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經濟為紐帶,以勞動為辨別方式。通過這些把當地人聯合到我們的旗下。東非是個好地方,土地肥沃,水資源也不能算差。就連喀土穆這種要熱死人的地方,現在天氣不也涼快起來了麽?”王明山書記對著與會的同誌說的認真,與會的同誌也記錄的認真。

“東非的這個經濟紐帶是畜牧業麽?”負責畜牧業的局長說話的時候很是自豪,依托了青尼羅河與白尼羅河,適宜的土地上種滿了苜蓿。這些苜蓿有四成運到歐洲,四成運回亞洲,還有兩成在當地用掉,飼養了無數的牛。如果有什麽偶然原因讓蘇丹的牛皮牛骨供應出了問題,一半以上的意大利皮具廠,20%的中國皮具廠和30%以上的骨瓷廠大概在接下來的原材料大漲價中朝不保夕。

王明山盡可能壓製住自己看到畜牧局長臉上洋洋得意的表情後產生的不快,他幹過央行行長,幹過央行書記,在蘇丹隨便待了幾個月就知道為何之前的那幫蘇丹總督回國的時候那麽的富有。更清楚自己隻要動動手,就能給自己撈到多少。更重要的是,王明山看到了這個龐大的產業鏈條裏麵有著巨大的問題。

王明山當然沒有砸招牌的打算,親眼看到這裏的豐富物產之後,王明山從感性上總算是理解了皇帝陛下為何要開發兩萬噸以上的冷凍船。隻有那種龐然大物才能把蘇丹的牛肉、牛骨、牛皮、牛角順暢的運到長江流域。為了追隨都督的理念,因為他骨子那點自幼培養的治國平天下當個好官的理想,王明山自然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這份產業能百年千年的為中國造福。建起王明山千古不朽的名聲。

“畜牧業隻是整個非洲產業中的一部分,而且就算是畜牧業,我們的產業也過於單一。除了養牛之外,我們還可以養豬,養羊。我聽說豬鬃的銷量可是很不錯的。除了這些之外,我們還能開礦,種植更多糧食……”當過央行行長,對於國內產業結構自然非常了解,不了解這些的話可沒辦法製定貨幣發行的計算模式。

“不過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我們現在需要建起東非的治安軍。沒有暴力的正規軍事力量當後盾,就不可能建立起和平的法律秩序。這點我想同誌們,特別是來自國內山區的同誌們最清楚。”王明山把話題拉回到他最初的目的上,而那些山區出來的同誌們當然知道天高皇帝遠的山區的法律威懾力到底有多弱,大家或者點頭或者苦笑,也沒去評價,“我們在東非沒有能力這麽幹,至少先把平原地區的當地群眾聯絡起來。”

畜牧局局長一聽眼睛就有些亮起來,他連忙說道:“王書記,我們現在缺人。到東非來的同誌們都是想在這邊多掙點錢,掙了錢之後大家就回國去了。這樣的局麵下我們哪裏還有那麽多人力到各個鄉村去呢?東非這個地方比不了北美,北美的話好歹還有都督下令……”

“我會試著請都督派他一個兒子到東非來當幹部。”王明山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直截了

當的把自己想到的解決問題的辦法給講了出來。

“嘶……”會議室裏除了王明山之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韋澤都督現在已經56歲,大家當然可以拍馬屁的講,都督春秋鼎盛,正在能幹的時候。但是在這個時代,56歲的人真的是老人的年齡。而這樣年齡的韋澤都督到現在都沒有確立太子。光複黨到了現在已經能夠撐起這個國家,但是大多數光複黨人都覺得在都督後繼無人的當下,大家心裏完全呈現沒譜的狀態。王明山的發言無疑強烈的跳動著大家在此事上的神經。

王明山並沒有被這樣的一陣動靜嚇住,更沒有因為這種動靜而有絲毫的不安或者激動。到了他這個級別,有些消息自然瞞不過王明山的耳目。譬如報紙上多次出現的年輕戰爭英雄祁睿,這個少年有為,攻城略地的年輕將軍在中國普通讀報人群眼中是中國北美戰爭中優秀軍人的表率。然而在王明山眼中的祁睿則是韋澤都督的長子,擺明韋澤都督要讓祁睿不斷積累經驗與人脈,最終接過韋澤都督的擔子。當然,作為這個小圈子裏頭的人,王明山深知這個消息無論如何都不該從他的嘴裏傳到社會上去。立誰當太子是韋澤都督的事情,都督家的事情根本輪不到王明山指手畫腳。

不過正因為王明山知道了這個內幕,所以他才敢請都督派遣他的某個兒子到非洲來工作。韋澤都督的兒子到了非洲,就意味著中央對非洲的立場。那些原本對非洲毫無興趣或者毫無留戀的人就會改變些對非洲的看法。更重要的是,王明山也能通過這種行動表達一下他這位“節度使”的態度。頂著這麽一個類似反賊的名號,王明山總得有所表示才行。

“王書記,這……這不合適吧?”畜牧局局長有點結結巴巴的打破了屋裏麵的沉寂。

“你們不希望都督派個兒子到這邊來工作?”王明山反問道。

“……當然希望了!”蘇丹郡武裝部部長立刻說道。有一位太子在東非坐鎮的話,東非的重要程度立刻就得到了全麵提升。如果中央把東非變成領土,即便不能從物理上讓東非大陸挪到亞洲大陸旁邊,至少也能讓大家的心理發生變化。化外之民與民朝公民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既然大家都希望這樣,我就這麽做好了。出了事情也隻是我被都督訓斥,同誌們不用怕。”王明山爽快的擔起了所有的責任。

“那就得王書記您受累啦。”同誌們自然沒有人願意和王明山分擔如此沉重的責任。

王明山爽快的擺擺手,他心裏麵遠比臉上看起來輕鬆。韋澤都督的四個兒子裏麵長子已經是陸軍少將,另外兩個兒子則在山西與上海做地方上的幹部。身為臣下的總得替都督做些鋪墊,不管都督到底想怎麽對待他的另外三個兒子,都得有些由頭才行。更何況現在東非真的需要有重要的人來坐鎮,除了都督的兒子之外,王明山這種份量的在東非都未必能真正壓住陣。

會議一開完,王明山就接到了報告,空軍拍來了電報,發現有大股的士兵正在向北方邊界而去。結合了之前有關馬赫迪的消息,這些部隊應該是馬赫迪的手下。聽了這個消息之後,王明山心裏麵一陣輕鬆,奪取莫桑比克隻是讓海軍感到滿意,想讓國內完全滿意還得讓非洲局勢沿著中央覺得有利的方向走,例如馬赫迪軍在埃及與英國駐蘇伊士運河區的陸軍進行大戰。

由於完全不信賴馬赫迪,卡菲勒王明山節度使自然知道該怎麽應對末日英雄馬赫迪先生。先給馬赫迪先生放了一堆狠話之後,王明山又開始實施自己的權限,在蘇丹郡劃分縣級單位。最理想的辦法莫過於讓所有蘇丹所有阿拉伯人都能到北方三縣去居住,如果馬赫迪先生能做到的話,王明山甚至願意把那三縣送給馬赫迪先生。

放下報告,王明山走出了辦公樓。外麵的空氣中依舊夠熱,並且混合著一些令人討厭的味道。喀土穆的城市建設有個極大“特色”,就是沒有下水道。所以城內的排泄物屢禁不止,那股子味道總是頑固的在城市中揮之不去。可開鑿下水道是個大工程,若是中國沒有大投入大決心的中央政策,地方上根本就沒心思來搞這種程度的建設。

不過此時王明山心情好,也就不太在乎此事了。馬上就要11月了,喀土穆進入了最好的四個月時光。氣溫怡人,坐落在青尼羅河與白尼羅河交匯處的喀土穆濕度同樣怡人。如果不是這糟糕的氣味,如果不是這座城市沒有什麽綠色景觀,王明山還是很想請他的女朋友格蕾絲女侯爵帶著一些銀行股東到喀土穆來旅行。

在院子裏隨便走著,王明山突然看到站崗的黑人的士兵肩頭居然沒有接種疫苗的疤痕。此時部隊裏麵的黑人士兵穿著夏天的無袖軍裝,有沒有疤痕看得非常清楚。以為自己看錯了,王明山專門又繞到了黑人士兵的另外一邊看了看。那邊果然還是沒有。

方才王明山已經有些動搖,這裏畢竟是非洲而不是意大利,更何況意大利佛羅倫薩那麽美麗的城市,隨地大小便的問題也非常普遍。王明山也沒必要為這些不是他的責任感到什麽不安。是向股東展現一下中國在東非擁有的力量也不是壞事。

所以王明山忍不住想起了這麽美好季節的一個問題,進入秋季之後是傳染病高發期。光複軍在東非已經吸收了一部分人加入了部隊,為了區分兩者,光複軍的武裝都是短袖夏裝,而黑人或者阿拉伯人則是無袖夏裝。一眼就能遠遠的從同樣曬得黑黢黢的人中分辨出不同人來。

因為想到自己的女朋友,王明山對於政府大院內部的衛生防疫麵臨問題的容忍度變得很低,他叫過秘書,“讓武裝部長把那些沒接種疫苗的先派到大院外麵去,難道這幾年我們連能那些接種疫苗的都湊不齊了麽?”

“是!”秘書接了命令快步離開,隻剩下王明山節度使一個人背著手繼續在廣闊的大院裏麵巡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