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亞在率部回撤途中仍然遭到黎人的不斷攻擊,不過隨著傷亡的增加,黎人的攻勢也從開始時的瘋狂迅速轉變為外圍騷擾,甚至都無法逼近到海漢民團的五十米之內。這也導致黎人手中的短程和近身武器基本失去了攻擊作用,所能造成的威脅也變得極為有限。與其說是交戰,倒不如說是拖延海漢民團的行軍速度更為恰當。

而喬誌亞此時也無心戀戰,在知悉了石碌營地所發生的狀況之後,他也已經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事大致的前因後果。對方前期搞出來的脫逃、伏擊,統統都是為了將駐紮在石碌的民團主力引出礦區,然後通過在礦區發動暴亂,來裹挾這數千囚犯一起造反。

不得不說這個計劃其實有相當強的可行性,因為隻要石碌礦區這邊動作夠快,能夠拿下幾處主要的營地和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石碌車站,那麽進山的民團部隊即便殺回來了,也同樣麵臨著需要攻克監區、軍營這些堡壘的難題。而石碌駐軍因為地處內陸,周圍又沒其他有威脅的勢力存在,根本就沒有配備重型武器,士兵們盡管單兵裝備不錯,但要打攻堅戰顯然還是會十分吃力。

另外負責追擊的部隊在出發時根本就沒有攜帶多少補給,如果石碌營區失守,那麽他們還得麵臨巨大的後勤問題。再加上暴徒們可以在營區抓獲不少人質,勢必會令民團進退兩難。到時候再派人去東邊將鐵路多掘斷幾處,昌化的民團也同樣很難實現快速增援,至少沉重的火炮是很難運進石碌這邊了。

如果能達成這些條件,那麽以石碌營區和數千囚犯為基礎,組織一支武裝在這裏據守,的確具備一定的可行性。至少能在本地的補給品消耗完之前,慢慢策劃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盡快最開始的幾步進行得非常順利,但在後續過程中還是出現了許多讓策劃者沒能料到的變數。裹挾參與暴動的囚犯數目並沒有預計的那麽多,而攻打存放數千人補給的監區、車站、軍營,也都接連受挫,並沒有取得實質性的戰果。得不到武器和補給,光是人多並沒有什麽戰鬥力可言,相反倒是因為目標太大,很容易會成為民團在反擊中的靶子。

喬誌亞本來最擔心的就是礦區那邊應付不了囚犯暴動,但聽到顧凱在電台中說民團已經擊潰暴徒的攻勢,目前礦區主要設施都還在自家掌控當中,他就放下心來了。一個滿編全副武裝的連隊,加上堅固的防禦工事,就足以對付十倍於己,隻有采礦工具當作武器的暴徒。這些暴徒雖然人多,但在民團這種職業軍隊麵前,其實跟待宰的肉雞並沒有什麽區別。

幾乎是在此同時,遠在三亞的執委會也已經獲知了石碌鐵礦發生囚犯暴亂的消息。不過因為路途遙遠,三亞這邊也沒辦法在短時間采取有效的援助行動。因為石碌方麵聲稱已經基本控製住了局麵,又有顧凱這個執委在當地坐鎮,執委會認為目前最妥當的應對措施是召集一支快速反應部隊,盡快出發趕往當地進行援助。

這倒不是執委會信不過當地駐軍的能力,而是這事鬧得如此之大,必須得把涉事人員全部追剿幹淨,免除後患才行。特別是目前所取得的口供中表明可能有大明錦衣衛人員參與策劃,這也讓執委會將其與上半年與近期的發生在儋州的兩次刺殺案聯係了起來,因為整個瓊州島上目前已經確認身份的在逃錦衣衛軍官,也就隻有趙野這麽一條漏網之魚了。發生在石碌鐵礦的這場大亂,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又一樁傑作。

三月儋州刺殺案破獲之後,安全部就已經將趙野列為了瓊州島上的頭號危險人物,並在瓊南瓊北的各處城鎮都貼出了懸賞告示,鼓勵民眾對其進行檢舉揭發。不過趙野似乎就此憑空消失,之後的幾個月中都再也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出現。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他大概已經無聲無息地死在了某處荒郊野嶺的時候,儋州又爆發了第二次刺殺案,讓安全部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這個陰魂不散的錦衣衛軍官身上。儋州甚至為此還宣布了戒嚴令,對進出城池和港口的人員都在進行嚴格地盤查,希望能夠早日擒獲這個好事者。

然而儋州的大網似乎並沒有把他給罩進去,如果石碌這邊所獲得的情報屬實,那麽在背後策動這場暴亂的人毫無疑問就是趙野。至於他在近半年時間裏是怎麽跟瓊中深山那些黎峒勾結到了一起,並且驅使黎人為他賣命,暫時就沒法知道了。

如果這個人繼續脫逃在外,那未來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大的亂子,所以執委會這次也是下了決心,不管有多大的困難,都要將趙野追捕歸案——當然,死活都沒有關係。

有鑒於當地的環境,執委會和軍方都認為派遣附近的民團深入山區是很冒險的舉動,因為他們僅僅隻是普通的戰鬥部隊,並沒有受過專門的針對性訓練。而恰好三亞這邊又有很適合這個差事的部隊,即一個月之前剛剛從安不納群島換防回來的安南特戰營。

海漢在安南組建的民團部隊基本都是按照錢天敦的作戰思路來一手打造,以山地野戰為主要訓練方向,在非常規環境下的作戰能力是要強過一般的民團部隊。錢天敦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安南野戰一營已經跟著他去了福建駐紮,而二營便是這支之前駐防安不納群島的部隊了。

這支部隊成軍之後是由穆夏柏在擔任指揮,在開拔安不納島之前就已經確定了任務完成之後會整體調到海南島駐防,而穆夏柏則會從當地再招募一批新兵,加上由海南島換防過去的一部分民團組成新的安南二營,駐紮在安南南部的金蘭灣。

對於這個營的人員來說,調回到海南島無疑是地位提升的一種體現,這意味著他們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海外兵團,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海漢民團了。盡管這個營的士兵已經全部拿到了歸化籍,並且不少人還曾經參加過去年的燎原戰役,但真正踏入三亞這個海漢權力核心地區還是第一次。

軍方將這支部隊調回海南島,也是考慮到目前的實際需求。海漢目前雖然已經完全占領了島上左右的城池,但實際上這個大島仍有大約一半的地區並不在海漢的直接控製之下,就是島上的內陸山區。由於環境的封閉,海漢很難在短期內實現對瓊中山區的直接統治,而這些地方的山民因為消息閉塞,也缺乏對海漢的足夠敬畏,並不會聽從海漢的指派。軍方希望在安南民團的基礎上打造一支適合本地狀況的快速反應部隊,來處理瓊中山區所存在的種種問題。

這當然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事情,戰術和裝備都必須要根據作戰的目的進行改進,部署的地區和規模也需要更詳細地規劃。不過沒等軍方將這個構想納入到實際操作階段,石碌礦區就出事了。相較於普通的民團部隊,從組建開始就以山地為主要訓練環境的安南二營顯然更適合進入山區追剿殘敵的任務,所以軍方立刻宣布取消了二營的休假狀態,所有人員回營備戰。

同時軍方也加強了田獨方向的武裝防禦力量,以防有瓊中的黎人勢力南下偷襲三亞——盡管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但畢竟田獨地區集中了目前的主要工業單位,軍方對此還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決議作出之後,軍委高層立刻召見了安南二營的代理營長,安南裔軍官阮向前。阮向前雖然是阮姓,不過和已經投靠海漢的阮經文、阮經貴兄弟不一樣,他跟以前安南南方掌權的阮氏家族並沒有血緣上的聯係,完全就是毫無背景的平民。在內戰時期選擇了向北逃難,然後被海漢搜羅到了黑土港。

對於阮向前來說,未來的道路無非兩條,一條是在黑土港煤礦當一名礦工,另一條就是如同大多數的青壯一樣,加入海漢民團當兵。當礦工雖然不能說完全沒前途,但相比入伍就能獲得海漢歸化籍,收入高出礦工一倍以上,並且升遷機會也多的從軍之路,哪條道對年輕人的**力更大就不用說了。阮向前的家人全部在戰亂中失散,對於他來說海漢就是新生,為此他甚至在入伍時改了名字以示決心。

直到去年的時候,阮向前都仍然隻是一名班長,但燎原行動中的突出表現讓他得以火線升級,提升為排長。到今年軍委派出他所在的部隊前往安不納群島,阮向前又接連在奪島戰和守島戰中榮立戰功。穆夏柏與羅傑交接了安不納群島的防務之後,便指定了阮向前作為二營的代理營長。

雖然僅僅隻是代理之職,但從安不納群島回到三亞之後,阮向前立刻便得到了勝利港軍校的入學通知。在同僚們享受假期的時候,他已經在軍校接受了半個多月的突擊培訓,這預示著他極有可能會成為首批提拔到營長的歸化民軍官之一。

至於真正意義上的指揮官,軍委沒有作第二人想的打算,喬誌亞這個軍頭雖然近兩年已經轉向政務,但對於當地環境的熟悉程度,軍中似乎也沒有別人能夠勝過他了。安南二營調過去之後,由他接手指揮權是再合適不過的安排。

以下內容稍後重新編輯

這當然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事情,戰術和裝備都必須要根據作戰的目的進行改進,部署的地區和規模也需要更詳細地規劃。不過沒等軍方將這個構想納入到實際操作階段,石碌礦區就出事了。相較於普通的民團部隊,從組建開始就以山地為主要訓練環境的安南二營顯然更適合進入山區追剿殘敵的任務,所以軍方立刻宣布取消了二營的休假狀態,所有人員回營備戰。

同時軍方也加強了田獨方向的武裝防禦力量,以防有瓊中的黎人勢力南下偷襲三亞——盡管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但畢竟田獨地區集中了目前的主要工業單位,軍方對此還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決議作出之後,軍委高層立刻召見了安南二營的代理營長,安南裔軍官阮向前。阮向前雖然是阮姓,不過和已經投靠海漢的阮經文、阮經貴兄弟不一樣,他跟以前安南南方掌權的阮氏家族並沒有血緣上的聯係,完全就是毫無背景的平民。在內戰時期選擇了向北逃難,然後被海漢搜羅到了黑土港。

對於阮向前來說,未來的道路無非兩條,一條是在黑土港煤礦當一名礦工,另一條就是如同大多數的青壯一樣,加入海漢民團當兵。當礦工雖然不能說完全沒前途,但相比入伍就能獲得海漢歸化籍,收入高出礦工一倍以上,並且升遷機會也多的從軍之路,哪條道對年輕人的**力更大就不用說了。阮向前的家人全部在戰亂中失散,對於他來說海漢就是新生,為此他甚至在入伍時改了名字以示決心。

直到去年的時候,阮向前都仍然隻是一名班長,但燎原行動中的突出表現讓他得以火線升級,提升為排長。到今年軍委派出他所在的部隊前往安不納群島,阮向前又接連在奪島戰和守島戰中榮立戰功。穆夏柏與羅傑交接了安不納群島的防務之後,便指定了阮向前作為二營的代理營長。

雖然僅僅隻是代理之職,但從安不納群島回到三亞之後,阮向前立刻便得到了勝利港軍校的入學通知。在同僚們享受假期的時候,他已經在軍校接受了半個多月的突擊培訓,這預示著他極有可能會成為首批提拔到營長的歸化民軍官之一。

至於真正意義上的指揮官,軍委沒有作第二人想的打算,喬誌亞這個軍頭雖然近兩年已經轉向政務,但對於當地環境的熟悉程度,軍中似乎也沒有別人能夠勝過他了。安南二營調過去之後,由他接手指揮權是再合適不過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