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海山脈號遊輪不僅有純白色的塗裝,由於大量采用不鏽鋼以及電鍍不鏽鋼,這艘船與1891年的歐洲豪華遊輪相比,就沒有‘隻可遠觀而不可近褻’的缺陷。在沒有高分子材料的當下,即便是豪華遊輪也采用木板刷漆的模式。中國特色的大漆經過現代改良之後,塗出來的木料光潔如鏡,配合了普通的高拋光不鏽鋼,看著典雅精致。配合了電鍍不鏽鋼,甚至有種豪華的貴氣。
為了提供活動場所,紅海山脈號從沿著印度洋、紅海、地中海、北大西洋一路過來,這樣的長途行進後,整艘船稍加清洗後依舊是光潔細膩,充分體現出工業時代的風格。英國現在大概還是歐洲最強大的國家,但是工業帶來的空氣汙染與英國降雨的天氣混合起來,不僅倫敦是霧都,整個英國給人的印象好像永遠都是陰沉沉的。歐洲王室的年輕成員都很喜歡這艘兩千多噸的遊輪,當這艘船從籠罩英國的雨雲下跑出去,出現在明媚陽光下的時候,這幫年輕的貴族們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陽光讓韋坤也覺得精神一振,到了這麽陰森森的英國後,習慣了陽光的韋坤覺得非常不適應。在這艘遊輪不太遠的地方,英國的海軍艦艇在伴隨航行,韋坤決定對這些保衛者們視而不見。有他們存在,韋坤真覺得安心許多。
最初來參加與韋坤會麵的王室成員都不到二十號,現在登船的有四十多人。其他國家的年輕或者不年輕的貴族們跑來湊熱鬧,這次上船的是十幾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年輕人,還有些人並沒有能登上這艘年輕人的船。
“我現在覺得能夠當行政官員實在是好事。”英國殿下衷心的感歎著。英國皇室也有自己的遊輪,不過印度女皇本人因為年紀的關係並沒有使用。那艘遊輪與中國遊輪一比顯得小而且寒酸。即便是那樣的話小型遊輪,即便印度女皇不用,這些年輕的英國貴族也沒資格使用遊輪。韋坤以公務來調動遊輪的現實,讓這些看似身嬌體貴的王室成員們感覺到了強烈的羨慕。
韋坤倒是不太在乎這些,動用遊輪或者不動用遊輪,對韋坤的壓力隻在能否完成外交使命之上。如果他順利完成了外交使命,所有的動用都變得順理成章。反之,韋坤的一切都存在浪費公帑的嫌疑。現在外交工作進入了最後的階段,中英雙方已經亮出了最後的底線。英國不肯再為布爾人多花哪怕一個便士,他們堅決反對中國方麵提出的由英國吞下布爾人土地的要求。
丹麥的公主端了一杯雞尾酒走到了韋坤和英國殿下身邊,“韋坤殿下,這艘船實在是太好了。能開到西班牙去曬太陽麽?”
韋坤用同情的眼光看著這位公主,歐洲王室雖然頂著一些看著很唬人的名頭,實際上真正的地位和他們的財力成正比。民朝經濟強大,即便是東非這樣看似蠻荒的地區,也有很多挺生猛的賺錢買賣。購買公務用遊輪,閑的時候交給地中海的遊輪公司經營,需要的是調過來公務使用,還是挺節省成本的選擇。
而麵前的這幫年輕人現在沒繼承家產,或者根本沒機會繼承家產。頂著什麽親王、公爵的頭銜,出門也就是去一等艙。想擁有獨立的遊輪,是想都別想。
“西班牙大概是不行,我們敢去的話,英國海軍大概會把我們押送回倫敦。”韋坤笑道。看著丹麥公主失望的表情,韋坤繼續笑道:“如果你們想去看看異國風情,我倒是可以在蘇丹接待大家的到訪。東非有很多問題,但是東非不缺乏陽光。”
“哦?您這是在邀請我去蘇丹出訪麽?”丹麥公主有些驚喜的問道。
韋坤先是皺眉一想,接著就走到了更高的位置對王室貴族喊道:“諸位,請靜一靜!”
和這幫家夥們接觸了幾天,韋坤對這群人的看法大概是,對紀律的反應比中國重點高中的學生差一些,卻也不至於天差地別。不過他們固然會因為訓練而集結,集結之後的選擇就和那些上進好學的中國重點高中學生相差甚遠。至少韋坤覺得中國學生們並沒有歐洲王室那麽強烈的以自我為中心的傾向。
和韋坤想的差不多,他一吆喝,正在喝著聊著笑著的家夥們暫時安靜下來。韋坤用法語喊道:“各位,我現在是蘇丹三郡郡守,也算是個地方官員。而且我也沒有短時間內離開東非的打算,所以我個人很歡迎大家到蘇丹旅行或者投資。不管諸位是以個人身份,或者家庭代表的身份,或者是家族代表的身份,又或者是國家的官方身份,我都歡迎諸位到蘇丹來。蘇丹和東非是廣袤而美麗的地方,有著你們從所未見的風景與動物,有著大量的賺錢機會。我是一個熱愛和平的人,我是一個願意與大家分享商業利益的人。所以歡迎大家到蘇丹來。”
一眾王室貴族們聽到韋坤竟然這麽明目張膽的拉客戶,這態度哪裏像是一位中國皇子,倒是與那些交易所的銀行家非常類似。不過韋坤所說的話在製造疑惑的同時也讓這幫貴族成員看到了機會。韋坤本人就有‘領地’,即
便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也聽說過中國在蘇丹苜蓿種植業的巨大成功。
就在此時,韋坤接了一句,“當然,請大家等我離開歐洲之後再考慮去蘇丹的問題,如果我自己都沒回到蘇丹,諸位就不用指望我在蘇丹接待諸位。”
下麵響起一陣禮貌的笑聲,等韋坤回到原位,那些年輕人繼續和喜歡的人一起吃、喝、、吹、笑,而丹麥公主眼睛發亮的問韋坤,“真的可以邀請我去蘇丹麽?”
韋坤點頭應道:“當然,公主殿下。我們歡迎所有朋友到蘇丹去。你們不僅可以去旅行,還可以去投資。更重要的是,我們那邊還在招人。如果丹麥有人願意去蘇丹工作,大家也可以談。隻要專業對口,價格合適,我們歡迎所有願意掙錢的人到蘇丹一展長才。”
不等丹麥公主回答,英國殿下急匆匆的插話問道:“我們英國也可以投資麽?”
“當然可以投資。為什麽要擔心英國不能投資?”韋坤反過來質疑英國殿下。
“投資有下限麽?”丹麥公主搶在英國殿下說話前問。
看著公主急切與韋坤交談的表情,韋坤笑道:“我會派人以文件的方式提供給大家,我們的服務從來都是很認真的。”
遊輪上的娛樂設備其實挺多,雖然都是吃喝聊,可以坐在甲板的椅子裏麵聊,可以在屋裏麵的沙發上聊,還能坐在娛樂場所的秋千上聊。大家尋找自己喜歡的人,或者和各種小圈子一起進行牌類,或者套圈,玩具qi槍射擊等娛樂節目。
丹麥公主趁人不注意,把韋坤拽到一個角落,姑娘就微微閉上眼,揚起臉,嘴唇湊了過來。對這位還挺漂亮的妹紙,韋坤並不討厭。但是他還是說道:“我已經結婚了。”
姑娘帶著些慍怒睜開眼,對韋坤低聲說道:“閉嘴!韋坤。現在不要說這個問題。”
韋坤雖然早就覺得這位妹紙對自己有些意思,他也想過要拒絕,但是他又不想拒絕。結果真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我,韋坤反倒覺得心裏麵有些想慫的意思。姑娘看韋坤優柔寡斷的遲疑不決,於是一把摟住了韋坤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韋坤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整個人都呆住了。就在心思好不容易從混亂到比較單一,準備主動做點啥的時候,妹紙放開了韋坤,竟然扭頭跑掉了。
看著妹紙的背影,韋坤一臉懵B,他已經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碼事。沒等韋坤恢複過來,英國殿下又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韋坤旁邊,他手裏麵端著一杯苦艾酒,先是輕輕聞了聞,英國殿下說道:“你真的準備要我們投資東非麽?”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韋坤率直的問。
“哦。你們接吻時候我就過來了。結果還沒看一分鍾,就見到你們完事啦。”英國殿下跟沒事人一樣答道。
“這種事情在歐洲很常見麽?”韋坤繼續率直的問。
這個問題讓英國殿下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笑意,他拍了拍韋坤的肩頭,“我不知道你們中國在這方麵是什麽情況。我要說的是,兄弟,這裏可是歐洲。”
韋坤沒說話,因為他差點要用隔壁老王的段子來噴這位英國殿下。但是轉念一想,他又忍住了。忍了片刻,韋坤把話題轉回到投資的問題上,“對英國的投資,我有個看法。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準備怎麽支持布爾人給我們製造麻煩。我向你保證,布爾人給我們的麻煩有多少,我們也會讓英國人有多難受。”
英國殿下臉上那種‘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的傲然表情讓韋坤覺得對方也未必就毫無用處,果然,英國殿下笑道:“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們在南部非洲花了一億英鎊。我們沒錢再用於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我相信有人一定會希望能夠通過布爾人攪亂地區形勢。但是殿下你並不知道布爾人到底有多麽頑固。那些荷蘭佬的腦袋就是花崗岩做的,即便是用鐵錘砸,也砸不出一個不同的結果來!”
韋坤個人倒是比較傾向認同這種看法,不過拿私人談話來當做情報來源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民朝的情報機構對於私人談話的評級很低,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國際環境下,唯一值得信賴的隻有實力。民朝自始至終都秉持如此態度,並且得到了豐厚的報償。
“我無法相信英國不會向提供布爾人大量武器。”韋坤還是堅持東非行政區的官方立場。
英國殿下歎口氣,“我們不主張你們改變邊界。但是我們並不會反對你們越界追擊襲擊者。話都說到這樣的地步了,殿下,您還不明白麽。”
這句話讓韋坤覺得動用遊輪總算是有了一個成果,如果英國真的對東非指揮著祖魯人越境作戰不以武力反對的話,問題就好辦的多。東非行政區也不想消滅布爾人,英國人尚且打得那麽吃力,滿是黑人成員的東非行政區也未必就能比英國軍隊更善戰。更重要的是,這是花錢很大的買賣。東非行政區想要的隻有蘭德金礦,
並且確保在祖魯王國的強大影響力。至於那些南部非洲的土地麽,東非行政區最不缺的就是地。
雙方又聊了一陣,至少英國殿下本人並沒有與中國大打出手的意思。如果南部非洲果然能夠如他所推薦的那樣穩定下來,大英帝國好歹還撈到了金伯利呢。
遊艇淩晨出海,在夜色降臨的時候返回了港口。讓這幫年輕人在船上過夜未免會擔心有人喝醉了落水的危險。最初這麽考慮的韋坤現在發現了更大的危險,這裏可是歐洲,而不是保守的中國。回想起來主動追隨王明山的女侯爵格蕾絲,韋坤現在明白這真不是王明山有著驚世駭俗的魅力,或者王明山自己多麽好色。歐洲本地的風氣就是如此。
回到駐地,韋坤連夜與王明山談了他得到的信息。王明山把之前談判的內容與這個消息拚湊起來,很快得出了一個‘情報符合’的結論。有了結論,問題就好辦了。在條約中加入東非行政區認同布爾人國家的條款,並且加入‘東非行政區與開普敦殖民地有打擊任何破壞改變現有條約規定之領土邊界行動義務’的條款。
第二天條約再次拿去,英國佬仔細讀了好幾遍後表示認同這些條件。大家也不談那些說了之後太**裸的話題。簽字蓋章之後,條約就在一個月後生效。
一想到可以回到東非繼續工作,韋坤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來歐洲之前的那種馬上要跑回蘇丹開始工作的熱情。韋坤曾經覺得倫敦的空氣汙濁不堪,韋坤抨擊過英國的工業水平以及城市建設很落後。在這麽糟糕的地方過了這麽幾天,韋坤要離開的時候居然發覺自己有些眷戀。
不是英國讓他感覺值得懷念,而是這種熟悉的工業化的社會讓韋坤感到懷念。讓他再次回到一片蠻荒的東非,韋坤心裏麵覺得很別扭。甚至讓韋坤感覺到對老婆有些愧疚的那個‘出牆之吻’,都讓韋坤莫名的覺得懷念,他甚至衝動的想在歐洲入鄉隨俗一下。即便是相貌遠不到閉月羞花的地步,王室身份大概能在心理滿足上給那丹麥妹紙加分呢。
懷著這樣不情不願的心情,韋坤上了船。這次遊輪選擇的路線是走地中海,出發時候護送的八艘戰列艦並沒有隨行。前來接船的是通過蘇伊士運河前來的兩艘五千噸的巡洋艦。護航的戰列艦艦隊就這麽不辭而別,無影無蹤。對於海軍如此利用機會,韋坤倒是很佩服一下。
“王書記,我覺得還是給咱們的東非的同誌每年兩個月的假期吧。要是一直不回亞洲的話,我總覺得大家心態會變得很糟糕。在非洲真的受罪。”韋坤並沒有稱讚海軍,而是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行。但是他們不能同時放假。隻要給兩個月假期,他們肯定會選擇春節回去。可不能兩個月唱起空城計。”王明山某種程度支持著韋坤。
“我覺得春節時候可以請那些留在非洲的同誌家人到非洲來。一來可以讓大家團聚。而來也能讓同誌們的家人出來走走,看看世界。走萬裏路,讀萬裏書。”韋坤提出了他的看法。
王明山連連點頭,“這個好!這個好!問題是錢夠麽。”
韋坤自信的答道:“如果是針對在東非工作超過三年的同誌提供旅行報銷的話,我覺得錢沒問題。”
兩人隻討論了一天多點的時間,一艘遊輪兩艘軍艦的編隊就停泊在意大利。有人招待韋坤去參觀藝術之都佛羅倫薩的各種名勝古跡,王明山消失了。韋坤即便覺得自己很有涵養,心裏麵也忍不住暗罵王明山。這廝趁著出行的機會跑回意大利去間黑市夫人以及孩子。韋坤隻能看著各種藝術品。早知道能這樣,韋坤還不如請丹麥公主一起來意大利旅行呢。
王明山根本不在乎韋坤到底怎麽想,他滿心忐忑的直奔格蕾絲的家。在鐵柵欄門外,他就看到門口漂亮的無花果樹下鋪了毯子,一個小東西正在上麵和母親玩鬧。不管是那個孩子,或者是那位熟悉的女子,都讓王明山激動莫名。然後這位理論上是近千萬平方公裏土地上的節度使就這麽站在門口動彈不得。
格蕾絲抱起孩子,帶著喜悅的表情奔到門口為王明山拉開鐵門,說道:“你回來就太好了!”
王明山一把把母子兩人抱進懷裏,那溫暖的觸感真實的溫暖著王明山的心,他激動的說道:“你辛苦了。”
也許是因為從來沒被這麽粗暴的擁抱著,小東西先是掙紮了幾下,接著就開始抗議般的哭起來。而格蕾絲並沒有去管兒子,隻是一句‘你辛苦了’,就讓格蕾絲抱著王明山淚如雨下。不管有多大的決心,不管能夠扛過多少的艱難。女侯爵格蕾絲充分感受到自己是一個需要被疼愛的女人。
當別人一家團聚的時候,孤孤單單的韋坤隻能等著並不熟悉的歐洲文藝複興風格的石像和油畫。因為陳列館裏麵溫度比較低,韋坤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阿嚏!’百無聊賴的揉了揉鼻子,韋坤繼續跟著導遊向下一個博物館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