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睿在離開家裏一年多後終於見到了父親韋澤。回想一年多前,祁睿清楚的知道自己還是一位年輕的中校,現在他已經是一位年輕的少將。對於和平時期的軍人來說,這是根本無法想像的晉升速度。但是在戰爭時期,單從晉升級數來講,還有一年多晉升四級,從上士蹦到少校的存在。軍隊對於出生入死立下大功的人並不吝於獎賞和晉升。

當然,此時的祁睿在舊金山一眾軍人中也不算非常靠前的。西海岸的部隊是一個集團軍加三個軍的編製。中將一隻手數不過來,少將數量更多。祁睿還不是作戰部隊的少將,而是軍校係統的少將。作戰部隊的同誌當然不敢歧視這位不久前的軍參謀長,但是也不會強行把祁睿拉到作戰部隊裏麵來。這無關感情,而是兩邊真不是一個部門的。

所以韋澤接見部隊同誌的會議上,花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祁睿才作為軍校係統的頭頭和韋澤都督親切握手。少將們的表情倒也罷了,他們大多數並不知道一些事情。中將們的表情就有些複雜。這幾位中將裏麵是有人知道祁睿和韋澤之間的關係。

即便是不知道裏麵事情的中將和少將,也覺得氣氛不太對。而且祁睿與韋澤兩人的相貌有種令人訝異的相似之處。即便是最遲鈍的將軍,也感覺韋澤都督和祁睿少將大概不是一次見麵,兩人之間比較熟。

和部隊的見麵相對簡單,韋澤都督聽取部隊的報告,視察裝備,觀看演習。演習以軍校為主導,祁睿少將作為軍校的係主任,當然承擔起重擔來。整個演習過程中,這幫一線部隊的將領們不得不承認,祁睿少將雖然年輕,但是在一線的經驗非常豐富,整個演習的確體現出了摩托化步兵的特點。

晚上的時候司令部開會中,一眾將領先到了會議室。看韋澤都督沒來,有些沉不住氣的人就問道:“祁主任,你是南京人,以前就見過都督麽?”

那些知道內情的將軍們嘴上不吭聲,心裏麵直罵問話的人簡直是睜眼瞎。到了這個地步,至少也得懷疑一下祁睿有沒有可能是韋澤都督的私生子吧?當然了,能有這種想法的人誰又敢問這樣的傻話呢?所以大部分將軍對此根本不置一詞。

“呃……”祁睿一時間完全回答不上來。他很本能的想找個其他說辭,可是轉念一想,他又不知道該說啥。如果祁睿是少校的時候,他還可以擔心這個問題。因為有人可能出於惡意故意把祁睿派上危險的一線,或者故意不給祁睿安排作戰任務。現在祁睿已經擁有了戰功與地位,別說身為韋澤的兒子根本不是丟人的事情,即便祁睿的老爹是個人渣,對於祁睿晉升的影響也非常有限。

不過習慣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即便祁睿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向大家講述自己和韋澤關係,但是祁睿卻根本開不了口。

那位徐少將性子率直,不是個有城府的人,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

忍不住想問個清楚。看祁睿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繼續說道:“祁主任,你認識不認識都督,還不好意和大家講麽?”

“他好不好意思講,我來告訴大家這是為什麽。”韋澤都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隨著話音,韋澤都督就從大門口大踏步進來。在一眾人等釋然、愕然、饒有興趣的目光中走到了主席的位置上。

“祁睿同誌,起立!”韋澤喊道。

聽到老爹的命令,祁睿老老實實的沉默的站起身。這個動作讓絕大多數之前不知情的都明白那是怎麽一回事。這種應對絕非是不熟悉的人之間的關係。

“祁睿不好意思講,是因為我告訴過他,不要向別人說他是我的兒子。一個年輕人,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贏得大家的認同,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證明自己有能力承擔起責任。所以我之前一直要求他絕不要說是我的兒子。這對祁睿不好。”韋澤慢條斯理的對著一眾人等講了他和祁睿之間的關係。

聽了韋澤的話,徐少將在沉默中不解的問:“都督,那這個姓氏……”

在所有人看傻瓜般看著徐少將的目光中,韋澤淡然說道:“現在祁睿的姓是他母親的姓。他原本叫做韋睿。我給祁睿改名的時候覺得用他母親的姓氏,他母親也會高興些。”

明白了祁睿姓氏的原因,一眾人等中原本沒有邪乎想法的人很大一部分都覺得徐少將在一些事情上很白癡。不過也有幾個心裏麵生出錯誤理解的人發現他們錯了。原本這幾個人以為祁睿是韋澤都督的私生子,所以才會用別的姓氏,現在他們才明白完全祁睿可是貨真價實根紅苗正的韋澤都督的嫡子。

介紹完了自己與祁睿的關係,韋澤瞅了瞅兒子,就見他微微低著頭,在一眾將軍和大校機關槍掃射般的目光中有些臉紅。韋澤心裏麵也微微歎口氣,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祁睿身份公開的好處與壞處隻能日後再看。不過眼下,祁睿本人大概就需要一段時間來習慣這樣的日子了。而且祁睿身份公開之後,對於祁睿的使用也是個問題。之前不少人即便是知道祁睿的身份,但是大家還能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不知道,現在這種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祁睿同誌,坐下!”韋澤命道。

如果是十分鍾前,很多人都會覺得這個稱呼很正常。現在,整個屋子裏麵的人裏麵至少一半都想捂著嘴笑。父子之間搞成這樣的認真,簡直比最好笑的笑話都更容易讓人生出想笑的衝動。

韋澤倒也不逼著大家,等這幫人的情緒激動平複些,他站起說道:“同誌們,在三十年前,我在軍委說過,解決當代重大問題的辦法不是靠講道理,而是靠鐵和血來解決。現在在這裏的同誌們都參加了用中國的刀劍為中國的人民取得耕地的偉大行動。這個行動為什麽能夠得到全國人民的支持,就是因為我們堅持的土地國有製。所有中國

的刀劍取得土地,都歸國家所有,也就是能夠為人民所用。在做的大概都是光複黨黨員,我們民朝是黨領軍。所以軍隊必須為這些國家的基本政策保駕護航。憲法規定的土地國有製製度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不管這幫軍人是否有能從深層次理解土地國有製度的能力,韋澤是直接了當的提出了他的看法。製度這種東西其實往往有很深刻的慣性,人民理解土地國有製的意義可能需要幾十年,甚至一個世紀。在勞動人民能夠理解這個製度之前,在勞動人民能夠自發自覺的去維護這條根本製度之前,韋澤必須洗腦般讓這個製度更加穩固。

“都督!您放心,我們都讀了您的文章。裏麵講的清楚,土地永遠不可能分到絕對公平,所以土地國有製就能讓這些事情得到控製。還有改動的空間。若是土地私有製一開,那就是後患無窮。那些土地很快就會被掌握權勢的人瓜分一空。”徐少將立刻大聲響應起來。

也許是這麽緊跟中央的表現搶了其他人的風頭,有同誌忍不住嘀嘀咕咕的說道:“老徐,我們知道你家是地主出身的,你也不用這麽大聲啊。”

徐少將遭到這樣的說法,他毫不為之所動,而是繼續說道:“我地主出身的怎麽了?就是因為我家地主出身的,所以我更清楚土地私有製下麵有多慘。不僅人民慘,其實地主的日子也不開心啊。現在土地國有之後,大家不用擔心那麽多,專心種地就好。日子比以前過的更開心。所以我堅決支持土地國有製,堅決支持都督。”

這話說完,一眾將軍們也沒人敢繼續評價。若是此時再不表態就真說不過去啦,於是眾人都高喊起來:“堅決服從都督的指示,堅決服從中央的確立的製度。”

韋澤隻是想敲打一下這幫人,希望他們別在軍管時期再搞出什麽軍隊開農場的事情。自己種菜解決一下後勤問題能讓軍隊知道自己也是靠勞動獲取糧食的人民,這對於軍隊的思想建設大有好處。但是軍隊擁有產業,然後利用產業開始盈利,那就是扭曲軍隊性質的選擇。

不管軍官能否理解,這些事情韋澤必須先講,不過讓韋澤有些在意的是徐少將。這位同誌有些表現真的是很有意思,韋澤不知道這是階級覺悟爆發,或者簡單的事心地純正。至少到現在,這位少將表現出來的都幫了韋澤與祁睿的忙。

“除了這個問題,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部隊的黨組織要強化。軍人不能不知道為何而戰為誰而戰。隻有大家能夠讓官兵確信這些新的國土將為整個國家的人民所享有,官兵的家人也是這些享受利益的人民,大家才能勇敢的麵對北美的環境。所以黨務工作必須加強。”韋澤繼續講述著自己的安排。

然後韋澤看到,除了幾個人之外,大部分將軍們對黨委好像並無興趣。韋澤想說些什麽,卻沒有在這次會議上多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