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是個很美的城市,貨輪抵達溫哥華的時候是10月29日。遠遠就能看到這裏煙囪林立,街道寬闊。街邊的綠化帶上種著楓樹,楓葉火紅,景色美麗。

除了軍裝、工人裝、水手裝、日常裝之外,街道上經驗還有些穿著奇怪衣服的人。鄧中校說過,這是北美六省的印第安人和愛斯基摩人。政府並沒有對他們搞隔離,而是盡量把他們給安置到城市以及城市附近來生活。

當然,令這幫年輕人驚訝的是,溫哥華還有人居然穿短袖。這裏可是號稱冬天零下二十度呢,10月29日已經過了霜降節氣,怎麽都算是開始進入冬天了。這種疑惑還沒過幾天,這支小隊伍加入了一支東進的部隊前往美中省駐地。

東進的沿途都有兵站,走出去了三天,祁睿中尉就明白了什麽叫做冬天。三天前在溫哥華的溫暖就如同一場夢一樣,山區的溫度驟降到10度以下,每個都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氣息變成了白霧。沿途的兵站規模不小,很輕鬆就能容納幾百人。

那些兵站並不是磚石砌成,而是用木板釘成。鄧中校告訴大家,牆壁內外都是木板製成,裏麵是石膏板。屋頂也是木板中間夾了石膏板。地麵則是木地板,若是在南方城市裏麵這麽幹,天知道需要多少錢,可在北美六省這就是最標準的配置。這種做法最保溫,也最快。

在中國待久了,祁睿中尉倒也能理解這話的意思。走一整天看不到一個人影,在江南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就算山區也不可能鬧到這個地步。

又走了五天,氣溫不僅降低了,還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大學讓這些跋涉者們感到了北方環境的可怕。路麵起伏不平,走的時候還得很小心,不小心就容易崴腳。崴腳之後不僅自己難受,還會拖累行軍同伴的步伐。胡行至少尉就是崴腳的一個,而且崴腳之後也沒辦法很好的休息。大雪天在路上停下來休息,那就是找死了。

胡行至少尉腳上已經裝了一個能讓他腳踝暫時固定的簡易裝置,一麵走,他還忍不住氣喘籲籲的和旁邊的祁睿中尉說話,“咱們的部隊就是這麽一路走過來的麽?”

祁睿中尉其實不太相信前麵的開拓部隊幾年來就是靠雙腳走過加拿大的。可不是靠腳走又能采取別的辦法麽?以溫哥華為起始點的鐵路剛開始鋪設,這也是中國設計的加拿大鐵路的起點。除了鐵路之外就隻能靠馬匹,而馬匹在風雪裏麵隻怕還沒人管用呢。更重要的是,祁睿中尉所走的路可不是他自己探索出來的,那些兵站足以證明更早登上北美的前輩們除了開路之外,還為後來者建起了可以遮風擋雪的居住點,甚至在居住點裏麵還囤積了

不少食物。

此時已經不刮風了,胡行至少尉其實也很清楚他的問題沒有意義,他忍不住感歎道:“鄧中校說,每年都有人凍死。我現在是真信了,要是一個人,路不熟,走進荒山野嶺裏麵,這餓也餓死了。”

祁睿中尉連連點頭,“嗯。我原以為英國佬怎麽會肯把這麽大的地賣給咱們。現在我能明白了,沒有這些兵站,沒有這些居住點,普通人怎麽可能在在這裏活下去啊。”

“俄國人應該也是這樣。”旁邊的李少康中尉補充道。

這些年光買來的土地與中國原本的國土不相上下,可大家沒想到這些北方國土居然是這樣的環境。而且這些北方國土可不是俄國與英國心甘情願賣給中國的,而是中國先用武力把俄國與英國打到不賣地不行的地步,最終才達成了交易。僅僅在雪天裏麵沿著早就開拓好的道路前進,一眾年輕的軍官們就開始能體會到前輩們承受過的一絲絲艱辛。

“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孫視之不甚惜,舉以予人,如棄草芥。”感受著前輩們開疆的辛苦,祁睿中尉忍不住念起了《六國論》裏麵的話。這是中國中學課本裏麵的必修課。這段話是所謂的“送分題”,也就是說每年的初中升高中以及高中靠大學的必考內容。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胡行至少尉也記得這段話,就把後麵那段給念了出來。

周順少尉則把最後一段接了過來,“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故不戰而強弱勝負已判矣!”

年輕人看似叛逆,實際上他們是最容易被灌輸起想法。民朝不割地,這是民朝的傲氣。這些就沉澱在他們自幼學到的課本裏麵,沉澱在很地多地方,潛移默化的教育著年輕人。即便是親自上過戰場,知道戰爭的可怕與殘酷,但是這麽簡單的一段話,就能給這些年輕人找到投身戰爭的理由。祖宗之地不可棄。所以軍人要保衛祖國的領土。

跋涉之路艱苦無比,但是有了前人的開拓,從溫哥華出發,穿越了落基山脈,穿過了美西省。部隊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抵達了美中省。在大家眼前展現的不再是連綿的山脈,而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此時的大平原上白雪皚皚,等到春天雪化之後,就會顯露出被雪水滋潤的肥沃土地。

美中省是中國在北美的糧倉,除了小麥之外,就是牲畜。在這裏的兵站裏提供的是羊肉湯和牛肉。與美西省的罐頭又是不同。

抵達了部隊營地之後,祁睿中尉發現已經有一個軍三萬多部隊在這個營地駐紮。軍長

親自接待了這些年輕人。在接風會上,軍長爽快的說道:“北美是個很美麗的地方,也是個條件很艱苦的地方。我知道同誌們是自願前來北美服役的,但是我還是要問,你們走了這一路,有沒有人的決心受到了影響。如果覺得這裏很艱苦,覺得受不了,那現在就提,我允許你們回去。因為在北美服役,我們是不允許有人抱怨說要回家的。”

如果沒有這麽一路走來,祁睿中尉還會覺得軍長是在給大家下馬威。現在他不這麽想了,大家已經親身體會到北美的艱苦環境。在南方作戰,有船,有運輸。如果是在國內,部隊的機動靠的是鐵路,這一個多月的跋涉隻用幾天就可以完成。可在北美,除了腿之外還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辦法。

沒等祁睿中尉說話,胡行至少尉已經喊起來,“我們願意留在北美!”

“我們願意留在這裏!”李少康中尉也喊道。

這些年輕的軍人們沒有一個選擇退出,大家一起表達著願意留在北美服役的意願。

軍長滿意的看了看年輕的軍人,他舉起酒杯,“歡迎同誌們到祖國的北美來!”

三天之後部隊進行了授銜儀式,祁睿中尉正式成為了祁睿上尉。軍銜的提升並沒有意味著軍階的提升,祁睿上尉還是一個排長。

就在祁睿上尉熟悉部隊,帶隊巡邏,參與新的居住點修建,與大自然進行著毫不妥協鬥爭的時候。祁睿上尉的老爹韋澤也在進行著人事鬥爭。老軍人們反對讓自己脫離一線,退居二線的命令。而且他們也毫不掩飾的開始為自己的家人安排工作。

軍隊的待遇可是很不錯的。對於普通公民來講,軍屬待遇意味能造福家人。雖然現在國家不缺乏土地,願意移民的話可以得到更耕種土地,中國人並不願意背井離鄉的傳統讓大家寧肯守在家鄉。

而且參軍也意味著得到了進入城市的機會,服役之後就可以去各種學校免費上學。如果文化水平能考上大學,上大學也免費。更不用說軍人考大學還能加分。雖然去當兵的一遍學習成績不是太好,可是不少學業不錯,但是家裏沒錢的學生也願意走這條路線。

軍隊幹部專業之後,隻要能通過簡單的多的考試,就能成為公務員。這條路是很多軍人希望家庭子女更加安泰的選擇。韋澤要裁軍,就意味著很多機會的流失。不少老軍人幹脆率直的告訴前來詢問的幹部,“要我退役也行,先把我家孩子安排了!”

這些人都是跟了光複軍一起奮戰二十幾年,甚至三十年的老軍人。沒人敢當麵批評他們的態度,所以這些要求都匯總起來,交到了韋澤麵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