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和鉛筆在紙上胡亂畫著,但是怎麽畫都隻是一堆意義有限或者沒有意義的胡亂線條。凡是決定參加推翻中央部委bao政的省份都在充分利用這最後的時間來完成他們自己的建設計劃。但是不管怎麽畫,如果沒有係統的建設理念在裏麵,所有的內容都會顯得零散,無法形成一個整體的結構。

各省的省長們要麽采取了完全按照自己想法來構建省裏麵的路線,要麽就愁眉苦臉的試圖弄出一套完整的省內建設計劃。有些認為部下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完成任務的,幹脆就大聲嗬斥“無能”的部下。當然,對於那幫逍遙派的省來說,他們就輕鬆的多。各省並無要和部委撕破臉的打算,現在局麵進入了能夠充分行使光複黨中央委員會委員表決權的地步,他們倒是輕鬆中稍帶激動。

在央行的辦公室,八名三十多歲的“青年”坐在王明山麵前,王明山聲音鏗鏘有力,如同要出征的將領,“我聽說你們幾位同誌都是各個部門裏麵推舉出來的得力幹將。不僅業務精熟,在很多工作上都很有想法。我召集你們來的事情就是這個!”

親手把由訂書機簡單訂好的薄薄幾頁紙正麵向下扣在每個人麵前的時候,王明山說道:“現在誰都不要看。”

等分發完畢之後,王明山坐回他的座位上,“這次召集大家來,就是因為時間緊任務重,所以在最終寫完之前,誰都不許離開這個屋子。吃就在這裏吃,睡就在這裏睡。房間裏麵自帶廁所,所以在完成或者到了期限之前,誰都不許出屋門。如果你們覺得自己能夠接受這份挑戰,那麽就把文件翻過來,在封皮上簽上你們的名字。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沒辦法接受這樣的挑戰,那就可以離開這裏。同誌們請放心,我絕不會給知道自己吃幾個饃喝幾碗湯的人穿小鞋。學會拒絕,正是一個人能幹的表現。”

八名幹將被著做派弄得有些發懵,他們仔細看著正麵向下扣在桌上的文件,他的神色是好奇、不解、衝動、不安的混合體。若是能夠看看這份文件之後做出判斷,這自然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不給人看,隻讓人決定要不要做,未免是太大的折磨。但是從王明山的語氣裏麵,這些同誌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若是幹不好,隻怕下場也不好。大家恨不得此時能有透視眼,穿透紙張看清裏麵的問題。不過他們既然天生就沒有這種能力,現在也不可能突如其來的就迸發出如此超越人類的感知力來。

最後有三人還算幹淨利落的選擇了退出,其他五人裏麵有一個人遲疑不決,最後還是沒動攤,四人則是非常興奮的等待分配任務。王明山讓副手開始給這五名幹部講述文件的內容,這是針對銀行收債行動的一份報告。各省欠債不還,銀行體係也隻能用嚴肅的態度來寫文件了。

王明山出去之後直奔另外一棟樓的辦公室,一進門,那三名選擇退出的幹部和其他幾名幹部已經在裏麵。進門

之後王明山並沒有廢話,他直奔主題,“我集結大家是要求大家準備一份在人大通過的法律文件,文件針對各省與國有企業部門欠債不還的問題。我們銀行要能夠按照合同取得抵押物的所有權。這是一個艱難的工作,時間緊任務重,大家要做好不休不眠的準備。”

三人對自己的待遇頗為意外,不過他們既然能夠果斷的選擇退出,自然也知道什麽時候該閉嘴不言。

各個部門、各股勢力都有自己的準備,李維斯幹淨利落的做法把事情以遠超眾人想象的速度推進著。試圖阻擋事情進程的也不是沒有,例如阮希浩雖然嘴上嚴令各省的人努力解決,他自己卻找到了光複黨中央辦公室,和辦公室主任拉了片刻家常之後,詢問起最近會議的日程安排。

辦公室主任周金國中將知道阮希浩的意思,他說道:“阮司令,這件事您也別來問了,這個日程安排是有規定的。在接到政府會議通知後的7個工作日內,會議必須召開。我們已經接到了政府工作會議的通知,若是不開,我們第一件事就是等著停職吧。”

“老周啊,你現在可能已經知道了,李維斯的會本來就沒開完。他是找了個借口,強行把通報的。咱們不能讓他這麽胡鬧啊!”阮希浩試圖說服周金國。

在阮希浩的想法裏麵,周金國應該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身為辦公室主任,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很正常。隻要周金國問了這個問題,阮希浩相信周金國並不會認同李維斯利用人大決議賦予的權限強製提交會議進程的做法。在這種事情上一旦有了共識,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

出乎阮希浩的意料之外,周金國苦著臉說道:“阮司令,我們隻管審核總理提交的會議終結通知是不是總理發出來的,有沒有發錯。既然是李維斯發出來的,李維斯也確認他沒有發錯,那我們就得按照規定來辦事。李維斯的做法有沒有問題,這個不歸我們管,這個歸全國委員會議來管。你要是覺得這個有問題,正好就可以在全國委員會上進行討論。”

阮希浩當然想要討論這個總理權限的問題,不過此時全國委員會沒開,他想討論也無從下手。而且這些尚且不談,李維斯的奸計得逞之後,民朝的製度就開始按部就班的運行,讓李維斯的謀劃順利執行起來。這才是阮希浩最不能接受的。

“老周,到了該你給兄弟們出麵的時候,你就得給兄弟們出麵。你現在管這件事,稍微往後拖一拖,我覺得對你不是什麽難事。”阮希浩勸說著。

周金國連連搖頭,“阮司令,我想你應該還記得,這個流程就是在咱們光複黨全國委員會上通過的。你是老委員了,那時候都督認為政務不能拖,必須像咱們光複軍一樣有效率。那次的審議可是全票通過,你那時候也是投票讚成的。”

阮希浩對此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國家從正式建立到現在不過是

十幾年,會議那麽多,投票那麽多,哪裏能記起這些其他部門的事情。周金國的解釋隻讓阮希浩確定了一件事,周金國並不想反對李維斯的行動。所以阮希浩態度認真的說道:“老周,到了你改為兄弟們出頭的時候了。李維斯這麽搞,就是要讓兄弟們措手不及。你隻要能把會議往後拖幾天,大家就有時間做準備。你要是有什麽難處就給大家講。”

周金國立刻答道:“阮司令,如果我的工作真如你所想的那樣,我來決定什麽時候開會。那不用說,你發話了,我怎麽都得聽。可現在我管的不是這個,總理把文件遞上來,我隻管按照規定按時開會。做到了,這就是我工作的本份,做不到,這就是我重大的失職。”

即便是周金國把話說的這麽明白,阮希浩也沒辦法就此放棄。現在的時間就如同沙漏裏麵的鑽石一樣珍貴,就如戰場上贏得幾天時間一樣重要。阮希浩深知幾天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的結果,阮希浩更相信幾天的時間也足以讓現在的鬥爭變得對阮希浩和省裏更有利。對於周金國這個膽小如鼠,隻知道按照規定辦事的家夥,阮希浩又氣又惱。他索性說道:“老周,我求你一次也不容易。你把這件事辦了,以後你不欠我的人情,我欠你的人情!”

周金國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阮希浩所指的是將近二十年前周金國參加解放湖南的戰役,那時候因為部隊執行了“商業戰爭”,導致一支到鄉下販賣物資的小部隊遭到幾十倍的湘軍和地方團練的圍攻。阮希浩的弟媳在那次戰鬥中戰死。某種意義上,阮希浩那次到也沒有非得把下麵的同誌處置了以求個“交代”。周金國心裏麵對阮希浩也的確感到有些虧錢。不過周金國並不認為這種虧錢感是阮希浩要求周金國故意不完成工作的理由。

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周金國的語氣變得很不客氣,“阮司令,我欠你的自然是欠你的,這個不用說什麽不欠。我現在隻想問你一個問題,我要是在你手下打仗,因為有人找我說項,我就故意把仗打輸。你覺得我要是這麽幹了,你會不會對我大加讚賞,覺得我幹的對,幹得好!”

阮希浩本來也隻是想盡力而為罷了,被周金國這麽一講,他自己也覺得理虧。憤憤的哼了一聲,阮希浩不再多話,起身就走了。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離開周金國這裏的時候,阮希浩心裏麵歎道。如果早知道李維斯居然能夠找到人大決議作為憑借,阮希浩就會有不同的做法,可現在木已成舟。為了充分展現李維斯的無能,省裏麵是非常期待中央委員會的委員們親眼看到政府工作會議是如何亂成一鍋粥,根本開不下去的。所以中央委員們此時基本上已經全部集結在南京。

現在人都已經到了,再向阻止開會。他阮希浩可不是韋澤都督。事已至此,阮希浩隻能把精力放在三天後召開的光複黨中央委員會上。

(本章完)