻止伐木。當初在建設金山城的時候,為了伐木這事,可沒少跟土著發生衝突。
不過王安邦認為自然圖騰什麽的,那都隻是海漢一廂情願的看法。土著真正在意的,估計還是外來者在這裏修建城鎮的行為,破壞了他們原有的生活環境。
但海漢要在這裏落腳紮根,不可避免要與土著爭奪生存資源,出現衝突也是必然會發生的狀況。就在王安邦加入伐木隊的第二天,便有按捺不住的土著獵手對他們出手了。
王安國趕到現場的時候,發動襲擊的土著已經退走。伐木隊有兩人受傷,一人是被弓箭射中腿部,另一人則是在近戰中被石斧砸到胳膊。兩人傷勢不輕,但還好都沒有危及性命。
附近都是山林,追是很難追了,反而會有中伏的風險。王安邦雖有怒氣,但也知道這種情況下衝動不得,當即下令先將傷者送回基地救治,其他人加強戒備,以防對方去而複返。
一小時後,從基地來了一小隊士兵,他們是摩根收到消息後派來的援兵。
王安邦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麽稀奇,但後來注意到這些士兵身上背的槍有點特別,頓時眼睛變亮了起來。
他們的步槍看起來要比製式步槍長了至少半尺,而且槍身上方裝有圓筒形狀的瞄準器,這分明是狙擊步槍了。而這些人的身份,自然便是摩根一手訓練出來的狙擊兵了。
山林環境視野受限,其實並不適合狙擊兵作戰,但對付裝備和作戰意識都比較原始的土著,監視範圍較大的狙擊兵倒也能夠勝任。
這些狙擊兵分作兩班輪流值守,在伐木區附近尋找高大樹木,爬到高處的樹杈上架設監視點,一旦再有土著嚐試發動襲擊,就會暴露在他們的槍口之下了。
這些狙擊兵穿著特製的迷彩軍服,身上和槍上還用樹枝樹葉進一步偽裝,隻要爬到三四丈的高處,就很難辨認出身影了。
雖說這辦法有點守株待兔的味道,但效果還真是不差。僅僅兩個多小時之後,在高處的狙擊兵便發現了附近山林中又有數名土著,正在悄無聲息地接近伐木區。而他們手中所持的武器,已經表明了其來意不善。
以逸待勞的狙擊兵沒有給他們留下再度發動襲擊的機會,果斷開火中止了他們的推進。
同行的土著試圖攙扶並帶走傷者,但這種救援在高處的狙擊兵眼中就如同慢動作一般,不慌不忙地拉栓、換彈、瞄準、射擊,帶走下一個。
而這種來自森林高處的火力打擊,讓土著完全是摸不著頭腦,直到戰鬥結束,他們仍然不知道子彈是從何處飛來。
最終戰果四死一傷,有五個土著被留在了這片林區。王安邦本想嚐試審問傷者,但同行的軍官告訴他,由於語言不通,就連軍中的土著兵也沒法跟本地土著交流。而且即便釋放傷者,對方也不會感恩,隻會設法召來更多的同伴,對海漢發動報複襲擊。
“隻有把這裏變成有來無回的禁區,才會讓他們心生忌憚,主動放棄在這個地區繼續活動。”
軍官所說的道理非常簡單粗暴,但也是唯一能起到立竿見影效果的做法。王安邦心知對方說的是對的,便也不再做無謂的嚐試,讓軍官把死傷土著處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